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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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跟隨
顧瑤聽說方既姍出了事, 心中一慌，手不自覺一松，茶盞應聲落地, 摔得粉碎。
隨牧嶼就往府上趕, 到了留香苑，一院子的人都圍在方既姍的廂房門口。
徐氏急地用力捶打著房門, “姍兒，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快把門打開。”
今日徐氏大嫂, 來府上為自己長子提親。
徐氏欣然答應, 方既姍和徐家長子徐致羨，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兩小無猜。
父母們心中早已默認了這一對。
往日方既姍雖一直沒表態, 可也沒這麽激烈地反抗過。
就這一兩年來, 她對徐致羨的態度變了許多，只有一提兩人的婚事, 就炸毛。
徐家長公子年輕有為, 剛入禁軍兩年就擢升為東門校尉。
為他說親的人也有很多, 可這大公子眼中, 只有方既姍這個表妹。
不知從何時開始，方既姍的口味也變了, 喜歡白面書生的模樣。
她大表哥人長相英俊，卻膚色黝黑，還是武職。
這兩點死死卡在方既姍的標準上。
等她大舅母一走，當場就開始甩臉子。
反抗無效，就把自己鎖在屋中幾個時辰。
柔兒又聽到屋內的凳子倒了, 門窗緊閉。
徐氏猜測她在幹傻事，叫破喉嚨都沒人應, 就是不知房裏究竟發生了啥事？
徐氏看到顧瑤回來，想到兩人關系要好，又讓顧瑤去勸方既姍兩句。
顧瑤在外喚了半天，依然沒動靜。
這下徐氏終於急了，只好讓牧嶼這個彪形大漢撞門。
顧瑤忙攔住，方既姍畢竟是個沒出閣的女子，門一撞開，怕讓人看到一些有損她名聲的場面。
她屏退院中的小廝和護衛，轉到窗牖前，兩腳就把支摘窗給踹出一個大洞。
嚇得屋內的方既姍，驚呼出聲。
這時外面的人，才踏實下來。
顧瑤從窗牖上爬進去，把門打開，徐氏一眾人才走了進來。
幾人看到滿屋的瓜子殼，果殼，忍不住長籲短嘆一番。
徐氏氣得拿起屋內的雞毛撣子，就要打。
幸好，方既姍躲得快。
徐氏怒火中燒，吼道：“我們一幹人在外面都快急死了，你卻把自己關在屋中嗑瓜子，叫破喉嚨不開門。”
“母親，女兒這樣也是你逼的，這門親事我不同意，你非要一口答應下來。”
“你今日不去舅父家把這樁婚事退了，別逼我用另外的法子。”
“這樁婚事，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胡來。”
母女倆各持己見，互不退讓。
徐氏調頭就走，也願再理方既姍。
顧瑤也是頭疼，一路上，她急得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方家，誰知，卻是方既姍鬧的一場烏龍。
她勸道：“姍妹妹，你不同意這門親事，辦法有很多種。為何非要用這種，讓家人和自己憋屈的方子。”
“如果實在不願了，讓你二哥勸勸母親。”
方既姍一臉幽怨，“我二哥，與大表哥從小就關系要好，他勸的不是我母親，是我。 ”
顧瑤心道，既然能和方既毓關系要好，至少不是酒肉朋友，應當有些本事。
就是不知，方既姍為何會這般排斥？
“大嫂，我該怎麽辦呀，我可不想嫁給黑炭呀。”
“再生個小黑炭。”
“你得幫幫我呀。”
方既姍拉著顧瑤就不放，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顧瑤不了解徐家的這位長公子，也不好隨便編排別人，一時間，她也沒啥辦法。
只能推給方懷之，“那讓父親回來，勸勸母親可好？”
“父親從小就滿意大表哥，到禁軍還是他建議的。”
方既姍的舅父，在襄州任職節度使。
方懷之為了把徐致羨留在長安，舉薦他入禁軍。
徐致羨也不負眾望，通過武舉，成功進入禁軍謀的官職。
顧瑤這下算是看明白了，只怕兩人的婚事父母長輩們心中早就打算好了。
“姍兒，徐家大公子我也沒見過，就算我去勸母親讓她退親，也要挑出對方一些錯處，拿出十足的把握才行。”
“我又不認識你的這個表哥，我去何處找他的錯處。”
顧瑤見方既姍抓住自己不放，只好以退為進，委婉說出自己也是無能為力。
如果直接拒絕，以方既姍的性子，不知還有折騰到什麽時候，自己這樣一說，讓她心中也好受一些，畢竟還有一人站在她這邊。
“那好，大嫂，過兩日我就帶你去看看他。”
碰到方既姍這樣的一根筋，顧瑤也是無語了。
*
酉時過半，尤維義才下衙回府，一回到自己臥房，先沐浴更衣。
再到梁婉慈的紋繡堂，一看裏面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人板著臉悶不吭聲，坐於窗下的榻下。
不但沒擺晚膳，就連她身邊的丫頭都不在。
尤維義一臉疑惑，不悅道：“夫人今日這是怎麽了，可是帶浩兒和鳴兒累了，連為夫也不想管了。”
梁婉慈嫁給尤維義後，為尤維義接連生了兩個哥兒。
如今都是不大的年紀，正是調皮的時候。
說罷，就走到梁婉慈身邊，打算安慰一番。
誰知，他人還沒靠近。
梁婉慈就嫌棄地挪了位置，坐到另一圈椅裏。
“聽說，你上次為了她，把家中所有的護衛都叫走了，當時，你可有想過我們母子三人的安危。”
尤維義神色一怔，隨即板起臉色冷聲道：“你聽何人造的謠，我怎會做出如此魯莽之事。況且你和孩子身邊的護衛都是父親點撥，我如何動得了。”
“尤維義，我都問過了，你趁我回娘家那日去的方府，他們都承認了，你還要瞞我到何時？”梁婉慈眼含薄怒，聲音不大，對自己夫君失望至極。
“你甚至為了替她出頭，竟然敢去惹方家老爺子。別說你，就是你父親，都不敢和他們輕易翻臉。”
“你來長安之前，同我保證過什麽，不準再和她有牽連，如今你出爾反爾，就別怪我不義。”
“我們和離吧，和離書我也寫好了。這樣靜兒也能和孟家結親，我自己父母親也不會再埋怨我了。”
梁婉慈拿出自己早已寫好的和離書，摔在尤維義臉上。
尤維義見自己妻子當了真，當時就慌了，從身後抱住梁婉慈。苦求道：“慈兒，你別為了此等小事，來嚇唬為夫，我是不會同你和離的。”
梁婉慈恨自己，對這個男人的事，一切都知道得太晚了。
她冷哼道：“小事！我為了你，背負著一個又一個秘密，昧著良心遮掩你們做的醜事。在家眼中卻是小事。”
“你們尤家最不應該的，就是當年收養這麽一個惡毒無情的東西。”
在事實面前，尤維義狡辯無用，只好承認，“慈兒，我只是見她孤兒寡母可憐，以後不會了，你和孩子才是對我最重要的人了。”
“你相信我好不好，你要為兩個孩子想想呀。”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去見淩……她了，你相信我。”
兩人的吵鬧聲，驚動了在院外玩耍的孩子，他們齊齊跑了進來，“父親，母親。”
三歲大的浩哥兒，吐字清楚，以為兩人在玩鬧，笑道：“父親在抱母親，我們也要抱。
看到自己兩個天真可愛的兒子，梁婉慈的心又軟了下來。
見尤維義抱著兩個孩子，在自己身邊打轉轉，最終還是無力做出最後一步。
晚膳後，尤維義帶著兩個孩子在他書房玩耍。
梁婉慈身邊的嬤嬤，趁此問道：“姑娘，你真的相信姑爺，會和哪邊斷了關系？”
“他的話，我從來就不信。”梁婉慈一臉堅定。
“但我也不會，任由尤湘淩那個賤人胡來。近日你去打探一番，哪家有續弦的，或者準備納妾的。好好打聽打聽。地位越高越好，憑她的姿色和手段，應當不是難事。”
“姑娘你要？”
梁婉慈詭異笑道：“不錯，如今她身邊沒男人，按她的野心，只怕還想把希望寄托在尤維義身上，我怎會讓她如願。”
“姑娘，你讓她這麽出方家，只怕方家不同意。何況孟大娘子，話裏話外都有意試探。只怕知道些什麽，怎會輕易放人。”
“無妨，她最多也只是懷疑，找不出證據來。”
“只有我們尤家堅持，方家也沒有不放人的道理，最多就是不讓她帶走孩子。”
“到時，我們讓兩孩子祖母出面，方家自會放人。”
“姑娘心中自有計較，老奴也放心了。只是為何？孟蘭若吃了穿腸散，依然能活得好好的。”
這也是梁婉慈心中疑惑的事。
梁婉慈嫁給尤維義後，才知道自己夫君和他義妹有染，還被她親眼撞到過一次。
那時她已懷有身孕，決定和離。
可尤家的父母死活不同意，為了一表決心，尤維義母親，當即就為尤湘淩找了一門親事。
沒承想，尤湘淩最後又勾搭上了方既雲。
本以為尤家也能徹底甩掉這個麻煩。
哪知，尤維義經不住尤湘淩勾引，讓尤湘淩有了身孕。
從此後，尤維義更是被尤湘淩牢牢捏在手中，不但讓尤維義給她從軍中偷出穿腸散，暗害孟蘭若。想要搶奪她的正妻之位，孩子的嫡子身份外。
還一直瞞著梁婉慈，直到她坐完月子，暗中偷偷跟蹤才知道兩人的齷齪事。
尤維義知道遮掩不住，全部向梁婉慈坦白了一切。
梁婉慈氣憤難忍，可為了孩子和自己的名聲，只好答應替兩人保守秘密。
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尤湘淩成了方既雲的正妻後，兩人的孽種也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
以後便不會再來磨纏自己的夫君了。
哪知，天不遂人願，方既雲卻在這個時候去世。
尤湘淩的一切計劃又成了灰。
如今，梁婉慈下定決心要收拾尤湘淩。
*
這兩日星姐兒的身子終於好了，也能吃下一些東西了，就是崔氏始終不肯答覆顧瑤。
顧瑤也不著急，崔氏不答應，她就耗著。
這日剛回府上，方既姍就找了過來，不由分說拉起顧瑤就走。
本以為只是去她的留香苑，誰知，卻被她拉上馬車出了府。
“姍兒，你這是要去何處？珩兒還在府上，到了晚上他見不到我，又會哭鬧的。”
眼看酉時都過了，天也黑了下來。
“大嫂放心，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你不說沒見過大表哥徐致羨嗎，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
顧瑤差點氣笑，之前她也只是隨口一說。
而這個憨憨，竟然真的要帶她，去見徐家的長公子。
“大嫂，就你站在我這邊。所以，我定要挑出他的錯處來，才有理由去退親。”
顧瑤也懶得說話了，真是再一次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倘若，方既姍這次退了親，只怕從此後徐氏怨的就是自己了。
如果這門親事不退，不知道，方既姍還會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如今這個麻煩，竟然落到她頭上來了。
馬車停在一處河道邊，一撩簾便見馬車邊佇立一高大身影。
等看清是一□□康有光澤，英挺不凡的臉龐時，顧瑤便猜到此人是徐致羨了。
和方既姍說的黑炭還是有些差別。
“珊兒！”看到方既珊那一刻，他眼含愛意一臉歡喜，忙湊近，攙扶著方家姍。
姑嫂兩人相繼下車後，徐致羨有些意外。
隨即向顧瑤擡手一禮，態度溫和恭敬。
顧瑤也屈膝回了他一禮。
方既姍快人快語道：“表哥，我忙得很，和你說兩句話就走。”
“何事如此忙碌，你上次說表兄泛舟不帶你。今晚我特意租了條船，又有姑母應允，想帶你看看夜景。”
方既姍很少夜晚出府，之前也沒留意，如今看著街道兩旁燈籠高掛，紅橙黃綠，五彩斑斕。
人流川息的河道邊，熱鬧無比。遠處的樓閣亭臺，在夜色中若隱若現，仿佛是天上的仙宮。
河水靜靜流淌著，倒映著繁星和燈火，如同一幅流動的畫卷。
她一項耐力不夠，雙眼亮晶晶地到處瞧，隨後猶豫不決看了眼顧瑤。
早忘記了之前來時的決心。
顧瑤忍住笑意插話道：“即便如此，那就請大公子帶路吧。”
徐致羨一臉欣喜，讓自己小廝在前面帶路，他則跟在方既姍身後。
正當幾人要登船時，就聽到周圍一陣嘩然。
“這是誰家的夫君，這般好看，像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是呀，你看他手上還抱著孩子，定是出來巡他夫人了。”
“父子倆長得可真像，做他的夫人真有福氣。”
周圍的路人你一句，我一句。
顧瑤起初也沒理，可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喚徐致羨時後。
她先踏上船的那只腳，馬上收了回來，猛地一擡眸，就見已到了他們身後的方既毓。
懷中還抱著珩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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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瑤聽說方既姍出了事, 心中一慌，手不自覺一松，茶盞應聲落地, 摔得粉碎。
隨牧嶼就往府上趕, 到了留香苑，一院子的人都圍在方既姍的廂房門口。
徐氏急地用力捶打著房門, “姍兒，你可千萬別做傻事, 快把門打開。”
今日徐氏大嫂, 來府上為自己長子提親。
徐氏欣然答應, 方既姍和徐家長子徐致羨，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兩小無猜。
父母們心中早已默認了這一對。
往日方既姍雖一直沒表態, 可也沒這麽激烈地反抗過。
就這一兩年來, 她對徐致羨的態度變了許多，只有一提兩人的婚事, 就炸毛。
徐家長公子年輕有為, 剛入禁軍兩年就擢升為東門校尉。
為他說親的人也有很多, 可這大公子眼中, 只有方既姍這個表妹。
不知從何時開始，方既姍的口味也變了, 喜歡白面書生的模樣。
她大表哥人長相英俊，卻膚色黝黑，還是武職。
這兩點死死卡在方既姍的標準上。
等她大舅母一走，當場就開始甩臉子。
反抗無效，就把自己鎖在屋中幾個時辰。
柔兒又聽到屋內的凳子倒了, 門窗緊閉。
徐氏猜測她在幹傻事，叫破喉嚨都沒人應, 就是不知房裏究竟發生了啥事？
徐氏看到顧瑤回來，想到兩人關系要好，又讓顧瑤去勸方既姍兩句。
顧瑤在外喚了半天，依然沒動靜。
這下徐氏終於急了，只好讓牧嶼這個彪形大漢撞門。
顧瑤忙攔住，方既姍畢竟是個沒出閣的女子，門一撞開，怕讓人看到一些有損她名聲的場面。
她屏退院中的小廝和護衛，轉到窗牖前，兩腳就把支摘窗給踹出一個大洞。
嚇得屋內的方既姍，驚呼出聲。
這時外面的人，才踏實下來。
顧瑤從窗牖上爬進去，把門打開，徐氏一眾人才走了進來。
幾人看到滿屋的瓜子殼，果殼，忍不住長籲短嘆一番。
徐氏氣得拿起屋內的雞毛撣子，就要打。
幸好，方既姍躲得快。
徐氏怒火中燒，吼道：“我們一幹人在外面都快急死了，你卻把自己關在屋中嗑瓜子，叫破喉嚨不開門。”
“母親，女兒這樣也是你逼的，這門親事我不同意，你非要一口答應下來。”
“你今日不去舅父家把這樁婚事退了，別逼我用另外的法子。”
“這樁婚事，只要我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胡來。”
母女倆各持己見，互不退讓。
徐氏調頭就走，也願再理方既姍。
顧瑤也是頭疼，一路上，她急得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方家，誰知，卻是方既姍鬧的一場烏龍。
她勸道：“姍妹妹，你不同意這門親事，辦法有很多種。為何非要用這種，讓家人和自己憋屈的方子。”
“如果實在不願了，讓你二哥勸勸母親。”
方既姍一臉幽怨，“我二哥，與大表哥從小就關系要好，他勸的不是我母親，是我。 ”
顧瑤心道，既然能和方既毓關系要好，至少不是酒肉朋友，應當有些本事。
就是不知，方既姍為何會這般排斥？
“大嫂，我該怎麽辦呀，我可不想嫁給黑炭呀。”
“再生個小黑炭。”
“你得幫幫我呀。”
方既姍拉著顧瑤就不放，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顧瑤不了解徐家的這位長公子，也不好隨便編排別人，一時間，她也沒啥辦法。
只能推給方懷之，“那讓父親回來，勸勸母親可好？”
“父親從小就滿意大表哥，到禁軍還是他建議的。”
方既姍的舅父，在襄州任職節度使。
方懷之為了把徐致羨留在長安，舉薦他入禁軍。
徐致羨也不負眾望，通過武舉，成功進入禁軍謀的官職。
顧瑤這下算是看明白了，只怕兩人的婚事父母長輩們心中早就打算好了。
“姍兒，徐家大公子我也沒見過，就算我去勸母親讓她退親，也要挑出對方一些錯處，拿出十足的把握才行。”
“我又不認識你的這個表哥，我去何處找他的錯處。”
顧瑤見方既姍抓住自己不放，只好以退為進，委婉說出自己也是無能為力。
如果直接拒絕，以方既姍的性子，不知還有折騰到什麽時候，自己這樣一說，讓她心中也好受一些，畢竟還有一人站在她這邊。
“那好，大嫂，過兩日我就帶你去看看他。”
碰到方既姍這樣的一根筋，顧瑤也是無語了。
*
酉時過半，尤維義才下衙回府，一回到自己臥房，先沐浴更衣。
再到梁婉慈的紋繡堂，一看裏面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人板著臉悶不吭聲，坐於窗下的榻下。
不但沒擺晚膳，就連她身邊的丫頭都不在。
尤維義一臉疑惑，不悅道：“夫人今日這是怎麽了，可是帶浩兒和鳴兒累了，連為夫也不想管了。”
梁婉慈嫁給尤維義後，為尤維義接連生了兩個哥兒。
如今都是不大的年紀，正是調皮的時候。
說罷，就走到梁婉慈身邊，打算安慰一番。
誰知，他人還沒靠近。
梁婉慈就嫌棄地挪了位置，坐到另一圈椅裏。
“聽說，你上次為了她，把家中所有的護衛都叫走了，當時，你可有想過我們母子三人的安危。”
尤維義神色一怔，隨即板起臉色冷聲道：“你聽何人造的謠，我怎會做出如此魯莽之事。況且你和孩子身邊的護衛都是父親點撥，我如何動得了。”
“尤維義，我都問過了，你趁我回娘家那日去的方府，他們都承認了，你還要瞞我到何時？”梁婉慈眼含薄怒，聲音不大，對自己夫君失望至極。
“你甚至為了替她出頭，竟然敢去惹方家老爺子。別說你，就是你父親，都不敢和他們輕易翻臉。”
“你來長安之前，同我保證過什麽，不準再和她有牽連，如今你出爾反爾，就別怪我不義。”
“我們和離吧，和離書我也寫好了。這樣靜兒也能和孟家結親，我自己父母親也不會再埋怨我了。”
梁婉慈拿出自己早已寫好的和離書，摔在尤維義臉上。
尤維義見自己妻子當了真，當時就慌了，從身後抱住梁婉慈。苦求道：“慈兒，你別為了此等小事，來嚇唬為夫，我是不會同你和離的。”
梁婉慈恨自己，對這個男人的事，一切都知道得太晚了。
她冷哼道：“小事！我為了你，背負著一個又一個秘密，昧著良心遮掩你們做的醜事。在家眼中卻是小事。”
“你們尤家最不應該的，就是當年收養這麽一個惡毒無情的東西。”
在事實面前，尤維義狡辯無用，只好承認，“慈兒，我只是見她孤兒寡母可憐，以後不會了，你和孩子才是對我最重要的人了。”
“你相信我好不好，你要為兩個孩子想想呀。”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去見淩……她了，你相信我。”
兩人的吵鬧聲，驚動了在院外玩耍的孩子，他們齊齊跑了進來，“父親，母親。”
三歲大的浩哥兒，吐字清楚，以為兩人在玩鬧，笑道：“父親在抱母親，我們也要抱。
看到自己兩個天真可愛的兒子，梁婉慈的心又軟了下來。
見尤維義抱著兩個孩子，在自己身邊打轉轉，最終還是無力做出最後一步。
晚膳後，尤維義帶著兩個孩子在他書房玩耍。
梁婉慈身邊的嬤嬤，趁此問道：“姑娘，你真的相信姑爺，會和哪邊斷了關系？”
“他的話，我從來就不信。”梁婉慈一臉堅定。
“但我也不會，任由尤湘淩那個賤人胡來。近日你去打探一番，哪家有續弦的，或者準備納妾的。好好打聽打聽。地位越高越好，憑她的姿色和手段，應當不是難事。”
“姑娘你要？”
梁婉慈詭異笑道：“不錯，如今她身邊沒男人，按她的野心，只怕還想把希望寄托在尤維義身上，我怎會讓她如願。”
“姑娘，你讓她這麽出方家，只怕方家不同意。何況孟大娘子，話裏話外都有意試探。只怕知道些什麽，怎會輕易放人。”
“無妨，她最多也只是懷疑，找不出證據來。”
“只有我們尤家堅持，方家也沒有不放人的道理，最多就是不讓她帶走孩子。”
“到時，我們讓兩孩子祖母出面，方家自會放人。”
“姑娘心中自有計較，老奴也放心了。只是為何？孟蘭若吃了穿腸散，依然能活得好好的。”
這也是梁婉慈心中疑惑的事。
梁婉慈嫁給尤維義後，才知道自己夫君和他義妹有染，還被她親眼撞到過一次。
那時她已懷有身孕，決定和離。
可尤家的父母死活不同意，為了一表決心，尤維義母親，當即就為尤湘淩找了一門親事。
沒承想，尤湘淩最後又勾搭上了方既雲。
本以為尤家也能徹底甩掉這個麻煩。
哪知，尤維義經不住尤湘淩勾引，讓尤湘淩有了身孕。
從此後，尤維義更是被尤湘淩牢牢捏在手中，不但讓尤維義給她從軍中偷出穿腸散，暗害孟蘭若。想要搶奪她的正妻之位，孩子的嫡子身份外。
還一直瞞著梁婉慈，直到她坐完月子，暗中偷偷跟蹤才知道兩人的齷齪事。
尤維義知道遮掩不住，全部向梁婉慈坦白了一切。
梁婉慈氣憤難忍，可為了孩子和自己的名聲，只好答應替兩人保守秘密。
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尤湘淩成了方既雲的正妻後，兩人的孽種也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
以後便不會再來磨纏自己的夫君了。
哪知，天不遂人願，方既雲卻在這個時候去世。
尤湘淩的一切計劃又成了灰。
如今，梁婉慈下定決心要收拾尤湘淩。
*
這兩日星姐兒的身子終於好了，也能吃下一些東西了，就是崔氏始終不肯答覆顧瑤。
顧瑤也不著急，崔氏不答應，她就耗著。
這日剛回府上，方既姍就找了過來，不由分說拉起顧瑤就走。
本以為只是去她的留香苑，誰知，卻被她拉上馬車出了府。
“姍兒，你這是要去何處？珩兒還在府上，到了晚上他見不到我，又會哭鬧的。”
眼看酉時都過了，天也黑了下來。
“大嫂放心，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你不說沒見過大表哥徐致羨嗎，我現在就帶你去看看。”
顧瑤差點氣笑，之前她也只是隨口一說。
而這個憨憨，竟然真的要帶她，去見徐家的長公子。
“大嫂，就你站在我這邊。所以，我定要挑出他的錯處來，才有理由去退親。”
顧瑤也懶得說話了，真是再一次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倘若，方既姍這次退了親，只怕從此後徐氏怨的就是自己了。
如果這門親事不退，不知道，方既姍還會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如今這個麻煩，竟然落到她頭上來了。
馬車停在一處河道邊，一撩簾便見馬車邊佇立一高大身影。
等看清是一□□康有光澤，英挺不凡的臉龐時，顧瑤便猜到此人是徐致羨了。
和方既姍說的黑炭還是有些差別。
“珊兒！”看到方既珊那一刻，他眼含愛意一臉歡喜，忙湊近，攙扶著方家姍。
姑嫂兩人相繼下車後，徐致羨有些意外。
隨即向顧瑤擡手一禮，態度溫和恭敬。
顧瑤也屈膝回了他一禮。
方既姍快人快語道：“表哥，我忙得很，和你說兩句話就走。”
“何事如此忙碌，你上次說表兄泛舟不帶你。今晚我特意租了條船，又有姑母應允，想帶你看看夜景。”
方既姍很少夜晚出府，之前也沒留意，如今看著街道兩旁燈籠高掛，紅橙黃綠，五彩斑斕。
人流川息的河道邊，熱鬧無比。遠處的樓閣亭臺，在夜色中若隱若現，仿佛是天上的仙宮。
河水靜靜流淌著，倒映著繁星和燈火，如同一幅流動的畫卷。
她一項耐力不夠，雙眼亮晶晶地到處瞧，隨後猶豫不決看了眼顧瑤。
早忘記了之前來時的決心。
顧瑤忍住笑意插話道：“即便如此，那就請大公子帶路吧。”
徐致羨一臉欣喜，讓自己小廝在前面帶路，他則跟在方既姍身後。
正當幾人要登船時，就聽到周圍一陣嘩然。
“這是誰家的夫君，這般好看，像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是呀，你看他手上還抱著孩子，定是出來巡他夫人了。”
“父子倆長得可真像，做他的夫人真有福氣。”
周圍的路人你一句，我一句。
顧瑤起初也沒理，可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喚徐致羨時後。
她先踏上船的那只腳，馬上收了回來，猛地一擡眸，就見已到了他們身後的方既毓。
懷中還抱著珩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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