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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仙君他有戀物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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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無寒暑, 四季皆是宜人的春。凡人所雲的春惰, 倒是在狐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自幼生長在青丘的狐貍若非族內有強制性的要求,大都在修煉一事上過於疏懶,常年沈溺於縱聲享樂。

與其他山頭截然不同的是,千年前狐族內亂,作為主脈之一的菏澤自然參與了平定內亂的混雜事宜。那一戰菏澤損失慘重,盡管這些年找回了不少流蕩在外的族人, 但過於坎坷的成長經歷導致這一脈的狐貍並不團結。

大概是苦怕了, 大家各有想法,奮力修煉, 成天算計來算計去的。

妖類雖然以強者為尊,不過並不怎麽在乎手段的卑劣與否。哪怕瞬華由商九少君親自帶回,她在眾人眼裏依然是個尚且稚嫩的三尾——若是殺了她, 奪取她的資源,占為自己所用, 那豈不是如上青雲。

三尾簡直是給他們送肉的, 大部分狐貍如是想到。

一時間瞬華的周遭蠢蠢欲動。

商九對此沒有發表什麽意見, 妖族修行,不該被過度保護。地界魚龍混雜,本就是個吃人的地方,如若連些雕蟲小技都無法識破拆解, 就算登上了九尾之巔,能否完美地處理各族的事物,還需打個問號。

妖族不需要天真的存在。

真正攀上九尾之位的, 哪個不是浸淫於權術之中,又脫塵於其中。

狐妖修煉原本是由父母親自傳授,然流失的族人不勝枚舉,大家憑著自我的見解修煉,路數多少有些野。為了規矩這些特殊的族人,菏澤山特意開設了學堂,由聲望較高的長老前來坐鎮,免得在外野慣了的狐妖不服鬧事。

瞬華如今恢覆了七尾的力量,但她的四尾五尾依舊空虛,她需要將前面的七尾挨個煉實了,再緩緩向上。

自瞬華正式錄入菏澤名冊以來,給她下絆子的狐妖綿延不絕,幾乎能繞青丘一圈。不是修煉的法陣有問題,就是晚間有毒物的刺殺,各種歪門邪道層出不窮,可謂每天都有新鮮的驚喜。

群眾的力量是很強大的,在領略學習了諸多清奇的手段之後,瞬華一一把他們收拾了——煉獄鬼池通曉這些狐貍的所有過往,凡是暗中算計她的,都在夜裏收到了厲鬼的和藹問好。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菏澤的狐妖多少曾經犯過點什麽,他們心中的恐懼,統統拿捏在她的手中。

被厲鬼問候得多了,久而久之沒有人再敢去打擾她。

這樣很好。

菏澤的講堂並不小,由巨木相隔,環境的布置和天界的學堂十分相似,每間都代表著不同的法術領域。

“狐者,魅也。引人卻不勾人,透人卻不撩人。想要以魅術之力跨上高尾,須得先通透其意……”

蒼老的聲音娓娓道來,講臺上的長老慢悠悠地摸著胡子徐徐講解著。狐族駐顏有術,長老幻化出鶴發童顏的模樣,多半是想鎮住一些年輕氣盛的狐貍。

狐族魅術多為女子所修,但也不是沒有例外。眼前的這位長老便是其中的勇士,男子修以魅術常要被人掛在嘴邊不齒……因此高段位的魅術男修,當真少見得很。

這位長老已經修出八尾,寥寥數言便將凡間所言的妖魅點化為了仙魅,實在心思玲瓏,讓人敬佩。

瞬華支著下頜蹙著眉尖認真聽講著,她時不時輕點放在軟墊旁的靈劍,心情極好地彎彎唇角。

清夜的龍身雖然已被她收入冥河,但傷口仍要定時換藥——瞬華在為他換藥的同時還會給他擦拭身體,動不動當著這位龍君的面撓他的肚皮啊、脖頸啊、爪子啊……清夜從辣眼睛般的不忍直視,到現在幹脆視若無睹了。

反正……本體也沒有知覺。

為了避免這位龍君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其他想法,瞬華直接跟他說明了,“瞬華劍你可以當作是我渡劫失敗的轉世,我本就是狐妖,如今不過回歸正位罷了。”

……從冥女到狐妖,她可真會作妖。

對此,清夜的反應十分漠然,“你太低估我的承受能力了,我還沒有心靈脆弱到要自我欺騙。”

“沒辦法,誰讓你當初那副要活剝了我的模樣讓我記憶猶新。”瞬華無辜地聳聳肩。

一堂課在不少狐妖的打盹走神中飛速而逝,瞬華撣了撣衣衫久坐後產生的褶皺,拾起劍,動作優雅地準備離開。

神女身段婀娜纖細,過於幽淡的打扮在一眾艷麗的狐妖中分外惹眼。偏偏她舉手投足間帶著股輕靈的美感,讓人想要挑刺都挑不出半點毛病。

講臺上的長老笑瞇瞇地打量了瞬華一番,樂呵呵地叫住了她,“目十姑娘,少君在武場等你。”

瞬華步下頓了一秒,行雲流水地轉過身來,“妾身明白了。”

她恭敬地行了禮再緩緩離去。

武場是為挑選了兵器決定武修的狐貍特意準備的,那裏雖是如同學堂般敞開式的回廊設計,卻都由最堅固的金剛木打造,不論初學者做出怎樣令人窒息的事來,都不會輕易毀壞。

瞬華雖然挑了劍,卻鮮少前往那裏,想來少君有些問題想要提點她罷。

武場距離學堂恰好是一刻鐘的距離,很快就到了。瞬華離得很遠就註意到了獨自坐在回廊下的商九少君。

商九一襲鴉青色的長衫,袖口處的銀色圖騰在光線的變幻下折射出奢華的質感,配合他蒼青色的瞳仁和狹長的眼尾,頗有點驚才風逸的味道。

“妾身參見少君。”

瞬華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我記得你在九霄洞府中選了把劍,”商九的視線落在她腰邊的佩劍上,“怎麽,是用不順手麽?”

“妾身當初選劍不過是想有件防身之物。比起武修,妾身更喜愛法術一些。”

瞬華在對方的示意下坐在了他的身邊,靈劍似乎動了一下,又古怪的沒有了聲響。

她沒有去理會。

“眼光不錯,”商九看了眼,認真評價道,他的聲線也如他的長相般華麗醉人,“你近來在修煉上有無難處?”

如同應和他的話語般,忽有靡麗的香氣無孔不入地鉆入瞬華的每一寸肌膚,那些香氣恍若有著實質,像是情人的愛撫一樣觸摸著她的每一個部位。靈劍又開始嗡嗡作響,商九狹長的眼眸眨了一下,也不等瞬華回答,緩緩誘惑道,“聽聞今日你在跟隨長老學習魅術。”

瞬華按下靈劍的躁動,笑意不變,“少君真是厲害,連魅術都如此高超。”

魅術的基礎是從身體的接觸開始的,再高級一些講究的是眼神的流轉,然而商九卻做到了操控周身的氣息使人遐想聯翩……這等精準的法力控制水平,讓人望而生畏。

他是在教她……也卻然在勾引她。

瞬華明了地眨眨眼,輕柔地按上少君的肩,“少君想要同妾身玩麽?”

情趣玩樂間領悟魅術的精髓,乃是狐族最常見的做法。

“你的靈力太過薄弱,我怕會傷了你。”商九搖搖頭,笑了一下,妖孽橫生。

他並不反感瞬華的逾越。

“你很聰明,菏澤山許多狐妖都對你聞風喪膽。”

“哦?妾身有這般可怕?”

“我喜歡有天賦的人,而你天賦很好。”商九閑適地移開眼眸,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流水無痕地收回了周身蕩漾的氣息,“日後修煉上若有什麽需要和難處,盡管吩咐侍女,會有人替你準備。”

瞬華點點頭,乖巧地蹭了蹭商九撫在頰邊的手腕。

論賣乖,她還是很在行的。

“妾身定然不會辜負少君的栽培。”

聽著商九好感度30的響聲,瞬華有些愉悅。她這是,通過商九的第一道試煉了麽?

沒想到這般容易。

瞬華笑了一下,待商九離開後,再自行緩緩離開。

狐妖的住所由尾巴的個數來分配,瞬華現今堪堪三尾,住的地方自然沒有多好,不過收拾一下,倒也溫馨舒適。

幾乎是她踏入房門的那一剎那,黑衣神君便迫不及待地冒了出來。他的臉色十分不善,如同被人侵犯了似的,像是有話要說,又不知從何開口。

“你在不滿什麽?”瞬華好心地替他說了出來,“是在不滿我和他親密接觸麽?”

她背靠桌面,姿態悠然,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說我不滿,你又在妄想些什麽?”素來寡淡的神君挑了挑眉,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嗤笑一聲,不負所望道,“你和他親密,關我什麽事?我不過是怕你太過沈溺,暴露了我的存在罷了,畢竟我們可是同盟。”

瞬華唔了一聲,瀲灩的雙眸水光閃爍,有些惋惜,“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會在意呢。”

清夜譏諷地勾起唇角,重新消失不見。

他心中的某塊地方被刺激了一下,若隱若現地反駁著他的話語。那種捫心自問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幹脆消失,不再面對那種不爽的感覺。

真相到底是怎樣,他不需要也不想知道。

……

山中修煉清苦卻也有趣,時光荏苒,千年彈指而過,瞬華早已從當初的三尾步上了八尾的高位。

時間總會抹平一切,瞬華與瞬華劍一事,清夜從當初的勉強接受到徹底打開心結,卻也經過了不少波折。令瞬華沒有想到的是,他竟傷得如此之重,千年的時間都未能讓他的傷口徹底痊愈。

“畢竟是龍鱗箭,沒什麽好奇怪的。”黑衣神君躍然劍上,臉上掛著招牌式的疏冷,“一支龍鱗箭就能讓現在的你死得不能再透了,何況穿透我的是九支。”

“你這種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是怎麽回事?清夜,你這個人很危險啊。”瞬華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千年的時間不止瞬華在進步,商九少君不久前也榮登了九尾之巔,如今,是該喚他一聲大君了。

這位大君可以稱得上十分喜愛她,他有什麽,幾乎都會分她一份。在瞬華地位愈發穩固的同時,一些啼笑皆非的問題也隨之而來——一些男狐通常會悄悄潛入她的屋子自薦枕席,狐妖素來對yu望一事放得很開,若是能走捷徑,給商九大君帶上一頂帽子,何樂而不為之。

這些年來她和商九的傳聞愈發多了起來,什麽風言風語都有。消息越是香艷火熱,她的床上越是熱鬧非凡,有晚甚至直接來了五位……哪怕瞬華再三加強領域,也不妨有些鉆了空子的。

夜色澄鮮,月明風細。瞬華照例將躺在她床上千嬌百媚的男狐丟了出去,有些頭痛地置換起床被來。

“我倒是好奇,千年來沒有一個男狐能入了你的眼,”清夜似笑非笑地出現在助情燃香尚未散盡的房間裏,漫不經心道,“你喜歡什麽類型的?說不定回了天界我可以幫你參考一二。”

瞬華詫異地擡頭,“你什麽時候還操起這個心了?是太想念淮塵了麽?要不要我幫你將他喚來?”

千年來,他們彼此的脾氣都被對方磨去不少,逐漸趨於友好的平靜。

不過瞬華清楚地明白,好感度不過是40而已。若要到達喜歡的程度,那須上達50。

“有點好奇罷了,不過商九那般看重你,想必……”

“想必什麽?你到底是好奇還是不滿?”瞬華徑自打斷他,她放下手中的織物,緩緩走近浮在劍上的黑衣神君,悠悠站在他面前,“我若真的接受了,你不覺得膈應麽?天天當著你的面談情說愛……嗯?”

距離太近了。

清夜蹙眉,身前的神女一動不動地註視著他,幽深的眼波清澈如水,帶著點瀲灩勾人的意味。究竟是好奇還是不滿,他也說不清楚。不過千年來的相處,流水般的日常,他對她,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

至於是哪裏不一樣,他能肯定不是少時瞬華劍陪伴他的親情,而是另一種……他本能抗拒的情緒。

他不該問的。

涼風習習,肆意吹進沈默的房間。瞬華順著風向,一只手倏爾化為了魂魄,輕輕撫上清夜蹙起的眉間。

見他有些刺冷地抗拒,她將他拉進了一些。

“你以為,我這些年閑暇間修習魅術,是為了什麽,嗯?”她的鼻尖對著他的,兩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明明是冰冷的溫度,卻讓人有種猝不及防的燥熱。

自靈魂上生出的躁動。

瞬華不知道什麽時候完全變為了幽冥之體,她轉回他撇過的腦袋,輕輕笑了一聲,指尖拉開他的衣襟,順著他鎖骨的線條不斷下滑。

“我的靈力乃是狐族最為精純的力量,法術及領域也是上佳。大君賞識於我,並不需要我多加勾引,你覺得我還在修煉魅術是因為什麽,清夜神君?”

這位冥女在喚他的名字之時多數都會咬文嚼字,很少這樣輕柔媚惑。他近乎淩厲地看了她一眼,明擺著讓她快點松開。

瞬華置若罔聞,指尖在他的腹部停了下來。

神魂上的觸摸比起rou體要更為敏感刺激,她撩了一瞬,好感度便劇烈地跳動起來。瞬華挑挑眉——他可真有意思,表面仍然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心裏變化卻這樣激烈。

她在逼他說出口。

令她有些愕然的是,她還沒有再多做些什麽,清夜便兀自消失了。

瞬華:“……”

這就經不住了?

她無奈地敲了敲劍柄,對方沒有任何回應。

冥河忽然傳來了洶湧的波動,瞬華收起了笑容,凝神召出了這條許久未見的忘川之路。

這些年來並非沒有冥魔二界的使者前來妖族打探過她的消息,不過菏澤山每年找回的族人眾多,加上清夜的原身被她塞在了冥河之畔,若非冥君親自到來,沒有任何人能探知到清夜的存在。

現今冥河乍然泛起了波動,瞬華第一眼確認的便是清夜的龍身。

漆黑的龍身散發著柔淡的光,被箭簇撕開的傷口邊鱗片尚未完全恢覆。在龍身出現的一剎那,靈劍驟然嗡鳴起來,隨即幾縷魂魄從劍身一躍而起,電光石火間沒入了沈睡的龍身。

瞬華有些驚訝,立刻將龍身從冥河中取了出來。她將他小心地抱在懷裏,一點一點看著他的眼皮翕動,隨後緩緩張開了威嚴十足的金色雙眸。

純金的眼眸裏倒映著她的臉頰,豎成一線的瞳仁微動了一下。

“瞬華。”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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