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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吸血女王的忠犬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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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天際線盡數被黑壓壓的羽翼遮蓋, 無數濃度不一的羽毛繽紛落下, 為首的少女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賈思敏,許久才略帶嫌棄道,“利蘭達大人吩咐我等看守這裏,若閣下發現此處有異,請先稍安勿躁。”

這種被大佬粉絲審視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利蘭達的偶像大v當真不是蓋的。賈思敏看著眼前大型鳥類翻車掉毛現場,使用血源之力探測了一下, 好在除了利蘭達, 其餘天族使用的只是普通黑暗世界的力量,並非毀滅之力。

不過這叛變的數量實在是令人望而生畏。

“此處為何地?”琉克西婭原來大多都在沈睡, 被喚醒的時候不是血族有重大危機就是戰爭開局,她還真沒什麽閑心去游山玩水,因此對整片大陸的具體分布了解得並不全面。

“北之盡頭, 威森士島。”

賈思敏恍然。

如果說玫利烏汀是人類未知的理想鄉,那麽威森士島就是人類已知的禁地。威森士島處於極北之地的盡頭, 傳說是精靈們的居所。人類想要到達這座島嶼需要翻越一望無際的皚皚雪山和縱橫千裏的荒蕪冰原。大多想要踏足的人類全都死在了絕望的嚴寒中, 更別說達到盡頭的雪原再造一艘可以破開浮冰的船只去拜訪精靈了。

“利蘭達大人與精靈王素有建交, 這是我等全新的居所。”為首的少女說起利蘭達時眼中浮現出驕傲的神色,“請閣下隨我來。”

少女揚起骨黑色的羽翼,飄然朝海岸的另一邊飛去。賈思敏掌心一揮幻化出幾只血蝙蝠,足尖一點跟在她的身邊。

“我名德博拉, 是利蘭達大人的首席領事。大人命令我等靜候在此。”德博拉側身瞥了眼琉克西婭,這位尊貴的血族女王確實擁有著無可比擬的容貌和實力,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發現此處不是浮空島……

不管怎麽說, 總比伊莫金那個垃圾貨色要好得多。

海邊礁石眾多,像是要在海岸線擠出一眾頑固的堡壘。此刻天使們揭開了偽裝的屏障,威森士島的天空猶如永恒的黃昏,不斷有暖色的極光變幻著,如同孤獨的牢籠。

這裏沒有天光,也同樣沒有黑夜,有的只是如同史詩中的亙古黃昏,永不謝幕。

礁石的堆積在海岸線的彎折處到達了頂峰,那是一處懸崖,崖下有被海水蝕刻的洞穴,大可通人。無數尖峭的礁石擁立著穴口,仿佛在守護洞穴中隱藏的寶物。海浪冷冷地拍擊上礁石鑄就的平臺,不甘地想要沒得更深一些,又無可奈何地重新跌回海面,如此循環往覆。

“大人說,如果閣下覺得無聊,不如進洞穴一觀。”

黑壓壓的天使們落在這腔宛若神話巨獸猙獰緣口的洞穴前,彼此交頭接耳。海風帶過了天使們的低語,拂進賈思敏精致的耳廓。

“大人為了她,沒想到真把伊莫金關起來了……”

“我早就討厭伊莫金那副自詡為大人未婚妻高高在上的嘴臉了。這位血族女王瞧著挺好的,身份配得上,長相也行,反正都是黑暗種族。”

“聽說血族女王和伊莫金有深仇,不知道她會怎樣對待伊莫金……我是希望那個賤人越慘越好。”

“利蘭達大人想要凈化天族的心靈,都是伊莫金的攪合才讓天族烏煙瘴氣,她毀滅了大人的理想啊……明明大人的理想就是我們的理想。”

利蘭達居然還真把伊莫金給捉來了……

賈思敏在德博拉的眼神示意下,毫不客氣地踏進了洞穴。尖峭的礁石不僅沒有傷害她的腳跟,反而在她的走動下逐根崩裂粉碎。若細看,那些堅韌的礁石被一絲絲有如實質的血液包裹糾纏,緊拉成齏。

“替我謝過你們大人。”

她的身影漸漸被黑暗吞沒。

……

血族領地,玫利烏汀。

雪山之巔的城堡中,戚真單膝跪在年輕的國王面前,冷靜地說明了自己的請求。

這是國王個人的寢居,並非中央辦公之地,整體布置十分有個人特色。年輕的國王玩味地瞧著桌前跪下的青年,語氣溫涼,“你想變成吸血鬼?”

“是的,琉克西婭下落不明。都城危機四伏,我想擁有能夠平衡現狀的力量。”

不是改變,不是掌管,偏偏是平衡,這個男人對於自身的定位當真有趣。

國王摸了摸下巴,腦中略過一幅幅深刻的畫面,坦然自若地問了下去。

“你是王姐的守衛,理應由王姐處理。你這樣擅自行動,不怕她回來生氣麽?”

“據我所知,您的血脈並沒有琉克西婭強大。”戚真沈聲直接道。

血族素來有血脈壓制之說,哪怕國王現在初擁他,只要琉克西婭有意,他完全可以轉變成她的血脈。

他只擔心帶不回她。

那日歌羅西城的慶典上,他的眼前剎然一片黑暗,待黑暗消失,琉克西婭已經蹤影全無。他雖然擁有時光回溯前的記憶,然而人類的身軀根本無法打探對方勢力分毫。也許是夢魔也許是其他種族……抑或是降臨都城的利蘭達。

誰都有可能。

人類的血肉對抗其他種族猶如螳臂擋車,不能撼動對方絲毫。琉克西婭失蹤的消息很快就會被有心人發現,屆時獨自落在歌羅西的他勢必成為別人與琉克西婭對峙的籌碼。

於是他趁著慶典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玫利烏汀。

回到玫利烏汀的當日,他的身體便遭到了反噬。恢覆記憶以前,他曾認為這是武功路數與這個世界的氣象不和,現在看來,約莫還是與天族的聖潭有關。

眼前的男人講話毫不留情。他雖單膝跪地,然身形挺直,顯出不卑不亢的氣勢來。他的面容清冷雋秀,雖然不符合血族傳統意義上的審美,不過卻有格外的韻致。

“既然你有這個覺悟……”國王收回打量的目光,優雅肅穆地擡起手來,示意戚真起身。

他深邃仿佛隱藏了諸多奧秘的瞳仁註視著他,突然笑了一下,“那就去好好休息吧,玫利烏汀不會再敗第二次。”

戚真愕然。

“你……”他開口,不知從何說起,只好沈默地等待下文。

“聖物終歸是聖物,也許瞞得過人類與血脈淺薄的族人,歸根結底是遮迷不了我們這些老骨頭的眼睛的。”國王打趣地笑笑,“一切終究會撥開雲霧。”

“靈魂折磨很辛苦吧?王姐那邊你不用擔心,她沒事。你要是閑得無聊,不妨參加試試血族的格鬥賽。那群孩子似乎很喜歡你呢?”

“……這樣也好。”戚真神色覆雜,幹脆利落地頷首離開。雖然他想親自解決切爾茜,不過在沒有足夠的實力前,他一向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既然確認了琉克西婭的安危,那他在這裏等她便是。

他從來都不意氣行事。

青年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年輕的國王負手立在窗邊,銀色的發絲被爽朗的夜風溫柔地挽起,他血色的眼眸中似有滄桑,也有釋然。

“王姐找了位很好的伴侶啊,”他看向窗外,那裏銀月如鉤,氣氛安逸,正有三兩血族在庭院漫步閑談。底下的血玫瑰開得嬌艷動人,迎著清涼的月光,幾個老學究還在探討改變格鬥賽機制的方針。

“血族真是欠下了巨債。”

關於生命的……巨債。

很多個紀元後,當這位年輕的國王也隕滅作古,他的個人手記卻源遠流長地留存了下來。據說王的手記中記載了另一種史詩變幻的玫利烏汀,那樣殘忍的史詩中,血族雕零成灰,幾乎步了人魚一族的後塵。

後世的血族們以此為戒,再也沒有放松過年輕一代的武力訓練,哪怕因此引起了不止一次的duo權內戰。

……

都城,歌羅西。

“小真,千萬別死掉了哦。”

偌大的房間內,透明的窗紗半掩,房間的中央安置了一個寬大的四腳工作臺,臺面布滿了黑色的不知名物質,像是磨損下來的廢料。

一位幼小的女孩正哼著童謠不斷在工作臺前忙碌著,女孩穿著繁覆的古典娃娃裙,她的手邊放著一具新完成的機械人偶,人偶的體型竟然與戚真有七八分相似。

“小真啊小真,我一定會得到你的。”女孩似乎是習慣了人偶的沈默,也不在意。她細弱的十指上下翻飛,哢嗒一聲輕響,她合上了手中機械的金屬門,一架重型攻擊弩完美出世。

“都怪那群老不死的,擺了我一道。不過沒關系,小真你跟我一起去把他們玩死好不好?”

女孩掂了掂重弩,似乎在熟悉質量。轉眼間她又拋了拋,她細瘦的胳膊蘊藏著恐怖的力量,重型攻擊弩在她手裏如同拋擲糖果一樣輕巧。

她就那麽拋玩了一陣子,隨即立刻裝上特質箭頭朝空白的墻面打了幾槍。

砰的幾聲巨響,合金的箭頭在墻面上開出蛛網似的裂縫來。守在門外的半機械人靜默如舊,完全不因室內的巨響有絲毫波動,看起來已經熟稔無疑。

切爾茜試完,半只胳膊隨意地撐在了斥滿廢料的桌面上。一片突起的尖銳金屬片刺透了她嬌柔的肌膚,有鮮血留下,她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

門外忽而有風聲掠過,轉而恢覆如常。

“什麽事?多卡斯又有指令傳來了?”她單手拎著弩,邊思考構造簡化的操作,邊對門外隨意說道。

嗒、嗒、嗒。

來人像是不知道切爾茜喜歡安靜的禁忌,故意要弄出點隆重登場的感覺來。那是位膚色深沈均勻的少年,少年邁著的步伐輕盈有力,像是準備進行狩獵的野獸。

“你是?多卡斯的傳令官什麽時候換人了?”

“我是努·阿音,侍奉努赫密斯神殿。至於其他的,我好像並不出名。”少年聳聳肩,他神色桀驁,眉間自有輕狂。他百無聊賴地掃了眼切爾茜新完成的人偶,眸中掠過一抹興色。

“這樣啊……不過,關我什麽事呢?”切爾茜同樣漫不經心,她的語音稚嫩纖細,刻意拖長猶如噩夢般令人悚然。她倏然擡起頭,提起腕中的弩*槍便朝努·阿音打去!

“你吵到我了,就留在這裏做我的人偶吧,反正你也是為之而來的吧?”

發出弩*箭的瞬間,阿音如豹般一躍而起,他四肢修長有力,握掌成爪,居然能趴伏在墻壁上屹立不倒。切爾茜清冷冷地瞧著他,稚嫩的臉頰上是與年歲不符的漠然殺意。她的衣裙還打著可愛的蝴蝶結,與手中的重弩形成鮮明的對比,她望著蹲立在墻壁上的少年,嫩白的臉龐突然揚起了一個天真的微笑。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倒是很相像呢。”

看似年幼的軀殼裏裝了一個龐大的靈魂。

努·阿音停頓了一下,隨即置若罔聞地發起攻勢。他的速度極快,擊打的角度刁鉆且蠻不講理,整個室內遍布他迅雷般的殘影,讓人無跡可尋。切爾茜以守為攻,從躲避對方的攻擊到預測對方的下一落點,弩*箭連發不止。玻璃的清脆碎裂聲、金屬球的撞擊聲、書架的倒地聲,一切在弩*箭的射程下紛繁成歌。

風馳電掣間,門外的半機械人魚貫而入。他們的面色空洞麻木,空中幾道銀光閃過,幾雙機械鑄造的掌心盡數朝切爾茜的心臟鬼魅襲去。

“你的存在太礙事了,不妨我來接手。”阿音居高臨下地站立在寬大的工作臺上,雙手閑適地抱胸,縱觀臺下戰局。沒想到他的話音剛落,腳下的工作臺忽而爆射出細密的金屬弩*箭,哪怕他躲得再快,小腿依舊被割裂出不少傷痕。

“嘖,”看見攻擊落空,切爾茜不滿地啐了一口,“你可當真小瞧我了,外界都傳我是個神經病,可是神經病怎麽能侍奉多疑的君王呢?”

嬌小的女孩被冰冷的半機械人團團圍住,她拿重弩架住所有刺來的機械手臂,用力一揮,隨即冷漠地按下了頸間掛著的一個機械圓表。

帶有腐蝕性的酸液自機械人的體內迸射而出,圍繞著她的金屬身影盡數癱軟在地。

“可惜了。”她有些惋惜地看著自己新完成的人偶戚真,隨即毫不留情地翻窗而出。腳尖踩在窗檐的瞬間,她撕開礙事的衣裙,將脖中的掛表扭向自毀模式的那一檔。

指針哢嚓一動。

砰!

四角工作臺整個炸裂開來,連番射出腐蝕性的液體和金屬殘片。詭異莫測的機關暗箭連綿不絕,阿音疾速地上躥下跳躲避著攻擊,掌心翻轉仔細觀察著切爾茜留下的種種機關。

“真巧,我也對機關頗有研究。不知道是你的手段更高明一點,還是我的破解方式更快一些?”少年舔了舔嘴唇,絲毫不見咬牙切齒。他的眼眸黑亮,裏面燃燒著對都城志在必得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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