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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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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技

“不過嬌嬌的腳傷還沒有完全康覆, 不如再多等幾天,等徹底好了再下山?”男人聲音絮絮,和緩溫柔。

謝嗣音點了點頭, 將整個人更深的埋在男人懷裏:“大約還有多久?”

“最多七日, 就可痊愈。”

謝嗣音仰頭親了親男人下巴:“好,那都聽夫君的。”

七日時間一晃即過,仡濮臣照舊同人在山裏賞景游覽, 閑下來就纏著謝嗣音共赴情海沈淪。

謝嗣音每日裏覺得腿都軟了, 踢他的腳踝反被人狠狠制住, 遏在腰間, 動都不能動, 只能強迫著聽那些叮叮當當的糜艷銀鈴聲。

仡濮臣瞧著她的眸色深深,似是含著無數歡喜,卻又隱隱中帶了莫名的寒涼陰翳。

“夫君, 明日就要下山,我們今晚不要再......”仡濮臣重重堵上了她的唇,十指交扣, 動作兇猛狠戾。

謝嗣音緊緊攥著他的手指,指尖幾乎在男人手背上添了數道月牙痕跡。男人卻恍若不覺,徑自按著自己的節奏將人拉入一片茫茫雲霄之間。

一直到天將破曉, 女人才沈沈睡去。仡濮臣停下動作,將人緊緊攬入懷裏, 緩緩籲出一口氣。

下山, 是定然要下山的了。

寨柳乃的人不知從哪裏順著找了過來, 此地必然不可再久留了。

那點兒子警告, 對於他這種毒蛇而言,只怕作用寥寥。就算震懾得了一時, 也無法長久。

可下山,卻也不能真的如常下山。

仡濮臣手下緊了緊,望著謝嗣音柔順舒緩的睡顏,眸色沈沈。

這個女人太聰明了,一旦下山,怕是不出兩日,她就會知道所有。最重要的是......那個東西有了蘇醒的征兆。

仡濮臣閉了閉眼,忍不住苦笑一聲:“天意弄人,原來便是如此。”

天光破開山頂暗沈,柔柔灑下來,照出薄薄的一層蛋青色熹微。仡濮臣動也沒動,看了她許久,直到日上三竿,女人動了動睫毛,睜開眼睛,一眼就瞧見了男人猩紅血絲的雙眸。

謝嗣音楞了一下,原本對男人折騰一夜的氣憤,統統化為心疼:“夫君沒有休息嗎?”

仡濮臣搖搖頭,啞著嗓子出口道:“沒有,只顧著瞧你,一時忘了。”

謝嗣音咬唇笑道,食指點了點仡濮臣臉頰:“日日瞧,還沒有瞧夠嗎?”

仡濮臣偏頭咬住女人食指,又輕輕碾咬了一番:“便是瞧一輩子,也瞧不夠的。”

被咬住的位置如同過了電一般,層層疊疊的酥麻之意一齊湧上心頭。謝嗣音連忙撤回手指,在男人身上的中衣擦了擦,哼道:“凈挑我愛聽的說。”

仡濮臣笑了笑,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嬌嬌愛我了嗎?”

謝嗣音眨了眨眼睛,微微後退一點兒,望著他道:“我什麽時候不愛夫君了嗎?”

仡濮臣咬了咬她的鼻頭,嘆道:“為夫過於患得患失了。”

謝嗣音揉了揉鼻頭,仰起頭主動吻上男人:“我最愛夫君了。”

仡濮臣呼吸一滯,很快化被動為主動,將女人重新牢牢握於掌心之下。

等雲雨初歇,謝嗣音將頭擱在男人肩頸,氣喘籲籲道:“夫君,再也不要了。”

仡濮臣親了親女人薄唇:“你再睡會兒,我去做飯。”

謝嗣音閉著眼睛,雙臂纏著男人脖頸哼道:“夫君也沒睡,一起再睡一會兒。”

仡濮臣只覺得心頭滾燙得厲害,眼中更是隱隱泛出酸澀之意,低低道:“好。”

二人終是相擁著睡去,等再醒過來,已近暮色蒼茫。謝嗣音怒著臉踢他,叮叮當當地配合著她的怒氣,清脆有力:“一天過去了,還如何下山。”

仡濮臣笑了笑,握住她的腳踝,而後親親烙下一吻,笑道:“明日再下山也是一樣的,嬌嬌不氣了,我去做飯。”

謝嗣音哼一聲,冷著臉撤回去道:“我要喝銀耳蓮子羹。”

仡濮臣起身笑道:“好。”

二人一同用了晚飯,隨後歇在院外秋千架上乘涼。夜色如墨,星辰如繡。長風送香,一片螽斯唧唧。

仡t濮臣將人攏在懷裏,聲音悠悠:“風這樣好,你也在我的懷裏。”說到這裏,男人低頭吻了吻她的烏發,溫聲道,“這樣的感覺真好。”

謝嗣音將頭在他胸前蹭了蹭,柔聲道:“我會一直陪著夫君的。”

仡濮臣笑了笑,低聲道:“若是哪一日你不想了,我也是不允的。”

謝嗣音半仰著頭,目光微微染上了些許的覆雜之意:“夫君,你......”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仡濮臣看著她眼中的問詢,笑道:“嬌嬌想說什麽?”

謝嗣音心下隱隱有猜疑,卻又覺得無厘頭。她抿了抿唇,搖頭:“有時候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可若要細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仡濮臣眸色暗了暗,道:“還是那兩日夢魘的原因?”

謝嗣音的目光漸漸轉向前方,嘆道:“或許吧。那夢中之事太過奇譎,有時竟覺得像上輩子發生過的事情一般。”

仡濮臣翹了翹唇,淺笑道:“你我緣分天定,說不準前世也曾立下白首盟約。到了今生,再次前緣。”

謝嗣音笑道:“都說人有三世情緣。那希望來世,還能同夫君在一起。”

“自然。”仡濮臣目光深深地望著她,如同灌了如海深情,“不過,嬌嬌在夢中......夢到的前世都是怎樣的?”

謝嗣音想了一下,擡頭看他:“夫君想知道?”

仡濮臣點點頭:“我想知道夫人的一切,哪怕那些在夢裏。”

謝嗣音眨了眨眼睛,點頭:“好吧,那夫君可得仔細聽著了。”說著就將那兩日的夢中之事,盡數托出。謝嗣音一邊說的時候,一邊細細觀察仡濮臣表情。

仡濮臣面上沒有絲毫破綻,還不時的幫著謝嗣音怒罵那個大祭司混蛋。

說到最後,兩個人笑成一團。謝嗣音指著仡濮臣笑道:“夫君罵起自己真是眼都不眨。”

仡濮臣眨眨眼:“怎會?只是,那人定然不是我。我怎麽會如此對待嬌嬌。”

謝嗣音仰著脖子,輕哼一聲:“夫君若是敢這樣對我,我定然就不理你。”

仡濮臣討好的親親女人眉心:“幸好那個混蛋不是我,嬌嬌莫要遷怒為夫。”

謝嗣音心頭的疑慮又漸漸散去一層,那個夢或許就只是一個夢。倘若夫君真的是那什麽苗疆大祭司,而她是朝廷的雲安郡主,他怎麽會這麽輕易答應下山?又怎麽會在這般情況下,不露出一絲破綻?

謝嗣音親了親仡濮臣薄唇,從他懷裏跳著掙開:“夫君,休息了,明早我們還要下山呢。”

仡濮臣瞧著她進屋的背影,唇角笑意漸漸散去,目光跟著深邃陰翳起來。

許久之後,屋內傳來喚聲:“夫君,你怎麽還不進來?”

仡濮臣才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聲音低不可聞:“嬌嬌,原諒我。”

日長夜短,輾轉一個晝夜輪回。

謝嗣音睜開眼的瞬間,只覺得渾身黏膩,兩腿之間更是難受得厲害。胸口之上更像是被沈沈壓著什麽,她轉了轉臉,對上仡濮臣那張旖麗的睡顏,先是楞了一秒,而後驚呼一聲:“啊!”

聲音清脆尖銳,驚起屋外枝椏之上的林鳥一片。

仡濮臣閉著眼睛將女人往懷裏緊了緊,聲音沙啞含糊:“嬌嬌做噩夢了?別怕,為夫在這裏。”

嬌嬌?為夫?

謝嗣音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雙手將人推開,半坐起身,朝他喊道:“你是誰?”

仡濮臣似乎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睜開眼楞楞著喊她:“嬌嬌?”

謝嗣音幾乎要哭出來一般,哽咽道:“誰是嬌嬌?”

仡濮臣擰了擰眉頭,手指探上女人脈門,垂眸不語。

謝嗣音醒來的巨大恐慌,終於在男人不緊不慢的動作間,緩了下去。

片刻之間,男人收回手,啞著嗓子道:“嬌嬌不記得我了?那可還記得自己是誰?”

謝嗣音白著臉搖搖頭。

仡濮臣深吸一口氣,似是已經對其有了猜測。聞言,閉了閉眼,似是掩蓋眼中沈痛之意:“嬌嬌,你喚做楊令荑。我是你的夫君,傅兮南。去歲,楊伯父在官場蒙冤下獄,被斬首之後,家中親眷一應流放。你我自幼定親,我於路上救下了你,而後到了這裏避世。”

“上個月你摔傷了腦袋,當時情況不顯。如今......卻似乎是傷了內裏,有了血瘀。所以,一時忘記了。莫怕,我們一會兒就下山,去給你拿藥。”

謝嗣音仰著頭瞧他,目光緊緊咬著他:“我們在這裏住了一年?”

仡濮臣點頭:“嬌嬌若是不信,一會兒起床之後可以四周瞧瞧。一些記憶可能忘記了,但是行為習慣應該還在。”

謝嗣音喉嚨上下滾了滾,朝著四周掃了一圈,點點頭:“那你當初是如何救下的我?”

仡濮臣抿緊了唇:“你一上路,我就跟了上來。那些人在路上意圖對你不軌,我......就殺了他們。”

謝嗣音驚呼一聲,聲音顫顫:“那我們如何能下山去?”

仡濮臣目色堅定,聲音漸漸脫了睡醒的沙啞,清澈幹凈起來:“沒事,為夫自有辦法,不過可能要委屈嬌嬌一下。”

謝嗣音緊了緊唇,搖頭:“不要緊。我......聽你的。”

仡濮臣那一張幹凈漂亮的容顏太有欺騙性了,尤其桃花眼一笑,如同春風送語,脈脈含情。

謝嗣音被他這樣目光灼灼的視線看得撇開了臉。

這樣好看的人,應該不會騙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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