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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了,菜雞互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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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了,菜雞互啄

無特殊情況,無論妖還是魔,出生的方式,都應與母親保持一致。

舉例,魅魔是胎生,有翼族是蛋生,也叫卵生、破殼生,那麽,一只魅魔和有翼族結合生孩子,孩子會如何出生呢?

答案是,隨母親。

如果母親是魅魔,孩子就是胎生。

如果母親是有翼族,孩子就是蛋生,父親孵蛋抱窩。

蘇燈心的母親是星之魔女,星之魔女,人形魔,是標準胎生。

但蘇燈心是蛋生,她會稱自己為,爹生。

說起來很覆雜,星之魔女喜歡搗鼓新奇實驗,包括孕育生命這種嚴肅又普遍的課題。恰巧鳳主是只鳳凰,有能夠使生命生長的溫床。

小妖裏,媽孕爸生的雖然罕見,但不是沒有。星之魔女觀察了幾個樣本後,投入了實驗。

先孕育,而後把胚珠給鳳凰。

但這可把鳳凰難壞了,胎生的起步,走卵生的流程。鳳凰用了很久很久,才想出能夠讓這小生命繼續生長安然出生的辦法,凝出了火珠蛋。

破殼,卻是個人形嬰兒。

又長了幾天,大哭大鬧才顯了鳳凰形狀。

待拍完照,修完圖,這姑娘又回到了人形狀態。

翅膀有是有,也能張開,但她無法完全變回鳳凰本體。

無法完全變成鳳凰,也就意味著,她的飛行課,鳳主沒辦法教。

飛最好的沒辦法教,也就意味著,蘇燈心飛行技巧很爛。

以上啰嗦了這麽多,都是想說一件事——

蘇燈心,飛行技術很爛,非常爛。

飛行就和駕駛一樣,能把車開跑很容易,能準確把車停到指定地點,很難。

蘇燈心,只會飛,不會定點降落。

她,加上她左擁右抱的倆腿長如累贅的男生,在降落時,轟轟烈烈撞了高塔。

塔最上方那一層,塌了半道墻。

塔毀了,人也有事。

千裏本來就昏,蘇燈心在撞墻前一刻,出於保護的目的,把他從窗口扔了進去,千裏摔在地上,看起來……也差不多要斷氣了。

至於歲遮,蘇燈心收翅膀前,雙臂抱著他,用自己的背墊在墻上,避開了把歲遮活活撞墻上磕死的死法。

他們倆,總要活一個,歲遮活蹦亂跳的,不能被她撞個半死,這就是她的想法。

所以歲遮沒昏,但蘇燈心疼昏了。

她摔進斷墻廢墟,恢覆人形後,哼唧了一小聲也不省人事了。

歲遮咽下她飛太爛的吐槽,一瘸一拐爬了過去。

“燈心兒……”歲遮抱起蘇燈心,眼淚擠在眼眶看熱鬧,欲流不流。

她說自己是半妖,妖力不行,他還以為是謙虛。

原來是真的,她連飛都飛這麽生疏。

而且!

而且最讓他感動的是,她選擇了把千裏扔掉,來護他!

歲遮抱著蘇燈心,很想大吼一聲。

“結婚吧!我要一輩子報恩!”

他可太感動了,雖然蘇燈心喜歡盯著千裏看,但果然!她心裏最重要的,還是他!

想想也對,他跟蘇燈心又是情侶又是結婚,革命友誼早就比千裏深厚了。

“燈心兒!!”歲遮抱著她羞恥發誓,“以後我再也不嫉妒你看千裏了!”

身後穿來千裏嗆血咳嗽的聲音。

歲遮放下蘇燈心,又去看千裏。

雖說是在書裏,傷不到本體,但總覺得……千裏這樣子可太慘了。

何時見他這麽慘過,這都不成人樣了。

千裏躺在窗口旁的地上,星光薄薄一層籠著,睫毛上又是冰晶又是血,混合在一起,紅了半身。

“千裏……千裏你死了沒。”歲遮嗚嗚咽咽,“你……你要是沒救了,我就放心去照顧燈心兒了,你出去別怪我,我願意不要你那一個月早餐的補償。”

除了剛剛咳血那幾下,千裏現在是沒有半點動靜,連同垂在嘴角的發絲都不動了。

沒氣了,肯定沒氣了。

歲遮啰裏啰嗦說完,轉頭抱起了蘇燈心,給她保暖。

這裏不能使用魔法,也沒有止血的藥物繃帶,除了給蘇燈心保持溫度,他也做不了什麽了。

千裏就是在這個時候,回光返照的。

血族有強大的自愈能力。

千裏搖搖晃晃站起來,踉蹌著飄到歲遮身邊,有氣無力地扒開他的手,扶住了蘇燈心的背。

有的血族也有強大的治愈能力。

歲遮聽到了懷裏骨頭咯嘣咯嘣的愈合聲,隨著塌陷肋骨的覆原,蘇燈心的胸,膨起來了。

歲遮飛了下眉毛,忍住沒嗷出聲。

這麽看,蘇燈心的胸,也還是有的。

做完這一切,千裏重新躺回地上,嘶啞道:“離我遠點。”

歲遮:“……你把我腳也治了吧,我崴腳了,抱著她跑不遠。”

千裏掙紮著爬起來,手指猛地抓住了歲遮的腳脖。

指尖如冰的觸感,讓歲遮起了寒顫,但他不敢提意見。

他知道千裏現在極度渴血,無論自愈還是治愈,都要燃燒血的力量。

所以,只要千裏松開他的腳脖子,他就立刻抱著蘇燈心跑。

“城裏的……是幻身魔。”千裏說,“整片土地……都是他的禁魔陣……為了鎮壓某個妖。”

“這麽說,我們在這裏用不了魔法是因為魔法陣的原因?”歲遮沈思道,“那要想個辦法把陣覆蓋掉……”

千裏放開了手,無力擺了擺,驅趕道:“快跑。”

歲遮扛起蘇燈心,動了動腳脖,還有點不適,不太能使上力,但不疼了。

那就行!

“我去塔底看。”歲遮說,“你說完幻身魔後,燈心兒就把咱們往塔這邊送,我想,這塔應該是陣眼。”

他說罷,以最快速度下樓,一圈圈繞著往下走。

走到中間,聽到了窸窸窣窣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雲移光動,借著微弱的星光流轉,他看到了下方正在緩慢上樓爬墻的怨鬼們,數量多到仿佛垃圾堆裏爬出的蟑螂。

歲遮猶豫了片刻,轉身上樓。

開玩笑,就是被室友咬了,也比被怨鬼們撕了要強。

被千裏咬算什麽!千裏的牙還幹凈呢!

歲遮折返回來,放下蘇燈心,把自己的衣袖挽起來,勇敢遞了過去。

“千裏,你喝我的,別咬燈心兒!”

千裏此時靠著斷墻坐著凝神,他閉著眼睛,話是聽到了,看嘴角的抽動,應該是想罵歲遮的,但他不能分心。

“下面有什麽?”千裏閉著眼睛問。

“臭鬼。”歲遮揚聲道,“一大群!超大一群!馬上就上來了。”

“別說話了。”千裏說,“坐遠點。等蘇燈心醒了,讓她帶你飛下去,去塔底。”

歲遮扒在樓梯邊沿,望著閃爍業火紅光的塔底。

如果沒猜錯,這塔下,應該鎮守著這些怨鬼的主人。

怨鬼們搖搖晃晃,已經到中層高度了。

所以,他用走的方式是沒辦法帶著蘇燈心去塔底的,只能靠飛。

要飛,就得讓蘇燈心醒。

就算她飛的爛,也比從這裏直接跳下去好。

直接跳下去是粉身碎骨。

蘇燈心帶著他們飛摔下去,至多斷幾根肋骨。

孰輕傷孰重傷,他還是分得清的。

歲遮:“千裏,你再撐一會兒,我把燈心兒叫醒。”

有了之前蘇燈心的打樣,歲遮拿捏到了訣竅。他捏住了蘇燈心的鼻子,渾然不覺自己的臉發燙了。

蘇燈心張開嘴,呢喃了句:“早七點開個會,財報給我,十點代表團來你們看著安排……我再睡一會兒。”

歲遮:“起來!再不起來沒救了!我們就要被團滅了!”

蘇燈心的眼睛啪的一下就睜大了。

她可聽不得團滅這個詞。

蘇燈心直起身,環視了一圈,回了神。

“什麽情況?”

歲遮:“你怎麽有翅膀也飛這麽爛……我簡要概括。”

歲遮交待完,蘇燈心也趴在樓梯口往下望,又觀察了慢速上樓,差不多就要到他們這裏的怨鬼們。

蘇燈心再次張開翅膀。

“走,去塔底。”

她拉住歲遮的手,又去拉千裏。

歲遮抱住她的手:“別管千裏,千裏比怨鬼還可怕!”

千裏發梢微微動了下,應該是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不管他,等那群怨鬼上來吃了他嗎?”蘇燈心說,“那群怨鬼埋在土裏都沒刷過牙,你怎麽好意思讓他們咬千裏的?”

“……”歲遮道,“但千裏也差不多要咬人了。”

“千裏有理智,還能撐,送下去再說也不遲。何況千裏咬人也是咬咱倆,讓他喝兩口血差不多就行了。”

說罷,蘇燈心再次勇敢起飛。

這次,歲遮看了個清楚。

蘇燈心張開的兩道翅膀很漂亮,尤其夜色一拂,翅膀邊緣猶如夜光,彩光熠熠。而且,她翅膀的形狀也很漂亮,又寬闊又長,很有力量的感覺。

歲遮吐槽:“這麽好看的翅膀子,怎麽會有那麽爛的飛行技術……”

仿佛開了一輛豪華超跑,但駕駛員技術不行,歪歪扭扭還不會倒車入庫。

“行了行了,別吐槽了。”蘇燈心扇動翅膀,撈起倆男生的腰,俯沖向下。

歲遮還想吐槽,但怕把心臟吐出來,緊緊繃著嘴。

短暫的幾秒鐘,他想了好多。如果就這麽不減速直接砸下去,也沒比直接從塔頂跳下去好到哪去。

好在這次蘇燈心直墜塔底,在降落前漂亮躍起,劃了個優雅的弧,平穩落地。

“如何?”蘇燈心自己也很開心,爽了一把,沒翻車,“這東西,就是熟能生巧!”

“也是,理解你。”歲遮說,“現在大家都住樓房,誰也不想當著鄰居的面從這個單元樓飛到那個單元樓。”

一般有翼族練習飛行,會有特定的飛行場所。

但是,收費。

蘇燈心:“倒也不是那個原因……”

主要她爸不會教,總是怕飛不好磕傷她,所以她的飛行練習,一般就是求穩,從棲梧宮一端,無障礙逆風飛到另一端。

直線,不載人,有層層保護措施。

塔底沒有怨鬼,但塔底,亦像一張蛛網,只不過這次不是絲線,而是咒文。

亮著紅光的咒文浮動流轉著,看不清的黑霧深處,傳來層層疊疊痛苦的嘆息和啼哭聲。

“找聲音從哪傳出來的。”蘇燈心吩咐。

歲遮一動不動,盯著蘇燈心身後,示意她不要出聲。

自己身後,有什麽東西嗎?

蘇燈心剛要側頭,腰被一雙手圈住了。

那是千裏的手,手腕上還殘留著血跡,但被絲線勒出的傷口已經愈合不見了。

染血卻美麗無傷的手,此刻緊緊圈著她,耳旁也有了輕微的氣流觸感。

蘇燈心拽開他的手,轉過身,看到了一雙異色瞳,千裏的一只眼睛泛起了渴血的紅光。

他的神情有些懵懂朦朧,應該快要失去理智了。

歲遮再次舉起胳膊。

“千裏,咬我吧,當我還你醫藥費了。”他大義凜然道。

千裏卻只盯著蘇燈心的脖子看。

“據說他們渴的時候,會先找魔力最高的血。”歲遮說,“沒事,他應該會來喝我的……”

蘇燈心再次被激起攀比之心。

“不是。你哪來的自信,認為你魔力比我高啊?”蘇燈心指著千裏,“他明明看的是我!所以我比你高是肯定的。”

歲遮:“你是半魔半妖啊!你別看我這樣,我是純種魔,我媽雖然趕我出門,但那是因為我家傳的魅術不行。我魔力一直就挺高的啊!反正比你們混血的強!”

“那你也要看混什麽血吧!”蘇燈心怒道。

千裏神色更迷茫了,怎麽還吵起來了。

蘇燈心也撩起衣袖,把胳膊遞了過去。

“一決勝負!”她說。

“誰怕誰!”歲遮應戰。

兩條胳膊送到嘴邊。

千裏:“……”

千裏唇邊冒出個小牙尖,但他看向兩條胳膊的目光,從迷茫漸漸轉變為了無奈。

他不想喝了。

這麽菜的血,喝了有何用?

這一刻,他似乎是恢覆了點理智。

千裏擡起頭,說道:“五十步笑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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