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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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償還
在刑房中的尤維義拒不承認他所犯的罪責, 隨著音兒最後全部招供，加之在鐵證面前。
他只有認罪。
此案一出，轟動了長安城眾人。
大理寺當即判決為秋後梟首處決。
因為大魏歷來的規矩, 為此兩人又能多活半年多。
永昌侯尤洪震也因監管不嚴, 疏忽造成自己長子，在軍中盜出嚴控毒藥去謀害他人。
情節惡劣, 本應株連尤家九族，念在尤洪震等均不知情的份上。
章德帝下旨, 罷免永昌侯尤洪震丹水駐軍統領一職, 並把手中的兵權歸還給皇上。
因尤家世代駐守丹水驅趕外族有功, 由他嫡次子尤維簡接任丹水駐軍統領。
*
方既毓答應過顧瑤，不會讓尤湘淩死得那麽容易。
沒過兩日, 他便親自帶顧瑤去‘看望’她的仇人。
車裏顧瑤不悅道：“你答應過我的, 把尤湘淩交給我處理。”
“如今她都進了天牢了，我要怎麽處理？”
方既毓親了親她的嘴角, 正色道：“為了那樣一個惡人, 不值得臟了你的手。”
“我的瑤瑤那麽好, 我也舍不得, 有人幫你動手不好嗎？”
“你去牢中看看，她如今只怕也是生不如死了。”
顧瑤一頭霧水, 不知他何意。
方既毓就把顧瑤不知情的所有環節，從頭到尾都告訴了她。
包括杏兒拉兩人入甕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聽得顧瑤百感交集，原來兩人能快速認罪。
都是方既毓一人在暗中操控，心中慶幸, 幸好有這麽一個強大的幫手。
若是單憑自己那點能力，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為自己姐姐報上仇。
馬車在牢門口停了下來, 方既毓不便露面，顧瑤帶著豆兒前去。
被牢中衙役帶到關尤湘淩的牢門前，見到尤湘淩那一刻，兩人還以為自己走錯了牢門。
才短短數日，尤湘淩便從明艷動人的美人，變成一個憔悴頹廢的瘋癲婦人。
牢中，披頭散發，一身臟臭的尤湘淩也看到了兩人，她惡狠狠地撲了過來，不停地拍打著牢籠，“你究竟是誰，原來的孟蘭若早死了。”
顧瑤和豆兒便冷冷地看著她，看著她從憤恨暴躁不甘，到最後捂著疼痛不止的肚子在地上打著滾。
旁邊的音兒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對她耐心照顧，而是縮在角落茫然地看著這一切。
尤湘淩疼得渾身無力時，顧瑤才問道：“滋味如何？”
“你們……餵了我什麽，你究竟是誰？”
“與我沒關系，你該問問你的侍女，她餵你吃了什麽。”
尤湘淩混沌的腦子，終於想起。
她被抓前，喝了音兒端給她的參湯後，就一直小腹處隱隱作痛。
到這兩日便發作劇烈，每日發作幾次，讓她度日如年。
尤湘淩爬到音兒身邊，對她就是一陣拳頭相加，無奈此時她根本無力。
被音兒一把推到遠遠的，並呵斥道：“夠了，你打我了這麽多年。你也該醒醒了，你如今一無所有，還想讓我伺候你嗎？”
“你給我吃了什麽？”尤湘淩捂著肚子，痛苦吼道。
音兒有些不敢正視尤湘淩，支支吾吾道：“就是屋中藏的那些穿腸散。”
尤湘淩楞楞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更不敢相信是身邊的音兒下的毒藥。
而後不甘心地又抓著音兒的胳膊，兩人扭打在一起。
“你為什麽和你姐姐要背叛我。”
“你，……啊啊……”
尤湘淩不甘心，她憑著最後一點力氣，咬斷了音兒的手指。
音兒憤怒推開尤湘淩，握著血淋淋的斷指，哭喊道：“你是二爺的人，我都為你們做了這麽多了，為何要在此時陷我與不義。”
顧瑤冷聲道：“因為你和她一起，害死了我姐姐。我姐姐受過的痛，我要你們兩人翻倍地還回來。”
“哦，對了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祥哥兒如今無人再看，只怕不久的將來，就會成為一個小叫花子了吧。”
徐氏知道祥哥兒的身份後，不顧陳姨娘的苦苦哀求，就讓人把孩子送到了尤府。
梁婉慈恨他還來不及，怎會養他，又命人把祥哥兒扔到大門口不管不顧。
尤湘淩不停地對顧瑤磕頭作揖，狀如瘋癲，“求求你們，饒了我的孩子吧，求求你們了。”
豆兒恨身道：“早知現在，你當初害我們姑娘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時。可有想過為你的孩子積德。你這惡婦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應得的。”
顧瑤無辜一笑，“這半年裏，你們兩人便在裏面相互折磨，相互廝殺。看你們還能不能撐到，問斬的哪一日。”
說罷，顧瑤領著豆兒頭也不回的出了天牢。
身後，音兒和尤湘淩絕望的呼喊聲，惹得牢中的其他人，罵聲不絕。
上馬時，顧瑤聽到子風對方既毓回稟道：“二爺，莊上的陳姨娘母女倆帶著祥哥兒，離開了長安。”
“此事，要不要告訴大夫人。”
方既毓回道：“不用了，以後莫要在母親面前，提起祥哥的事。”
顧瑤心中覆雜極了，作為母親她也很同情祥哥兒，孩子是無辜的。
可一旦想到是他爹娘，害死了她姐姐和她肚裏的孩子後，她又做不到不恨。
上車後，顧瑤繼續問道：“尤維義那邊如何？”
“我自不會讓他好過。”方既毓一臉狠厲。
觸摸到顧瑤冰冷的雙手，方既毓一把抓起她的小手，不停地哈氣搓揉。
看她一臉哀傷，就猜到顧瑤又想到了她姐姐。
把她的兩手塞進自己衣領裏後，又把她抱進自己懷裏，想用自己暖和的身子，來驅趕她身上的寒冷和傷心。
哪怕車中有炭爐，他的做法有些多此一舉，他也樂此不彼。
隨後他又想著法子轉移顧瑤的註意力，主動說道：“不久前，五叔讓我給夏兒找一門親事。”
“我覺得孟家瑞兄就不錯。”
“你覺得呢？”
顧瑤也當即清醒過來，驚嘆道：“你是說瑞哥哥？五叔會同意嗎？”
“祖父都同意了，你說呢？”
“祖父說了，若是兩家沒有異議，夏兒的嫁妝祖父一人出。”
顧瑤心中微暖，知道是老太爺在想著法子補償孟家。
也知道方既毓拉攏孟家，也是為了她以後著想。
晚上安歇時，方既毓摟著顧瑤柔聲說道：“元正這半月，我有公務要忙。不能陪你和珩兒了。等事情解決後，我帶你們一起回槐花村，祭拜你祖父祖母可好？”
顧瑤那時困得很，眼皮都睜不開，隨意地點了點頭。
*
隨著尤湘淩的醜事被揭穿後，眾人也開始對大娘子的身份懷疑起來。
大多都不信，中了穿腸散的大娘子還能活在人世，更多人則是議論，大娘子的身份是有人冒充。
禦史臺的薛大人，又趁早朝之時，彈劾方家找人頂替大娘子的身份，和世子的身份冒領天家給的榮耀。
要皇上治罪方家欺君之罪。
然而，皇上不但沒有治方家的罪，還當場說出，這都是他與方家之前商議的引蛇出洞的計劃。
翌日，方既毓當著朝堂群官不但退還了，這一年來世子所有的俸祿和賞賜之外。
還自願交罰一年的俸祿。
氣得方懷之當場甩袖而去。
群臣又開始七嘴八舌地猜測起來，方既毓定是和家人意見不一致，於是他們更加確定冒充大娘子的人，就是方既毓的相好。
說白了也是人家方家私事，並沒觸犯旁人的利益，吃瓜眾人過過嘴癮就好。
除了蕭黨的人咬著此事不放以外，也無人再說方家的不是。
和此事一比，方家大房兒子兒媳被尤家人害死的，更讓人心生憐憫。
於是那對□□的兄妹倆，人人唾棄。
他們甚至覺得假大娘子與方既毓的私情，比尤家那對兄妹倆光明正大多了。
而被眾人厭惡的不止尤維義和尤湘淩。
就連尤府上下也沒能幸免。
自從尤維義被關押在天牢後，梁婉慈走到哪裏都有人指指點點說她的不是。
她的兩個孩兒都被鄰裏的孩子罵哭，他們不但不敢出門，年初一這一日回娘家。
就連梁國公一家，都把這母子三人趕出了府上。
怕她們影響剛出嫁不久到鐘家的小女兒。
梁婉慈除了悔恨自己，不該替尤維義隱瞞這麽久以外，更恨自己當年沒有及時止損。
讓她們連害兩命，自己倒不懼怕，只是可憐自己兩個兒子，要背負一世的罵名。
年初一的方府也是一片氣氛凝重，他們也隱隱感覺到宮中的不太平。
幾位主君半月休沐，也沒完全閑賦在家。
時刻關註著宮中的動向。
方既毓更是像消失一般，沒回過府上，也沒去清風樓。
徐氏問起，放懷之這一次，一字也不願透露。
她心中裝著其他事，也沒了追問下去的興趣。
反正今年的元正註定不平靜，她也沒了過元正的心思。便吩咐下人，把夢雲齋尤湘淩所有的東西都統統焚燒，連夢雲齋她都不想留。
若不顧及在正月裏，怕引來大火，徐氏當即就想燒毀。
知道方既雲是被一個妾室害死，也連累了府上其他妾室，元正夜她們都不敢出來露面。
四房的方懷玖終於一改往日，在妻子面前矮一頭的做法，不但下衙回府，會趾高氣揚呵斥尤氏。
想到他自己被尤維義和尤湘淩牽連，如今在他自己父親面前都擡不起頭來。
他把這些怨氣都撒在了尤氏身上，尤氏也不敢反抗一句，她這些日子也規矩了不少，見了徐氏都是繞著走。
還有方既芊見了大房的人，也是小心翼翼的。
初二這一日，方懷甄和方懷錦也住到了府上。
聽說大姑爺倪玉山有重要公務，讓方懷甄把家人都帶到方府來住。
徐氏既沒出門迎接，也沒像往日一般去招呼客人。
而是躺在萬春堂動的榻上沒動，方既珊就陪著自己母親。
方懷錦去過延輝堂後，就找了過來。
“大嫂，雲兒的仇人也算報了，你為何還這般悶悶不樂的。”
徐氏看到方懷錦來了，才願敞開心扉道出苦水，“錦兒，雲兒的事我早已想通，那惡人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我就是氣毓兒，明明她……顧瑤都願意在眾人面前，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也願意讓珩兒記在雲兒名下。”
“他祖父都親自寫了和離書了，就是為了保全她們母子倆，以後在方家的名聲。”
“可毓兒偏偏非要當著朝中眾人，承認珩兒和顧瑤的身份。”
“我知道他的心思，就是想下次為她們母子倆正名。但若是被你幾房嫂子，知道了顧瑤的那出身，背後指不定會笑話死我。”
說到氣頭上，徐氏又從榻上坐了起來，接過方懷錦手中的熱茶後，淺飲兩口後，繼續發著牢騷，“如今我和你大哥，還有你祖父都讓步，不再幹涉他們兩人的事，他卻這點念想都不願給我留。”
“我可憐的雲兒，這下連一個門戶都沒有了。”
“都是我的孫兒，無論是雲兒的孩子，還是毓兒的孩子，都是我的寶貝孫子呀。”
方既珊勸了這麽幾日，見自己母親依然固執，也失了耐心，“母親，那珩兒是二哥的孩子，他怎麽舍得。況且聽說二嫂在外面受了那麽多苦，才生下珩兒，那也是人家的命根子呀。”
“二嫂的人好，身世她們看不上，可我二哥不在意，你管人家說什麽了。”
自從老太爺把和離書給顧瑤後，方既毓坦白了他和顧瑤的一切。
即使知道，顧瑤就是當年那個在槐花村的女子，徐氏只能嘆氣一聲，往日千防萬防的還是沒防住。
見識到自己兒子當日的決絕，徐氏和方懷之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心中有怨氣，哪怕徐氏很想珩哥兒，也只能忍著不去看。
“大嫂，珊兒說得對，顧瑤是個好姑娘。你不要一意孤行，傷了以後你們的婆媳情分。”
“更何況，珩兒大了他也不願意。”
方懷錦扶起榻上的徐氏，又說到另一個話題：“接下來，邀月閣的杜姨娘你怎麽處理？”
方懷錦也是聽老太爺，今日無意提起，才知道杜姨娘的險惡用心。
尤湘淩的真面目被揭穿後，杏兒的身份也瞞不住了。
她能到方既語身邊做伺候，自然脫不了杜姨娘的關系。
方既毓當著自己父母的面也如實道出了，皇後壽宴那日，方既珊和顧瑤掉進老虎窩的事。
也有杜姨娘和方既語的一份功勞。
母女倆被尤湘淩說動，參與了那次謀害姑嫂倆的計劃。
方既珊心中對邀月閣的人失望極了，自顧自說道：“虧我把語兒當自己親妹妹，不曾想，她和她姨娘一樣，是個壞東西。”
“你大哥讓他們母子三人回泉州，以後再也不準到長安來。”徐氏眼中閃過恨意，語氣失望說道。
方懷錦怒道：“你就這樣答應了？她們可是差點害死了珊兒和你兒媳呀。”
徐氏臉色一冷，怒道：“我自然不會答應，把此事告訴了父親。”
“父親把杜姨娘母女倆趕到了莊子上，賢兒則留在了方家。”
大家一時無言，知道老太爺還是留了情面的。
徐氏也不會再追究，畢竟此生，方既賢拖著病重的身子是翻不了身的。
那母女倆到了莊子上，主子不像主子，奴婢不像奴婢的，受人排擠無人依靠日子自然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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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刑房中的尤維義拒不承認他所犯的罪責, 隨著音兒最後全部招供，加之在鐵證面前。
他只有認罪。
此案一出，轟動了長安城眾人。
大理寺當即判決為秋後梟首處決。
因為大魏歷來的規矩, 為此兩人又能多活半年多。
永昌侯尤洪震也因監管不嚴, 疏忽造成自己長子，在軍中盜出嚴控毒藥去謀害他人。
情節惡劣, 本應株連尤家九族，念在尤洪震等均不知情的份上。
章德帝下旨, 罷免永昌侯尤洪震丹水駐軍統領一職, 並把手中的兵權歸還給皇上。
因尤家世代駐守丹水驅趕外族有功, 由他嫡次子尤維簡接任丹水駐軍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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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既毓答應過顧瑤，不會讓尤湘淩死得那麽容易。
沒過兩日, 他便親自帶顧瑤去‘看望’她的仇人。
車裏顧瑤不悅道：“你答應過我的, 把尤湘淩交給我處理。”
“如今她都進了天牢了，我要怎麽處理？”
方既毓親了親她的嘴角, 正色道：“為了那樣一個惡人, 不值得臟了你的手。”
“我的瑤瑤那麽好, 我也舍不得, 有人幫你動手不好嗎？”
“你去牢中看看，她如今只怕也是生不如死了。”
顧瑤一頭霧水, 不知他何意。
方既毓就把顧瑤不知情的所有環節，從頭到尾都告訴了她。
包括杏兒拉兩人入甕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聽得顧瑤百感交集，原來兩人能快速認罪。
都是方既毓一人在暗中操控，心中慶幸, 幸好有這麽一個強大的幫手。
若是單憑自己那點能力，不知猴年馬月才能為自己姐姐報上仇。
馬車在牢門口停了下來, 方既毓不便露面，顧瑤帶著豆兒前去。
被牢中衙役帶到關尤湘淩的牢門前，見到尤湘淩那一刻，兩人還以為自己走錯了牢門。
才短短數日，尤湘淩便從明艷動人的美人，變成一個憔悴頹廢的瘋癲婦人。
牢中，披頭散發，一身臟臭的尤湘淩也看到了兩人，她惡狠狠地撲了過來，不停地拍打著牢籠，“你究竟是誰，原來的孟蘭若早死了。”
顧瑤和豆兒便冷冷地看著她，看著她從憤恨暴躁不甘，到最後捂著疼痛不止的肚子在地上打著滾。
旁邊的音兒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對她耐心照顧，而是縮在角落茫然地看著這一切。
尤湘淩疼得渾身無力時，顧瑤才問道：“滋味如何？”
“你們……餵了我什麽，你究竟是誰？”
“與我沒關系，你該問問你的侍女，她餵你吃了什麽。”
尤湘淩混沌的腦子，終於想起。
她被抓前，喝了音兒端給她的參湯後，就一直小腹處隱隱作痛。
到這兩日便發作劇烈，每日發作幾次，讓她度日如年。
尤湘淩爬到音兒身邊，對她就是一陣拳頭相加，無奈此時她根本無力。
被音兒一把推到遠遠的，並呵斥道：“夠了，你打我了這麽多年。你也該醒醒了，你如今一無所有，還想讓我伺候你嗎？”
“你給我吃了什麽？”尤湘淩捂著肚子，痛苦吼道。
音兒有些不敢正視尤湘淩，支支吾吾道：“就是屋中藏的那些穿腸散。”
尤湘淩楞楞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更不敢相信是身邊的音兒下的毒藥。
而後不甘心地又抓著音兒的胳膊，兩人扭打在一起。
“你為什麽和你姐姐要背叛我。”
“你，……啊啊……”
尤湘淩不甘心，她憑著最後一點力氣，咬斷了音兒的手指。
音兒憤怒推開尤湘淩，握著血淋淋的斷指，哭喊道：“你是二爺的人，我都為你們做了這麽多了，為何要在此時陷我與不義。”
顧瑤冷聲道：“因為你和她一起，害死了我姐姐。我姐姐受過的痛，我要你們兩人翻倍地還回來。”
“哦，對了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祥哥兒如今無人再看，只怕不久的將來，就會成為一個小叫花子了吧。”
徐氏知道祥哥兒的身份後，不顧陳姨娘的苦苦哀求，就讓人把孩子送到了尤府。
梁婉慈恨他還來不及，怎會養他，又命人把祥哥兒扔到大門口不管不顧。
尤湘淩不停地對顧瑤磕頭作揖，狀如瘋癲，“求求你們，饒了我的孩子吧，求求你們了。”
豆兒恨身道：“早知現在，你當初害我們姑娘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時。可有想過為你的孩子積德。你這惡婦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應得的。”
顧瑤無辜一笑，“這半年裏，你們兩人便在裏面相互折磨，相互廝殺。看你們還能不能撐到，問斬的哪一日。”
說罷，顧瑤領著豆兒頭也不回的出了天牢。
身後，音兒和尤湘淩絕望的呼喊聲，惹得牢中的其他人，罵聲不絕。
上馬時，顧瑤聽到子風對方既毓回稟道：“二爺，莊上的陳姨娘母女倆帶著祥哥兒，離開了長安。”
“此事，要不要告訴大夫人。”
方既毓回道：“不用了，以後莫要在母親面前，提起祥哥的事。”
顧瑤心中覆雜極了，作為母親她也很同情祥哥兒，孩子是無辜的。
可一旦想到是他爹娘，害死了她姐姐和她肚裏的孩子後，她又做不到不恨。
上車後，顧瑤繼續問道：“尤維義那邊如何？”
“我自不會讓他好過。”方既毓一臉狠厲。
觸摸到顧瑤冰冷的雙手，方既毓一把抓起她的小手，不停地哈氣搓揉。
看她一臉哀傷，就猜到顧瑤又想到了她姐姐。
把她的兩手塞進自己衣領裏後，又把她抱進自己懷裏，想用自己暖和的身子，來驅趕她身上的寒冷和傷心。
哪怕車中有炭爐，他的做法有些多此一舉，他也樂此不彼。
隨後他又想著法子轉移顧瑤的註意力，主動說道：“不久前，五叔讓我給夏兒找一門親事。”
“我覺得孟家瑞兄就不錯。”
“你覺得呢？”
顧瑤也當即清醒過來，驚嘆道：“你是說瑞哥哥？五叔會同意嗎？”
“祖父都同意了，你說呢？”
“祖父說了，若是兩家沒有異議，夏兒的嫁妝祖父一人出。”
顧瑤心中微暖，知道是老太爺在想著法子補償孟家。
也知道方既毓拉攏孟家，也是為了她以後著想。
晚上安歇時，方既毓摟著顧瑤柔聲說道：“元正這半月，我有公務要忙。不能陪你和珩兒了。等事情解決後，我帶你們一起回槐花村，祭拜你祖父祖母可好？”
顧瑤那時困得很，眼皮都睜不開，隨意地點了點頭。
*
隨著尤湘淩的醜事被揭穿後，眾人也開始對大娘子的身份懷疑起來。
大多都不信，中了穿腸散的大娘子還能活在人世，更多人則是議論，大娘子的身份是有人冒充。
禦史臺的薛大人，又趁早朝之時，彈劾方家找人頂替大娘子的身份，和世子的身份冒領天家給的榮耀。
要皇上治罪方家欺君之罪。
然而，皇上不但沒有治方家的罪，還當場說出，這都是他與方家之前商議的引蛇出洞的計劃。
翌日，方既毓當著朝堂群官不但退還了，這一年來世子所有的俸祿和賞賜之外。
還自願交罰一年的俸祿。
氣得方懷之當場甩袖而去。
群臣又開始七嘴八舌地猜測起來，方既毓定是和家人意見不一致，於是他們更加確定冒充大娘子的人，就是方既毓的相好。
說白了也是人家方家私事，並沒觸犯旁人的利益，吃瓜眾人過過嘴癮就好。
除了蕭黨的人咬著此事不放以外，也無人再說方家的不是。
和此事一比，方家大房兒子兒媳被尤家人害死的，更讓人心生憐憫。
於是那對□□的兄妹倆，人人唾棄。
他們甚至覺得假大娘子與方既毓的私情，比尤家那對兄妹倆光明正大多了。
而被眾人厭惡的不止尤維義和尤湘淩。
就連尤府上下也沒能幸免。
自從尤維義被關押在天牢後，梁婉慈走到哪裏都有人指指點點說她的不是。
她的兩個孩兒都被鄰裏的孩子罵哭，他們不但不敢出門，年初一這一日回娘家。
就連梁國公一家，都把這母子三人趕出了府上。
怕她們影響剛出嫁不久到鐘家的小女兒。
梁婉慈除了悔恨自己，不該替尤維義隱瞞這麽久以外，更恨自己當年沒有及時止損。
讓她們連害兩命，自己倒不懼怕，只是可憐自己兩個兒子，要背負一世的罵名。
年初一的方府也是一片氣氛凝重，他們也隱隱感覺到宮中的不太平。
幾位主君半月休沐，也沒完全閑賦在家。
時刻關註著宮中的動向。
方既毓更是像消失一般，沒回過府上，也沒去清風樓。
徐氏問起，放懷之這一次，一字也不願透露。
她心中裝著其他事，也沒了追問下去的興趣。
反正今年的元正註定不平靜，她也沒了過元正的心思。便吩咐下人，把夢雲齋尤湘淩所有的東西都統統焚燒，連夢雲齋她都不想留。
若不顧及在正月裏，怕引來大火，徐氏當即就想燒毀。
知道方既雲是被一個妾室害死，也連累了府上其他妾室，元正夜她們都不敢出來露面。
四房的方懷玖終於一改往日，在妻子面前矮一頭的做法，不但下衙回府，會趾高氣揚呵斥尤氏。
想到他自己被尤維義和尤湘淩牽連，如今在他自己父親面前都擡不起頭來。
他把這些怨氣都撒在了尤氏身上，尤氏也不敢反抗一句，她這些日子也規矩了不少，見了徐氏都是繞著走。
還有方既芊見了大房的人，也是小心翼翼的。
初二這一日，方懷甄和方懷錦也住到了府上。
聽說大姑爺倪玉山有重要公務，讓方懷甄把家人都帶到方府來住。
徐氏既沒出門迎接，也沒像往日一般去招呼客人。
而是躺在萬春堂動的榻上沒動，方既珊就陪著自己母親。
方懷錦去過延輝堂後，就找了過來。
“大嫂，雲兒的仇人也算報了，你為何還這般悶悶不樂的。”
徐氏看到方懷錦來了，才願敞開心扉道出苦水，“錦兒，雲兒的事我早已想通，那惡人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我就是氣毓兒，明明她……顧瑤都願意在眾人面前，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也願意讓珩兒記在雲兒名下。”
“他祖父都親自寫了和離書了，就是為了保全她們母子倆，以後在方家的名聲。”
“可毓兒偏偏非要當著朝中眾人，承認珩兒和顧瑤的身份。”
“我知道他的心思，就是想下次為她們母子倆正名。但若是被你幾房嫂子，知道了顧瑤的那出身，背後指不定會笑話死我。”
說到氣頭上，徐氏又從榻上坐了起來，接過方懷錦手中的熱茶後，淺飲兩口後，繼續發著牢騷，“如今我和你大哥，還有你祖父都讓步，不再幹涉他們兩人的事，他卻這點念想都不願給我留。”
“我可憐的雲兒，這下連一個門戶都沒有了。”
“都是我的孫兒，無論是雲兒的孩子，還是毓兒的孩子，都是我的寶貝孫子呀。”
方既珊勸了這麽幾日，見自己母親依然固執，也失了耐心，“母親，那珩兒是二哥的孩子，他怎麽舍得。況且聽說二嫂在外面受了那麽多苦，才生下珩兒，那也是人家的命根子呀。”
“二嫂的人好，身世她們看不上，可我二哥不在意，你管人家說什麽了。”
自從老太爺把和離書給顧瑤後，方既毓坦白了他和顧瑤的一切。
即使知道，顧瑤就是當年那個在槐花村的女子，徐氏只能嘆氣一聲，往日千防萬防的還是沒防住。
見識到自己兒子當日的決絕，徐氏和方懷之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心中有怨氣，哪怕徐氏很想珩哥兒，也只能忍著不去看。
“大嫂，珊兒說得對，顧瑤是個好姑娘。你不要一意孤行，傷了以後你們的婆媳情分。”
“更何況，珩兒大了他也不願意。”
方懷錦扶起榻上的徐氏，又說到另一個話題：“接下來，邀月閣的杜姨娘你怎麽處理？”
方懷錦也是聽老太爺，今日無意提起，才知道杜姨娘的險惡用心。
尤湘淩的真面目被揭穿後，杏兒的身份也瞞不住了。
她能到方既語身邊做伺候，自然脫不了杜姨娘的關系。
方既毓當著自己父母的面也如實道出了，皇後壽宴那日，方既珊和顧瑤掉進老虎窩的事。
也有杜姨娘和方既語的一份功勞。
母女倆被尤湘淩說動，參與了那次謀害姑嫂倆的計劃。
方既珊心中對邀月閣的人失望極了，自顧自說道：“虧我把語兒當自己親妹妹，不曾想，她和她姨娘一樣，是個壞東西。”
“你大哥讓他們母子三人回泉州，以後再也不準到長安來。”徐氏眼中閃過恨意，語氣失望說道。
方懷錦怒道：“你就這樣答應了？她們可是差點害死了珊兒和你兒媳呀。”
徐氏臉色一冷，怒道：“我自然不會答應，把此事告訴了父親。”
“父親把杜姨娘母女倆趕到了莊子上，賢兒則留在了方家。”
大家一時無言，知道老太爺還是留了情面的。
徐氏也不會再追究，畢竟此生，方既賢拖著病重的身子是翻不了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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