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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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侯爺, 聖上口諭，讓二公子去雲華寺為大盛朝祈福，至於什麽時候回來, 全看他個人造化。”
宮裏來了位公公, 傳達旨意。
這次三皇子出事了, 貪贓枉法, 官商勾結，手下官員借著拆遷之事逼死了十多戶農家。被人檢舉，證據確鑿, 天子震怒。而與三皇子走得近的人, 一律受到了處罰，侯府二公子也在其中。
幸而，他沒有官職, 也只道是與三皇子能吃酒閑聊到一處。再加上永安候的關系, 只是罰了去寺廟常駐。
但對於京城習慣於享福的公子哥來說, 這懲罰, 不算輕。
待公公走後，永安候對身旁的人說道：“帶老二去準備準備吧。”
管家應道：“是，侯爺。”
侯府大娘子聽到這個消息, 臉上出現了一抹笑意：“常在河邊走, 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這下，侯府能清靜一些。
要是罪責再大一些, 關他個一輩子才好。
三皇子這一次案件牽連了許多人。海棠苑瞬間變得冷清了，侍從幾乎都看不到幾個。
晚上, 魏府探子匯報：“青林閣, 空無一人。”
看這情況早就人去樓空。
魏賀蘭將批好的公文放在一旁，他聲音淡漠：“嗯, 下去吧。”
經此一役，三皇子再難有擡頭之日。
沈二雖去了雲華寺，卻依然不可掉以輕心。
小廝送來了熱茶：“爺，今天別熬太晚。”
魏賀蘭：“沈二在京城其他的宅子查了嗎？”
“查了，沒見到人。怕他們連夜出城，安插在城門的眼線一早就匯報，最近查得緊，沒有看到可疑人士。”
侯府那邊也是風平浪靜。
小娘子身份特殊，沈二不在，肯定是回不了侯府。
那她去哪了？
小廝面露忐忑之色：“一直聽聞，這沈二爺是薄情寡義之人，侯門子弟翻臉可能比翻書還快。會不會是小貓得罪了他，已經被暗中處理了？”
見主子臉色微沈，小廝立馬住嘴。
老家那邊該處理的都已經處理妥當，有心去查的人，也只能查出主子想讓他們查到的事情。
春娘子完全不知情，就算她被抓了，被嚴刑拷打，也問不出什麽。
小廝倒覺得，找不到才好。
若是找到了，該如何處置她？主子若要把春娘子帶在身邊，恐怕不方便。太子看到了也會起疑心。
批閱完新的卷宗，魏賀蘭開口道：“繼續找。”
“是。”
-
雲華寺。
大殿，僧眾集中修持。除了寺內僧人，還有許多慕名而來的雲游僧人，齊聚一堂。
到了秋季，上山祈福的官宦世家寥寥無幾。
大約是山上寒風陣陣，陰冷幹燥，實在是難以忍受。
除了被罰之人。
永安侯府的二公子，奉聖旨來雲華寺祈福。沒有時限。初來之時，方丈閉關，監院代行儀式。
因為只是常駐，無需剃發，換了件普通僧侶的灰色衣裳。
這次來，未帶隨從。分了一間小院，院裏兩間屋子，一間給人住，另一間堆雜物。
院子角落有一口壓水井，旁邊堆了一些柴火。
入秋，房中已經開始燒炭，很是暖和。
平日裏無人進來，便不會知道，屋子裏還有一個人。
春婉回到了雲華寺，住的地方比上一次要僻靜的多。與海棠苑相同，二爺不許她碰藥草。好在，屋裏堆滿了經書，雖不怎麽感興趣，也能用它們打發時間。
平時做的最多的就是抄錄。
那些佛經，一筆一劃的寫在宣紙上，心神也逐漸跟著安寧。
累了，就坐在蒲團上歇息片刻。看著窗外枯黃的葉子出神，外面秋風蕭瑟，現在已經很冷了，到了冬天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這次來寺廟，沒有帶任何小廝丫鬟。
每日早晚各一膳，會有人送到院門口。放下後，敲三下門，春婉去取。
應該是二爺的人在暗中看護。
傍晚，鼓樓鐘聲響起。沈從霖與其他僧侶一同去了大齋堂。他聽著雲游僧人說起邊境的情況：“鎮北軍驍勇善戰，周邊小國狼子野心，幾次三番來犯，無不被打得抱頭逃竄。”
“鎮北王一生征戰沙場，戰無不勝，實乃我大盛之福。”
“他或許便是天定之人，阿彌陀佛。”
沈從霖聽著禿子們說這些話，只覺得好笑。岳州天高皇帝遠，鎮北軍的名聲怕是比天子還要響亮。這群禿子說話全不在意，連“天定之人”都出來了？反了天了。這若是被有心人士聽到，在聖上面前添油加醋，鎮北軍的日子怕也不會那麽好過。
食不言，寢不語。
吃完這頓飯，他離開大齋堂，繼續去大殿誦經。
夜深，殿內再無第二個人。
地上的一圈蠟燭靜靜地燃燒著，沈從霖盤腿坐在蒲團上，輕輕地敲著木魚。
許久後，他睜開眼。
巨大的三尊佛像聳立，他記得那雕塑下方的密道。趁著夜色，一列暗影從窗戶翻入殿中。
“公子。”
面前齊刷刷的跪了一排人。
“去看看。”沈從霖淡淡道：“無論是人是鬼，都將他帶上來。”
雲華寺方丈閉關數載，寺內大小事情皆有監院處理。
幾番查探未果。這次他索性搬過來住下，裏裏外外將這國寺翻個底朝天。他就不信，查不到蛛絲馬跡。
很晚之後，沈從霖回住的地方。
推門開，看到屋子裏透出淡黃色的燭光。稍微走近了些，便看到那伏案抄錄之人。
茶桌上，擺著兩盤點心，一盞茶。
來寺廟之後，春婉的衣裳素淡，頭上更是沒有任何點綴。她瘦削的下巴藏在衣領中，輕握筆，安安靜靜的抄錄佛經。或許是太過專註，以至於房門推開也沒有任何反應。
沈從霖看著她素凈的小臉兒，氣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依舊有著病態的蒼白。不過見她神色自若，便知她又找到了能專心致志去做的事情。這小奴兒不像是被幽禁，倒像是在游山玩水。
只不過恰好誤入寺廟。
春婉緩慢地寫字，完全沒註意到二爺已經回來。
一直被關著，倘若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恐怕真的會瘋。
洋洋灑灑抄錄了三篇，她輕輕擡手，轉了轉手腕。
佛經晦澀，理解起來有難度。她看著自己抄錄的部分，愈發不懂，思考期間忍不住咬住了筆頭。
在沈從霖看來，她這小動作霎是可愛。他輕咳一聲，好引起對方的註意。
春婉聽到後，擡頭看了一眼，她慢慢放下筆。
“二爺。”
“在抄什麽？”他問。
春婉如實匯報：“《金剛經》，《妙法蓮華經》，還有國寺高僧撰寫的修持心得。”
“你倒是能耐得住性子。”
二爺這話，也不知道是誇還是貶？
春婉沒有接話。
她另說道：“奴婢去燒水。”
房屋擺設簡樸，除了茶桌，衣櫃，床榻，再難看到其他的東西。摸了摸杯子，茶是溫的。
桌上除了糕點，還有一個花瓶，裏面插著幾枝光禿禿的枝丫。
看著有些醜陋又有些奇特。
春婉端著熱水進屋，看到二爺在研究她今日新折的枯枝，便解釋道：“我本想摘幾枝花來裝點一下屋子，只是院裏只有這些。”
二爺背對著茶桌，他還穿著青灰色的僧袍，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黑絲如瀑，卻與這身衣裳出奇的相配。
自從來了國寺，二爺的性子也跟著“溫和”了不少。春婉也不會主動去招惹他，兩個人大多數時間便像今天這般，淡淡的處著。
大約是因為在寺廟，二爺多少收斂了些。
春婉也能稍稍喘氣。
沈從霖忽然開口道：“接下來的七日，我要隨眾僧一起閉關修行。婉婉自己住在這小院，可害怕？”
春婉怔了怔，她回道：“奴婢不怕。”
“可是二爺很怕哪。”沈從霖將剩餘的茶全部喝下：“若是閉關回來發現婉婉不見了，那該如何是好？”
“二爺，奴婢不會亂跑的。這裏是寺廟，若被人發現奴婢偷偷住著，肯定要受重罰。奴婢不敢逾越，只想在這裏等二爺回來。”
小奴兒每次說這種話，都無比的真誠。
他又是差點信了。
沈從霖微微笑了一下：“二爺突然想起，婉婉在蘇州還有不少熟人。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來拐走二爺的奴兒？”
這……
春婉面色忽變，二爺這是在威脅她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將燒好的熱水倒入桶內：“我與他們早就沒了聯系。”
試了試水溫，剛剛好。
沈從霖張開雙臂，讓她為自己寬衣解帶。這僧袍簡單，帶著凜冽的寒風氣味，混合著淡淡的藥草香。
她忽然意識到——“二爺，你的毒又發作了？”
沈從霖嘴角微彎，他俯身，輕輕地抱住了她，他用手背擦去了嘴角新溢出的血漬，黑眸帶笑。
“這下好了，二爺就不用去閉關了。接下來我們又能朝夕相處。開心嗎，婉婉？”
春婉：“……”
二爺看她看得太緊。
明明已經有那麽多的護衛，卻還要親力親為。
扶著他坐入水中，微微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衣衫。
此時，二爺正閉著眼。
他眉心緊蹙，似是忍受著某種劇痛。
卻還不忘說道：“過兩日，鎮北王府的小王爺也要上山拜一拜各路神仙。你想不想，見一見他啊？”
春婉斂眉：“奴婢不想。”
二爺身體備受折磨，還不忘問她這種問題。她怎麽可能說想？怕是，就只是為了告訴她小王爺要來了，明擺著想看她做無用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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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他沒有官職, 也只道是與三皇子能吃酒閑聊到一處。再加上永安候的關系, 只是罰了去寺廟常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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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大娘子聽到這個消息, 臉上出現了一抹笑意：“常在河邊走, 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這下，侯府能清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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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這一次案件牽連了許多人。海棠苑瞬間變得冷清了，侍從幾乎都看不到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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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役，三皇子再難有擡頭之日。
沈二雖去了雲華寺，卻依然不可掉以輕心。
小廝送來了熱茶：“爺，今天別熬太晚。”
魏賀蘭：“沈二在京城其他的宅子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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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主子臉色微沈，小廝立馬住嘴。
老家那邊該處理的都已經處理妥當，有心去查的人，也只能查出主子想讓他們查到的事情。
春娘子完全不知情，就算她被抓了，被嚴刑拷打，也問不出什麽。
小廝倒覺得，找不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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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山上寒風陣陣，陰冷幹燥，實在是難以忍受。
除了被罰之人。
永安侯府的二公子，奉聖旨來雲華寺祈福。沒有時限。初來之時，方丈閉關，監院代行儀式。
因為只是常駐，無需剃發，換了件普通僧侶的灰色衣裳。
這次來，未帶隨從。分了一間小院，院裏兩間屋子，一間給人住，另一間堆雜物。
院子角落有一口壓水井，旁邊堆了一些柴火。
入秋，房中已經開始燒炭，很是暖和。
平日裏無人進來，便不會知道，屋子裏還有一個人。
春婉回到了雲華寺，住的地方比上一次要僻靜的多。與海棠苑相同，二爺不許她碰藥草。好在，屋裏堆滿了經書，雖不怎麽感興趣，也能用它們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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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就坐在蒲團上歇息片刻。看著窗外枯黃的葉子出神，外面秋風蕭瑟，現在已經很冷了，到了冬天不知道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這次來寺廟，沒有帶任何小廝丫鬟。
每日早晚各一膳，會有人送到院門口。放下後，敲三下門，春婉去取。
應該是二爺的人在暗中看護。
傍晚，鼓樓鐘聲響起。沈從霖與其他僧侶一同去了大齋堂。他聽著雲游僧人說起邊境的情況：“鎮北軍驍勇善戰，周邊小國狼子野心，幾次三番來犯，無不被打得抱頭逃竄。”
“鎮北王一生征戰沙場，戰無不勝，實乃我大盛之福。”
“他或許便是天定之人，阿彌陀佛。”
沈從霖聽著禿子們說這些話，只覺得好笑。岳州天高皇帝遠，鎮北軍的名聲怕是比天子還要響亮。這群禿子說話全不在意，連“天定之人”都出來了？反了天了。這若是被有心人士聽到，在聖上面前添油加醋，鎮北軍的日子怕也不會那麽好過。
食不言，寢不語。
吃完這頓飯，他離開大齋堂，繼續去大殿誦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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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沈從霖淡淡道：“無論是人是鬼，都將他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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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番查探未果。這次他索性搬過來住下，裏裏外外將這國寺翻個底朝天。他就不信，查不到蛛絲馬跡。
很晚之後，沈從霖回住的地方。
推門開，看到屋子裏透出淡黃色的燭光。稍微走近了些，便看到那伏案抄錄之人。
茶桌上，擺著兩盤點心，一盞茶。
來寺廟之後，春婉的衣裳素淡，頭上更是沒有任何點綴。她瘦削的下巴藏在衣領中，輕握筆，安安靜靜的抄錄佛經。或許是太過專註，以至於房門推開也沒有任何反應。
沈從霖看著她素凈的小臉兒，氣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依舊有著病態的蒼白。不過見她神色自若，便知她又找到了能專心致志去做的事情。這小奴兒不像是被幽禁，倒像是在游山玩水。
只不過恰好誤入寺廟。
春婉緩慢地寫字，完全沒註意到二爺已經回來。
一直被關著，倘若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恐怕真的會瘋。
洋洋灑灑抄錄了三篇，她輕輕擡手，轉了轉手腕。
佛經晦澀，理解起來有難度。她看著自己抄錄的部分，愈發不懂，思考期間忍不住咬住了筆頭。
在沈從霖看來，她這小動作霎是可愛。他輕咳一聲，好引起對方的註意。
春婉聽到後，擡頭看了一眼，她慢慢放下筆。
“二爺。”
“在抄什麽？”他問。
春婉如實匯報：“《金剛經》，《妙法蓮華經》，還有國寺高僧撰寫的修持心得。”
“你倒是能耐得住性子。”
二爺這話，也不知道是誇還是貶？
春婉沒有接話。
她另說道：“奴婢去燒水。”
房屋擺設簡樸，除了茶桌，衣櫃，床榻，再難看到其他的東西。摸了摸杯子，茶是溫的。
桌上除了糕點，還有一個花瓶，裏面插著幾枝光禿禿的枝丫。
看著有些醜陋又有些奇特。
春婉端著熱水進屋，看到二爺在研究她今日新折的枯枝，便解釋道：“我本想摘幾枝花來裝點一下屋子，只是院裏只有這些。”
二爺背對著茶桌，他還穿著青灰色的僧袍，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黑絲如瀑，卻與這身衣裳出奇的相配。
自從來了國寺，二爺的性子也跟著“溫和”了不少。春婉也不會主動去招惹他，兩個人大多數時間便像今天這般，淡淡的處著。
大約是因為在寺廟，二爺多少收斂了些。
春婉也能稍稍喘氣。
沈從霖忽然開口道：“接下來的七日，我要隨眾僧一起閉關修行。婉婉自己住在這小院，可害怕？”
春婉怔了怔，她回道：“奴婢不怕。”
“可是二爺很怕哪。”沈從霖將剩餘的茶全部喝下：“若是閉關回來發現婉婉不見了，那該如何是好？”
“二爺，奴婢不會亂跑的。這裏是寺廟，若被人發現奴婢偷偷住著，肯定要受重罰。奴婢不敢逾越，只想在這裏等二爺回來。”
小奴兒每次說這種話，都無比的真誠。
他又是差點信了。
沈從霖微微笑了一下：“二爺突然想起，婉婉在蘇州還有不少熟人。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來拐走二爺的奴兒？”
這……
春婉面色忽變，二爺這是在威脅她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將燒好的熱水倒入桶內：“我與他們早就沒了聯系。”
試了試水溫，剛剛好。
沈從霖張開雙臂，讓她為自己寬衣解帶。這僧袍簡單，帶著凜冽的寒風氣味，混合著淡淡的藥草香。
她忽然意識到——“二爺，你的毒又發作了？”
沈從霖嘴角微彎，他俯身，輕輕地抱住了她，他用手背擦去了嘴角新溢出的血漬，黑眸帶笑。
“這下好了，二爺就不用去閉關了。接下來我們又能朝夕相處。開心嗎，婉婉？”
春婉：“……”
二爺看她看得太緊。
明明已經有那麽多的護衛，卻還要親力親為。
扶著他坐入水中，微微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衣衫。
此時，二爺正閉著眼。
他眉心緊蹙，似是忍受著某種劇痛。
卻還不忘說道：“過兩日，鎮北王府的小王爺也要上山拜一拜各路神仙。你想不想，見一見他啊？”
春婉斂眉：“奴婢不想。”
二爺身體備受折磨，還不忘問她這種問題。她怎麽可能說想？怕是，就只是為了告訴她小王爺要來了，明擺著想看她做無用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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