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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闖禍
“怎麽樣？可找著窈窈小姐了？”
“回宮正, 沒有找到，窈窈小姐沒在茅房。”宮侍恭敬回答道。
杜宮正眉頭一皺, 深深的，額頭那裏皺紋重疊就好像一個川字，嚴厲的面容比之遠在揚州城青蓮學院裏的鄒夫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黝黑的眼珠突然看過來，嚇了江沅沅一個激靈。
這杜宮正的眼睛怎麽看著就這麽瘆人呢？
她磕磕巴巴的，“窈窈是這樣跟我說的啊……杜宮正你找她有事嗎？”
隨即她突發奇想道：“難道皇宮裏還會有危險不成？”
這會她想起了以前看過的話本子，什麽幽深的庭院，枉死的宮妃，消失的宮娥……
江沅沅越想越害怕，揪住了幼薇的手，等等……好像淵武帝也就是秦先生，他都沒有後宮，哪來的嬪妃？！
她拍拍胸口，松了一大口氣。
而杜宮正看著突然傻笑的她，眉頭皺得更緊了，她逆光站著, 面容隱藏在黑暗裏, 像極了深山老林的老妖精。
當然, 江沅沅是不敢說這話的，只是悄悄往後退了些。
她覺得杜宮正好像也不像表面那樣慈祥溫和，不成，有機會一定得提點一下窈窈。
仿佛剛剛的都是幻覺, 杜宮正很快就恢覆了平靜，“江小姐說笑了, 皇宮內外不僅駐守著禁軍，更有鎮撫司、麒麟衛, 我敢說整個大周朝，就沒有比皇宮更安全的地方了！”
她說這話時眼尾微挑，神態言語間散發著淡淡的傲氣。
也是，窈窈在自己先生的家裏，能有什麽危險呢？
況且她還帶著追雪呢！
江沅沅撓了撓頭，沈吟道：“依我看來，那她有可能去找秦先……咳咳，她肯定是去找陛下了！”
以前都是喊秦先生，這會差點沒轉過彎來，還好及時改了口，江沅沅還在慶幸著。
而對面的杜宮正臉色卻大變。
她方才分明講過的，皇宮裏有三處禁地，這位難道將她的話當成耳邊風了嗎？
雖說是天子門生，但也未免太過肆意妄為了！
杜宮正滿臉陰沈，透著一股被忤逆後的不滿。
她一擺手，低聲道：“窈窈小姐此舉實在太過冒險了，要知道含元殿內外不知有多少麒麟衛守著，她莽莽撞撞，就怕會被誤傷到，且陛下還在接見大臣，我這就去尋她回來！”
江沅沅看著她領著一大群宮娥走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幼薇在一旁，臉色有些擔憂，“大小姐，您說小姐會不會有事？”
怎麽可能？
江沅沅搖搖頭，照陛下對窈窈的寶貝程度，誰有事，窈窈都不可能有事。
不過她肯定也要跟著過去看看的，“走罷，我們也去尋你的主子！”
淵武帝自登基以來，後宮空懸，久而久之，杜宮正便成為了後宮說一不二的主。
皇宮裏有且僅有三位主子，太上皇不問世事，幾乎是被軟禁了，而淵武帝醉心政事，極少過問後宮之事，剩下的便是小殿下，小殿下就更好伺候了，吃穿用度只要不缺了他的便可。
總之，杜宮正在後宮簡直過得如魚得水。
因而她是極為少數想讓陛下不娶後之人，畢竟若是皇後入主中宮，好不容易被她歸攏的權柄就要交出去了。
只是她沒等來皇後，卻是等來了一個小地方來的野丫頭。
是的，在她眼裏，江窈窈就是個小地方來的野丫頭，只是運氣好，被淵武帝收為學生。
但麻雀到底是麻雀，古往今來，能從麻雀變鳳凰的人又有多少呢？
帝王之心難測，保不準什麽時候就會被厭棄。
抱著這樣的心思，杜宮正只是表面待這位窈窈小姐尊敬的罷。
如今她的話又被忤逆，可不得氣急敗壞？
跟在她身後的小宮娥偷偷擡頭看了一眼杜宮正散發著不悅的身影，隨即又很快低下頭來，不敢再胡思亂想。
原以為這會含元殿會亂成一鍋粥，但等眾人來到此地，卻發現這兒沒有半點異樣，殿門的麒麟衛更是穿著鎧甲抱著寶刀忠心值守著。
杜宮正心下疑惑，但到底她只是個正五品的女官，能管後宮諸人，卻是管不著麒麟衛的，麒麟衛只聽命於陛下。
她略沈吟了一番，還是上前來，她身為後宮的宮正，麒麟衛自然知曉她。
前不久杜宮正天天來求見陛下，但陛下不是不在宮中，便是有事要忙，不曾接見於她。
這會他以為杜宮正今日也是來求見陛下的，遂伸手將其攔下，道：“杜宮正，你沒有陛下的命令，我等不能讓你進去。”
杜宮正知道他誤會了，不禁搖頭，“我今次來並不是為了求見陛下，只是想來問問……方才你可有看見一個小姑娘？”
說著她忍不住苦笑，“不瞞你說，方才陛下將窈窈小姐托付給我照顧，但只是一個晃神，窈窈小姐就不見了，我派人去找，卻是沒找著，又想著窈窈小姐年紀小，說不得會來找陛下，所以才找了過來……”
聞言，麒麟衛笑道：“原來你是來找窈窈小姐。”
他如此反應，看來那位真的來了這裏。
杜宮正點頭，她看了一眼深掩的殿門，似乎要將一切看透。
“其實方才我便告知了窈窈小姐皇宮有三處禁地，這含元殿更是重中之重，興許是窈窈小姐年紀小罷，到底沒有聽進去，這……唉，我就怕她惹了陛下不喜……”
“陛下豈會不喜？”麒麟衛搖頭。
杜宮正卻聽得心下一個咯噔。
此時大殿內的確如杜宮正想象那般有些雞飛狗跳，當然，“雞飛狗跳”的可不是窈窈，而是方才被她砸到手的吏部尚書唐大人。
窈窈也沒想到軟軟竟會對唐大人那白胡子感興趣，昨晚她沒顧得上軟軟，跑回家裏，軟軟便一直留在宮中，方才見著她，便喵喵地走出來向她撒嬌。
窈窈一時沒抵抗住便便抱了她，萬萬沒想到她經過唐大人時，軟軟會突然跳起來襲擊了唐大人的……白胡子。
軟軟一擊得手便跳走了，留下唐大人捂著光禿禿的下巴哀嚎不止。
窈窈被嚇到，兼之軟軟還是她抱進來的，心虛極了，二話不說便躲到淵武帝身後去了。
她露出個小腦袋看著常德領著個小太監去捉軟軟，但軟軟可是只貓，身姿靈活，便是再多人去捉它，也捉不著。
“陛下，臣……臣……”唐大人滿含熱淚，先是被個小丫頭砸到手，這會又被她的貓給拔了胡子。
沒錯，軟軟並沒有撓他，而是拔了他的胡子。
這會他松開手，下巴上的胡子稀稀疏疏的，瞧著就好像禿了毛的雞屁股，嗯……好醜。
窈窈對對手指，從淵武帝身後站出來，朝唐大人福了福身，“對不起，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現在唐大人瞧著這丫頭就來氣，聽得她的話，更是吹胡子瞪眼的。
對不起能把他的胡子變回來原本的模樣嗎？
更別提這丫頭竟來闖含元殿，更是膽大包天的爬到含元殿的屋檐上，這跟騎在帝王脖子上撒野有什麽區別？
真是放肆！
唐大人一擺手，沖淵武帝道：“陛下，這丫頭可得好生管教一番了！”
不同於旁人，唐大人對淵武帝收的小學生並沒多麽驚訝。
不過只是個學生，陛下興許只是一時興起呢？
他當官這麽些年，從先皇到太上皇，如今又到淵武帝，整整三代帝王，實在是看透人心天家的冷漠無情，待你好時是真的好，若是不好時，翻臉不認人，當真是伴君如伴虎。
太多太多的例子了，所以他都麻木了。
原本他打算作壁上觀，但這會卻是忍不了了。
窈窈見他兇神惡煞的，到底還是害怕了，她癟癟嘴，轉頭看向淵武帝。
嬌小的人兒站在空曠的大殿內，鼻頭臉蛋都蹭到了灰塵，顯得灰撲撲臟兮兮的，唯獨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明亮水潤，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淵武帝伸手召了召，“過來。”
自知闖了禍，只有他能護住自己的小姑娘乖乖走過來。
淵武帝垂眸，目光溫柔揉了揉她腦袋，隨即看向底下的唐林，眸光平靜，淡淡道：“她是朕的學生，朕自是會好好管教，唐愛卿受驚了，既然如此，朕準許你休養一段時日。”
唐林聽聞這話，當下就明白陛下這是要護著這野丫頭了！
他險些暈厥了過去，最後還是李太醫前來為其診治，一場鬧劇才結束。
直到大殿內變得空蕩蕩，所有人都離開了，窈窈還是站在淵武帝身後。
她小手還攥著男人的衣擺不放，耷拉著腦袋一臉不安愧疚。
她擡起頭看向男人，小嘴一癟，兩眼淚汪汪的，“先生，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
淵武帝將她抱到膝上坐著，捏捏她鼻頭，“這也算麻煩？”
他從追雪手中接過潤濕的帕子，一手捏著她下巴，一手給她輕輕擦掉臉上的臟汙。
“你便是把天捅破了，朕都能護著你。”
窈窈眼眶微紅，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破涕為笑。
她怎麽會將天捅破呢？先生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抱著男人精壯的腰身，小臉埋進去胸膛裏蹭了蹭，小聲嘟囔道：“先生怎麽能這麽好……”
好到她不舍得放手，這時她真的好像不管不顧地向先生表達自己的心意，但話到喉嚨裏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淵武帝抱著小姑娘香香軟軟的身子，低頭輕嗅了一口她身上的甜香，粗糲的指腹摩挲了下她軟嫩的側臉，聲音低沈醇厚，帶著絲□□惑道：“那窈窈以後就留在宮中陪著朕，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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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杜宮正的眼睛怎麽看著就這麽瘆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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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話時眼尾微挑，神態言語間散發著淡淡的傲氣。
也是，窈窈在自己先生的家裏，能有什麽危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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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喊秦先生，這會差點沒轉過彎來，還好及時改了口，江沅沅還在慶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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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沅看著她領著一大群宮娥走了，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幼薇在一旁，臉色有些擔憂，“大小姐，您說小姐會不會有事？”
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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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她眼裏，江窈窈就是個小地方來的野丫頭，只是運氣好，被淵武帝收為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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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這會含元殿會亂成一鍋粥，但等眾人來到此地，卻發現這兒沒有半點異樣，殿門的麒麟衛更是穿著鎧甲抱著寶刀忠心值守著。
杜宮正心下疑惑，但到底她只是個正五品的女官，能管後宮諸人，卻是管不著麒麟衛的，麒麟衛只聽命於陛下。
她略沈吟了一番，還是上前來，她身為後宮的宮正，麒麟衛自然知曉她。
前不久杜宮正天天來求見陛下，但陛下不是不在宮中，便是有事要忙，不曾接見於她。
這會他以為杜宮正今日也是來求見陛下的，遂伸手將其攔下，道：“杜宮正，你沒有陛下的命令，我等不能讓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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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方才我便告知了窈窈小姐皇宮有三處禁地，這含元殿更是重中之重，興許是窈窈小姐年紀小罷，到底沒有聽進去，這……唉，我就怕她惹了陛下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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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宮正卻聽得心下一個咯噔。
此時大殿內的確如杜宮正想象那般有些雞飛狗跳，當然，“雞飛狗跳”的可不是窈窈，而是方才被她砸到手的吏部尚書唐大人。
窈窈也沒想到軟軟竟會對唐大人那白胡子感興趣，昨晚她沒顧得上軟軟，跑回家裏，軟軟便一直留在宮中，方才見著她，便喵喵地走出來向她撒嬌。
窈窈一時沒抵抗住便便抱了她，萬萬沒想到她經過唐大人時，軟軟會突然跳起來襲擊了唐大人的……白胡子。
軟軟一擊得手便跳走了，留下唐大人捂著光禿禿的下巴哀嚎不止。
窈窈被嚇到，兼之軟軟還是她抱進來的，心虛極了，二話不說便躲到淵武帝身後去了。
她露出個小腦袋看著常德領著個小太監去捉軟軟，但軟軟可是只貓，身姿靈活，便是再多人去捉它，也捉不著。
“陛下，臣……臣……”唐大人滿含熱淚，先是被個小丫頭砸到手，這會又被她的貓給拔了胡子。
沒錯，軟軟並沒有撓他，而是拔了他的胡子。
這會他松開手，下巴上的胡子稀稀疏疏的，瞧著就好像禿了毛的雞屁股，嗯……好醜。
窈窈對對手指，從淵武帝身後站出來，朝唐大人福了福身，“對不起，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現在唐大人瞧著這丫頭就來氣，聽得她的話，更是吹胡子瞪眼的。
對不起能把他的胡子變回來原本的模樣嗎？
更別提這丫頭竟來闖含元殿，更是膽大包天的爬到含元殿的屋檐上，這跟騎在帝王脖子上撒野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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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大人一擺手，沖淵武帝道：“陛下，這丫頭可得好生管教一番了！”
不同於旁人，唐大人對淵武帝收的小學生並沒多麽驚訝。
不過只是個學生，陛下興許只是一時興起呢？
他當官這麽些年，從先皇到太上皇，如今又到淵武帝，整整三代帝王，實在是看透人心天家的冷漠無情，待你好時是真的好，若是不好時，翻臉不認人，當真是伴君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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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武帝伸手召了召，“過來。”
自知闖了禍，只有他能護住自己的小姑娘乖乖走過來。
淵武帝垂眸，目光溫柔揉了揉她腦袋，隨即看向底下的唐林，眸光平靜，淡淡道：“她是朕的學生，朕自是會好好管教，唐愛卿受驚了，既然如此，朕準許你休養一段時日。”
唐林聽聞這話，當下就明白陛下這是要護著這野丫頭了！
他險些暈厥了過去，最後還是李太醫前來為其診治，一場鬧劇才結束。
直到大殿內變得空蕩蕩，所有人都離開了，窈窈還是站在淵武帝身後。
她小手還攥著男人的衣擺不放，耷拉著腦袋一臉不安愧疚。
她擡起頭看向男人，小嘴一癟，兩眼淚汪汪的，“先生，對不起，給你惹麻煩了……”
淵武帝將她抱到膝上坐著，捏捏她鼻頭，“這也算麻煩？”
他從追雪手中接過潤濕的帕子，一手捏著她下巴，一手給她輕輕擦掉臉上的臟汙。
“你便是把天捅破了，朕都能護著你。”
窈窈眼眶微紅，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破涕為笑。
她怎麽會將天捅破呢？先生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抱著男人精壯的腰身，小臉埋進去胸膛裏蹭了蹭，小聲嘟囔道：“先生怎麽能這麽好……”
好到她不舍得放手，這時她真的好像不管不顧地向先生表達自己的心意，但話到喉嚨裏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淵武帝抱著小姑娘香香軟軟的身子，低頭輕嗅了一口她身上的甜香，粗糲的指腹摩挲了下她軟嫩的側臉，聲音低沈醇厚，帶著絲□□惑道：“那窈窈以後就留在宮中陪著朕，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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