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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心想事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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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心想事成(完)

41.

把繪理送回家之後,我返回書店,選擇買下了那本我曾經很喜歡的《島上書店》。於是原本被我規劃用來看電影的夜晚,被我拿來重溫這本書。

轉眼到了休息日,進行「City Walk」的時候。我們以我租住的公寓樓下為起點,開始了漫步。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無論是偶然發現的沒嘗過的甜品,還是飛到鏡頭裏的蝴蝶,都有種讓我重新認識了自己所在的城市的感覺。

很喜歡,感覺好放松!

放映露天電影的公園是這幾年新修的,我沒去過那邊,看地圖發現距離烏野並不遠。菅原問我要不要順便去一趟學校,我想了想說可以,於是我們一起回了一趟母校。

真新奇,感覺和菅原一起,無論是做什麽事都很有趣。

我們讀高中的時候並不認識,卻一起走過熟悉的道路,回到了生活過三年的學校。如果不是因為沒穿校服,我真的會有種我們從高中時就認識了的錯覺。

趴在走廊的欄桿上看體育館的方向時,附近傳來了整點的鐘響,“咚”的聲音,驚起了幾只小鳥。菅原告訴我說,是公園裏修的鐘樓所發出的聲音,只在中午十二點時響起。

我說這還蠻有“命運感”的,他問我什麽是命運感,我說就是那種突然被定格了的時間,像他大學畢業時祝我心想事成那樣。

“誒,你聽出來我當時是在祝福你了啊。”他驚訝道。

我當然聽出來了。

漫長的鐘聲結束的前一秒,我想起來我在烏野也看過這樣的定格,有我自己親自參與的,還有躲在墻後面偷看的前輩們的畢業典禮。

然後我試探地問他:“菅原學長,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子呢?”

年上還是年下,認真還是散漫,鳶尾還是向日葵,是我又或者是別人?

菅原的目光從遠處的體育館那裏收回來,他看向我,問我:“你見過百靈鳥嗎?活潑又自由,嘰嘰喳喳,十分可愛。”

“我想,我很喜歡。”

42.

在前輩們退部之後,菅原才擔任了烏野高中男子排球部的正選二傳。但他其實沒有多少參加過正式比賽的經驗,雖然說出來有點不甘心,但在這方面,身為天才的後輩影山參加的比賽要比他多上許多。

已經三年級了,要退居到替補的位置嗎……

從大局來看,這對排球部有好處,從他自己的角度來看,這也是應該的。

說是這麽說,但心底還是會有一點迷茫和苦惱,畢竟沒有人不想做正選,而他為此已經熬了兩年。而且和如此強大的後輩擔任同一個位置,即使選擇“回避”,也不會就此放松。

雖然有著這樣的心事,但菅原沒有選擇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身為副主將,他自然不好給身為主將的大地添麻煩,至於心思過分細膩的旭,就更不好說了……於是少年將這樣的想法留給自己,打算用時間去慢慢消化。

反正他之前總是會這麽做。

但是,某天在路過學校的心理咨詢室時,鬼使神差地,他走了進去。

老師並不在,裏面只有一個正在轉動、跳躍的少女,輕盈又自由,不知道她是在練習什麽節目,又或者只是出於無聊——應該是後者,菅原想,因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像是舞蹈動作裏有這樣的編排一樣,她若無其事地轉啊轉,轉回了桌前寫作業,假裝無事發生。

“前輩如果想找老師,要等個幾分鐘哦,她剛剛出去了。”

……噗。

好可愛。

不過既然老師不在,那他還是先離開這裏吧,要是被排球部的人發現了,還要解釋一番,有點麻煩。想到這裏,菅原說道:“不用了,我下次再來——”

應該沒有下次,他想。

然而寫作業的女孩突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她擡起頭,好奇地問道:“可是,你看起來有在意的事情。”

“……”

明明只是初次見面。

菅原對於熟人尚且不想披露自己的心情,更不用說是陌生人了。於是少年表示,其實他只是想來這裏找老師聊一聊,並沒有遇到什麽難以解決的麻煩。

至於他自己所在意的事情,相信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迎刃而解了。

那個女孩眨了眨眼睛:“如果你只是想和別人聊聊天的話,我可以陪你聊一會。”

“你不是在寫作業嗎?”菅原忍不住問道。

“……偶爾也是可以休息一下的嘛!”少女認真地說道,“只要前輩你不告訴別人,就沒有人知道我有在偷懶呀。”

那天老師遲遲沒有來,他們大概聊了有二十分鐘。可能是誤以為他不喜歡說話,於是她講了很多很多自己的事情。但其實擅長察言觀色的菅原能夠看出來,她並不擅長和別人聊天。

可她還是努力地這麽做了。

她並沒有問他在煩惱什麽,只是認認真真地講述著一些或輕飄飄的、或有些重量的心情,像是春日裏的蒲公英一樣,盛開,又被吹散。最後留給他的,只有女孩清澈的聲音、靈動的眼神,自由的、活潑的,像詩歌。

菅原想,那天,他見到了一只小鳥。

他忽然感覺有些疲憊。積累了許久的、未在人前展現過的疲勞,可以在此刻安心地展示出來,他有些累,但卻格外放松。

似乎是仍怕他煩惱,最後她問:“你等會還要和老師聊天嗎?”

他搖了搖頭。

已經不需要了。

小鳥最後饋贈了一片羽毛給他。

“祝你心想事成呀。”她說。

43.

菅原始終沒有問那個女孩,那天她為什麽會來到心理咨詢室,她有什麽煩惱,即使他們後來在大學裏再次遇到。

相較於高中的時候,她看起來不再那麽輕盈,好像對世界格外警惕。

於是他握著羽毛,打算自己去尋找答案。

——喜歡是很簡單的事情。

在那之前,菅原以為他喜歡年上系。但在再次相遇之後他發現,即使她不屬於其中,可他依然會心動。

為她有趣的靈魂、可愛的言語,還有能夠倏然間觸碰到他內心的能力。

44.

菅原想,他對她的留意似乎有些明顯,導致一些男生誤以為他和學妹關系相熟,所以來找他打聽她的情況。

但她對他的關註好像毫無察覺,哪怕他有所提示。

好吧,那他就做可靠的前輩,做人生導師,做她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這樣就足夠了。因為心結需要時間去化解,無論她是遲鈍還是在裝傻,選擇權都會在她。

45.

我偷偷地看過前輩們畢業的樣子,但在那麽多畢業的學長學姐裏,我所註視著的,是一位我曾見過一面的有著淚痣的少年。

在我與他偶然產生對話之後,我就一直有在註意他。可我只選擇了註視。因為我不打算和他有什麽交集,只用默默地看一看就已經足夠。

我對他有所好感,卻又因為畏懼變化而瞻前顧後,沒有主動再和對方搭話。

少女時期的幻想,當在長大之後放下。

然而在重溫《島上書店》的時候,我發現,店主先生和他後來的妻子就是因為喜歡同一本書,以此為契機才在一起的。當年我沒有否決我喜歡這個故事,而在那個時候,菅原特意問了出來——

他問我,喜歡這本書嗎?

而他之前也說過,他喜歡這本書。

曾經我對菅原說,一起吃飯並不一定代表我打算有什麽後續,那最多只能算是個面試而已,而我當時沒有說出的後半句話是——

如果哪天我願意卸下防備,試著去稍微依靠對方,那才是真的喜歡。

比如,我會同意讓他牽我的手。

46.

旁觀者清,當局者也未必是迷。

鳶尾花的花語,除了自由還有念念不忘。

——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專業,可不只是個巧合。

47.

露天電影的消息引來了許多人過來等候和野餐。然後我就發現,別人都是一家好幾口帶小孩玩游戲,或者是JK、DK進行快樂約會,吹泡泡、放風箏,不亦樂乎。唯有我們倆這個年齡段和搭配坐在其中,稍微有點突兀和尷尬。

這讓我感覺,菅原應該把他弟弟喊過來的,因為我們也可以變成帶小孩的組合。

“那可不行,他會影響我考試。”菅原說道。

我剛拿出我新做好的巧克力,聞言立即有些疑惑:“你考什麽試?我怎麽不知道。”

菅原清了清嗓子,回答我:“我正在進行一場面試。”

誒,請問主考官是誰呢?

“是你。”他說。

……誒?

“關於我……”一向爽朗的菅原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笑,“有沒有資格成為你的男朋友的,一場考試。”

48.

“那麽,菅原先生。”我伸出手,示意他握住。

“恭喜你,心想事成。”

偏心的主考官宣布,經過漫長的考核,本場面試,準許免試。

另外,我很滿意的一點是,他喜歡我做的巧克力,以及我還沒有做的蘑菇料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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