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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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嬌
議事堂有兩層, 商夫子帶著十二位學子登上階梯來到二樓。
隨即她轉首沖眾人微笑道：“日後你們便在這裏練舞。”
窈窈站在後面，看著面前的空曠場地, 還有一整面鑲嵌著光滑可鑒的銅鏡的墻面，她微微轉身看向那裏，裏面清晰倒映著她的面容。
此前還在青蓮書院的時候，舞蹈並不是必修內容，只是作為興趣，所以窈窈偶爾才會跳跳，總體來說還是頗為生疏的。
她有些擔心，好在商夫子並沒有立刻教她們舞蹈，而是讓她們做壓腿拉伸運動。
“今日我不教你們舞蹈，只讓你們做壓腿拉伸動作，要盡量讓身體變得柔軟，明日練舞才會少受罪，話盡於此，諸位好好努力罷！”
商夫子看著底下的學子們，繼續道：“我建議你們隨意組合, 然後一起活動, 速度快又輕松。”
在這兒, 窈窈誰也不認識，她尋摸著機會，沖一位有些面生看起來是個溫柔性子的學子道：“師姐，不如你我結伴吧？”
這名學子有些驚訝, 看著面前杏臉桃腮漂亮精致的小姑娘，搖搖頭, 歉意一笑，“抱歉, 我已經有伴了。”
說完遠處便響起一道女聲，“妍妍快過來了！”
“誒，來了！”被叫妍妍的學子應了一聲，隨後轉身離開。
窈窈看去，只見她走向另外兩名學子，她們巧笑嫣然，顯然關系很好。
她抿了抿唇，有些失落，隨後看了看周圍，然後發現除了她所有人都結伴了。
她仿佛被這個世界孤立一般，站在角落裏，看著周圍人群有笑有鬧。
窈窈微微低著頭，心頭蔓延起一股委屈，要是先生在……
“你叫江窈窈？”耳畔突然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猶如清泉叮咚的聲音。
窈窈霎時擡起頭，就對上一張皮膚雪白清冷得猶如霜雪的臉龐，她呆住了，喃喃道：“長樂郡主……”
“不必喚我郡主。”宋初棠搖搖頭道：“你要同我們結伴嗎？”
說著，她側了側身子，露出一直躲在她身後害羞敏感的小姑娘。
她嘴角彎了彎道：“姝姝很喜歡你，特意讓我來邀請你。”
窈窈眼睛驟亮，目光灼灼地看向好像小兔子一樣嬌怯的崔落姝，因著太過驚喜，有些結巴，“真……真的嗎？”
崔落姝臉蛋浮起一抹紅暈，輕輕點頭，聲若蚊蠅，“你要來嗎？”
窈窈就是個樂天派的性子，只要有人給她散發善意，她便會回以熱情。
她臉蛋紅撲撲的，大膽得往崔落姝身前跨了一步，一把拉住她的手，脆生生道：“崔師姐你真好，而且你長得好可愛呀！”
崔落姝在窈窈動作時就想躲的了，只是她到底慢了些，被抓住手時，身子猛地一僵。
她真的不喜歡同旁人有肢體上的接觸，可是看著面前小姑娘燦爛明媚的笑顏，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她的目光真摯又純凈。
她漸漸放松下來，也沒有那麽排斥了，甚至覺得軟綿綿的暖暖的，很好摸。
被自己的想法驚到的崔落姝臉一下子紅了，聲音磕磕巴巴的，“謝……謝謝！”
哎呀，崔師姐真的好可愛呀\(////)\好想摸摸她，窈窈忍不住星星眼。
但做人不能厚此薄彼，她轉首看向一旁看起來十分高冷的宋初棠，自來熟地握上她的手，笑瞇瞇的，“宋師姐也長得好漂亮，就好像月宮仙子！”
宋初棠神情有一瞬間的石化，這……這人怎麽能如此……如此大膽！
一向面無表情的臉隱隱浮現一抹紅暈，瞧著竟有些羞澀。
而窈窈站在中間，一左一右握著兩位師姐的手，臉上掛著笑，就好像坐擁齊人之福的大渣男！
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包括方才那個拒絕窈窈的學子。
她咬咬唇，有些不敢相信，“長樂郡主不是有潔癖的嗎？怎麽不甩掉她的手？”
她的同伴道：“還有崔師姐不是性子膽小如鼠的嗎？怎麽同她笑得這麽開心？
她們不敢相信之餘還有些不甘心，原是想看笑話的，誰知窈窈轉頭就打了她們的臉，幾人惱羞成怒，不禁想到江窈窈到底是憑什麽啊？
難不成是因為小殿下，長樂郡主和崔小姐才會對她另眼相待？
就在這時，一道身姿婀娜高挑的身影向三人走去。
蘇妗衣微微蹙眉，看也不看一眼站在中間的窈窈以及膽小如鼠看見她就躲的崔落姝。
她目光直直落到宋初棠身上，“長樂，你們要不要過來跟我們做伴？”
她口中的她們自然不包括窈窈，畢竟她跟窈窈一點關系都沒有，一句話都沒說過。
窈窈一下子緊張起來，離得近，她發現蘇妗衣要比自己高出一個個頭不止。
她長相明艷，此時微微昂著下巴，像極了帶刺的咄咄逼人的富貴花。
宋初棠皺了皺眉，很幹脆地拒絕了她的邀請。
“不必，我們三人就夠了。”
沒想到自己率先低頭，卻被當眾拒絕，蘇妗衣臉色有些難看。
她輕輕哼了一聲，“隨你罷！”
甩下這麽一句話，她便轉身離去。
站在一旁看著蘇妗衣吃癟的陸穎頓時笑開了花，“琳琳你看她，真以為誰都得聽她的話，如今鬧笑話了吧？”
這會很安靜，陸穎雖壓低了聲音，但還是有些刺耳，好在離得遠，並沒有讓蘇妗衣聽到。
孫芮琳勾唇一笑，蘇妗衣吃癟對她來說最好。
長樂性子高冷，崔落姝膽小如鼠，兩人都是難以接近的，她不止試過一次，但均無果。
原本還有些擔心蘇妗衣會將兩人拉攏，如今看來，蘇妗衣比自己還要不如。
她心情頓時大好。
只是這般想著，她的目光卻是不受控制地落到那個奇怪的三人組合上。
特別是站在中間笑容燦爛明媚的小姑娘，她有什麽特別的嗎？先是小殿下，然後便是長樂和崔落姝。
孫芮琳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但並未把過多的心思放在一個小姑娘身上。
就算小殿下，亦或是長樂以及崔落姝，這些人都跟她沒有關系，她想要的是後位，她想要的是陛下。
她最大的敵人是蘇妗衣。
在宋初棠明確拒絕了蘇妗衣後，窈窈頓時松了一口氣，待蘇妗衣走後，她踮起腳尖開心地抱了抱宋初棠。
宋初棠還是第一次見這麽熱情的人，身子就像剛剛崔落姝那樣僵硬，腦袋更是一片混沌。
她好軟好香，而且好乖好可愛……
窈窈抱完宋初棠，然後便發現崔落姝在看著自己，哎呀，崔師姐也想抱抱嗎？
她笑容甜甜的，沖崔落姝張開手臂，“師姐你們真好！”
香香軟軟的身子貼上來，崔落姝臉紅到脖子根。
她同宋初棠對視一眼，然後又默默移開，耳廓紅通通的。
她清了清嗓子，小小聲道：“你可以喊我名字，我叫……”
窈窈打斷她的話，脆生生道：“姝姝，以後我叫你姝姝！”
說著說著她眼睛亮了亮，“按照輩分，秦小安是你侄兒，然後我們是好朋友，秦小安不也得喊我姑姑嗎？”
發現了新天地的窈窈眼睛大亮，心中蠢蠢欲動，下次見著秦小安，她一定要好好逗逗秦小安。
想想秦小安喊她姑姑，面容扭曲的模樣，肯定很好笑哈哈(ω)
被她這一番話震到的崔落姝眸子睜大，結結巴巴道：“秦……小安……”
窈窈笑瞇瞇地點點頭，“是呀，就是秦小安！”
連宋初棠都沈默了，誰能想到皇城的小霸王會被一個小姑娘喊秦小安啊！
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這一刻，宋初棠在心底徹底認同了窈窈，她笑道：“若你不介意，可以叫我名字初棠。”
沒等窈窈開口，崔落姝就急了，她改正道：“錯了錯了，應該叫棠棠！”
宋初棠頓時惱羞成怒，有她這麽一個叫棠棠的人已經夠了！
但她想反駁時已為時已晚，香香軟軟的小姑娘抱住她手臂，聲音甜甜糯糯的：“棠棠，我叫窈窈哦～”
宋初棠頓了頓，緩緩道：“嗯，窈窈。”
因著窈窈十分自來熟，原本還陌生的三人頓時打成一片，親親熱熱的，瞧著比嫡親姐妹還要親昵。
看得周圍不甘心還在等著看笑話的人，大為震撼。
也越發疑惑，江窈窈這個小地方來的小姑娘到底有什麽特別的，竟能讓皇城中身份極其尊貴的三位都如此親近她？
這個問題暫時是無解的，且在日後，她們會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有了伴，窈窈方才的失落和委屈通通消失，開開心心地同宋初棠和崔落姝做起拉伸運動來。
兩人互相協助，餘下的一人則糾正動作，期間有說有笑的，輕松又快樂。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窈窈牽著崔落姝和宋初棠的手，有些不舍，直到來到議事堂一樓，看到楊馥香和紀嫣兩人的身影，她才放開兩人的手，沖兩人揮揮手，“姝姝、棠棠，明天見呀！”
她俏皮地沖兩人眨眨眼，“明日我給你們帶好吃噠！”
她蹦蹦跳跳的，身影都透著歡快。
崔落姝和宋初棠對視一眼，有些感嘆：“她真的好可愛，好活潑。”
宋初棠點點頭，“嗯，你日後多多向窈窈學學，爭取變得大膽一些。”
崔落姝臉色一僵，瞄了眼神色淡淡的宋初棠小小道：“方才明明是你先提議的邀請窈窈來做伴……”
這下輪到宋初棠僵了臉色。
楊馥香和紀嫣是專門留下來等窈窈的，畢竟窈窈剛入學，跟這些師姐一點也不熟。
且這些師姐個個來歷不凡，她們怕窈窈進去會受到排擠和委屈。
明明只是過去一個時辰，但楊馥香總覺得過去了好久好久，同紀嫣站在門口那裏等，以為會看見一個眼眶紅紅哭鼻子的小姑娘。
怎料迎來的卻是蹦蹦跳跳笑得快樂明媚的窈窈。
窈窈跑到她們面前，花苞頭別著小鳥形狀的絨花，小鳥胖肚子鼓鼓的，隨著她動作一晃一晃的，看著莫名的喜感，以珍珠做眼睛，靈動得仿佛要活過來一般。
她沖過來一把抱住楊馥香和紀嫣，聲音黏黏糊糊的，“香香表姐，嫣嫣姐姐，我回來啦！”
其實窈窈並不重，但突然沖過來，還是有些壓力的。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剛剛窈窈走過來前好像在同誰說話來著？
楊馥香有些呆滯，拍了拍窈窈肩膀道：“窈窈，方才你跟誰說話？”
窈窈松開對她們的懷抱，站直了身子，一臉無辜道：“是姝姝和棠棠呀！”
紀嫣聲音艱澀，“姝姝和棠棠……不會是長樂郡主和崔小姐吧？”
窈窈笑瞇瞇的，一手牽著兩人的手拉著她們往外走，理所當然道：“是呀是呀，就是姝姝和棠棠……誒呀，現在很晚了，我們快走趴，先生還在外面等著我呢！”
確認了，楊馥香和紀嫣對視一眼，看著走在中間哼著小曲心情愉悅的窈窈，異口同聲道：“你是怎麽跟她們認識的？”
還……還叫得這麽親密！！
窈窈走路一向不喜歡好好走，這會看見長在路邊的桂花樹，頓時撒開兩人的手，跑上去折下長著淡黃色散發著陣陣桂香味的一小截樹枝。
她湊近聞了聞，好香啊，想吃桂花糕了，她舔了舔唇道：“唔，不知道呀，棠棠和姝姝都是很好的人，我好喜歡她們！”
這話騙騙外來的人還可以，畢竟整個皇城的人誰不知道長樂郡主一向高冷，拒人於千裏之外。
至於崔大小姐崔落姝，那就更不必說了，她性子膽小如鼠，看到來人就躲。
兩人連堂堂威遠候府大小姐蘇妗衣以及太師府大小姐孫芮琳都不給面子，更逞論是小地方出生，只是正五品縣令之女的窈窈？
肯定是因為小殿下的緣故，兩位千金才對窈窈另眼相看的罷！
同大多學子一樣，楊馥香和紀嫣都是這麽認為的。
並且她們覺得貴人喜怒無常，可能會因為一時興起而對你好，但一旦厭倦，就很快將你拋棄。
窈窈性子單純，楊馥香不得不提醒一句，“我不攔你，你跟小殿下交朋友也好，跟長樂郡主和崔小姐交朋友也好，反正你得把握個度，註意分寸，別把自己搭進去……”
這話是什麽意思？
窈窈偏了偏腦袋，恰逢她們來到院門口。
一輛熟悉低調的黑色馬車靜靜停在遠處，夾雜在一眾香車裏顯得格外不起眼。
窈窈看著卻眼睛一亮，她沖楊馥香和紀嫣揮揮手，“香香表姐、嫣嫣姐姐，先生來接我了，我先走啦，明天見啊！”
楊馥香還沒說完呢，“誒誒……”
看著小姑娘跑得飛快，裙擺上鑲嵌的珍珠在灰暗的夜色下好像一片銀河，美得像一副畫。
罷了，窈窈還有個寵她寵得如珠似寶的先生呢！
秦懷瑾氣度不凡，楊馥香篤定他真實身份肯定不簡單。
秦先生肯定能把窈窈護得很好，所以她算是白操心了！
楊馥香搖搖頭，才同紀嫣走向自家馬車。
晦暗的天色，天地間只有燈籠亮著光，在這時，一片猶如銀河的光芒亮起，著實吸引來不少視線。
劉安茹看著那道嬌小的身影，有些不敢相信，那是南海珍珠吧？
傳言南海珍珠夜裏會發光，因而它也頗受民間追捧，可惜產量太少了，常人更是見都沒見過。
劉安茹一直想購買些南海珍珠，如今看著窈窈身上猶如銀河般散發出璀璨光芒的裙子可不就得大驚失色。
她已經認出了窈窈，心下驚疑不定，這江窈窈不就是正五品縣令家的女兒嗎？怎就有財力和人脈買來的南海珍珠？
要知道即便是威遠候府大小姐蘇妗衣都沒有多少呢！
蘇妗衣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看了一眼鉆進馬車裏消失不見的身影，冷冷一笑，“她不是搭上了秦嶼安嗎？不過南海珍珠罷了，秦嶼安這個蠢貨多的是！”
劉安茹頓時醍醐灌頂，她怎麽就忘了小殿下呢？
不過就算給她十個膽，她也是不敢說小殿下壞話的。
蘇妗衣身後有威遠候，有威遠候府，再如何也能活得瀟灑，而她卻不同，小殿下碾死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螞蟻一般輕松簡單。
劉安茹安靜如雞，好在蘇妗衣沒在說話，放下車帷，奢華無比的香車緩緩駛離。
*
馬車內掌了燈，雖不甚明亮。
窈窈掀開車帷，適應了一下眼前的光線，看到端坐在馬車裏的高大男人，眼睛一亮，“先生！”
馬車裏鋪了軟毯，她直接沖過來坐下了，盤著雙腿，而後還伸手抱住男人雙腿，昂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戴著黑檀木佛串的大手捧住她臉頰，繡著金線的寬大袖擺蓋住她小半張臉，醇厚的檀香味熟悉極了，悅耳低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起來。”
男人低垂著眉眼，神情溫柔，仿佛神明在垂憐人間。
窈窈搖搖頭，將下巴擱在男人膝頭上，雙手越發抱緊了男人雙腿。
她鼓著腮幫子嬌聲道：“不嘛，我想坐在地上——”
她挪挪小屁股，動動腳，微微抱怨道：“剛才做了拉伸運動，有點疼～”
她就像一個嬌氣的小孩，正在向大人撒嬌。
秦懷瑾揉揉她腦袋，她瞬間開心得瞇起眼睛，一副滿足享受的模樣。
“讓先生給你揉揉？”秦懷瑾刮了刮她鼻頭，輕聲詢問道。
窈窈小鼻子皺起，她不想動，她就要這樣坐著，就要這樣抱著他。
她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黏黏糊糊道：“先生，窈窈想吃桂花糕~”
秦懷瑾指尖落到她臉頰上，輕輕道：“嗯，回去讓膳房做給你吃。”
窈窈笑得眉眼彎彎的，腮邊酒窩深深的，像藏了蜜般。
“先生，其實剛剛窈窈有點不高興。”
“嗯？怎麽了？”
窈窈委屈，“剛剛商夫子讓我們做拉伸運動，但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小夥伴，就我沒有……”
秦懷瑾撫了撫她落到額前的碎發，靜靜地聽著。
“我看著她們有說有笑，覺得自己好孤單噢，但是——”
窈窈笑瞇瞇的，“後面有兩個師姐來邀請我啦，先生猜猜，是誰呀？”
她狡黠地眨眨眼，方才耷拉著眉眼的喪氣小狗狗瞬間豎起了小尾巴得意得搖啊搖，神氣活現。
秦懷瑾彎了彎唇，裝作思索的模樣，眉頭微蹙，最後搖搖頭，語氣無奈，“可惜先生不會順風耳千裏眼或是讀心術，猜不到……”
窈窈被這句話逗得咯咯直笑，“沒事噠，就算先生什麽都不會，還有窈窈呀！”
她抱著男人雙腿，笑得粉撲撲的小臉往男人滾燙帶著薄繭的掌心蹭了蹭，像極了撒嬌的小貓。
昏暗的馬車內，她眼眸亮晶晶的，比之天上的星星還要璀璨奪目。
“是長樂郡主和崔師姐啦！她們還讓我喊她們棠棠和姝姝呢！”
安靜的馬車裏全是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棠棠長得好漂亮，特別好看，姝姝是個可愛容易害羞的姑娘……”
她絮絮叨叨的，語氣輕快，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歡新交的兩個朋友。
“先生，我可以跟棠棠和姝姝交朋友嗎？”
小姑娘昂著腦袋葡萄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映著漫天星河。
秦懷瑾撫上她眉眼，輕聲道：“只要你想。”
窈窈頓時笑開，“好耶！”
如今不過戌時三刻，西城的坊市才剛剛開啟夜生活。
外面街道鑼鼓喧天，而黑色馬車內卻有些安靜。
方才還神采奕奕的小姑娘聲音漸熄，越說越小聲，小腦袋也一點一點的，顯然是困了。
今兒到底是累著了。
秦懷瑾一手扶著毛茸茸的小腦袋，一手去掰開就算犯困也依舊抱著自己雙腿不放的小手，嘴裏輕聲哄道：“窈窈乖，松手，先生抱著你睡覺可好？”
窈窈勉強睜開眼睛，搖搖頭道：“不……不睡……”
她抓住男人滾燙的大手，撅著粉嘟嘟的小嘴道：“還沒治病，不可以睡！”
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秦懷瑾忍不住啞然，又覺得好笑。
他不管小姑娘的堅持，俯身將她抱到膝上坐著，拿過來一張薄毯蓋在她身上，像抱小孩那樣抱著她，輕聲道：“沒事，睡吧。”
他勾了勾唇，在她耳邊呢喃道：“明晚再多補償補償我便可……”
窈窈太困了，聽得男人一聲一聲溫柔的哄睡聲，伴隨著落到身上有節奏的拍打，她漸漸合上雙眼。
昏暗的燭火下，小姑娘睡顏乖巧甜美。
秦懷瑾垂眸看了一會，而後在她眉間輕輕烙下一吻。
你長大了，但什麽時候能開竅呢？
不過也無妨，你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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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堂有兩層, 商夫子帶著十二位學子登上階梯來到二樓。
隨即她轉首沖眾人微笑道：“日後你們便在這裏練舞。”
窈窈站在後面，看著面前的空曠場地, 還有一整面鑲嵌著光滑可鑒的銅鏡的墻面，她微微轉身看向那裏，裏面清晰倒映著她的面容。
此前還在青蓮書院的時候，舞蹈並不是必修內容，只是作為興趣，所以窈窈偶爾才會跳跳，總體來說還是頗為生疏的。
她有些擔心，好在商夫子並沒有立刻教她們舞蹈，而是讓她們做壓腿拉伸運動。
“今日我不教你們舞蹈，只讓你們做壓腿拉伸動作，要盡量讓身體變得柔軟，明日練舞才會少受罪，話盡於此，諸位好好努力罷！”
商夫子看著底下的學子們，繼續道：“我建議你們隨意組合, 然後一起活動, 速度快又輕松。”
在這兒, 窈窈誰也不認識，她尋摸著機會，沖一位有些面生看起來是個溫柔性子的學子道：“師姐，不如你我結伴吧？”
這名學子有些驚訝, 看著面前杏臉桃腮漂亮精致的小姑娘，搖搖頭, 歉意一笑，“抱歉, 我已經有伴了。”
說完遠處便響起一道女聲，“妍妍快過來了！”
“誒，來了！”被叫妍妍的學子應了一聲，隨後轉身離開。
窈窈看去，只見她走向另外兩名學子，她們巧笑嫣然，顯然關系很好。
她抿了抿唇，有些失落，隨後看了看周圍，然後發現除了她所有人都結伴了。
她仿佛被這個世界孤立一般，站在角落裏，看著周圍人群有笑有鬧。
窈窈微微低著頭，心頭蔓延起一股委屈，要是先生在……
“你叫江窈窈？”耳畔突然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猶如清泉叮咚的聲音。
窈窈霎時擡起頭，就對上一張皮膚雪白清冷得猶如霜雪的臉龐，她呆住了，喃喃道：“長樂郡主……”
“不必喚我郡主。”宋初棠搖搖頭道：“你要同我們結伴嗎？”
說著，她側了側身子，露出一直躲在她身後害羞敏感的小姑娘。
她嘴角彎了彎道：“姝姝很喜歡你，特意讓我來邀請你。”
窈窈眼睛驟亮，目光灼灼地看向好像小兔子一樣嬌怯的崔落姝，因著太過驚喜，有些結巴，“真……真的嗎？”
崔落姝臉蛋浮起一抹紅暈，輕輕點頭，聲若蚊蠅，“你要來嗎？”
窈窈就是個樂天派的性子，只要有人給她散發善意，她便會回以熱情。
她臉蛋紅撲撲的，大膽得往崔落姝身前跨了一步，一把拉住她的手，脆生生道：“崔師姐你真好，而且你長得好可愛呀！”
崔落姝在窈窈動作時就想躲的了，只是她到底慢了些，被抓住手時，身子猛地一僵。
她真的不喜歡同旁人有肢體上的接觸，可是看著面前小姑娘燦爛明媚的笑顏，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她的目光真摯又純凈。
她漸漸放松下來，也沒有那麽排斥了，甚至覺得軟綿綿的暖暖的，很好摸。
被自己的想法驚到的崔落姝臉一下子紅了，聲音磕磕巴巴的，“謝……謝謝！”
哎呀，崔師姐真的好可愛呀\(////)\好想摸摸她，窈窈忍不住星星眼。
但做人不能厚此薄彼，她轉首看向一旁看起來十分高冷的宋初棠，自來熟地握上她的手，笑瞇瞇的，“宋師姐也長得好漂亮，就好像月宮仙子！”
宋初棠神情有一瞬間的石化，這……這人怎麽能如此……如此大膽！
一向面無表情的臉隱隱浮現一抹紅暈，瞧著竟有些羞澀。
而窈窈站在中間，一左一右握著兩位師姐的手，臉上掛著笑，就好像坐擁齊人之福的大渣男！
這一幕被不少人看到，包括方才那個拒絕窈窈的學子。
她咬咬唇，有些不敢相信，“長樂郡主不是有潔癖的嗎？怎麽不甩掉她的手？”
她的同伴道：“還有崔師姐不是性子膽小如鼠的嗎？怎麽同她笑得這麽開心？
她們不敢相信之餘還有些不甘心，原是想看笑話的，誰知窈窈轉頭就打了她們的臉，幾人惱羞成怒，不禁想到江窈窈到底是憑什麽啊？
難不成是因為小殿下，長樂郡主和崔小姐才會對她另眼相待？
就在這時，一道身姿婀娜高挑的身影向三人走去。
蘇妗衣微微蹙眉，看也不看一眼站在中間的窈窈以及膽小如鼠看見她就躲的崔落姝。
她目光直直落到宋初棠身上，“長樂，你們要不要過來跟我們做伴？”
她口中的她們自然不包括窈窈，畢竟她跟窈窈一點關系都沒有，一句話都沒說過。
窈窈一下子緊張起來，離得近，她發現蘇妗衣要比自己高出一個個頭不止。
她長相明艷，此時微微昂著下巴，像極了帶刺的咄咄逼人的富貴花。
宋初棠皺了皺眉，很幹脆地拒絕了她的邀請。
“不必，我們三人就夠了。”
沒想到自己率先低頭，卻被當眾拒絕，蘇妗衣臉色有些難看。
她輕輕哼了一聲，“隨你罷！”
甩下這麽一句話，她便轉身離去。
站在一旁看著蘇妗衣吃癟的陸穎頓時笑開了花，“琳琳你看她，真以為誰都得聽她的話，如今鬧笑話了吧？”
這會很安靜，陸穎雖壓低了聲音，但還是有些刺耳，好在離得遠，並沒有讓蘇妗衣聽到。
孫芮琳勾唇一笑，蘇妗衣吃癟對她來說最好。
長樂性子高冷，崔落姝膽小如鼠，兩人都是難以接近的，她不止試過一次，但均無果。
原本還有些擔心蘇妗衣會將兩人拉攏，如今看來，蘇妗衣比自己還要不如。
她心情頓時大好。
只是這般想著，她的目光卻是不受控制地落到那個奇怪的三人組合上。
特別是站在中間笑容燦爛明媚的小姑娘，她有什麽特別的嗎？先是小殿下，然後便是長樂和崔落姝。
孫芮琳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但並未把過多的心思放在一個小姑娘身上。
就算小殿下，亦或是長樂以及崔落姝，這些人都跟她沒有關系，她想要的是後位，她想要的是陛下。
她最大的敵人是蘇妗衣。
在宋初棠明確拒絕了蘇妗衣後，窈窈頓時松了一口氣，待蘇妗衣走後，她踮起腳尖開心地抱了抱宋初棠。
宋初棠還是第一次見這麽熱情的人，身子就像剛剛崔落姝那樣僵硬，腦袋更是一片混沌。
她好軟好香，而且好乖好可愛……
窈窈抱完宋初棠，然後便發現崔落姝在看著自己，哎呀，崔師姐也想抱抱嗎？
她笑容甜甜的，沖崔落姝張開手臂，“師姐你們真好！”
香香軟軟的身子貼上來，崔落姝臉紅到脖子根。
她同宋初棠對視一眼，然後又默默移開，耳廓紅通通的。
她清了清嗓子，小小聲道：“你可以喊我名字，我叫……”
窈窈打斷她的話，脆生生道：“姝姝，以後我叫你姝姝！”
說著說著她眼睛亮了亮，“按照輩分，秦小安是你侄兒，然後我們是好朋友，秦小安不也得喊我姑姑嗎？”
發現了新天地的窈窈眼睛大亮，心中蠢蠢欲動，下次見著秦小安，她一定要好好逗逗秦小安。
想想秦小安喊她姑姑，面容扭曲的模樣，肯定很好笑哈哈(ω)
被她這一番話震到的崔落姝眸子睜大，結結巴巴道：“秦……小安……”
窈窈笑瞇瞇地點點頭，“是呀，就是秦小安！”
連宋初棠都沈默了，誰能想到皇城的小霸王會被一個小姑娘喊秦小安啊！
畫面太美，不敢想象。
這一刻，宋初棠在心底徹底認同了窈窈，她笑道：“若你不介意，可以叫我名字初棠。”
沒等窈窈開口，崔落姝就急了，她改正道：“錯了錯了，應該叫棠棠！”
宋初棠頓時惱羞成怒，有她這麽一個叫棠棠的人已經夠了！
但她想反駁時已為時已晚，香香軟軟的小姑娘抱住她手臂，聲音甜甜糯糯的：“棠棠，我叫窈窈哦～”
宋初棠頓了頓，緩緩道：“嗯，窈窈。”
因著窈窈十分自來熟，原本還陌生的三人頓時打成一片，親親熱熱的，瞧著比嫡親姐妹還要親昵。
看得周圍不甘心還在等著看笑話的人，大為震撼。
也越發疑惑，江窈窈這個小地方來的小姑娘到底有什麽特別的，竟能讓皇城中身份極其尊貴的三位都如此親近她？
這個問題暫時是無解的，且在日後，她們會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有了伴，窈窈方才的失落和委屈通通消失，開開心心地同宋初棠和崔落姝做起拉伸運動來。
兩人互相協助，餘下的一人則糾正動作，期間有說有笑的，輕松又快樂。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窈窈牽著崔落姝和宋初棠的手，有些不舍，直到來到議事堂一樓，看到楊馥香和紀嫣兩人的身影，她才放開兩人的手，沖兩人揮揮手，“姝姝、棠棠，明天見呀！”
她俏皮地沖兩人眨眨眼，“明日我給你們帶好吃噠！”
她蹦蹦跳跳的，身影都透著歡快。
崔落姝和宋初棠對視一眼，有些感嘆：“她真的好可愛，好活潑。”
宋初棠點點頭，“嗯，你日後多多向窈窈學學，爭取變得大膽一些。”
崔落姝臉色一僵，瞄了眼神色淡淡的宋初棠小小道：“方才明明是你先提議的邀請窈窈來做伴……”
這下輪到宋初棠僵了臉色。
楊馥香和紀嫣是專門留下來等窈窈的，畢竟窈窈剛入學，跟這些師姐一點也不熟。
且這些師姐個個來歷不凡，她們怕窈窈進去會受到排擠和委屈。
明明只是過去一個時辰，但楊馥香總覺得過去了好久好久，同紀嫣站在門口那裏等，以為會看見一個眼眶紅紅哭鼻子的小姑娘。
怎料迎來的卻是蹦蹦跳跳笑得快樂明媚的窈窈。
窈窈跑到她們面前，花苞頭別著小鳥形狀的絨花，小鳥胖肚子鼓鼓的，隨著她動作一晃一晃的，看著莫名的喜感，以珍珠做眼睛，靈動得仿佛要活過來一般。
她沖過來一把抱住楊馥香和紀嫣，聲音黏黏糊糊的，“香香表姐，嫣嫣姐姐，我回來啦！”
其實窈窈並不重，但突然沖過來，還是有些壓力的。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剛剛窈窈走過來前好像在同誰說話來著？
楊馥香有些呆滯，拍了拍窈窈肩膀道：“窈窈，方才你跟誰說話？”
窈窈松開對她們的懷抱，站直了身子，一臉無辜道：“是姝姝和棠棠呀！”
紀嫣聲音艱澀，“姝姝和棠棠……不會是長樂郡主和崔小姐吧？”
窈窈笑瞇瞇的，一手牽著兩人的手拉著她們往外走，理所當然道：“是呀是呀，就是姝姝和棠棠……誒呀，現在很晚了，我們快走趴，先生還在外面等著我呢！”
確認了，楊馥香和紀嫣對視一眼，看著走在中間哼著小曲心情愉悅的窈窈，異口同聲道：“你是怎麽跟她們認識的？”
還……還叫得這麽親密！！
窈窈走路一向不喜歡好好走，這會看見長在路邊的桂花樹，頓時撒開兩人的手，跑上去折下長著淡黃色散發著陣陣桂香味的一小截樹枝。
她湊近聞了聞，好香啊，想吃桂花糕了，她舔了舔唇道：“唔，不知道呀，棠棠和姝姝都是很好的人，我好喜歡她們！”
這話騙騙外來的人還可以，畢竟整個皇城的人誰不知道長樂郡主一向高冷，拒人於千裏之外。
至於崔大小姐崔落姝，那就更不必說了，她性子膽小如鼠，看到來人就躲。
兩人連堂堂威遠候府大小姐蘇妗衣以及太師府大小姐孫芮琳都不給面子，更逞論是小地方出生，只是正五品縣令之女的窈窈？
肯定是因為小殿下的緣故，兩位千金才對窈窈另眼相看的罷！
同大多學子一樣，楊馥香和紀嫣都是這麽認為的。
並且她們覺得貴人喜怒無常，可能會因為一時興起而對你好，但一旦厭倦，就很快將你拋棄。
窈窈性子單純，楊馥香不得不提醒一句，“我不攔你，你跟小殿下交朋友也好，跟長樂郡主和崔小姐交朋友也好，反正你得把握個度，註意分寸，別把自己搭進去……”
這話是什麽意思？
窈窈偏了偏腦袋，恰逢她們來到院門口。
一輛熟悉低調的黑色馬車靜靜停在遠處，夾雜在一眾香車裏顯得格外不起眼。
窈窈看著卻眼睛一亮，她沖楊馥香和紀嫣揮揮手，“香香表姐、嫣嫣姐姐，先生來接我了，我先走啦，明天見啊！”
楊馥香還沒說完呢，“誒誒……”
看著小姑娘跑得飛快，裙擺上鑲嵌的珍珠在灰暗的夜色下好像一片銀河，美得像一副畫。
罷了，窈窈還有個寵她寵得如珠似寶的先生呢！
秦懷瑾氣度不凡，楊馥香篤定他真實身份肯定不簡單。
秦先生肯定能把窈窈護得很好，所以她算是白操心了！
楊馥香搖搖頭，才同紀嫣走向自家馬車。
晦暗的天色，天地間只有燈籠亮著光，在這時，一片猶如銀河的光芒亮起，著實吸引來不少視線。
劉安茹看著那道嬌小的身影，有些不敢相信，那是南海珍珠吧？
傳言南海珍珠夜裏會發光，因而它也頗受民間追捧，可惜產量太少了，常人更是見都沒見過。
劉安茹一直想購買些南海珍珠，如今看著窈窈身上猶如銀河般散發出璀璨光芒的裙子可不就得大驚失色。
她已經認出了窈窈，心下驚疑不定，這江窈窈不就是正五品縣令家的女兒嗎？怎就有財力和人脈買來的南海珍珠？
要知道即便是威遠候府大小姐蘇妗衣都沒有多少呢！
蘇妗衣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看了一眼鉆進馬車裏消失不見的身影，冷冷一笑，“她不是搭上了秦嶼安嗎？不過南海珍珠罷了，秦嶼安這個蠢貨多的是！”
劉安茹頓時醍醐灌頂，她怎麽就忘了小殿下呢？
不過就算給她十個膽，她也是不敢說小殿下壞話的。
蘇妗衣身後有威遠候，有威遠候府，再如何也能活得瀟灑，而她卻不同，小殿下碾死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螞蟻一般輕松簡單。
劉安茹安靜如雞，好在蘇妗衣沒在說話，放下車帷，奢華無比的香車緩緩駛離。
*
馬車內掌了燈，雖不甚明亮。
窈窈掀開車帷，適應了一下眼前的光線，看到端坐在馬車裏的高大男人，眼睛一亮，“先生！”
馬車裏鋪了軟毯，她直接沖過來坐下了，盤著雙腿，而後還伸手抱住男人雙腿，昂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戴著黑檀木佛串的大手捧住她臉頰，繡著金線的寬大袖擺蓋住她小半張臉，醇厚的檀香味熟悉極了，悅耳低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起來。”
男人低垂著眉眼，神情溫柔，仿佛神明在垂憐人間。
窈窈搖搖頭，將下巴擱在男人膝頭上，雙手越發抱緊了男人雙腿。
她鼓著腮幫子嬌聲道：“不嘛，我想坐在地上——”
她挪挪小屁股，動動腳，微微抱怨道：“剛才做了拉伸運動，有點疼～”
她就像一個嬌氣的小孩，正在向大人撒嬌。
秦懷瑾揉揉她腦袋，她瞬間開心得瞇起眼睛，一副滿足享受的模樣。
“讓先生給你揉揉？”秦懷瑾刮了刮她鼻頭，輕聲詢問道。
窈窈小鼻子皺起，她不想動，她就要這樣坐著，就要這樣抱著他。
她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黏黏糊糊道：“先生，窈窈想吃桂花糕~”
秦懷瑾指尖落到她臉頰上，輕輕道：“嗯，回去讓膳房做給你吃。”
窈窈笑得眉眼彎彎的，腮邊酒窩深深的，像藏了蜜般。
“先生，其實剛剛窈窈有點不高興。”
“嗯？怎麽了？”
窈窈委屈，“剛剛商夫子讓我們做拉伸運動，但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小夥伴，就我沒有……”
秦懷瑾撫了撫她落到額前的碎發，靜靜地聽著。
“我看著她們有說有笑，覺得自己好孤單噢，但是——”
窈窈笑瞇瞇的，“後面有兩個師姐來邀請我啦，先生猜猜，是誰呀？”
她狡黠地眨眨眼，方才耷拉著眉眼的喪氣小狗狗瞬間豎起了小尾巴得意得搖啊搖，神氣活現。
秦懷瑾彎了彎唇，裝作思索的模樣，眉頭微蹙，最後搖搖頭，語氣無奈，“可惜先生不會順風耳千裏眼或是讀心術，猜不到……”
窈窈被這句話逗得咯咯直笑，“沒事噠，就算先生什麽都不會，還有窈窈呀！”
她抱著男人雙腿，笑得粉撲撲的小臉往男人滾燙帶著薄繭的掌心蹭了蹭，像極了撒嬌的小貓。
昏暗的馬車內，她眼眸亮晶晶的，比之天上的星星還要璀璨奪目。
“是長樂郡主和崔師姐啦！她們還讓我喊她們棠棠和姝姝呢！”
安靜的馬車裏全是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棠棠長得好漂亮，特別好看，姝姝是個可愛容易害羞的姑娘……”
她絮絮叨叨的，語氣輕快，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歡新交的兩個朋友。
“先生，我可以跟棠棠和姝姝交朋友嗎？”
小姑娘昂著腦袋葡萄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倒映著漫天星河。
秦懷瑾撫上她眉眼，輕聲道：“只要你想。”
窈窈頓時笑開，“好耶！”
如今不過戌時三刻，西城的坊市才剛剛開啟夜生活。
外面街道鑼鼓喧天，而黑色馬車內卻有些安靜。
方才還神采奕奕的小姑娘聲音漸熄，越說越小聲，小腦袋也一點一點的，顯然是困了。
今兒到底是累著了。
秦懷瑾一手扶著毛茸茸的小腦袋，一手去掰開就算犯困也依舊抱著自己雙腿不放的小手，嘴裏輕聲哄道：“窈窈乖，松手，先生抱著你睡覺可好？”
窈窈勉強睜開眼睛，搖搖頭道：“不……不睡……”
她抓住男人滾燙的大手，撅著粉嘟嘟的小嘴道：“還沒治病，不可以睡！”
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秦懷瑾忍不住啞然，又覺得好笑。
他不管小姑娘的堅持，俯身將她抱到膝上坐著，拿過來一張薄毯蓋在她身上，像抱小孩那樣抱著她，輕聲道：“沒事，睡吧。”
他勾了勾唇，在她耳邊呢喃道：“明晚再多補償補償我便可……”
窈窈太困了，聽得男人一聲一聲溫柔的哄睡聲，伴隨著落到身上有節奏的拍打，她漸漸合上雙眼。
昏暗的燭火下，小姑娘睡顏乖巧甜美。
秦懷瑾垂眸看了一會，而後在她眉間輕輕烙下一吻。
你長大了，但什麽時候能開竅呢？
不過也無妨，你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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