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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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王爺！”寧婉口中嗔怨, 咬著嘴，低低地喝他。
陸敬之抿起嘴笑，並不理她的著急，轉身同二位夫子找幫襯, “壽安縣主若不願意, 不知二位先生可有稱心的人舉薦？”
宋夫子為方才寧婉那一番兒女與爹娘老子的言論, 聽的心裏冒火, 問他的意見, 哪裏又有什麽好話：“縣主巾幗不讓須眉, 雄才宏略，既知治大國如烹小鮮的大理, 又知父母兒女的相處之道，臣一屆布衣，不過是虛托了祖輩們的名聲，白得了個先生的稱呼, 若陛下非要臣說，臣一時也指派不出旁人，壽安縣主是有大謀略的人, 臣短見薄識, 實難找出更勝縣主之人, 也只得隨王爺舉薦，唯壽安縣主可堪此重任。”
老祭酒顧念著與寧家的情分, 不好把話往嚴厲裏說，可寧婉方才那一番言論, 分明是踐踏了讀書人的尊嚴, 論一句大不敬的話，為虎作倀, 也不過如此了。
朝堂要威風，要管著讀書人，可十年寒窗，好容易熬出頭，卻遭兩度戲弄，寒門學子艱難，再堅韌的心性，也少有能抗下此番搓摩的。十年，人這一輩子，幾個十年熬的？
說到底，寧婉這丫頭也過於功利了，皇帝要貶讀書人的體面，寧家也是書香門第出身，她不為讀書人說話也就罷了，怎能趨炎附勢，順著皇帝的意思往嚴苛裏作踐呢？
“考生那都是未來的國之棟梁，臣在國子監幾十年，也見過一些有才幹的，念了書，入了仕，做了好官，不負朝廷不負陛下的厚望，年輕的半大小子，一時腦袋糊塗，軸了筋，也是有的，陛下仁慈寬厚，臣雖沒個舉薦，也盼著這些早些翻篇，再熬到了暑夏，大太陽底下，是要鬧出人命的。”
老祭酒盼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提苛責寧婉，也讓步捧了皇帝的意思。
“鬧出人命，那可就事情大了。”陸敬之站在一旁撿風涼話說，“左一個選不定，右一個不合適，依我看，都不合適，那還是壽安縣主最合適。”
皇帝沈思片刻，竟也點頭：“老二言之有理。”又將目光看向寧婉，“本朝自太宗定天下，開女戶，準女子恩科入仕，也不是沒出過女欽差，壽安一番見解，深得朕心，只是姑娘家多怯懦些，朕來問你，北邊的亂子交由你來辦，你這小丫頭可敢掛帥？”
寧婉眸子揚起，略見些小姑娘家的含蓄，遲疑片刻，才點頭，勇毅道：“辨一辨口才的差事，有何不敢？”她學著男人的樣子作揖行禮，“祖父曾言教我與眾姊妹兄弟，凡我寧家的人，不拘男女，當讀書，當知禮，當以忠心見天地，陛下予我的差事，做得好，要做，難做得好，也要做好。”
“好！”皇帝讚道，“這才是讀書人該有的氣魄，不像那些個窮酸的，算計來算計去，惹得一身小家子氣不說，憑白又惹得煩心，依朕看，是書沒讀好，也是教書的先生少了禮教。”
宋夫子本就為寧婉的話氣悶，又叫皇帝指桑罵槐的羞辱幾句，臉上更是難堪，擡袖遮臉，避在老祭酒身後，不肯見人。
老祭酒則安然自若，擡眼皮瞅了瞅陸敬之，又將眼皮歇下，做恭敬姿態，仍扮他的眼花耳聾。
朝臣們本就為北邊學生集會的事情避之不及，那可不是個什麽好差事，辦得好了，皇上心裏是高興了，天下文人們一百篇、一萬篇文章等著罵你。若辦得不好，文人們是兩句酸文章把你捧得高高的，可皇上心裏又不高興了。
又不是人人都是包拯、海瑞之流，為官為宰，皇上不高興你，這官不就做到頭了？
就連皇後嫡嫡親的娘家侄兒，得了風聲，也要頭疼腦熱的盯了頑疾，京都城的名醫治不好，偏得是青州的大夫才能醫好？那是青州有天幕，學子們鬧大了必要往曲阜去，同著孔聖人的面，又不是自己的治轄，功勞全得，罪過能推，事情辦到最後，宮裏多幾句美言，東雍州知州的位置，還能再往上升一升。
官場上，誰嫌誰是聰明人兒？
差事交給寧婉，大家面上稍有微詞，實則心裏一團和氣，個個都如意。
宮裏領了聖旨，吏部告身送進府裏，只臨安郡主幾個相親相近的，到六裏亭為她送行，還有一人也來了，不是旁人，卻是見了面就鬥嘴挑刺兒的舞陽公主。
“本宮聽人說，你這得的可不是個好差事。”舞陽公主癟著嘴笑，一邊眉毛揚起，繞著寧婉走了一圈，搖頭不屑：“虧你還是個聰明人兒，別人不要的，推給了你，你就沒張嘴，說不得拒絕的話？”
她靠近了小聲嘀咕：“再不濟，人家都知道病了，你就病不得？”
寧婉接過她的踐行酒，笑著問她：“公主這是為我憂慮？”
“少自作多情。”舞陽公主翻白眼睨她，“不過是見面認識，本宮看你這丫頭憨憨的好欺負，本宮欺負慣了的，不待見別人來沾。”
寧婉了然，笑著就要轉身。
“哎，你走什麽，你回來。本宮話還沒說完呢。”公主府的婆子面上帶笑，將人勸住，舞陽公主努了努嘴，有婆子拿了一折目錄，遞在寧婉面前。
“你去青州走一趟，少不得白跑。但別的本宮不管，今兒個本宮來送你，你也得有還禮不是？這是我叫人擬的物產單子，你到了地兒，記得打發人搜羅了，給本宮送來。自然，也白占你的便宜，開銷的銀子也在裏頭。”
她花孔雀似的自說一通，也不管寧婉答應不答應，塞了東西就走，馬車駛出一段，還不忘叫小宮女高聲囑咐，千萬別忘了她的東西。
臨安在前頭囑咐，回頭見寧婉懷裏揣了東西，拿來一看，皺眉問道：“這是打了油鹽鋪子，寫的可真瑣碎呀。”
從吃食布匹，到擺件玩意兒，一條條列出來，還標清了數目。
“她是得了失心瘋，還是認錯了人，拿你當專給她押貨的鏢局了？”看到裏面還夾著張銀票，臨安郡主展開來看，“哎呦呦，可不得了，那丫頭是真的瘋了。足足五千兩，別說是買這上頭的東西，就是真在青州城給她現開個油鹽鋪子，也是夠的。”
將銀票給寧婉看，臨安笑著審她：“我和那丫頭打小吵起來的，她雖霸道不講理，卻不是個歹毒的，要不然，我早就不跟她玩兒了，哪還能閑時嘴上逗她一逗，我知她的品性，必是你待她有什麽好，她那張笨嘴，話也不會說，才拿銀子來孝敬你。”
犟起鼻子，又不高興地嗔怨：“我整日裏一口一個好姐姐地喊著你，你領了我的情，怎麽還背著我跟別人好？你這人，辜負了我的心，可要怎麽彌補？”
“你說我與她好，怎不想想，你才是最了解她的呢？”寧婉屏退左右，壓低了聲音與她道，“是五月當午那日，咱們在日新樓說話，你們兩個拌嘴，提起她求子的意向，我在許昌時曾見過一個姓方的醫婆，專擅婦科雜癥，宮裏的太醫也是極好的，只是到底有別，縱是有什麽需要交代的，不便張開，本是一點兒小毛病，就給誤了。”
臨安聽後，將自己知道的也說出來：“她那是小產後滴漏不凈之癥，我才回來時，領著從南邊帶來的巫醫去給她看過，說是……”
臟病兩個字實難啟齒，臨安擺了擺頭，換用溫和的詞句，“總是不好的，他那駙馬流連花街，溺在那裏頭，能有什麽好？我氣不過，罵她一頓，教她去宮裏求求，或是和離，再不濟，她親哥哥就在跟前兒，捆了她駙馬打折了腿，走不動了，不就老實了。她才是該呢，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都顧不著了，還要管著什麽體面？”
都是暴脾氣不好惹的性子，臨安與舞陽兩個又是另一番不同。
寧婉寬慰她道：“她有她的難處，知道勸不動，你也省心。”將話題岔開，又說起青州的事，問她有什麽想要的，也一並給她買回來。
臨安捏著賬目單子直笑：“姐姐既要孝敬我，我這人愛占便宜，豈有不收的道理，還省的麻煩，這裏有現成的單子，你只照著這目錄上有的，原模原樣，給我也來一份兒，我就不計較你二意三心的錯處了。”
寧婉奪過單子，叫跟著的嬤嬤收起，與她道別，“我先謝過妹妹饒恕的好意，等我回來，咱們再一道吃酒說笑。”
車馬一行上了官道，掛了朝廷的旌旗，一路倒也算是順遂。
只是在歡喜關口，後面追上來一隊兵馬，播土揚塵的蕩了漫天的灰，關口的守衛盤查了身份，領頭一銀甲將軍就往寧婉他們的車馬走來。
“咚咚咚。”那人將車窗拍的生響，“討口水喝。”
隨行的提督在不遠處歇腳，看見他的舉止，忙出言制止，“餵，你是哪一營的兵？欽差大人的馬車，也敢混擾？仔細你小子的狗……”
看見那人的面貌，提督牙咬到舌頭，利索的賞了自己一耳光，腰也彎下，“怎麽是您，哎呦……”得了示意，又改了小聲，“欽差大人在營房裏說話呢，關外是粗蠻了些，風也淩厲，一路得到青州，才多人煙，欽差大人怕路上不穩妥，想叫守營的兵送咱們一程。”
“路上遇見什麽了？”男人摘下銀盔，赫然是一副明俊模樣。
“陸敬之！？”陽光照見的地兒，寧婉一身火紅的大氅，兜帽遮住了半邊臉，她少有失態的高興揮手，不瞧眉眼，也知情緒激動。
“你怎麽來了？”寧婉緊步過來，上前抓住他的手，仔細看清楚他的模樣，不顧跟前兒還有外人，眼睛眨啊眨，眼淚就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來。
“陸敬之，真的是你啊……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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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寧婉口中嗔怨, 咬著嘴，低低地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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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子為方才寧婉那一番兒女與爹娘老子的言論, 聽的心裏冒火, 問他的意見, 哪裏又有什麽好話：“縣主巾幗不讓須眉, 雄才宏略，既知治大國如烹小鮮的大理, 又知父母兒女的相處之道，臣一屆布衣，不過是虛托了祖輩們的名聲，白得了個先生的稱呼, 若陛下非要臣說，臣一時也指派不出旁人，壽安縣主是有大謀略的人, 臣短見薄識, 實難找出更勝縣主之人, 也只得隨王爺舉薦，唯壽安縣主可堪此重任。”
老祭酒顧念著與寧家的情分, 不好把話往嚴厲裏說，可寧婉方才那一番言論, 分明是踐踏了讀書人的尊嚴, 論一句大不敬的話，為虎作倀, 也不過如此了。
朝堂要威風，要管著讀書人，可十年寒窗，好容易熬出頭，卻遭兩度戲弄，寒門學子艱難，再堅韌的心性，也少有能抗下此番搓摩的。十年，人這一輩子，幾個十年熬的？
說到底，寧婉這丫頭也過於功利了，皇帝要貶讀書人的體面，寧家也是書香門第出身，她不為讀書人說話也就罷了，怎能趨炎附勢，順著皇帝的意思往嚴苛裏作踐呢？
“考生那都是未來的國之棟梁，臣在國子監幾十年，也見過一些有才幹的，念了書，入了仕，做了好官，不負朝廷不負陛下的厚望，年輕的半大小子，一時腦袋糊塗，軸了筋，也是有的，陛下仁慈寬厚，臣雖沒個舉薦，也盼著這些早些翻篇，再熬到了暑夏，大太陽底下，是要鬧出人命的。”
老祭酒盼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提苛責寧婉，也讓步捧了皇帝的意思。
“鬧出人命，那可就事情大了。”陸敬之站在一旁撿風涼話說，“左一個選不定，右一個不合適，依我看，都不合適，那還是壽安縣主最合適。”
皇帝沈思片刻，竟也點頭：“老二言之有理。”又將目光看向寧婉，“本朝自太宗定天下，開女戶，準女子恩科入仕，也不是沒出過女欽差，壽安一番見解，深得朕心，只是姑娘家多怯懦些，朕來問你，北邊的亂子交由你來辦，你這小丫頭可敢掛帥？”
寧婉眸子揚起，略見些小姑娘家的含蓄，遲疑片刻，才點頭，勇毅道：“辨一辨口才的差事，有何不敢？”她學著男人的樣子作揖行禮，“祖父曾言教我與眾姊妹兄弟，凡我寧家的人，不拘男女，當讀書，當知禮，當以忠心見天地，陛下予我的差事，做得好，要做，難做得好，也要做好。”
“好！”皇帝讚道，“這才是讀書人該有的氣魄，不像那些個窮酸的，算計來算計去，惹得一身小家子氣不說，憑白又惹得煩心，依朕看，是書沒讀好，也是教書的先生少了禮教。”
宋夫子本就為寧婉的話氣悶，又叫皇帝指桑罵槐的羞辱幾句，臉上更是難堪，擡袖遮臉，避在老祭酒身後，不肯見人。
老祭酒則安然自若，擡眼皮瞅了瞅陸敬之，又將眼皮歇下，做恭敬姿態，仍扮他的眼花耳聾。
朝臣們本就為北邊學生集會的事情避之不及，那可不是個什麽好差事，辦得好了，皇上心裏是高興了，天下文人們一百篇、一萬篇文章等著罵你。若辦得不好，文人們是兩句酸文章把你捧得高高的，可皇上心裏又不高興了。
又不是人人都是包拯、海瑞之流，為官為宰，皇上不高興你，這官不就做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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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事交給寧婉，大家面上稍有微詞，實則心裏一團和氣，個個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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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聽人說，你這得的可不是個好差事。”舞陽公主癟著嘴笑，一邊眉毛揚起，繞著寧婉走了一圈，搖頭不屑：“虧你還是個聰明人兒，別人不要的，推給了你，你就沒張嘴，說不得拒絕的話？”
她靠近了小聲嘀咕：“再不濟，人家都知道病了，你就病不得？”
寧婉接過她的踐行酒，笑著問她：“公主這是為我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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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婉了然，笑著就要轉身。
“哎，你走什麽，你回來。本宮話還沒說完呢。”公主府的婆子面上帶笑，將人勸住，舞陽公主努了努嘴，有婆子拿了一折目錄，遞在寧婉面前。
“你去青州走一趟，少不得白跑。但別的本宮不管，今兒個本宮來送你，你也得有還禮不是？這是我叫人擬的物產單子，你到了地兒，記得打發人搜羅了，給本宮送來。自然，也白占你的便宜，開銷的銀子也在裏頭。”
她花孔雀似的自說一通，也不管寧婉答應不答應，塞了東西就走，馬車駛出一段，還不忘叫小宮女高聲囑咐，千萬別忘了她的東西。
臨安在前頭囑咐，回頭見寧婉懷裏揣了東西，拿來一看，皺眉問道：“這是打了油鹽鋪子，寫的可真瑣碎呀。”
從吃食布匹，到擺件玩意兒，一條條列出來，還標清了數目。
“她是得了失心瘋，還是認錯了人，拿你當專給她押貨的鏢局了？”看到裏面還夾著張銀票，臨安郡主展開來看，“哎呦呦，可不得了，那丫頭是真的瘋了。足足五千兩，別說是買這上頭的東西，就是真在青州城給她現開個油鹽鋪子，也是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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犟起鼻子，又不高興地嗔怨：“我整日裏一口一個好姐姐地喊著你，你領了我的情，怎麽還背著我跟別人好？你這人，辜負了我的心，可要怎麽彌補？”
“你說我與她好，怎不想想，你才是最了解她的呢？”寧婉屏退左右，壓低了聲音與她道，“是五月當午那日，咱們在日新樓說話，你們兩個拌嘴，提起她求子的意向，我在許昌時曾見過一個姓方的醫婆，專擅婦科雜癥，宮裏的太醫也是極好的，只是到底有別，縱是有什麽需要交代的，不便張開，本是一點兒小毛病，就給誤了。”
臨安聽後，將自己知道的也說出來：“她那是小產後滴漏不凈之癥，我才回來時，領著從南邊帶來的巫醫去給她看過，說是……”
臟病兩個字實難啟齒，臨安擺了擺頭，換用溫和的詞句，“總是不好的，他那駙馬流連花街，溺在那裏頭，能有什麽好？我氣不過，罵她一頓，教她去宮裏求求，或是和離，再不濟，她親哥哥就在跟前兒，捆了她駙馬打折了腿，走不動了，不就老實了。她才是該呢，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己都顧不著了，還要管著什麽體面？”
都是暴脾氣不好惹的性子，臨安與舞陽兩個又是另一番不同。
寧婉寬慰她道：“她有她的難處，知道勸不動，你也省心。”將話題岔開，又說起青州的事，問她有什麽想要的，也一並給她買回來。
臨安捏著賬目單子直笑：“姐姐既要孝敬我，我這人愛占便宜，豈有不收的道理，還省的麻煩，這裏有現成的單子，你只照著這目錄上有的，原模原樣，給我也來一份兒，我就不計較你二意三心的錯處了。”
寧婉奪過單子，叫跟著的嬤嬤收起，與她道別，“我先謝過妹妹饒恕的好意，等我回來，咱們再一道吃酒說笑。”
車馬一行上了官道，掛了朝廷的旌旗，一路倒也算是順遂。
只是在歡喜關口，後面追上來一隊兵馬，播土揚塵的蕩了漫天的灰，關口的守衛盤查了身份，領頭一銀甲將軍就往寧婉他們的車馬走來。
“咚咚咚。”那人將車窗拍的生響，“討口水喝。”
隨行的提督在不遠處歇腳，看見他的舉止，忙出言制止，“餵，你是哪一營的兵？欽差大人的馬車，也敢混擾？仔細你小子的狗……”
看見那人的面貌，提督牙咬到舌頭，利索的賞了自己一耳光，腰也彎下，“怎麽是您，哎呦……”得了示意，又改了小聲，“欽差大人在營房裏說話呢，關外是粗蠻了些，風也淩厲，一路得到青州，才多人煙，欽差大人怕路上不穩妥，想叫守營的兵送咱們一程。”
“路上遇見什麽了？”男人摘下銀盔，赫然是一副明俊模樣。
“陸敬之！？”陽光照見的地兒，寧婉一身火紅的大氅，兜帽遮住了半邊臉，她少有失態的高興揮手，不瞧眉眼，也知情緒激動。
“你怎麽來了？”寧婉緊步過來，上前抓住他的手，仔細看清楚他的模樣，不顧跟前兒還有外人，眼睛眨啊眨，眼淚就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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