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遲來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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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遲來的告白
顧瑤記得, 剛剛有人詢問方既毓時，徐氏說過，他公務繁忙。
誰能告訴她, 對面涼亭的人是誰, 還能悠閑地與人下棋。
顧瑤也從婦人們，羨慕徐氏的口中得知, 如今的方既毓在朝堂上威風得很。
還有人提到他與碧城縣主的婚事，徐氏也是以, 他大哥喪期三年, 不能耽誤了人家縣主為由, 避開了這個話題。
顧瑤認得清自己的立場和心態。
方既毓如何，與她再無半點關系。
無論他如何試探, 她就是雷打不動的孟蘭若。
想到背後有雙眼睛盯著自己, 顧瑤如坐針氈，找了個回去換衣裙的借口離開了涼亭。
回到廂房, 顧瑤忙換下身上的錦緞衣裙。
換上輕便的襦裙。
沒多久, 奶娘就抱回大哭不止的珩哥兒。
顧瑤忙接過, 喚了兩聲：“珩兒乖, 珩兒乖，娘在了。”
聽到顧瑤的聲音, 聞到熟悉的味道。
懷中的珩哥兒才願睜開眼。
哭得打戰，看到自己母親。他小嘴一癟，更委屈了。
大哭兩聲後，顧瑤哄了半天才安靜下來。
揮著手臂，對著顧瑤咿咿呀呀半天。
“是娘不好, 以後珩兒都睡在娘親身邊，這樣醒來就能看到娘了。”
顧瑤抱著他, 在屋內走走搖搖許久，珩哥兒才笑出了聲來，願意讓奶娘文氏抱去換尿布。
文氏是外鄉人，身體壯實奶水充足，一直奶著珩哥兒。
後來到了方府，大夫人又給珩哥兒找了兩個奶娘。
顧瑤顧及珩哥兒的安危，怕尤湘淩從中作梗，不敢亂讓其他奶娘餵孩子。
就讓將嬤嬤，把那兩人推辭掉了。
大夫人知道後，並沒責怪，還特意賞了文氏許多東西和三十兩銀子。
其中的意思，大家心中都有數。
顧瑤身邊的人，對大夫人印象都好了不少。
宮中賞賜的貴重東西，無論是外藩進貢新鮮的果子，或者是華貴的料子，還有首飾之類的。
只要是方既姍有的，準少不了顧瑤的。
豆兒她們幾人也替顧瑤高興，有這麽一個好婆母疼著自己也好。
顧瑤對徐氏，卻十分矛盾。
想到過世的姐姐，顧瑤是心中依然無法釋懷，這些與她姐姐的性命相比，她們方家永遠都還不完。
然而兇手畢竟不是徐氏，要記恨，幫兇也應該是方既雲。
徐氏如今站在自己這一邊，無疑也是站在了她姐姐這邊。
從利益出發，她是在幫自己。
是該感激她。
但一想到，往日林嬤嬤對她的傷害，也是徐氏間接造成的。
她依然做不到，不計前嫌。
將嬤嬤坐於床榻邊，正在疊衣服。
她看到顧瑤一人，盤腿坐在榻上寫寫畫畫。
好奇問道：“姑娘，你又在寫啥？”
“我們來方府也有兩個多月了，大夫人給我的東西，我想了想都要記下來。”
“禮尚往來，到時該我出手了，也不至於太寒酸。”
將嬤嬤把衣服放到衣櫥，起身走到顧瑤身邊說道：“傻姑娘餵，大夫人怎會要你的東西，有了哥兒，比什麽都貴重。”
顧瑤登記好後，合上手劄，也不爭辯。
把徐氏上次給她的兩千兩銀票，全放進一個小匣中。
“嬤嬤，不久前，我才回去看過我爹娘，你讓秉叔把這兩千兩銀票帶給雲姨可好？”
“還有大夫人給我的補品，我自己留了些。”
“剩下的，全給我爹娘帶去用，我爹爹比往日好了不少，如今照顧我娘，都是他一人。聽說，晚上咳喘的毛病也輕了許多。”
將嬤嬤一聽，麻利關上房門和窗牖，小聲道：“哎喲，姑娘，你小聲些。”
“這可使不得，大戶人家最在意這些。婆家給你的東西，哪怕用不完，爛掉也不能送給娘家，知道嗎。”
“太夫人對你再好，我們也要留個心眼。日後鬧起婆媳矛盾來，免得說養你娘家人，難聽。”
“嬤嬤，你害怕啥。我又不是偷的，給了我就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
“這點東西就能養娘家人，倘若大夫人真要說這些，我就把這賬本給她看，準能讓她閉嘴。”
顧瑤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聲音更大，心中不痛快，就想把之前林嬤嬤防她的怨氣，發出來。心中才高興。
將嬤嬤也只有嘆氣的份，幾個月相處下來，她也習慣了顧瑤的犟驢性子。
珩哥兒承襲世子之位後，每個月的俸祿，積攢起來就是一筆不小的數額。
加之珩哥兒已入了族譜，他從小到大的花銷，府上都會承擔大部分。
顧瑤有多餘的銀子適當的照顧她雲姨，和自己爹娘。
晚膳後，戚氏請的客人們，才陸陸續續離開。
方府也恢覆了往日的寧靜。
歇息又太早，天還亮著。
嬤嬤和奶娘在浴室給珩哥兒洗澡。
往日這些事，都是顧瑤親力親為，
奶娘文氏，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誤會顧瑤嫌她做得不好。
直到後來顧瑤解釋清楚後，文氏說啥，也不讓顧瑤再做這些事了。
豆兒和小滿，白日也累著了。
顧瑤就讓兩人早些歇息。
顧瑤便一人在院門口，走走消食。
正走到靈心閣院門，便見一只花貓，趴在門口的花壇邊。
顧瑤的腿再也邁不開了，和她的貍花貓長得太像了。
看著乖巧可愛的花貓，一雙呆萌的雙眼盯著自己，還喵喵叫兩聲。
顧瑤的心就軟得不行，她才一伸手，貓兒就躥到她身邊。
又是軟軟地喵喵兩聲，還到顧瑤身邊不停地打轉。
“你是迷路了嗎？”
喵喵兩聲後，花貓又去抓顧瑤的裙擺，把她往別處帶。
顧瑤從小就與貓貓狗狗打交道，自然明白它的用意，定是這貓遇到了什麽難事。
也沒多想，就跟在花貓身後。
迂回曲折的林蔭小道，拐了許久，花貓停在一處翠綠欲滴的蓮池邊。
周圍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顧瑤疑惑地找了一圈，也沒見到它的同伴。
再一轉身，便看見那貍花貓，正低頭吃著金黃的魚幹，而它身邊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她最不想見的人。
“原來是二爺的貓，既然二爺找到了，那妾身就不打攪……你們用膳了。”
她心中氣惱，把‘你們用膳’說得極重，挖苦之意極為明顯。
方既毓並未反駁，只是對著顧瑤的背影說了句，“它也叫花花。”
顧瑤楞了楞，正想何諷刺他兩句，連自己貓的名字都要搶時。
又想起自己此時是孟蘭若，也不敢接話，疾步往前走。
方既毓卻快一步攔在了她身前，視線炙熱。往日冷冽的聲音，此時變得有些低沈喑啞：“瑤瑤，今日你真美！”
“二爺，請自重！”
顧瑤後退兩步，聞到了他身上清冷的香氣中，混雜了一些酒味，心中暗惱，原來是遇到酒瘋子了。
方既毓就進兩步，不肯離開。
今日他提前忙完公務，就想回來見她一面。
她總躲著自己，想見一面都難。
只有府上有宴會時，她才願意出來。
方既毓想她，就只能自己找機會。
“想看美人，去看你心上人就可，日日纏著我做什麽。”顧瑤死死抵住他的胸膛，不讓他靠近自己。
“我的心上人是誰，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方既毓不但不放，還把顧瑤，單手摟進自己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長安城，誰不知你的心上人，是碧城縣主。”
方既毓聽到此話，心口一痛，放開了顧瑤。
“我方既毓，心中只有一人，那便是，在槐花村與我同床共枕兩年的你。”
第一次聽他，這般直白地說出，自己與他往日的糾葛。
顧瑤心口酸楚，恨不得罵他兩句，可又不能讓他看出破綻。只好威脅道：“方既毓你放開我，不然我喊人了。”
“不放，放了你又躲著我。”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眼看越來越近，
顧瑤有些慌了。
“柔兒，快些過來，我明明看著我二哥往這邊來了。”
方既姍清脆熟悉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朵。
顧瑤急得臉都紅了，方既毓卻不見一點慌張。
他撫了撫顧瑤臉色的亂發，溫聲道：“別怕。”
就在方既姍的人，到達水池邊之前，
方既毓打橫抱著顧瑤，走到了樹林深處。
顧瑤整個人緊繃著，又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直到聽不到說話聲時。
方既毓才把顧瑤放下來。
“方既毓送我回去，這是何處？”顧瑤一看這後山的樹林，又偏遠又茂盛，眼看天也黑了。
心中又急又怕。
方既毓見她一臉慌張，有些心疼地，理好她淩亂的衣襟。
“瑤瑤，別怕，我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了。”
“你讓我再抱一抱可好，稍後，我從小路送你回去。”
說罷，方既毓把顧瑤輕柔抱到懷裏，一手摟著顧瑤的腰身，一手輕輕撫摸著顧瑤的頭頂。
“瑤瑤，你受苦了，往日我傷了你的心，以後我會好好對你們母子倆的。你別再躲我了，我想你。”
“你離開我快一年了，回到我身邊可好？”
忽然她的脖頸處，一陣濕意傳來，她伸手一摸，擡眸便見。
方既毓側臉滑落的淚水，滴落到自己衣領口。
怔了怔。
顧瑤知道他應當是喝了些酒，腦子不清醒。
越是反駁，他越是不讓。
他力氣又大根本掙脫不開，只要他不像那晚，做過分的事，抱一下也不會少塊肉。
片刻後，顧瑤催促道：“抱也抱了，方既毓你快些帶我回去，我……”
就聽到他舒緩和勻稱的呼吸聲傳來。
顧瑤擡頭一看，方既毓居然躺在她的肩上睡著了。
氣不打一處，她使出蠻力推開方既毓高大的身子。氣頭上，用力也沒個準，方既毓的後腦勺砰的一聲，撞在身後的樹幹上。
即使如此，他都沒醒過來。
顧瑤也嚇了一跳，怕撞死了，自己來方家的一切都泡湯了。
急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抓住他的雙肩把他拖到石堆旁。
一路拖的泥印子，比家裏的老黃牛犁的還整齊，實在太過觸目驚心。
顧瑤正準備用腳抹掉時，
一聲：“大娘子。”
嚇得她渾身一顫。
她側身一看，一身黑衣勁裝的男子，正彎腰背上方既毓立於她身後。
“大娘子，屬下帶你出去。”
“你剛剛……一直在我們……身後！”顧瑤斷斷續續，問出心中的猜測。
“是。”牧嶼回答幹凈利落。
顧瑤雙手捂臉半天，心道：方既毓的人，方既毓的貓，還有方既毓都不是好東西。
隨牧嶼很快就從小道出了樹林。
分路時，她始終忍不下這口氣。
手中沒有石頭，就脫下自己的繡花鞋，狠狠地砸了出去。
打中的又是方既毓的後腦勺。
在牧嶼艱難轉身前，顧瑤貓腰溜進甬道邊的花叢中。
等兩人走遠後，她才撿回自己的鞋子。
心中正得意，自己的手法越來越準時。
小滿就找了過來，她一聲哭腔，“姑娘，不好了，二爺出事了。”
顧瑤以為，她說的方既毓，不解道：“他能有何事，不就是醉了嗎，你急什麽，該急的也是他院裏的人。”
豆兒一臉急色，忙解釋：“姑娘，是孟家二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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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告訴她, 對面涼亭的人是誰, 還能悠閑地與人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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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提到他與碧城縣主的婚事，徐氏也是以, 他大哥喪期三年, 不能耽誤了人家縣主為由, 避開了這個話題。
顧瑤認得清自己的立場和心態。
方既毓如何，與她再無半點關系。
無論他如何試探, 她就是雷打不動的孟蘭若。
想到背後有雙眼睛盯著自己, 顧瑤如坐針氈，找了個回去換衣裙的借口離開了涼亭。
回到廂房, 顧瑤忙換下身上的錦緞衣裙。
換上輕便的襦裙。
沒多久, 奶娘就抱回大哭不止的珩哥兒。
顧瑤忙接過, 喚了兩聲：“珩兒乖, 珩兒乖，娘在了。”
聽到顧瑤的聲音, 聞到熟悉的味道。
懷中的珩哥兒才願睜開眼。
哭得打戰，看到自己母親。他小嘴一癟，更委屈了。
大哭兩聲後，顧瑤哄了半天才安靜下來。
揮著手臂，對著顧瑤咿咿呀呀半天。
“是娘不好, 以後珩兒都睡在娘親身邊，這樣醒來就能看到娘了。”
顧瑤抱著他, 在屋內走走搖搖許久，珩哥兒才笑出了聲來，願意讓奶娘文氏抱去換尿布。
文氏是外鄉人，身體壯實奶水充足，一直奶著珩哥兒。
後來到了方府，大夫人又給珩哥兒找了兩個奶娘。
顧瑤顧及珩哥兒的安危，怕尤湘淩從中作梗，不敢亂讓其他奶娘餵孩子。
就讓將嬤嬤，把那兩人推辭掉了。
大夫人知道後，並沒責怪，還特意賞了文氏許多東西和三十兩銀子。
其中的意思，大家心中都有數。
顧瑤身邊的人，對大夫人印象都好了不少。
宮中賞賜的貴重東西，無論是外藩進貢新鮮的果子，或者是華貴的料子，還有首飾之類的。
只要是方既姍有的，準少不了顧瑤的。
豆兒她們幾人也替顧瑤高興，有這麽一個好婆母疼著自己也好。
顧瑤對徐氏，卻十分矛盾。
想到過世的姐姐，顧瑤是心中依然無法釋懷，這些與她姐姐的性命相比，她們方家永遠都還不完。
然而兇手畢竟不是徐氏，要記恨，幫兇也應該是方既雲。
徐氏如今站在自己這一邊，無疑也是站在了她姐姐這邊。
從利益出發，她是在幫自己。
是該感激她。
但一想到，往日林嬤嬤對她的傷害，也是徐氏間接造成的。
她依然做不到，不計前嫌。
將嬤嬤坐於床榻邊，正在疊衣服。
她看到顧瑤一人，盤腿坐在榻上寫寫畫畫。
好奇問道：“姑娘，你又在寫啥？”
“我們來方府也有兩個多月了，大夫人給我的東西，我想了想都要記下來。”
“禮尚往來，到時該我出手了，也不至於太寒酸。”
將嬤嬤把衣服放到衣櫥，起身走到顧瑤身邊說道：“傻姑娘餵，大夫人怎會要你的東西，有了哥兒，比什麽都貴重。”
顧瑤登記好後，合上手劄，也不爭辯。
把徐氏上次給她的兩千兩銀票，全放進一個小匣中。
“嬤嬤，不久前，我才回去看過我爹娘，你讓秉叔把這兩千兩銀票帶給雲姨可好？”
“還有大夫人給我的補品，我自己留了些。”
“剩下的，全給我爹娘帶去用，我爹爹比往日好了不少，如今照顧我娘，都是他一人。聽說，晚上咳喘的毛病也輕了許多。”
將嬤嬤一聽，麻利關上房門和窗牖，小聲道：“哎喲，姑娘，你小聲些。”
“這可使不得，大戶人家最在意這些。婆家給你的東西，哪怕用不完，爛掉也不能送給娘家，知道嗎。”
“太夫人對你再好，我們也要留個心眼。日後鬧起婆媳矛盾來，免得說養你娘家人，難聽。”
“嬤嬤，你害怕啥。我又不是偷的，給了我就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
“這點東西就能養娘家人，倘若大夫人真要說這些，我就把這賬本給她看，準能讓她閉嘴。”
顧瑤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聲音更大，心中不痛快，就想把之前林嬤嬤防她的怨氣，發出來。心中才高興。
將嬤嬤也只有嘆氣的份，幾個月相處下來，她也習慣了顧瑤的犟驢性子。
珩哥兒承襲世子之位後，每個月的俸祿，積攢起來就是一筆不小的數額。
加之珩哥兒已入了族譜，他從小到大的花銷，府上都會承擔大部分。
顧瑤有多餘的銀子適當的照顧她雲姨，和自己爹娘。
晚膳後，戚氏請的客人們，才陸陸續續離開。
方府也恢覆了往日的寧靜。
歇息又太早，天還亮著。
嬤嬤和奶娘在浴室給珩哥兒洗澡。
往日這些事，都是顧瑤親力親為，
奶娘文氏，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誤會顧瑤嫌她做得不好。
直到後來顧瑤解釋清楚後，文氏說啥，也不讓顧瑤再做這些事了。
豆兒和小滿，白日也累著了。
顧瑤就讓兩人早些歇息。
顧瑤便一人在院門口，走走消食。
正走到靈心閣院門，便見一只花貓，趴在門口的花壇邊。
顧瑤的腿再也邁不開了，和她的貍花貓長得太像了。
看著乖巧可愛的花貓，一雙呆萌的雙眼盯著自己，還喵喵叫兩聲。
顧瑤的心就軟得不行，她才一伸手，貓兒就躥到她身邊。
又是軟軟地喵喵兩聲，還到顧瑤身邊不停地打轉。
“你是迷路了嗎？”
喵喵兩聲後，花貓又去抓顧瑤的裙擺，把她往別處帶。
顧瑤從小就與貓貓狗狗打交道，自然明白它的用意，定是這貓遇到了什麽難事。
也沒多想，就跟在花貓身後。
迂回曲折的林蔭小道，拐了許久，花貓停在一處翠綠欲滴的蓮池邊。
周圍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顧瑤疑惑地找了一圈，也沒見到它的同伴。
再一轉身，便看見那貍花貓，正低頭吃著金黃的魚幹，而它身邊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她最不想見的人。
“原來是二爺的貓，既然二爺找到了，那妾身就不打攪……你們用膳了。”
她心中氣惱，把‘你們用膳’說得極重，挖苦之意極為明顯。
方既毓並未反駁，只是對著顧瑤的背影說了句，“它也叫花花。”
顧瑤楞了楞，正想何諷刺他兩句，連自己貓的名字都要搶時。
又想起自己此時是孟蘭若，也不敢接話，疾步往前走。
方既毓卻快一步攔在了她身前，視線炙熱。往日冷冽的聲音，此時變得有些低沈喑啞：“瑤瑤，今日你真美！”
“二爺，請自重！”
顧瑤後退兩步，聞到了他身上清冷的香氣中，混雜了一些酒味，心中暗惱，原來是遇到酒瘋子了。
方既毓就進兩步，不肯離開。
今日他提前忙完公務，就想回來見她一面。
她總躲著自己，想見一面都難。
只有府上有宴會時，她才願意出來。
方既毓想她，就只能自己找機會。
“想看美人，去看你心上人就可，日日纏著我做什麽。”顧瑤死死抵住他的胸膛，不讓他靠近自己。
“我的心上人是誰，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方既毓不但不放，還把顧瑤，單手摟進自己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頭頂。
“長安城，誰不知你的心上人，是碧城縣主。”
方既毓聽到此話，心口一痛，放開了顧瑤。
“我方既毓，心中只有一人，那便是，在槐花村與我同床共枕兩年的你。”
第一次聽他，這般直白地說出，自己與他往日的糾葛。
顧瑤心口酸楚，恨不得罵他兩句，可又不能讓他看出破綻。只好威脅道：“方既毓你放開我，不然我喊人了。”
“不放，放了你又躲著我。”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眼看越來越近，
顧瑤有些慌了。
“柔兒，快些過來，我明明看著我二哥往這邊來了。”
方既姍清脆熟悉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朵。
顧瑤急得臉都紅了，方既毓卻不見一點慌張。
他撫了撫顧瑤臉色的亂發，溫聲道：“別怕。”
就在方既姍的人，到達水池邊之前，
方既毓打橫抱著顧瑤，走到了樹林深處。
顧瑤整個人緊繃著，又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直到聽不到說話聲時。
方既毓才把顧瑤放下來。
“方既毓送我回去，這是何處？”顧瑤一看這後山的樹林，又偏遠又茂盛，眼看天也黑了。
心中又急又怕。
方既毓見她一臉慌張，有些心疼地，理好她淩亂的衣襟。
“瑤瑤，別怕，我不會再做傷害你的事了。”
“你讓我再抱一抱可好，稍後，我從小路送你回去。”
說罷，方既毓把顧瑤輕柔抱到懷裏，一手摟著顧瑤的腰身，一手輕輕撫摸著顧瑤的頭頂。
“瑤瑤，你受苦了，往日我傷了你的心，以後我會好好對你們母子倆的。你別再躲我了，我想你。”
“你離開我快一年了，回到我身邊可好？”
忽然她的脖頸處，一陣濕意傳來，她伸手一摸，擡眸便見。
方既毓側臉滑落的淚水，滴落到自己衣領口。
怔了怔。
顧瑤知道他應當是喝了些酒，腦子不清醒。
越是反駁，他越是不讓。
他力氣又大根本掙脫不開，只要他不像那晚，做過分的事，抱一下也不會少塊肉。
片刻後，顧瑤催促道：“抱也抱了，方既毓你快些帶我回去，我……”
就聽到他舒緩和勻稱的呼吸聲傳來。
顧瑤擡頭一看，方既毓居然躺在她的肩上睡著了。
氣不打一處，她使出蠻力推開方既毓高大的身子。氣頭上，用力也沒個準，方既毓的後腦勺砰的一聲，撞在身後的樹幹上。
即使如此，他都沒醒過來。
顧瑤也嚇了一跳，怕撞死了，自己來方家的一切都泡湯了。
急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抓住他的雙肩把他拖到石堆旁。
一路拖的泥印子，比家裏的老黃牛犁的還整齊，實在太過觸目驚心。
顧瑤正準備用腳抹掉時，
一聲：“大娘子。”
嚇得她渾身一顫。
她側身一看，一身黑衣勁裝的男子，正彎腰背上方既毓立於她身後。
“大娘子，屬下帶你出去。”
“你剛剛……一直在我們……身後！”顧瑤斷斷續續，問出心中的猜測。
“是。”牧嶼回答幹凈利落。
顧瑤雙手捂臉半天，心道：方既毓的人，方既毓的貓，還有方既毓都不是好東西。
隨牧嶼很快就從小道出了樹林。
分路時，她始終忍不下這口氣。
手中沒有石頭，就脫下自己的繡花鞋，狠狠地砸了出去。
打中的又是方既毓的後腦勺。
在牧嶼艱難轉身前，顧瑤貓腰溜進甬道邊的花叢中。
等兩人走遠後，她才撿回自己的鞋子。
心中正得意，自己的手法越來越準時。
小滿就找了過來，她一聲哭腔，“姑娘，不好了，二爺出事了。”
顧瑤以為，她說的方既毓，不解道：“他能有何事，不就是醉了嗎，你急什麽，該急的也是他院裏的人。”
豆兒一臉急色，忙解釋：“姑娘，是孟家二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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