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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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
“季康子問：‘使民敬、忠以勸, 如之何？’子曰：‘臨之以莊，則敬；孝慈，則忠；舉善而教不能，則勸。’”伴讀朗朗背誦著論語, 太子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殿下, 壽安縣主來了。”小太監躬身提醒。
太子張眸, 從前的稚嫩早已消失殆盡, “嬸子來了, 快坐。”
寧婉但笑不語, 眼觀鼻，鼻觀心的在客位坐下。
太子耐不住性子, 攆走眾人，先開了口：“三叔想叫七叔來做這個征北將軍，嬸子知道麽？”
“聽說了一點。”寧婉道，“臣耳目不便, 這些消息也就是和後宅夫人們閑話時聽兩耳朵。”
後宅與寧婉往來最近的有誰？不過臨安郡主一個。寧婉在宮中的耳目不便，可康王府的耳目卻機敏得很。
“表姑姑是什麽個意思？”
“咱們手頭沒有能帶兵的，可人家手裏不缺這個呀。”寧婉笑道。
太子眼眸微瞇, 冷冷也笑：“老康王武將出身, 在交趾經營了這些年, 屬實是為朝廷帶出來了不少的名將。”
“康王爺鞠躬為國，聽郡主的意思, 是大有馬放南山，休養生息的念頭了。”
“她拿這些話騙嬸子？”太子話裏無不譏諷, “嬸子前幾年是不在京都, 不知道他們家的脾性，每每父皇有個頭疼腦熱, 老康王就馬放南山，就解甲歸田，哭一哭，忠君愛國，拜一拜，鞠躬盡瘁，年年的三月十八會為熱鬧唱對臺，不把他家的笑話編排出來，也是那些唱戲的無能了。”
他話裏盡是瞧不起康王府一家子，又囑咐交代：“嬸子可不要被她這些話給哄住了，那一家子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主，孤說句不怕得罪嬸子的話，她明面上跟嬸子好，何嘗不是想跟二叔交好呢？她攀不上二叔家的門檻兒，才退而求其次，找到了嬸子。”
“這話，你叔叔也同我說過，我念著同她是故交，所以沒當回事兒，今兒個殿下提起，才恍然回過味兒來。”寧婉並不反駁，順著他的話說。
太子點頭，開口講起宮裏的事：“父皇這一病，宮裏太醫久久不能給治好，二叔又不在跟前兒，眼看著一家子沒個主事，孤想著，這會子去求一求父皇，先將母後從中宮解了禁足，有母後主持大局，也好震懾一下那些想亂的心思。”
“殿下可同詹事府的幾位大人商議過？”寧婉問。
太子笑道：“不曾，還沒來得及呢，嬸子不是外人，孤才敢先在嬸子這兒提了。”
上回寧婉教他的那些話，甚是好使，父皇念著夫妻過去的情分，哭了一場，再不提中宮與王家的牽絆，皇帝閉而不言，自然沒人敢明面上議著把刀往中宮去架。
只是他為人子女，總有貪心貪妄，保全了母後的性命，又想叫她自由，盼著一家子和和美美，還跟從前一樣，那才好呢。
“欲速則不達，殿下這番好意孝心，還是得緩一緩。”
太子忙道：“那還得再等多久？”太子是皇後捧在手心兒裏長大的，母慈而子孝，太子看著皇後拘禁中宮郁郁寡歡的模樣，心裏愈發難受。
急切的模樣洩露了他內心的不安，寧婉捕捉道那一絲忐忑，心下更多三成的把握，不緊不慢的才道：“多久這事兒，咱們可說了不算。”
太子眼神瞬時變得銳利。
寧婉不慌不忙道：“殿下不是才說了麽，崇瑞王急著推七皇子做征北大將軍，眼下除了這個，也沒什麽好等的了。”
“此言荒唐至極，父皇是不會同意的。”太子蹙眉道。
“那跟咱們又有什麽關系呢？”寧婉暗示性的言語，將自己與太子放在一個一個陣營，見太子還不明白，她索性點破了說，“朝堂之事，如江河洪流，古時大禹治水便留下良計，堵一千，不如疏一二。與其殿下去求，不如讓別人替咱們求。殿下只需靜下心來，慢慢悠悠的等，不緊不慢的等，沈住了氣，還愁等不到那一二”
朝堂的事說破了天就是皇帝的事，皇帝疑心病重，又適逢龍體難安之際，若太子主動去求，免不了叫皇帝猜疑揣測，說不定還要事倍功半，既救不出皇後，連帶著東宮也要受到牽連。
可，倘若是皇帝主動開口，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嬸子的意思是……讓三叔替咱們開口？”眼看著皇帝身子每況愈下，崇瑞王若是逼得急了，皇帝身邊沒有可信任的人，放出皇後，也不失為一計良策。
寧婉笑著端起手邊的茶，細細品來，稱讚道：“我最愛這毛尖，綠茶清口，吃起來不急不躁的，回味也好。”天家事情曲折難平，九句真言，一句留給聽話音的人自己去才，方是正經道理。
太子了然點頭：“這是今年新貢的雨前毛尖，嬸子喜歡，走的時候叫人給嬸子帶上兩罐。”
“吃著口味是比我那兒的好，那我就不跟殿下推辭了。”寧婉真心道謝。
太子得了上上策，茶葉更是送的誠心，沒幾日皇後解了禁足，東宮又送了幾大筐子新鮮瓜果，太子身邊的總管太監親自上門，笑出一臉的褶子。
“皇後娘娘總念著縣主呢，娘娘托我轉告，縣主得閑了，也常到宮裏走動走動，只是陛下病著，皇後娘娘不得閑，若不然，娘娘也想來縣主這兒坐一坐呢。”
那太監一番討巧的話，叫躲在耳房裏聽墻角的臨安郡主酸的倒牙：“噫——噫——噫——”
“餃子吃多了？”寧婉睨著眼瞪她。
“我就拈酸吃醋了，怎麽著？”臨安郡主手中小扇撲在她肩頭，“好姐姐，我只跟你一個人好，你倒是小孔雀似的長袖善舞，這才多久啊，就滿京都城都是你的親朋故友了。”
從前寧婉無人搭理，她們相知相守，無話不談，可如今寧婉是朝堂新貴，東宮太子爺面前的紅人，早已不必依仗著她那點子消息了。
這些日子她心裏總有種咚咚作響的感覺，仿佛指尖一時抓不住，就如流沙秋風，眼皮子底下也能散嘍。
“許是……我模樣生得好，招人稀罕？”寧婉與她玩笑。
臨安郡主撇嘴也笑：“你這話敢同著我的面說，我就記在心裏了，等某人回來了，我一字不落，學給他聽。”
“你在說誰？”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別跟我裝傻。”臨安郡主扇子尖點在寧婉心口，轉身去屋裏乘涼，再不理她。
惠芳齋內。
皇帝愈發沈重的身子竟連批閱奏疏的時辰都坐不住了。
“……咳咳。”一陣連綿的咳嗽，皇帝才緩過勁兒來，接過藥碗，將太醫開的湯藥一飲而盡。
張貴妃坐在杌凳上抹眼淚，“陛下……嗚嗚……嗚嗚嗚……”
“哭什麽，朕還沒死呢。”皇帝不滿地睨她一眼，自己病了的這段時間，張氏和老三他們搞出來的那些小動作，一舉一動，皇帝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要不然，也不能解了皇後的禁足，叫皇後來鎮住他們。
“您胡說什麽呢？”張貴妃弱柳扶風，伏在榻沿，垂淚連連，還不忘捧起皇帝的手撫在她嬌嫩臉畔，“死啊活啊的話，臣妾不聽，您是天子，要長命百歲呢，臣妾要您快快的好起來，臣妾和茂兒都盼著您病好了，帶我們娘倆去京郊放紙鳶呢。”
皇帝摸玩物似的品觀著她這張臉，輕輕拍打，食指與拇指揪起她面上一點兒皮肉，那人三十歲的時候，好像沒有這麽老吧，那人的眼睛裏也從未生出過這般算計。
皇帝指腹摸到腮邊的一顆突兀的火癤子，笑意陡然全收，沈聲斥道：“朕說過多少次，怎麽還死性不敢？”
張貴妃膝下一軟，就慌忙跪了下來：“臣妾……臣妾再也不敢了。”她是蓉城人，自小就是無辣不歡，皇帝不喜歡她這張臉生出任何瑕疵，讓她戒辣戒酒，皇宮裏的榮華富貴雖叫人難以割舍，可口腹之欲，更勾的人難纏。
“聽話，你要聽話啊。”皇帝拍打著她的臉。
“聽話的話，還不快快下去。”皇後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屋裏二人齊齊擡頭，便見皇後一身華服，後面跟著太子，與太醫院的幾位大人。
“皇兄……見過母後、皇兄。”二皇子如鼠顫栗，唧唧索索的請安。
皇帝最不喜歡他這幅窩囊樣子，由著皇後將這母子二人攆了出去。
“陛下吃過藥了麽？咳嗽了幾回？覺得可好些了？”皇後叫人端來切號的甜梨，擺在食幾上，“梨子最壓咳嗽，陛下嘗嘗。”
太子小心扶著皇帝坐起，為他順背，靜靜聽父母二人說話。
“辛苦你了，內閣那群老貨不好對付，朕不在，他們恐是少不得在奏疏條子裏打糊弄，你有碰到難處，就來跟朕說，跟成益商量也是成的，可惜這會子老二不在，也只能勞你上心了。”
這皇位遲早是要傳給太子的，自己病重不得精力，唯有皇後才是一心一意為太子的人。
征北的事情要早早的安排起來了，破了青州的局，迎老二回來，有他在京都坐鎮，自己這病就是好不起來，太子……他也不擔心了。
“陛下這是哪裏的話，咱們夫妻一心，你身子好了，妾身就是熬日熬夜的也不覺得辛苦。”皇後不似張貴妃那般較弱，她坐在床沿，就那麽靜靜的跟皇帝說話，仿佛跟從前在齊王府那會兒似的，她帶著兒子，衣不解帶的在他病床前伺候了三五日。
“梓潼。”皇帝忽然笑著喊皇後。
“嗯？”
“叫他們拿筆墨來，擬旨。”皇帝忽然堅定了一個念頭。
皇後才是那個陪他微末時走過來的人，也唯有皇後，此生絕不會背叛他，辜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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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康子問：‘使民敬、忠以勸, 如之何？’子曰：‘臨之以莊，則敬；孝慈，則忠；舉善而教不能，則勸。’”伴讀朗朗背誦著論語, 太子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
“殿下, 壽安縣主來了。”小太監躬身提醒。
太子張眸, 從前的稚嫩早已消失殆盡, “嬸子來了, 快坐。”
寧婉但笑不語, 眼觀鼻，鼻觀心的在客位坐下。
太子耐不住性子, 攆走眾人，先開了口：“三叔想叫七叔來做這個征北將軍，嬸子知道麽？”
“聽說了一點。”寧婉道，“臣耳目不便, 這些消息也就是和後宅夫人們閑話時聽兩耳朵。”
後宅與寧婉往來最近的有誰？不過臨安郡主一個。寧婉在宮中的耳目不便，可康王府的耳目卻機敏得很。
“表姑姑是什麽個意思？”
“咱們手頭沒有能帶兵的，可人家手裏不缺這個呀。”寧婉笑道。
太子眼眸微瞇, 冷冷也笑：“老康王武將出身, 在交趾經營了這些年, 屬實是為朝廷帶出來了不少的名將。”
“康王爺鞠躬為國，聽郡主的意思, 是大有馬放南山，休養生息的念頭了。”
“她拿這些話騙嬸子？”太子話裏無不譏諷, “嬸子前幾年是不在京都, 不知道他們家的脾性，每每父皇有個頭疼腦熱, 老康王就馬放南山，就解甲歸田，哭一哭，忠君愛國，拜一拜，鞠躬盡瘁，年年的三月十八會為熱鬧唱對臺，不把他家的笑話編排出來，也是那些唱戲的無能了。”
他話裏盡是瞧不起康王府一家子，又囑咐交代：“嬸子可不要被她這些話給哄住了，那一家子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主，孤說句不怕得罪嬸子的話，她明面上跟嬸子好，何嘗不是想跟二叔交好呢？她攀不上二叔家的門檻兒，才退而求其次，找到了嬸子。”
“這話，你叔叔也同我說過，我念著同她是故交，所以沒當回事兒，今兒個殿下提起，才恍然回過味兒來。”寧婉並不反駁，順著他的話說。
太子點頭，開口講起宮裏的事：“父皇這一病，宮裏太醫久久不能給治好，二叔又不在跟前兒，眼看著一家子沒個主事，孤想著，這會子去求一求父皇，先將母後從中宮解了禁足，有母後主持大局，也好震懾一下那些想亂的心思。”
“殿下可同詹事府的幾位大人商議過？”寧婉問。
太子笑道：“不曾，還沒來得及呢，嬸子不是外人，孤才敢先在嬸子這兒提了。”
上回寧婉教他的那些話，甚是好使，父皇念著夫妻過去的情分，哭了一場，再不提中宮與王家的牽絆，皇帝閉而不言，自然沒人敢明面上議著把刀往中宮去架。
只是他為人子女，總有貪心貪妄，保全了母後的性命，又想叫她自由，盼著一家子和和美美，還跟從前一樣，那才好呢。
“欲速則不達，殿下這番好意孝心，還是得緩一緩。”
太子忙道：“那還得再等多久？”太子是皇後捧在手心兒裏長大的，母慈而子孝，太子看著皇後拘禁中宮郁郁寡歡的模樣，心裏愈發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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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眼神瞬時變得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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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的事說破了天就是皇帝的事，皇帝疑心病重，又適逢龍體難安之際，若太子主動去求，免不了叫皇帝猜疑揣測，說不定還要事倍功半，既救不出皇後，連帶著東宮也要受到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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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了然點頭：“這是今年新貢的雨前毛尖，嬸子喜歡，走的時候叫人給嬸子帶上兩罐。”
“吃著口味是比我那兒的好，那我就不跟殿下推辭了。”寧婉真心道謝。
太子得了上上策，茶葉更是送的誠心，沒幾日皇後解了禁足，東宮又送了幾大筐子新鮮瓜果，太子身邊的總管太監親自上門，笑出一臉的褶子。
“皇後娘娘總念著縣主呢，娘娘托我轉告，縣主得閑了，也常到宮裏走動走動，只是陛下病著，皇後娘娘不得閑，若不然，娘娘也想來縣主這兒坐一坐呢。”
那太監一番討巧的話，叫躲在耳房裏聽墻角的臨安郡主酸的倒牙：“噫——噫——噫——”
“餃子吃多了？”寧婉睨著眼瞪她。
“我就拈酸吃醋了，怎麽著？”臨安郡主手中小扇撲在她肩頭，“好姐姐，我只跟你一個人好，你倒是小孔雀似的長袖善舞，這才多久啊，就滿京都城都是你的親朋故友了。”
從前寧婉無人搭理，她們相知相守，無話不談，可如今寧婉是朝堂新貴，東宮太子爺面前的紅人，早已不必依仗著她那點子消息了。
這些日子她心裏總有種咚咚作響的感覺，仿佛指尖一時抓不住，就如流沙秋風，眼皮子底下也能散嘍。
“許是……我模樣生得好，招人稀罕？”寧婉與她玩笑。
臨安郡主撇嘴也笑：“你這話敢同著我的面說，我就記在心裏了，等某人回來了，我一字不落，學給他聽。”
“你在說誰？”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別跟我裝傻。”臨安郡主扇子尖點在寧婉心口，轉身去屋裏乘涼，再不理她。
惠芳齋內。
皇帝愈發沈重的身子竟連批閱奏疏的時辰都坐不住了。
“……咳咳。”一陣連綿的咳嗽，皇帝才緩過勁兒來，接過藥碗，將太醫開的湯藥一飲而盡。
張貴妃坐在杌凳上抹眼淚，“陛下……嗚嗚……嗚嗚嗚……”
“哭什麽，朕還沒死呢。”皇帝不滿地睨她一眼，自己病了的這段時間，張氏和老三他們搞出來的那些小動作，一舉一動，皇帝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要不然，也不能解了皇後的禁足，叫皇後來鎮住他們。
“您胡說什麽呢？”張貴妃弱柳扶風，伏在榻沿，垂淚連連，還不忘捧起皇帝的手撫在她嬌嫩臉畔，“死啊活啊的話，臣妾不聽，您是天子，要長命百歲呢，臣妾要您快快的好起來，臣妾和茂兒都盼著您病好了，帶我們娘倆去京郊放紙鳶呢。”
皇帝摸玩物似的品觀著她這張臉，輕輕拍打，食指與拇指揪起她面上一點兒皮肉，那人三十歲的時候，好像沒有這麽老吧，那人的眼睛裏也從未生出過這般算計。
皇帝指腹摸到腮邊的一顆突兀的火癤子，笑意陡然全收，沈聲斥道：“朕說過多少次，怎麽還死性不敢？”
張貴妃膝下一軟，就慌忙跪了下來：“臣妾……臣妾再也不敢了。”她是蓉城人，自小就是無辣不歡，皇帝不喜歡她這張臉生出任何瑕疵，讓她戒辣戒酒，皇宮裏的榮華富貴雖叫人難以割舍，可口腹之欲，更勾的人難纏。
“聽話，你要聽話啊。”皇帝拍打著她的臉。
“聽話的話，還不快快下去。”皇後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屋裏二人齊齊擡頭，便見皇後一身華服，後面跟著太子，與太醫院的幾位大人。
“皇兄……見過母後、皇兄。”二皇子如鼠顫栗，唧唧索索的請安。
皇帝最不喜歡他這幅窩囊樣子，由著皇後將這母子二人攆了出去。
“陛下吃過藥了麽？咳嗽了幾回？覺得可好些了？”皇後叫人端來切號的甜梨，擺在食幾上，“梨子最壓咳嗽，陛下嘗嘗。”
太子小心扶著皇帝坐起，為他順背，靜靜聽父母二人說話。
“辛苦你了，內閣那群老貨不好對付，朕不在，他們恐是少不得在奏疏條子裏打糊弄，你有碰到難處，就來跟朕說，跟成益商量也是成的，可惜這會子老二不在，也只能勞你上心了。”
這皇位遲早是要傳給太子的，自己病重不得精力，唯有皇後才是一心一意為太子的人。
征北的事情要早早的安排起來了，破了青州的局，迎老二回來，有他在京都坐鎮，自己這病就是好不起來，太子……他也不擔心了。
“陛下這是哪裏的話，咱們夫妻一心，你身子好了，妾身就是熬日熬夜的也不覺得辛苦。”皇後不似張貴妃那般較弱，她坐在床沿，就那麽靜靜的跟皇帝說話，仿佛跟從前在齊王府那會兒似的，她帶著兒子，衣不解帶的在他病床前伺候了三五日。
“梓潼。”皇帝忽然笑著喊皇後。
“嗯？”
“叫他們拿筆墨來，擬旨。”皇帝忽然堅定了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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