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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 抓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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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抓奸

欽安殿。

宸妃、皇帝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守在院門處的阿真大吃一驚:

“萬、萬歲?”

她這反應落到皇帝眼中,便是心虛的證明,登時沈下了臉。

宸妃對著阿真不陰不陽地笑:

“看到萬歲你慌什麽?怎地連禮數都忘了。”

阿真趕忙行禮:“奴婢沒想到萬歲會來,因此忘了禮數,請萬歲責罰。”

“沒想到?”宸妃挑眉,“萬歲是來不得麽?”

“呃......”

阿真冷汗涔涔,不知該怎麽回,耳旁傳來帝王那平靜卻壓迫感極強的聲音:

“你家娘娘呢?”

“我家娘娘......”

阿真額間冷汗更多了,下意識地瞟了眼東北角的房間,磕磕巴巴道:

“我、我家娘娘在抄寫經文。”

“好,帶朕去看看她吧。”

“萬歲——”阿真連忙閃身攔住,“娘娘這會兒不便見人,改日再看吧。”

“不便見人?”宸妃冷笑,“我倒頭一次聽說,抄寫經文不便見人的,讓開!”

言罷,她一把推開阿真,氣勢洶洶地往東北角而去。

皇帝沈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面。

望著緊閉的房門,皇帝的臉色愈發難看。

宸妃一個眼神遞過去,貼身宮女擡腳踹開房門!

兩個人影並肩坐在書案前,正好背對著他們,右側的是尚明心,左側的穿著道袍,此時此刻,尚明心正笑意盈盈地為對方擦汗,寬大的琵琶袖遮住對方半張臉,只露出頭頂的發髻木簪。

聽到門口動靜,尚明心臉上笑意登時頓住,錯愕地回首望來。

“哈。”

宸妃眼底是止不住的興奮,唇角勾起一抹諷笑:

“怪道明嬪總愛往欽安殿跑,原來是心系周知院,在這兒私會吶。”

說話間,她邁步進屋,伸手去撥尚明心的袖子。

“萬歲您瞧,倆人正你儂我儂呢。”

袖袍打落,露出被遮擋的臉。

不是預想中的周辰安,竟是男裝打扮的周貴妃。

宸妃驚在當地,笑意頓失:

“怎、怎麽會是你?”

踏進房間的帝王亦是大感意外。

周貴妃柳眉一豎,噌地站起身來,瞪向宸妃:

“什麽心系周知院,什麽私會?你又想給我們姐弟下什麽絆?”

尚明心亦不悅,皺眉道:

“宸妃娘娘,私會這罪名砸下來,妾可是半條命都沒了,您不能無中生有呀。”

話一說完,瞥見門口的皇帝,趕緊跑到他身邊:

“萬歲,你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朱祁鎮緩緩踱步進來,情緒從憤怒轉為疑惑:

“你們在這兒做什麽?”

周貴妃不假思索道:“妾等抄寫經文呢。”

“抄寫經文?”

朱祁鎮往書案一瞟,果見上面堆著一疊經文,走到近前一摸,那一張張宣紙上的墨還濕著,顯然是方才寫的,再細細一看,的確是周貴妃和尚明心的字跡,並非他人代寫,心中疑慮立時消了大半。

這時周辰安揣著拂塵從外面走進,向朱祁鎮作了個揖:

“不知萬歲駕臨,辰安有失遠迎,望乞恕罪。”

朱祁鎮朝書案上的經文揚揚下巴:

“辰安,這是怎麽回事?”

“回萬歲,姐姐的命格寅字帶印,雖是大富大貴之相,但火氣旺盛,需得克制住自己的脾氣,最好亥水相濟,餘生才能萬事無阻,安穩渡過。因此辰安勸她多練字帖,修心養性,免得性子暴躁起來,總惹萬歲生氣。”

“那這道袍又是怎麽回事呀?”

“自打石氏一門被查出有謀反之跡,姐姐既為萬歲擔憂,又心疼萬歲被辜負,但她自知嘴巴不甜,不會說漂亮話,既是要練字修心,她便決定親自抄寫經文,為萬歲祈福。為顯示誠意,更是拋了從前的張揚作風,處處行事低調,每每來此,總要換成樸素的道袍,以期打動真武大帝。”

“哦~那明嬪呢,怎麽也在這兒?”

“明嬪與姐姐性情相投,知道她這個想法後,自願加入,要一起為萬歲祈福。”

周辰安說著,打開墻邊的書櫃,裏面被一疊疊一沓沓經文鋪滿。

“萬歲您看,這裏面的經文,全是姐姐與明嬪這些日子抄寫的。”

朱祁鎮點了點頭,又望向尚明心:

“抄寫經文又非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為何阿真要攔阻呢?”

“妾本想悄悄抄好,屆時給萬歲個驚喜,因此讓阿真守在那裏,不教萬歲得知,誰曉得——”

尚明心委屈地撅起小嘴,吧嗒吧嗒落下淚珠:

“竟被扣上了私會周知院的罪名,這要傳了出去,可教妾怎麽活呀?”

“什麽???”

周辰安做驚訝狀,片刻之後,肅了顏色,向朱祁鎮鄭重拱手:

“萬歲,辰安留在宮中,不過是為護姐姐與太子周全,既然不可避免的被卷入宮闈鬥爭,被潑臟水,辰安願一死,以證清白!”

“不!”

他的好姐姐周貴妃哀嚎一聲,撲通一聲跪下,抱住皇帝大腿:

“萬歲,妾的兩個弟弟皆戰死,只剩這一個親人了!他要死了,我們老周家豈不是斷了後?萬歲,您不能呀萬歲!”

一提起戰死的兩個弟弟,朱祁鎮心中立即軟了一半,忙把她扶起:

“好啦,朕又沒答應他,你哭什麽?”

周貴妃繼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

“妾知自己性子不好,常惹您生氣,可是這麽多年走過來,也算陪您同過甘共過苦,此生最大心願,無非是想和親人多待些時日,哪想得到這罪名也能橫天而降呢?”

“哦~”尚明心一臉恍然,“妾方才還納悶,妾是哪裏得罪了宸妃娘娘,讓她看妾這麽不順眼,罪名說扣就扣,原來她不是看妾不順眼,是看太子的舅舅不順眼呀。只要把周知院拉下馬,貴妃和太子的周全就難說咯。”

此時此刻,宸妃早已知道自己中了他們精心設下的圈套,面如死灰,深知越辯解越惹皇帝厭煩,便任由她們一唱一和的做戲。

周貴妃轉向宸妃,氣憤不已:

“俗語說財多惹禍樹大招風,身為太子的母親,我早知背後的冷箭是少不了的,可是不管咱們之間有多少恩怨,你都該沖我來,不能牽連我的弟弟!”

她說著話時,還不忘一直揉著手腕,以示酸痛。

朱祁鎮看在眼裏,瞧她這般暴躁性子,竟可為了自己寫這麽多字,實是難得。再加上又提起自己和家人的付出,心便更軟了。

究竟誰給誰下套,他已不在乎,事到如今,絕不能落得個薄情寡性的壞名聲。

“放心。”他拍拍周貴妃的肩膀,“你們周家的付出與犧牲,朕都記在心裏,絕不會因為一兩句誹謗,就冤枉你們責罰你們。”

周氏姐弟齊聲道:“萬歲恩情,周家沒齒難忘。”

接著,他又冷冷地望向宸妃:“你可知罪?”

宸妃跪下,垂眸道:“回萬歲,是妾聽信讒言,誤會了周知院和明嬪,一時失察犯下此錯,望萬歲恕罪。”

尚明心立即接話:“哪裏來的讒言?”

宸妃頓了一頓,終是說了出來:

“服侍明嬪的秋翠,向妾告發的。”

“哦~”尚明心冷笑,“怪道那家夥總是鬼鬼祟祟,妾還以為她是要偷東西,便罰她做些重活,沒想到她是娘娘安插在妾身邊的耳目啊,娘娘還真是關心六宮妃嬪呢。”

宸妃忙道:“萬歲明鑒,妾沒有監視明嬪的意思,完全是秋翠挾私報覆,誤導了妾。”

尚明心道:“當初妾承寵,賜住長壽宮,記得清楚,秋翠是娘娘指派來的,她不去向別人告密,偏偏找娘娘,這一切的一切,可真是巧呀。”

宸妃還要再說,朱祁鎮已黑下一張臉,沈聲道:

“自今日起,貴妃周氏,恢覆掌管六宮管理之權,把秋翠交由宮正司,嚴刑審訊,好好查查有沒有幕後指使。”

“是。”周貴妃揚眉吐氣。

朱祁鎮看看她身上道袍,又望向周辰安,意有所指道:

“低調祈福是好事,只是容易引起誤會,往後還是能少則少吧。”

周辰安會意,低眉道:

“辰安謹記。”

朱祁鎮這才拂袖轉身,餘人一一跟上。

宸妃耷拉著腦袋,猶如拔了毛的公雞,步伐又緩又重,默默跟在最後面,眼瞅著皇帝板著臉上了龍攆,在眾人的目送中揚長而去,眼瞅著周貴妃和尚明心得意地相視一笑,攜手一起離開。

她立在那裏默了好一會兒,輕輕嘆了口氣,才又重新邁開步伐,準備往長樂宮去。

誰知剛走出兩步,迎面撞上來一人,煞有介事地抓住她的手臂,一臉焦急地問:

“娘娘,秋翠是不是又找你去了?怎麽樣?人抓到了麽?”

宸妃正眼一看,來人不是別個,正是青蘿,便沒好氣道:

“和嬪妹妹來的真是時候呀。”

“那是,捆人的家夥什兒我都帶著了!”

青蘿下巴一揚,身後的靈香和曉羽唰地抻開綁人的繩子。

宸妃瞟了眼繩子,嘆道:

“沒抓著,妹妹這些東西白帶了。”

“啊?”

青蘿一驚,而後立馬做起捶胸頓足狀:

“哎呀呀!好好的機會,就這麽錯過去了!老天爺,你說說你,什麽時候讓我生病不好,偏偏這個時候!就這麽便宜了他們那對狗男女,氣煞我也,真是氣煞我也!”

宸妃盯著她看了片刻,忽地一笑:

“今日姐姐算見識到了。”

說罷,輕輕抽出手臂,垮著一張臉離去。

“誒,娘娘!”青蘿沖著她的背影喊,“別走呀,咱再商量商量,下次怎麽捉唄!只要秋翠在,不怕沒柴燒呀!”

一提秋翠,宸妃的臉垮得更厲害了。

若秋翠供出自己,在皇帝那兒該如何交待?

“再說了,秋翠不在也不怕!”青蘿繼續沖著她嚷:“您掌管六宮呢,在明嬪身邊安插個人,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宸妃強按下想回頭罵她的沖動,雙手捂住耳朵,加快腳步,急急忙忙離開她的視線。

直到再看不到宸妃身影,青蘿方收了神通,嗤笑一聲:

“哼,讓你自作聰明,掉坑裏了吧。”

靈香一挑大拇指:“你這戲演的,我真是服了!”

青蘿抱住雙臂,慢悠悠道:

“想拿我當棋子,我不做戲,怎麽讓他們鶴蚌相爭,好漁翁得利呢?”

曉羽一臉迷糊:“原來你是裝的?”

靈香道:“她有個一碰梅花就起疹子的毛病,那天無緣無故折幾枝梅花回去,自然是要裝病。”

曉羽不解:“那幹嘛不早告訴我?”

青蘿捏了捏她的臉蛋兒:“早讓你知道,就怕你迷迷糊糊的露了破綻,讓她們瞧了出來。那今天可就沒戲看了。”

“看什麽戲,我怎麽不懂?”

靈香笑道:“你不懂就對了,他們啊,早就發現了秋翠是宸妃的人,所以故意給宸妃下了個套。”

青蘿點頭讚許:“不錯。”

靈香又道:“瞧宸妃方才那模樣,定然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只是我有一點沒想通,秋翠明明看到周辰安和尚明心一起進了房間,那天咱倆也瞧見他們先後從房間裏出來,更別說以宸妃的謹慎性子,必會派了耳目時刻盯著欽安殿的動靜,若非親眼確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不可能去引萬歲過來。可見周辰安必在裏面,如何萬歲去抓時,就撲了個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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