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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車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前, 他轉身走到馬車旁，輕聲詢問：“郡主，還走嗎？”
凝秀看向春婉, 見郡主頷首, 她回道：“走。”
太子接入宮中沒多久, 聖上便欽點了一位太傅。
馬車緩緩向前。
路過時, 春婉向窗外看了一眼。
黑色的馬車，窗簾微微浮動，她看到一個熟悉又蒼白的下顎, 瞳孔微微放大, 她第一反應便是放下簾子。
“也不知道這太傅是什麽樣子？”小簪好奇道。
春婉揪著手帕。
“郡主，怎麽了？”凝秀發現春婉的神態與平日不同。
春婉輕輕搖頭：“沒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
“那明日就在府中歇著, 不去醫館了？”凝秀詢問。
春婉：“好。”
剛才那一瞥, 春婉看得很清楚, 是二爺。
他回來了？
這段時間無事發生, 如果二爺成了太傅，對他來說是好事。
春婉決定暫避風頭。
但很快，又想到已經過去了半年, 二爺都不曾找過自己。
他應是……也放下了。
春婉的臉上閃過一絲淺笑, 她笑自己，慌什麽？過去了這麽久, 京城來來去去那麽多人，還有什麽是放不下的？
“明日不歇息了。師父回家探親, 醫館本來就人手不夠。”春婉改口道。
翌日。
春婉如往常一般來到醫館坐診。
昨晚帶回去的糕點, 一直放在房間的桌上，未曾動過。
小簪在一旁擺弄花瓶, 她看到簾子外病患比往日少很多，心想，大家都不生病了，真好。
一位老嫗拿了藥，小簪送她出門。
她站在門口喊道：“下一位。”
一位小廝拿著木牌：“大人，到我們了。”
小簪按照慣例檢查，的確是醫館一大早發放的。她看了眼小廝，十五六歲，看起來很機靈。又看了眼他身後的人，驀地睜大眼睛。
她剛想說話，嘴巴就被人從後方捂住。
清淺的腳步聲，不疾不徐。
春婉正在寫藥方。她手中握著嬌小的毛筆，停頓片刻，似是思允。
初冬，她身後的圓形窗臺上擺了幾枝紅色梅花。
女子身著一襲淺白衣裙，發飾戴得尤為簡單，素凈的臉龐，睫毛微微垂落，神色專註而虔誠。
屋子裏點著爐子，比外面暖和。
春婉聽到腳步聲後，她輕聲道：“請坐。”
病人坐到桌子對面的椅子上。
筆尖落下最後一個字，春婉將毛筆放下，她收起書冊，微笑擡頭：“請把手臂放……桌上。”
她字跡後半段，出現一絲顫音。
二爺？
來得人，正是沈從霖。他今日穿著一身墨藍色的長袍，長發用玉冠半束，儒雅得體，臉上是溫和的笑容。
“見過郡主。”他開口道：“我回府的路上，手臂受了點傷，就近來包紮一下，還望郡主不介意。”
春婉的視線落在他手臂上，有一道極深的口子，鮮血緩緩溢出。
她拿出醫藥箱，為其做處理。
“太傅大人說笑了。”春婉輕聲道。
昨夜，兄長也說起新任太傅的事情。春婉喝了半碗粥，只是安靜的聽著。世子爺見她一如平常，說得呢也就多了些。
這次沈家二爺擔任太傅的職位，可謂是跌破京城許多人的眼睛。
沈家二爺的另一個身份，不曾公開。小王爺知道，也是守口如瓶，不會對任何人提及。
上一任太子風波過去，沈從霖秘密執行完最後一個任務，便金盆洗手，離開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並搖身一變，成了當朝太傅。
明眼人都能瞧見，他現在可是當今聖上跟前最紅的人。
那小太子聽說也與他交情匪淺。
春婉將他手臂上的傷口包紮好，她按照慣例開藥方：“太傅大人如今的身體，比之前好了不少。平日也要註意歇息，不可太過勞累。”
“多謝郡主提醒。”
沈從霖接過藥方，他起身，舉止得體：“告辭。”
“請慢走。”春婉也站起身。
沈從霖行至簾子旁，他忽然停下腳步，問道：“昨日的糕點，郡主可嘗過？”
“多謝大人的禮物。”
沈從霖輕笑：“郡主客氣了。”
他掀起簾子，離開醫館。
門外的小簪抿著嘴，她驚訝的看著二爺遠去的身影，迫不及待的沖進醫館：“郡主，郡主，是二爺！”
春婉在用手帕擦著手指上沾染的藥膏，她略微頷首：“嗯。”
小簪：“我還以為只是長得相似，怎麽半年不見，二爺像是變了個人？！”
以前的二爺，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做什麽事都好似提不起興趣，身上總是殘留胭脂水粉的香味。
可今日出現的這位，一身貴氣令許多世家公子都望塵莫及。
最重要的是，他對郡主的態度變了。
之前入贅鎮北王府，雖舉止得體，但見到郡主時臉上的笑意就未斷過，那笑，就像話本裏的男妖，能吸人魂魄的那種。
再看看這次突然出現的二爺，態度隨和、謙遜，難不成是被奪舍了？
要不是長得一模一樣，再加上聲音一模一樣，小簪還真會把他當成另外一個人。
沈從霖坐上馬車。
白水遞上他素日習慣用的小茶壺。
他接過，面對春婉時的笑意斂去，眉眼極淡，就好似冬日樹梢被風吹落的雪。
哪還有平易近人的樣子？
也就是面對郡主，二爺才會如此偽裝。
更不用說二爺手臂上的那道口子——嘶，用刀劃得那一下，真疼。
說是怕郡主看出來，二爺特地讓自己拿刀去劃，還不許省力氣。
二爺外出的這半年，他每個月都得給二爺寄封書信，清楚交代與郡主有關的任何事宜。
在白水看來，二爺不但沒有忘卻春娘子……不，郡主，他反而比以前更偏執。
越是溫和有禮，內心越沸騰。
“二爺怎麽不約郡主喝茶？”白水忍不住問道。
沈從霖倚著馬車，倦怠的翻閱手中冊子，淡淡道：“冒然相約，會嚇到她。不急，二爺有的是時間。”
如果婉婉無法接受當初的他，那麽，他可以將過去的自己全部埋葬。
以一個嶄新的身份，慢慢向她靠近。
那日，拿著休書離開鎮北王府的時候他曾說過，日子還很長。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
白水問道：“怎麽回事？”
車夫慌張道：“爺，我們撞到人了，好像是陸家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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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車夫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前, 他轉身走到馬車旁，輕聲詢問：“郡主，還走嗎？”
凝秀看向春婉, 見郡主頷首, 她回道：“走。”
太子接入宮中沒多久, 聖上便欽點了一位太傅。
馬車緩緩向前。
路過時, 春婉向窗外看了一眼。
黑色的馬車，窗簾微微浮動，她看到一個熟悉又蒼白的下顎, 瞳孔微微放大, 她第一反應便是放下簾子。
“也不知道這太傅是什麽樣子？”小簪好奇道。
春婉揪著手帕。
“郡主，怎麽了？”凝秀發現春婉的神態與平日不同。
春婉輕輕搖頭：“沒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
“那明日就在府中歇著, 不去醫館了？”凝秀詢問。
春婉：“好。”
剛才那一瞥, 春婉看得很清楚, 是二爺。
他回來了？
這段時間無事發生, 如果二爺成了太傅，對他來說是好事。
春婉決定暫避風頭。
但很快，又想到已經過去了半年, 二爺都不曾找過自己。
他應是……也放下了。
春婉的臉上閃過一絲淺笑, 她笑自己，慌什麽？過去了這麽久, 京城來來去去那麽多人，還有什麽是放不下的？
“明日不歇息了。師父回家探親, 醫館本來就人手不夠。”春婉改口道。
翌日。
春婉如往常一般來到醫館坐診。
昨晚帶回去的糕點, 一直放在房間的桌上，未曾動過。
小簪在一旁擺弄花瓶, 她看到簾子外病患比往日少很多，心想，大家都不生病了，真好。
一位老嫗拿了藥，小簪送她出門。
她站在門口喊道：“下一位。”
一位小廝拿著木牌：“大人，到我們了。”
小簪按照慣例檢查，的確是醫館一大早發放的。她看了眼小廝，十五六歲，看起來很機靈。又看了眼他身後的人，驀地睜大眼睛。
她剛想說話，嘴巴就被人從後方捂住。
清淺的腳步聲，不疾不徐。
春婉正在寫藥方。她手中握著嬌小的毛筆，停頓片刻，似是思允。
初冬，她身後的圓形窗臺上擺了幾枝紅色梅花。
女子身著一襲淺白衣裙，發飾戴得尤為簡單，素凈的臉龐，睫毛微微垂落，神色專註而虔誠。
屋子裏點著爐子，比外面暖和。
春婉聽到腳步聲後，她輕聲道：“請坐。”
病人坐到桌子對面的椅子上。
筆尖落下最後一個字，春婉將毛筆放下，她收起書冊，微笑擡頭：“請把手臂放……桌上。”
她字跡後半段，出現一絲顫音。
二爺？
來得人，正是沈從霖。他今日穿著一身墨藍色的長袍，長發用玉冠半束，儒雅得體，臉上是溫和的笑容。
“見過郡主。”他開口道：“我回府的路上，手臂受了點傷，就近來包紮一下，還望郡主不介意。”
春婉的視線落在他手臂上，有一道極深的口子，鮮血緩緩溢出。
她拿出醫藥箱，為其做處理。
“太傅大人說笑了。”春婉輕聲道。
昨夜，兄長也說起新任太傅的事情。春婉喝了半碗粥，只是安靜的聽著。世子爺見她一如平常，說得呢也就多了些。
這次沈家二爺擔任太傅的職位，可謂是跌破京城許多人的眼睛。
沈家二爺的另一個身份，不曾公開。小王爺知道，也是守口如瓶，不會對任何人提及。
上一任太子風波過去，沈從霖秘密執行完最後一個任務，便金盆洗手，離開了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並搖身一變，成了當朝太傅。
明眼人都能瞧見，他現在可是當今聖上跟前最紅的人。
那小太子聽說也與他交情匪淺。
春婉將他手臂上的傷口包紮好，她按照慣例開藥方：“太傅大人如今的身體，比之前好了不少。平日也要註意歇息，不可太過勞累。”
“多謝郡主提醒。”
沈從霖接過藥方，他起身，舉止得體：“告辭。”
“請慢走。”春婉也站起身。
沈從霖行至簾子旁，他忽然停下腳步，問道：“昨日的糕點，郡主可嘗過？”
“多謝大人的禮物。”
沈從霖輕笑：“郡主客氣了。”
他掀起簾子，離開醫館。
門外的小簪抿著嘴，她驚訝的看著二爺遠去的身影，迫不及待的沖進醫館：“郡主，郡主，是二爺！”
春婉在用手帕擦著手指上沾染的藥膏，她略微頷首：“嗯。”
小簪：“我還以為只是長得相似，怎麽半年不見，二爺像是變了個人？！”
以前的二爺，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做什麽事都好似提不起興趣，身上總是殘留胭脂水粉的香味。
可今日出現的這位，一身貴氣令許多世家公子都望塵莫及。
最重要的是，他對郡主的態度變了。
之前入贅鎮北王府，雖舉止得體，但見到郡主時臉上的笑意就未斷過，那笑，就像話本裏的男妖，能吸人魂魄的那種。
再看看這次突然出現的二爺，態度隨和、謙遜，難不成是被奪舍了？
要不是長得一模一樣，再加上聲音一模一樣，小簪還真會把他當成另外一個人。
沈從霖坐上馬車。
白水遞上他素日習慣用的小茶壺。
他接過，面對春婉時的笑意斂去，眉眼極淡，就好似冬日樹梢被風吹落的雪。
哪還有平易近人的樣子？
也就是面對郡主，二爺才會如此偽裝。
更不用說二爺手臂上的那道口子——嘶，用刀劃得那一下，真疼。
說是怕郡主看出來，二爺特地讓自己拿刀去劃，還不許省力氣。
二爺外出的這半年，他每個月都得給二爺寄封書信，清楚交代與郡主有關的任何事宜。
在白水看來，二爺不但沒有忘卻春娘子……不，郡主，他反而比以前更偏執。
越是溫和有禮，內心越沸騰。
“二爺怎麽不約郡主喝茶？”白水忍不住問道。
沈從霖倚著馬車，倦怠的翻閱手中冊子，淡淡道：“冒然相約，會嚇到她。不急，二爺有的是時間。”
如果婉婉無法接受當初的他，那麽，他可以將過去的自己全部埋葬。
以一個嶄新的身份，慢慢向她靠近。
那日，拿著休書離開鎮北王府的時候他曾說過，日子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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