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次起誓（三）
關燈
小
中
大
第99次起誓（三）
10.
起誓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我本來就喜歡在生活中立誓，以此來體現我對某句話或者某個決定的重視，既然花卷願意陪我胡鬧，那在長大之後陪我排練我的各種方案什麽的，簡直是順理成章。
小雪對此很無語，她說發誓什麽的是因為“僅此一次”，非常寶貴，所以大家才會這樣做。像我這種總是誓來誓去的，當心惹煩了神明，被人家拉入黑名單。
誒，但這麽一想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神明：怎麽又是你倆？
不過這又不是在神社面前雙手合十虔誠發誓，幾次而已……神明一定是大度的，想來不會影響到我和花卷的正常信用。
“你那是幾次嗎？”小雪驚愕道，“你這得乘以十。”
好，都怪我業績斐然，哪怕拋開那些走套路流程的客戶，我單獨寫過的方案也有好多。這麽一說，花卷確實已經陪我共同起誓過很多次了……
要是遇到斤斤計較的神明，大約已經把我們倆的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綁定到一塊去了。
“這時候不說長達幾十年什麽的很無聊了？”小雪取笑道。
嗯……因為人死了去三途川，什麽都不會記得了啊，之後轉世的煩惱就讓那時候的我去思考唄。至於現在的我，可以做一名唯物主義者！
話是這麽說，我看向在上個月剛辭職，緊隨我的腳步跑來東京打拼的花卷：“小卷，你真的不介意在神明那裏把信用額度都透支掉嗎？”
“哈？”他詫異了一秒鐘，轉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說什麽呢，我看不是神明介意，分明是你在介意吧。”
好啦，就當是我介意……我個人是無所謂啦，我的想法已經有點超脫世俗了，就這麽吊兒郎當地過一輩子也還好。但如果花卷他還想要擁有那種俗世意義上的幸福，當然還是要嚴肅認真一點的。
就比如A先生的婚禮，如果花卷在假扮我男友的過程中邂逅了他的一生所愛，那我的做法肯定會影響到他追求幸福啊……這實在不夠朋友。
花卷聽完我的想法，也露出了認真思考的表情，這讓我越發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對的。片刻之後，他讓我向前傾身。
我照做，然後被他用手指彈了一下額頭。
“……啊痛，小卷你做什麽！”
花卷擺出好整以暇的表情：“合著在你眼裏，我就是俗人一個啊？你現在開始後悔拉我下水了，那早幹嘛去了，沒良心的。”
我心虛目移，那不是為了升職加薪嘛，賺錢就是不要良心的事啊，A先生可是大客戶誒……而且哦，我的話有什麽問題嗎？這不就是很真心的朋友角度嗎？比真金還真。
“一看就知道你在想什麽，真讓人火大。”花卷哼了一聲，好像是被我氣笑了，“放心好了，我比你有數。”
那他為什麽一直是單身呢？既然他是比我更認真的人，他單身的理由應該不至於像我這樣荒誕不經吧？
花卷讓我給他倒杯梅子酒，然後他就告訴我答案。
我照做。
然後他說：“你猜。”
11.
我拒絕猜謎。
花卷說這可真遺憾，因為我錯失了一個知道真相的機會。我說我才不上當，不管我說什麽，他肯定都會說“猜錯了”，然後取笑我吧？
認識這麽多年了，誰還不了解誰？
餘下的時間在說說笑笑中度過。在居酒屋吃過飯後，我們各自回家，這家居酒屋距離我們租住的地方都不遠，可以同行一段路。考慮到花卷剛來東京，少不得要收拾一番，我問他需不需要我幫忙，他說不用，又問我給A先生看的照片能不能發他一份——不是婚紗那份，而是學生時代那些，他都不知道有人拍照。
我說照片是追出來的小雪拍的，她因為弄丟了道具很自責，沒想到正好撞見我們回來。
提到小雪，花卷問道：“桑田最近怎麽樣？”
我說她挺好的，現在在做圖書管理員，這是一份很細致的工作，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愛哭的小女孩了，甚至經常兇我呢。
花卷聽過之後笑了笑，問我：“那你呢？”
我嗎？
在真正從事婚慶工作之後，我時而為自己見證的真情感動，時而又覺得生活是一地雞毛，這份工作並不如我想象中的那麽美好。小時候在迪士尼目睹的那場美好的婚禮似乎離我越來越遠了——當時我見過的那對夫妻是音樂界的名人，前兩年鬧了一場離婚，沸沸揚揚的，十幾年的婚姻落了個慘淡收場。
“倘若你現在變成米奇，遞給我當年的氣球，也許我還會再變成那個小女孩。”我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花卷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我說不是吧，我這種擺明了是胡扯的回答他還要思考——不要隨便浪費自己的腦細胞啊小卷，小心禿頭！
收到我的禿頭警告，花卷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之後我岔開話題，采訪他對我設計的哪個方案印象最深，花卷卻說了一個我們沒排練過的，是我去年跟他炫耀的雙人滑翔傘的方案。
那是難得的由新娘求婚的方案，他記得那位女士還有點輕微的恐高癥，說是正好借此壯膽，在空中大喊出求婚的誓詞，然後戰勝恐懼迎接幸福什麽的——聽起來特別勇敢。
哦哦，我記得，這對夫妻家產頗豐，感情也特別好。他們倆最後去了巴厘島，求婚、結婚的一條龍服務都交給了我，我還因此出了趟外勤。他們夫婦對我的工作能力相當滿意，最後還以私人名義送了我兩張富士山某滑翔傘俱樂部的會員卡，讓我帶朋友去玩。
每次我一想起她送的卡就忍不住躍躍欲試，然後就會由於突如其來的新客戶而打消休假的計劃。工作使人失去玩耍的熱情，客戶覆客戶，客戶何其多……我每天都想融化在床上，就算把我拎去玩滑翔傘，都未必能玩得開心。
要不在忙完A先生的婚禮後，找個時間去玩玩？
“可以啊。”花卷說道，“你和誰去？”
我做出了思考的模樣，和誰去呢——
花卷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我與他本來在並排行走，他人高腿長，放慢了步伐遷就我，此刻突然停下，我不由得跟著停了下來。
“如果不是我恰好來東京找工作，你不會要等到A先生的婚禮現場需要布置的前一天，才打電話哄我過來吧？”他說。
12.
這哪能呢，我說，至少要提前好幾天，這不是得給他留出請假的時間嘛。剛好他現在辭職了，也不用請假啦。
“……我說你啊，重點錯了。”花卷嘆了口氣，“你不會覺得今天見面時帶了奶油泡芙，我就會乖乖跟你一起去見那個討厭的客戶了吧？”
什麽，世界上竟有比他最喜歡吃的奶油泡芙更能有效賄賂他的存在嗎？
那倒是把手裏拎著的見面禮還我啊。
“滑翔傘。”花卷微微傾身，拉近了和我的距離，“你打算帶誰？”
此刻我們位於一條回去的近道上，我帶的路，這條小巷的路燈是那種古典立式的類型，不算多麽明亮，道路不怎麽寬敞，一側還種了幾棵櫻花樹。現在是櫻花季，在夜晚也十分好看……我的餘光從周遭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眼前。
“不帶我嗎？”他低聲道。
……這什麽略帶控訴的語氣，我也沒說不帶他吧，我不就稍微故弄玄虛了一下下嘛。不得不說，平時十分可靠的人，這種偶爾流露出的因為不安而稍微有點強勢的感覺……
好可愛哦！！
我承認我被動搖到了。
“你在撒嬌嗎，小卷？”我和他對視。
花卷呆了幾秒鐘，在我以為他會否決的時候，他退後了一步。
“桑田說得沒錯，你確實是個渣女。”
“……”
我請問呢，這人來東京的房子都是我幫忙聯系的，我哪裏渣——餵，不要裝沒聽見然後往前走，別裝了，花卷貴大，你這個可惡的水瓶男！
花卷抗議，說水瓶怎麽了，不許歧視水瓶。
然後我們就星座的話題你爭我辯，直到他把我送到了我住的公寓樓下，這才消停下來，完全辜負了街道的櫻花。
13.
“那我上樓了。”我說。
“等等。”花卷叫住了我。
又怎麽了，我的奶油泡芙？
“你之前說，倘若米奇遞給你當年的氣球，也許你還會再變成那個小女孩是吧？”花卷說道。
誒，他還在想這件事嗎？都說了不要過度思考啊，當心發量——
我點了點頭。
“也不是不行。”他沈吟道。
什麽？我有些茫然。大晚上的，他從哪裏去給我變氣球……再說了，他也不是米奇啊。
“跟你說個秘密吧。”他說，然後拿出手機找了一下，片刻之後，我的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他給我發了一張圖片。
讓我看看，這是一張花卷小時候的照片，很好認，他小時候看起來蠻活潑的。背景應該是迪士尼樂園拍攝的，因為我看到了很大只的米奇和米妮，他們手裏拿著氣球。路上有花車路過……等一下？！
不會吧？
“我也是之前往相冊裏添新照片時才發現的。”花卷說道，“看來我們倆在當年看過同一場婚禮——右邊只拍到的接過米奇遞過來的氣球的那一點身影，應該就是你。”
神啊，這也太奇妙了！
“是啊，一想到這場婚禮竟然影響到了你的人生規劃，就感覺更奇妙了。”花卷說道，語氣裏帶了幾分笑意，“所以，這算不算又把氣球遞給你了？”
我站在門口的樓梯上看他。一想到那時候還素不相識的兩人，之後居然會認識長達十二年，甚至可能要一起去富士山山腳玩滑翔傘，我的心情就像在風中搖曳的櫻花……他早發現了這件事，卻沒有立刻告訴我。換了其他時刻，我或許都不會擁有現在的心情。在球場之外，花卷依舊能夠冷靜判斷，尋找時機。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吧，小卷，你說服我了。
“好了，回去休息吧。”花卷擺了擺手，“有需要幫忙的時候直接叫我就好。”
註視著他離開的背影，我想，他走得太快了，公平起見，我本該和他交換一個秘密。他用這種需要在特別的時刻說出的事情來哄我，我也理應哄一下他才對。
——我喜歡過的所有虛擬角色與明星演員裏，沒有一個人是水瓶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10.
起誓這種事情，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我本來就喜歡在生活中立誓，以此來體現我對某句話或者某個決定的重視，既然花卷願意陪我胡鬧，那在長大之後陪我排練我的各種方案什麽的，簡直是順理成章。
小雪對此很無語，她說發誓什麽的是因為“僅此一次”，非常寶貴，所以大家才會這樣做。像我這種總是誓來誓去的，當心惹煩了神明，被人家拉入黑名單。
誒，但這麽一想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神明：怎麽又是你倆？
不過這又不是在神社面前雙手合十虔誠發誓，幾次而已……神明一定是大度的，想來不會影響到我和花卷的正常信用。
“你那是幾次嗎？”小雪驚愕道，“你這得乘以十。”
好，都怪我業績斐然，哪怕拋開那些走套路流程的客戶，我單獨寫過的方案也有好多。這麽一說，花卷確實已經陪我共同起誓過很多次了……
要是遇到斤斤計較的神明，大約已經把我們倆的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都綁定到一塊去了。
“這時候不說長達幾十年什麽的很無聊了？”小雪取笑道。
嗯……因為人死了去三途川，什麽都不會記得了啊，之後轉世的煩惱就讓那時候的我去思考唄。至於現在的我，可以做一名唯物主義者！
話是這麽說，我看向在上個月剛辭職，緊隨我的腳步跑來東京打拼的花卷：“小卷，你真的不介意在神明那裏把信用額度都透支掉嗎？”
“哈？”他詫異了一秒鐘，轉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說什麽呢，我看不是神明介意，分明是你在介意吧。”
好啦，就當是我介意……我個人是無所謂啦，我的想法已經有點超脫世俗了，就這麽吊兒郎當地過一輩子也還好。但如果花卷他還想要擁有那種俗世意義上的幸福，當然還是要嚴肅認真一點的。
就比如A先生的婚禮，如果花卷在假扮我男友的過程中邂逅了他的一生所愛，那我的做法肯定會影響到他追求幸福啊……這實在不夠朋友。
花卷聽完我的想法，也露出了認真思考的表情，這讓我越發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對的。片刻之後，他讓我向前傾身。
我照做，然後被他用手指彈了一下額頭。
“……啊痛，小卷你做什麽！”
花卷擺出好整以暇的表情：“合著在你眼裏，我就是俗人一個啊？你現在開始後悔拉我下水了，那早幹嘛去了，沒良心的。”
我心虛目移，那不是為了升職加薪嘛，賺錢就是不要良心的事啊，A先生可是大客戶誒……而且哦，我的話有什麽問題嗎？這不就是很真心的朋友角度嗎？比真金還真。
“一看就知道你在想什麽，真讓人火大。”花卷哼了一聲，好像是被我氣笑了，“放心好了，我比你有數。”
那他為什麽一直是單身呢？既然他是比我更認真的人，他單身的理由應該不至於像我這樣荒誕不經吧？
花卷讓我給他倒杯梅子酒，然後他就告訴我答案。
我照做。
然後他說：“你猜。”
11.
我拒絕猜謎。
花卷說這可真遺憾，因為我錯失了一個知道真相的機會。我說我才不上當，不管我說什麽，他肯定都會說“猜錯了”，然後取笑我吧？
認識這麽多年了，誰還不了解誰？
餘下的時間在說說笑笑中度過。在居酒屋吃過飯後，我們各自回家，這家居酒屋距離我們租住的地方都不遠，可以同行一段路。考慮到花卷剛來東京，少不得要收拾一番，我問他需不需要我幫忙，他說不用，又問我給A先生看的照片能不能發他一份——不是婚紗那份，而是學生時代那些，他都不知道有人拍照。
我說照片是追出來的小雪拍的，她因為弄丟了道具很自責，沒想到正好撞見我們回來。
提到小雪，花卷問道：“桑田最近怎麽樣？”
我說她挺好的，現在在做圖書管理員，這是一份很細致的工作，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愛哭的小女孩了，甚至經常兇我呢。
花卷聽過之後笑了笑，問我：“那你呢？”
我嗎？
在真正從事婚慶工作之後，我時而為自己見證的真情感動，時而又覺得生活是一地雞毛，這份工作並不如我想象中的那麽美好。小時候在迪士尼目睹的那場美好的婚禮似乎離我越來越遠了——當時我見過的那對夫妻是音樂界的名人，前兩年鬧了一場離婚，沸沸揚揚的，十幾年的婚姻落了個慘淡收場。
“倘若你現在變成米奇，遞給我當年的氣球，也許我還會再變成那個小女孩。”我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花卷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我說不是吧，我這種擺明了是胡扯的回答他還要思考——不要隨便浪費自己的腦細胞啊小卷，小心禿頭！
收到我的禿頭警告，花卷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之後我岔開話題，采訪他對我設計的哪個方案印象最深，花卷卻說了一個我們沒排練過的，是我去年跟他炫耀的雙人滑翔傘的方案。
那是難得的由新娘求婚的方案，他記得那位女士還有點輕微的恐高癥，說是正好借此壯膽，在空中大喊出求婚的誓詞，然後戰勝恐懼迎接幸福什麽的——聽起來特別勇敢。
哦哦，我記得，這對夫妻家產頗豐，感情也特別好。他們倆最後去了巴厘島，求婚、結婚的一條龍服務都交給了我，我還因此出了趟外勤。他們夫婦對我的工作能力相當滿意，最後還以私人名義送了我兩張富士山某滑翔傘俱樂部的會員卡，讓我帶朋友去玩。
每次我一想起她送的卡就忍不住躍躍欲試，然後就會由於突如其來的新客戶而打消休假的計劃。工作使人失去玩耍的熱情，客戶覆客戶，客戶何其多……我每天都想融化在床上，就算把我拎去玩滑翔傘，都未必能玩得開心。
要不在忙完A先生的婚禮後，找個時間去玩玩？
“可以啊。”花卷說道，“你和誰去？”
我做出了思考的模樣，和誰去呢——
花卷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我與他本來在並排行走，他人高腿長，放慢了步伐遷就我，此刻突然停下，我不由得跟著停了下來。
“如果不是我恰好來東京找工作，你不會要等到A先生的婚禮現場需要布置的前一天，才打電話哄我過來吧？”他說。
12.
這哪能呢，我說，至少要提前好幾天，這不是得給他留出請假的時間嘛。剛好他現在辭職了，也不用請假啦。
“……我說你啊，重點錯了。”花卷嘆了口氣，“你不會覺得今天見面時帶了奶油泡芙，我就會乖乖跟你一起去見那個討厭的客戶了吧？”
什麽，世界上竟有比他最喜歡吃的奶油泡芙更能有效賄賂他的存在嗎？
那倒是把手裏拎著的見面禮還我啊。
“滑翔傘。”花卷微微傾身，拉近了和我的距離，“你打算帶誰？”
此刻我們位於一條回去的近道上，我帶的路，這條小巷的路燈是那種古典立式的類型，不算多麽明亮，道路不怎麽寬敞，一側還種了幾棵櫻花樹。現在是櫻花季，在夜晚也十分好看……我的餘光從周遭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眼前。
“不帶我嗎？”他低聲道。
……這什麽略帶控訴的語氣，我也沒說不帶他吧，我不就稍微故弄玄虛了一下下嘛。不得不說，平時十分可靠的人，這種偶爾流露出的因為不安而稍微有點強勢的感覺……
好可愛哦！！
我承認我被動搖到了。
“你在撒嬌嗎，小卷？”我和他對視。
花卷呆了幾秒鐘，在我以為他會否決的時候，他退後了一步。
“桑田說得沒錯，你確實是個渣女。”
“……”
我請問呢，這人來東京的房子都是我幫忙聯系的，我哪裏渣——餵，不要裝沒聽見然後往前走，別裝了，花卷貴大，你這個可惡的水瓶男！
花卷抗議，說水瓶怎麽了，不許歧視水瓶。
然後我們就星座的話題你爭我辯，直到他把我送到了我住的公寓樓下，這才消停下來，完全辜負了街道的櫻花。
13.
“那我上樓了。”我說。
“等等。”花卷叫住了我。
又怎麽了，我的奶油泡芙？
“你之前說，倘若米奇遞給你當年的氣球，也許你還會再變成那個小女孩是吧？”花卷說道。
誒，他還在想這件事嗎？都說了不要過度思考啊，當心發量——
我點了點頭。
“也不是不行。”他沈吟道。
什麽？我有些茫然。大晚上的，他從哪裏去給我變氣球……再說了，他也不是米奇啊。
“跟你說個秘密吧。”他說，然後拿出手機找了一下，片刻之後，我的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他給我發了一張圖片。
讓我看看，這是一張花卷小時候的照片，很好認，他小時候看起來蠻活潑的。背景應該是迪士尼樂園拍攝的，因為我看到了很大只的米奇和米妮，他們手裏拿著氣球。路上有花車路過……等一下？！
不會吧？
“我也是之前往相冊裏添新照片時才發現的。”花卷說道，“看來我們倆在當年看過同一場婚禮——右邊只拍到的接過米奇遞過來的氣球的那一點身影，應該就是你。”
神啊，這也太奇妙了！
“是啊，一想到這場婚禮竟然影響到了你的人生規劃，就感覺更奇妙了。”花卷說道，語氣裏帶了幾分笑意，“所以，這算不算又把氣球遞給你了？”
我站在門口的樓梯上看他。一想到那時候還素不相識的兩人，之後居然會認識長達十二年，甚至可能要一起去富士山山腳玩滑翔傘，我的心情就像在風中搖曳的櫻花……他早發現了這件事，卻沒有立刻告訴我。換了其他時刻，我或許都不會擁有現在的心情。在球場之外，花卷依舊能夠冷靜判斷，尋找時機。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吧，小卷，你說服我了。
“好了，回去休息吧。”花卷擺了擺手，“有需要幫忙的時候直接叫我就好。”
註視著他離開的背影，我想，他走得太快了，公平起見，我本該和他交換一個秘密。他用這種需要在特別的時刻說出的事情來哄我，我也理應哄一下他才對。
——我喜歡過的所有虛擬角色與明星演員裏，沒有一個人是水瓶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