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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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霸氣
次日一早, 本該陪同方既毓去上早朝的阿全，卻等在萬春堂門口。
楊嬤嬤一看，嚇了一跳, 訓斥道：“你不跟著二爺, 來此處作甚？”
“煩請嬤嬤告知大夫人一聲，皇上昨夜給二爺派了秘密差事, 不能帶侍從。”
“不僅是小的，子風和子山兄弟倆都沒帶。”
這阿全跟了方既毓半月, 見他白日按時上衙, 晚上回的也是應書堂。
接觸的人除了朝堂上的同僚, 然後就是府上的人，並未異常。
楊嬤嬤聽後, 長舒了一口氣, 揮手讓阿全退下。
徐氏起身時，楊嬤嬤便如實告知。
徐氏坐在妝奩前, 嗟嘆道：“真是傷透了腦筋, 到處都傳瘋了, 就是找不出半點破綻來。”
“你一問, 他拒不承認。”
楊嬤嬤一面為徐氏梳頭，一面勸道：“夫人, 二爺是個極有主見的人。凡事要慢慢看，逼不得。”
“你能想到的事，他早已想到了，外人呀只顧看熱鬧，你和方家以後得還靠他了。”
徐氏雖有些心酸, 但想到自己兒子有本事，又有些自豪。
反手拍了拍楊嬤嬤的手背, 說道：“你說得對，我已經沒了雲兒了，再也不能讓毓兒與我疏遠了。”
“先讓阿全明日不跟了，我暗自觀察一段時日再說。”
*
冬月二十六這日，是顧瑤的生辰。
方既毓把顧父和羅氏也接到了清風樓，等廚娘把午膳做好後，方既毓就把幾人都趕出了竈房。
關上房門，一人在竈房裏忙碌開來。
思濟今日和喬大師不知是顧瑤的生辰，早膳後，有事下山去了。
就剩下顧瑤一家。
此時顧瑤帶著自己爹娘，圍坐在膳桌邊，珩哥兒坐在旁邊的榻上玩他的小木人和小木馬。
大家都在等著方既毓。
看著滿桌的菜肴，都是顧瑤喜歡吃的。
此時她卻沒多少胃口，反而好奇方既毓在竈房裏忙什麽。
因為她知道，方既毓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是不會做膳食的。
豆兒和夢蝶兩個丫頭也是一頭霧水，頻繁地往竈房門口張望。
只有顧父一臉笑意。
“爹爹，你別只顧笑了，告訴我，你剛剛和方既毓在嘀咕什麽？”
顧父今日興致高漲，為幾人都斟了酒，笑道：“別問了，到時你就知道了。”
“往日算命先生總說你命好，爹爹一直不信，如今看來，她說得一點都沒錯。”
羅氏坐在一旁，拉起顧瑤的手，笑了又笑。吐字不清道：“我的瑤瑤……好，不像你……”
“好了，今日是瑤瑤的生辰，不提其他……”顧父連忙打斷，就怕讓一家人都傷心。
嘴上不提，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顧玥，眼中都起了水霧。
直到夢蝶咋呼的聲音傳來，“大娘子，奴婢在窗牖封看到了，二爺他在和面！”
顧瑤和豆兒，還有奶娘都不相信。
幾人都擠到窗封一看，果然此時的方既毓，他手忙腳亂地與案板上的面團做著鬥爭，一臉的白面粉。
豆兒，奶娘和夢蝶三人，見平常威嚴慣了的人，今日笨手笨腳的樣子。
都半天沒緩過勁來，只有顧瑤心中五味雜陳。
半天後，終於見他揉好面團，搟起面來。
搟面環節到時比較順利，搟面杖在他手上舞得虎虎生風。
單聽聲音，還以為他在竈房練功夫了。
而後，便是手起刀落又開始切菜。
顧瑤知道方既毓最不喜油膩的地方，今日為了給自己煮面，好似這些毛病片刻間都沒了。
她心中矛盾得很，也無心再看，心情覆雜地離開了竈房。
想起自己母子倆，被困老虎籠時，臺上那麽多人，只有他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來到自己身邊。
不顧他自己的生死救她們母子倆時，她心中不是沒有感動。
他縱著自己，為自己解決了那麽多麻煩，支持自己學畫。
可一想到兩人之間的阻礙，她只想早些退出，他卻不願放手，還用跳崖那麽決絕的方式來逼自己。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顧瑤楞楞地進了廂房，屋內暖和，膳桌上的菜肴也還冒著熱氣。
“爹爹，他何時，讓你教他做長壽面的？”
這時顧瑤也猜到了，方才兩人為啥神神秘秘的了。
“今日一早，他就把我叫醒，要我教他做長壽面。”
“在竈房練到快午時了，才帶我和你娘來清風樓。”
半個時辰過去了，方既毓終於做好了一碗長壽面。
除了面上的雞蛋焦黑以外，一切還算正常。
他端到顧瑤跟前，難為情地說道：“瑤瑤，生辰快樂，嘗嘗味道如何？”
看著他臉上厚厚的一層白面，顧瑤啼笑皆非，起身用手帕為他擦掉。
忍不住調侃道：“你做膳食，主打一個臉上見。今日煮面就是一臉面粉，那下次煮肉，記得讓丟丟先舔舔，它愛吃肉，擦掉可惜。”
丟丟是小狗新的名字。
聽得屋中幾人，捂嘴偷笑，顧父和羅氏也是笑呵呵地看向方既毓。
方既毓一臉寵溺，任由顧瑤打趣，自己還不忘加一句，“按瑤瑤這麽說，方某以後的廚名就叫一目了然可好？”
顧瑤撲哧一笑，“真會讓自己臉上貼金，廚名都是挺響亮。就是不知味道如何，我先嘗嘗。”
說罷，顧瑤就低頭吃了起來。
方既毓滿含期待問道：“味道如何？”
“比我第一次煮面強，至少熟了。”顧瑤皺著眉，勉為其難道。
方既毓自不滿意她這個評價，自己挑了根，放進嘴裏一嘗。
沮喪道：“太鹹了，瑤瑤別吃了。”
“無妨，我愛吃鹹的。”
方既毓心中一暖，又挑了一半到自己碗盞中。
夢蝶不死心去了一趟竈房驗證，到竈房中一看，嘴巴好似能塞下一個雞蛋。
而後她悄悄湊到豆兒耳邊小聲說道：“二爺，把鹽罐子涮得比我的臉還幹凈。”
佇立一邊的奶娘，也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為兩人擔心。
然而，兩人好似味覺失靈一般，倒吃得津津有味。
膳畢，方既毓帶著顧瑤和她爹娘，去了顧玥墳前。
一家人準備的供品，都是顧玥生前喜歡吃的東西。
祭拜完以後，羅氏和顧瑤哭得雙眼紅腫，顧父也是滿臉淚痕。
顧父擔心羅氏身子受不了，讓方既毓的人先送她們夫妻倆回家。
方既毓則陪著顧瑤，等她情緒穩定些，兩人才離開。
馬車上，顧瑤主動提起自己和顧玥的過往：“姐姐受的這些難，應當都是我受的。雲姨當年本要帶走的那個人是我。我姐姐怕我被人欺負，就主動到孟家。”
想到顧玥悲慘的一生，顧瑤心中疼得不行。
只有方既毓一人在，她也不用顧忌，從小聲哽咽到掩面痛哭。
方既毓心中也不是滋味，他心疼地摟著顧瑤，知道這種傷痛宣洩出來，才能讓她平靜。
此時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著她，給她多一些力量。
同時心中也唏噓不已，兜兜轉轉，感謝老天讓他遇到了顧瑤。
不然，他的人生也毫無意義。
等顧瑤冷靜下來後，方既毓安慰道：“所以，瑤瑤放心。到時尤湘淩我會交由你來處理，不會讓她輕易死去。”
“你說得是真的。”顧瑤睜著淚眼，不確定問道。
“恩，因為尤湘淩害的不僅是我的大嫂，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顧瑤一楞，有些不解地看向方既毓，她姐姐何時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因為，你姐姐機緣巧合等於救了你，而你就是我的命。”
聽得顧瑤臉色微紅，嗔怪道：“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不是哄你開心，是真心話。”
方既毓把顧瑤抱到自己懷中，憐惜地吻向顧瑤紅腫的眼睛說道：“所以，不要再傷心了好嗎，我也會痛。”
“我此時，就帶你去一個讓你高興的地方。”
“去何地方，珩兒還在家呢？”
“珩兒，有奶娘照顧，我們盡量天黑前趕回去。”
馬車停在了百花園門口，顧瑤撩簾一看，上面的門匾已改成了，鴛鴦園。
顧瑤猶豫著不願下車，想起方既毓與人廝殺的畫面，好似還在昨日。
“你還敢來這裏？”
方既毓伸手把顧瑤抱了下來，自信滿滿說道：“為何不敢來，上次我也只是受了傷，而他們是沒了命。”
顧瑤見不少男男女女相攜而進，態度親密。
門口的護衛有男有女，個個孔武有力。
每人都需搜身才能進去。
更讓顧瑤驚訝的是，每人都發了面罩。
“那些男子，他們帶的是自家的夫人嗎？”
方既毓捏了捏她的手心，笑道：“應當不是。”
“就算是，也是還沒大婚的。”
顧瑤出聲罵道：“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方既毓趁機牽上她的小手，無辜道：“瑤瑤，我與他們不一樣。”
顧瑤冷哼一聲，想到上一次的驚心動魄的畫面，她有些怵，“你確定要去這裏？”
方既毓攏緊她的鶴氅，一臉篤定，“這裏面早已整改，不會發生上一次的事情，而且有我在，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我早就想帶你來了，這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
“裏面有許多你沒玩過的樂子，走吧。”
到門口時，他們也和別人一樣搜身，發面罩，交銀子，一樣也沒落下。
顧瑤正想選一個自己喜歡的面罩時，方既毓拉起他就走。
“有面罩為何不戴。”
“不戴，我領的是自家娘子不怕。”
一入園中，顧瑤才發現裏面整改了不止一點，幾乎是全變了。
比之前擴大了好幾番。
各種只有在宴會上，好玩的把戲這裏都有。
泛舟，打馬球，擊鼓傳話，射禮，捶丸，飛花令等等，還有一些是顧瑤叫不出名字來的。
裏面熱鬧極了，看得顧瑤眼花繚亂。
她先玩了捶丸，結果沒捶中一個，失了興趣。又去玩投壺，這次運氣比較好，投十次，中了兩次。
方既毓就陪著她，看她高興，他也愉悅。
見到有人騎馬，顧瑤看了一會兒，躍躍欲試也想去。
方既毓也看出了她的想法，鼓勵道：“想騎就去吧，我教你。”
顧瑤從沒騎過馬，還在猶豫不決。
方既毓已快速走到馬場，為顧瑤選了一匹溫順的母馬。
顧瑤對騎馬一竅不通，他就從上馬開始教起，耐心十足。
加之他沒戴面罩，出挑的長相和氣質，吸引了一眾姑娘們的目光。
惹得旁邊她們身邊的男子嫉妒不已。
起初，方既毓怕她摔下來，兩人就共騎一匹。
身後有方既毓在，顧瑤也不害怕，學起來也不會畏手畏腳。
四五圈下來後，她就敢自己一個人騎了。
方既毓不敢徹底放手，便騎在另一匹馬上，不遠不近地跟著顧瑤。
或許是心太急了，速度也慢慢快了起來。
畢竟技術不熟練，顧瑤掌控不了快速。在一個彎道時，差點被摔下馬背，她嚇得驚呼出聲。
方既毓腳尖點第一個閃身，在顧瑤將要落地的瞬間，把她牢牢地抱到懷裏，而後穩穩地落在了馬背上。
周圍響起陣陣驚嘆聲，尤其是女眷們，看顧瑤的目光更是紛紛羨慕不已。
膽子小的，也只敢偷偷看幾眼，畢竟帶她們來的男子臉色難看得很。
但有幾個，濃妝艷抹穿著妖艷的女子，好似就不是很在意，她們身邊的男伴。
幾人一言我一語地，就議論起來。
“那是誰家的郎君，身邊的姑娘定不是他的夫人，長相勾人應當是妾室。”
“哪有男子這麽寶貝自己妾室的，應當是別人家的娘子。娶不到手，才稀罕。”
“要不我們去問問，這麽好的郎君，多幾個相好，才配得上他那張迷死人的臉。”
“可那郎君看著不好惹，也不知道會不會在意我們的身份。”
“我們的身份怎麽呢，你看長安城那個男人不去青樓。”
“那我們就去找那女子，給她些好處，反正也不是她自家的男人。”
幾人膽子越發大了起來，她們不但敢想，還想行動。
等顧瑤下馬歇息，方既毓去了旁邊給她買熱茶時。
幾個姑娘便圍了過來，她們取下自己的發釵，掏出腰上的荷包，一股腦塞到顧瑤懷裏。
顧瑤不明所以，看向幾人。
帶頭的一個身形高挑，皮膚白皙的女子，主動說道：“反正也不是你的男人，把他讓出來吧。這些可夠？”
見顧瑤不作聲，另一位身形稍圓潤的女子說道：“男人都是喜新厭舊，趁他還沒厭棄你時，能撈點就撈點吧，見好就收。”
顧瑤聽到當場發傻，還有這樣的人。
她把東西當場摔在地上，霸氣回道：“我男人他懼內，目前我還沒打算給他找妾室。各位拿著你們的東西請回吧。”
“隨便再說一句，就算喜新厭舊，也是我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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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本該陪同方既毓去上早朝的阿全，卻等在萬春堂門口。
楊嬤嬤一看，嚇了一跳, 訓斥道：“你不跟著二爺, 來此處作甚？”
“煩請嬤嬤告知大夫人一聲，皇上昨夜給二爺派了秘密差事, 不能帶侍從。”
“不僅是小的，子風和子山兄弟倆都沒帶。”
這阿全跟了方既毓半月, 見他白日按時上衙, 晚上回的也是應書堂。
接觸的人除了朝堂上的同僚, 然後就是府上的人，並未異常。
楊嬤嬤聽後, 長舒了一口氣, 揮手讓阿全退下。
徐氏起身時，楊嬤嬤便如實告知。
徐氏坐在妝奩前, 嗟嘆道：“真是傷透了腦筋, 到處都傳瘋了, 就是找不出半點破綻來。”
“你一問, 他拒不承認。”
楊嬤嬤一面為徐氏梳頭，一面勸道：“夫人, 二爺是個極有主見的人。凡事要慢慢看，逼不得。”
“你能想到的事，他早已想到了，外人呀只顧看熱鬧，你和方家以後得還靠他了。”
徐氏雖有些心酸, 但想到自己兒子有本事，又有些自豪。
反手拍了拍楊嬤嬤的手背, 說道：“你說得對，我已經沒了雲兒了，再也不能讓毓兒與我疏遠了。”
“先讓阿全明日不跟了，我暗自觀察一段時日再說。”
*
冬月二十六這日，是顧瑤的生辰。
方既毓把顧父和羅氏也接到了清風樓，等廚娘把午膳做好後，方既毓就把幾人都趕出了竈房。
關上房門，一人在竈房裏忙碌開來。
思濟今日和喬大師不知是顧瑤的生辰，早膳後，有事下山去了。
就剩下顧瑤一家。
此時顧瑤帶著自己爹娘，圍坐在膳桌邊，珩哥兒坐在旁邊的榻上玩他的小木人和小木馬。
大家都在等著方既毓。
看著滿桌的菜肴，都是顧瑤喜歡吃的。
此時她卻沒多少胃口，反而好奇方既毓在竈房裏忙什麽。
因為她知道，方既毓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是不會做膳食的。
豆兒和夢蝶兩個丫頭也是一頭霧水，頻繁地往竈房門口張望。
只有顧父一臉笑意。
“爹爹，你別只顧笑了，告訴我，你剛剛和方既毓在嘀咕什麽？”
顧父今日興致高漲，為幾人都斟了酒，笑道：“別問了，到時你就知道了。”
“往日算命先生總說你命好，爹爹一直不信，如今看來，她說得一點都沒錯。”
羅氏坐在一旁，拉起顧瑤的手，笑了又笑。吐字不清道：“我的瑤瑤……好，不像你……”
“好了，今日是瑤瑤的生辰，不提其他……”顧父連忙打斷，就怕讓一家人都傷心。
嘴上不提，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顧玥，眼中都起了水霧。
直到夢蝶咋呼的聲音傳來，“大娘子，奴婢在窗牖封看到了，二爺他在和面！”
顧瑤和豆兒，還有奶娘都不相信。
幾人都擠到窗封一看，果然此時的方既毓，他手忙腳亂地與案板上的面團做著鬥爭，一臉的白面粉。
豆兒，奶娘和夢蝶三人，見平常威嚴慣了的人，今日笨手笨腳的樣子。
都半天沒緩過勁來，只有顧瑤心中五味雜陳。
半天後，終於見他揉好面團，搟起面來。
搟面環節到時比較順利，搟面杖在他手上舞得虎虎生風。
單聽聲音，還以為他在竈房練功夫了。
而後，便是手起刀落又開始切菜。
顧瑤知道方既毓最不喜油膩的地方，今日為了給自己煮面，好似這些毛病片刻間都沒了。
她心中矛盾得很，也無心再看，心情覆雜地離開了竈房。
想起自己母子倆，被困老虎籠時，臺上那麽多人，只有他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來到自己身邊。
不顧他自己的生死救她們母子倆時，她心中不是沒有感動。
他縱著自己，為自己解決了那麽多麻煩，支持自己學畫。
可一想到兩人之間的阻礙，她只想早些退出，他卻不願放手，還用跳崖那麽決絕的方式來逼自己。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顧瑤楞楞地進了廂房，屋內暖和，膳桌上的菜肴也還冒著熱氣。
“爹爹，他何時，讓你教他做長壽面的？”
這時顧瑤也猜到了，方才兩人為啥神神秘秘的了。
“今日一早，他就把我叫醒，要我教他做長壽面。”
“在竈房練到快午時了，才帶我和你娘來清風樓。”
半個時辰過去了，方既毓終於做好了一碗長壽面。
除了面上的雞蛋焦黑以外，一切還算正常。
他端到顧瑤跟前，難為情地說道：“瑤瑤，生辰快樂，嘗嘗味道如何？”
看著他臉上厚厚的一層白面，顧瑤啼笑皆非，起身用手帕為他擦掉。
忍不住調侃道：“你做膳食，主打一個臉上見。今日煮面就是一臉面粉，那下次煮肉，記得讓丟丟先舔舔，它愛吃肉，擦掉可惜。”
丟丟是小狗新的名字。
聽得屋中幾人，捂嘴偷笑，顧父和羅氏也是笑呵呵地看向方既毓。
方既毓一臉寵溺，任由顧瑤打趣，自己還不忘加一句，“按瑤瑤這麽說，方某以後的廚名就叫一目了然可好？”
顧瑤撲哧一笑，“真會讓自己臉上貼金，廚名都是挺響亮。就是不知味道如何，我先嘗嘗。”
說罷，顧瑤就低頭吃了起來。
方既毓滿含期待問道：“味道如何？”
“比我第一次煮面強，至少熟了。”顧瑤皺著眉，勉為其難道。
方既毓自不滿意她這個評價，自己挑了根，放進嘴裏一嘗。
沮喪道：“太鹹了，瑤瑤別吃了。”
“無妨，我愛吃鹹的。”
方既毓心中一暖，又挑了一半到自己碗盞中。
夢蝶不死心去了一趟竈房驗證，到竈房中一看，嘴巴好似能塞下一個雞蛋。
而後她悄悄湊到豆兒耳邊小聲說道：“二爺，把鹽罐子涮得比我的臉還幹凈。”
佇立一邊的奶娘，也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為兩人擔心。
然而，兩人好似味覺失靈一般，倒吃得津津有味。
膳畢，方既毓帶著顧瑤和她爹娘，去了顧玥墳前。
一家人準備的供品，都是顧玥生前喜歡吃的東西。
祭拜完以後，羅氏和顧瑤哭得雙眼紅腫，顧父也是滿臉淚痕。
顧父擔心羅氏身子受不了，讓方既毓的人先送她們夫妻倆回家。
方既毓則陪著顧瑤，等她情緒穩定些，兩人才離開。
馬車上，顧瑤主動提起自己和顧玥的過往：“姐姐受的這些難，應當都是我受的。雲姨當年本要帶走的那個人是我。我姐姐怕我被人欺負，就主動到孟家。”
想到顧玥悲慘的一生，顧瑤心中疼得不行。
只有方既毓一人在，她也不用顧忌，從小聲哽咽到掩面痛哭。
方既毓心中也不是滋味，他心疼地摟著顧瑤，知道這種傷痛宣洩出來，才能讓她平靜。
此時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著她，給她多一些力量。
同時心中也唏噓不已，兜兜轉轉，感謝老天讓他遇到了顧瑤。
不然，他的人生也毫無意義。
等顧瑤冷靜下來後，方既毓安慰道：“所以，瑤瑤放心。到時尤湘淩我會交由你來處理，不會讓她輕易死去。”
“你說得是真的。”顧瑤睜著淚眼，不確定問道。
“恩，因為尤湘淩害的不僅是我的大嫂，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顧瑤一楞，有些不解地看向方既毓，她姐姐何時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因為，你姐姐機緣巧合等於救了你，而你就是我的命。”
聽得顧瑤臉色微紅，嗔怪道：“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不是哄你開心，是真心話。”
方既毓把顧瑤抱到自己懷中，憐惜地吻向顧瑤紅腫的眼睛說道：“所以，不要再傷心了好嗎，我也會痛。”
“我此時，就帶你去一個讓你高興的地方。”
“去何地方，珩兒還在家呢？”
“珩兒，有奶娘照顧，我們盡量天黑前趕回去。”
馬車停在了百花園門口，顧瑤撩簾一看，上面的門匾已改成了，鴛鴦園。
顧瑤猶豫著不願下車，想起方既毓與人廝殺的畫面，好似還在昨日。
“你還敢來這裏？”
方既毓伸手把顧瑤抱了下來，自信滿滿說道：“為何不敢來，上次我也只是受了傷，而他們是沒了命。”
顧瑤見不少男男女女相攜而進，態度親密。
門口的護衛有男有女，個個孔武有力。
每人都需搜身才能進去。
更讓顧瑤驚訝的是，每人都發了面罩。
“那些男子，他們帶的是自家的夫人嗎？”
方既毓捏了捏她的手心，笑道：“應當不是。”
“就算是，也是還沒大婚的。”
顧瑤出聲罵道：“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方既毓趁機牽上她的小手，無辜道：“瑤瑤，我與他們不一樣。”
顧瑤冷哼一聲，想到上一次的驚心動魄的畫面，她有些怵，“你確定要去這裏？”
方既毓攏緊她的鶴氅，一臉篤定，“這裏面早已整改，不會發生上一次的事情，而且有我在，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我早就想帶你來了，這才是我們該來的地方。”
“裏面有許多你沒玩過的樂子，走吧。”
到門口時，他們也和別人一樣搜身，發面罩，交銀子，一樣也沒落下。
顧瑤正想選一個自己喜歡的面罩時，方既毓拉起他就走。
“有面罩為何不戴。”
“不戴，我領的是自家娘子不怕。”
一入園中，顧瑤才發現裏面整改了不止一點，幾乎是全變了。
比之前擴大了好幾番。
各種只有在宴會上，好玩的把戲這裏都有。
泛舟，打馬球，擊鼓傳話，射禮，捶丸，飛花令等等，還有一些是顧瑤叫不出名字來的。
裏面熱鬧極了，看得顧瑤眼花繚亂。
她先玩了捶丸，結果沒捶中一個，失了興趣。又去玩投壺，這次運氣比較好，投十次，中了兩次。
方既毓就陪著她，看她高興，他也愉悅。
見到有人騎馬，顧瑤看了一會兒，躍躍欲試也想去。
方既毓也看出了她的想法，鼓勵道：“想騎就去吧，我教你。”
顧瑤從沒騎過馬，還在猶豫不決。
方既毓已快速走到馬場，為顧瑤選了一匹溫順的母馬。
顧瑤對騎馬一竅不通，他就從上馬開始教起，耐心十足。
加之他沒戴面罩，出挑的長相和氣質，吸引了一眾姑娘們的目光。
惹得旁邊她們身邊的男子嫉妒不已。
起初，方既毓怕她摔下來，兩人就共騎一匹。
身後有方既毓在，顧瑤也不害怕，學起來也不會畏手畏腳。
四五圈下來後，她就敢自己一個人騎了。
方既毓不敢徹底放手，便騎在另一匹馬上，不遠不近地跟著顧瑤。
或許是心太急了，速度也慢慢快了起來。
畢竟技術不熟練，顧瑤掌控不了快速。在一個彎道時，差點被摔下馬背，她嚇得驚呼出聲。
方既毓腳尖點第一個閃身，在顧瑤將要落地的瞬間，把她牢牢地抱到懷裏，而後穩穩地落在了馬背上。
周圍響起陣陣驚嘆聲，尤其是女眷們，看顧瑤的目光更是紛紛羨慕不已。
膽子小的，也只敢偷偷看幾眼，畢竟帶她們來的男子臉色難看得很。
但有幾個，濃妝艷抹穿著妖艷的女子，好似就不是很在意，她們身邊的男伴。
幾人一言我一語地，就議論起來。
“那是誰家的郎君，身邊的姑娘定不是他的夫人，長相勾人應當是妾室。”
“哪有男子這麽寶貝自己妾室的，應當是別人家的娘子。娶不到手，才稀罕。”
“要不我們去問問，這麽好的郎君，多幾個相好，才配得上他那張迷死人的臉。”
“可那郎君看著不好惹，也不知道會不會在意我們的身份。”
“我們的身份怎麽呢，你看長安城那個男人不去青樓。”
“那我們就去找那女子，給她些好處，反正也不是她自家的男人。”
幾人膽子越發大了起來，她們不但敢想，還想行動。
等顧瑤下馬歇息，方既毓去了旁邊給她買熱茶時。
幾個姑娘便圍了過來，她們取下自己的發釵，掏出腰上的荷包，一股腦塞到顧瑤懷裏。
顧瑤不明所以，看向幾人。
帶頭的一個身形高挑，皮膚白皙的女子，主動說道：“反正也不是你的男人，把他讓出來吧。這些可夠？”
見顧瑤不作聲，另一位身形稍圓潤的女子說道：“男人都是喜新厭舊，趁他還沒厭棄你時，能撈點就撈點吧，見好就收。”
顧瑤聽到當場發傻，還有這樣的人。
她把東西當場摔在地上，霸氣回道：“我男人他懼內，目前我還沒打算給他找妾室。各位拿著你們的東西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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