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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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從秘境中墜落的時候, 江行舟緊緊攥住陸渺的手，防止她和自己走失。
可是，在穿越縫隙的瞬間, 江行舟忽然意識到自己手中空了, 再一回神, 他落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陸渺送給他的長明燈，江行舟一直隨身帶著, 他取出來, 盈盈的光芒很快驅逐了黑暗。他快速搜尋著四周, 呼喚道：“陸渺！”
四周空空蕩蕩，沒有回應，他找不見少女的身影, 卻看見了一位青年。
那人盤腿坐在黑暗裏, 原本低著頭正在入定，燈光照亮的瞬間，那人的長眉一皺, 似乎是不堪忍受這樣微弱的光亮, 偏過頭緩了緩, 才睜開眼, 望向了他。
看清對方的瞬間，江行舟有些訝然。
眼前之人對於他而言, 既熟悉, 又不熟悉。
在兩儀宮的地道中, 江行舟曾潛入宗連的回憶，看見了他的過去。在那段過去之中, 宗連有一位小師兄，名叫游騁懷, 雖然和萬殊真人長得八竿子打不著，但事後證實，那的確就是八仙堂自家師父。
眼前之人並非江行舟所熟悉的那個萬殊真人，而是曾經存在在宗連的回憶中，那位叫做游騁懷的小師兄。他從地上長身而起，青衣落拓，乃是一名眉目俊秀的青年，完全不是那個八仙堂裏那個愛打瞌睡愛念經的糟老頭。
江行舟猶豫了一下，問道：“師父？”
那人施施然行了一禮，卻問：“在下游騁懷，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江行舟怔住了，在火行陣中，他明明看見游騁懷追著宗連墜入了此地，可此時此刻，宗連不見了蹤影，糟老頭變成了俊青年，萬殊真人怎麽變成了游騁懷？
這中間發生了什麽？
江行舟問：“師父，宗連呢？”
“我不是你師父。”游騁懷先是否認，然後疑道，“你認識宗連，他……還活著嗎？”
“……”
江行舟仔細觀察對方神情，不似作偽，他終於意識到不太對勁，萬殊真人他……是失憶了嗎？
想了想，江行舟開口道：“師父，容我幫你回憶一下，你叫游騁懷，曾經是兩儀宮的弟子，而宗連，是你的小師弟。二十年前，兩儀宮的人都死在了仙魔大戰之中，你離開了兩儀宮，就在其附近的不春山，創立了八仙堂。而我，我是你的三弟子，江行舟。”
游騁懷聽他自報家門，說的內容大概都對上了，他喃t喃道：“都死了……八仙堂……”
江行舟盯著他的表情，肯定道：“是的，八仙堂。門派之中，除了你，還有包括我在內的五名弟子，哦，對了，還有一貓一狗，我們加起來，一共八口……你想起來了嗎？”
游騁懷望向江行舟，眼神從最初的驚訝，再到茫然，最後是悵惘，他的雙眸倒影著長明燈光，幽幽閃動。
這時，江行舟掛在腰間的名牌響了。
兩人同時頓住，仔細聆聽名牌中傳來的信息。
當聽完最後一句：封印在暗域之中的三十六洞天現世，吞噬了試煉的秘境，將剩餘三十六位試煉者分別投放入其中……
游騁懷望向江行舟，輕輕地籲出一口氣：“我聽明白了，你是我門下的弟子，你叫……江行舟？”
江行舟點了點頭說：“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會追著宗連來到這裏？”
游騁懷笑了笑，緩緩道：“你說的事情，我並不了解，我被封印在此，原來已經過去二十年了。”
“……”饒是江行舟敏捷擅斷，大腦也有片刻的宕機，他猶不可信，問了句：“什麽？”
游騁懷盤腿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江行舟坐下，緩緩道：“事情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那年，游騁懷將宗連關在兩儀宮中，匆忙趕回了仙魔戰場。
回去之後，他才知道，盡管他刻意隱瞞，宗連吞食魔物內丹的事情還是暴露了。
那只死在宗連手上的魔物並非獨行，它的同伴離開片刻回來，恰巧撞見宗連掏出魔物內丹，服食而下。後來，那位同伴也被仙界擒獲，便將這事抖落了出來。
修仙者服食魔物內丹一事駭人聽聞，一旦傳開，恐會引來其他人族效仿，後果不堪設想。三宗壓下了消息，嚴禁外傳，當夜便提審了兩儀宮掌門，詢問此事。
“之前為了隱瞞宗連所作所為，我將他身上的魔氣解釋成遭受魔物傷害時不慎感染，師父被我一時蒙蔽，但聽過三大宗門的審訊之後，便也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他當著眾人的面，他賭咒自證，當即將宗連逐出了師門。
“當時仙魔大戰如火如荼，已接近最後的戰役，師父痛斥我的隱瞞，造成如此彌天大禍，責令我閉門思過，而他，則率領著門下其他師兄弟，奔赴了最後的戰場。”
在宗連的回憶當中，江行舟曾經聽過歇腳的散修談論起，兩儀宮滿門壯烈，掌門臨死前還曾將一名弟子逐出師門，他本以為逐出師門的那位就是後來開創八仙堂的游騁懷，沒想到，幕後的真相，竟是如此。
江行舟靜靜聽著游騁懷追憶過往，見他在此停頓半晌，便知，他或許聯想到兩儀宮滿門犧牲在仙魔戰場一事。頓了頓，他問：“那你，為什麽會被封印在此二十年？”
游騁懷嘆笑了一聲，淡淡道：“師父性格一貫剛強，從不示弱於人前，卻因為我的欺瞞，而師門受辱。我有心想挽回自己的過錯，恰在那時，君夜白召集三十六名仙人聚首，要奉己身軀，將魔界鎮壓進暗域之下。我那時一腔熱血，便毫不猶豫地加入了。”
“你加入三十六仙人之列，同門不知道嗎？”
“不知道。我前允諾宗連，退出掌門爭奪，後又令宗門蒙羞，本已打算退出兩儀宮，加入三十六仙人之列，我自知此去無回，便沒有告知任何同門，只想悄悄離去。那時，仙界已明確收到消息，敖蒼必死，此戰即是終戰，仙界必須將魔界封印，以絕後患，我便去了。可是……”
游騁懷加入了君夜白的隊伍，三十六仙人齊心協力，奉以血區，形成三十六洞天，鎮壓於魔界之上。
就在此時，發生在魔界戰場上的戰況激烈，仙魔兩氣激蕩，爆發出劇烈的震蕩，竟將九重天也撐開了，天道硬生生被撕裂了一道縫隙。
就在天道撕裂的瞬間，游騁懷血肉成灰，靈體恰在那時上升，捕捉到了一絲從天外逸散的信息。
“你看到了什麽？”
游騁懷偏過頭，定定地凝視進江行舟的眼睛，片刻，他伸出一指，在地上簡單劃下了線條：“這是什麽？”
江行舟垂目望去，看見陰陽兩魚首位相銜，不解道：“兩儀圖。”
游騁懷點了點頭：“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我問你，太極為何？”
“太極謂天地未分之前，元氣混而為一，即是太初……”江行舟喃喃道，腦海中忽然閃過什麽。
游騁懷指了指地上的圖形，淡聲道：“仙與魔，就像這陰陽兩魚，相生相克，不止不休。”
隨著他娓娓的講述，江行舟想起圍繞著江氏宗血所發生的，那些有關於魔氣和靈氣之間的轉換。如此說來，靈氣和魔氣本就可以相互轉換，甚至，它們原本就是彼此的來源。
想到這裏，江行舟臉上一片恍然，他問：“這麽說，封印了魔界，會導致什麽後果？”
游騁懷見他表情，讚許道：“你的悟性很高。”
他揮了揮手，陰陽兩魚開始旋轉，隨著轉速的加快，黑與白在視覺上相互融合，難分彼此，這時，他忽然出手，精準的截住了陰魚的頂端。
兩條魚仍舊以原來的速度旋轉，可是陰魚被他的手指阻隔，無法向前，尾部又被陽魚向前不斷推擠，兩端作用下，陰魚不斷被擠壓變形，終於……
“啪！”
被游騁懷用法術畫就得黑魚瞬間炸裂，化為一灘墨色，而陽魚也被這炸裂沖撞出軌道，瞬間飛散消失。
江行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半晌無話，游騁懷揮散了地上的圖形，淡淡道：“魔界封不得。”
“可惜我領悟到這件事情時，已經太晚了。三十六位仙人挨個死去，在我之後，只剩下君夜白一人。我見他將佩劍插入洞天，即將自毀，便拼著最後的力氣，將他推出了洞天之外。”
江行舟喃喃道：“難怪三十六位仙人之中，唯有君夜白活了下來……可是你……”
游騁懷凝視著他，笑了笑：“三十六洞天已成，魔界被封印入暗域之下。我肉身已滅，只剩一縷精魂。我唯恐無法向仙界傳達這樣重要的信息，便在推出君夜白的時刻，附身在他的袖中，逃了出去。如今被封印在這裏的，只是三十六洞天所系的縛靈，那縷精魂出去以後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不過……你提及宗門中那兩只貓狗，應該是我同門的師姐和師兄，他們原本是妖修，大概在仙魔大戰中被傷回原型。好在，我的精魂，也就是你的師父救回了他們。”
江行舟想到了那個老態龍鐘的師父，饒是他情感淡漠，此時此刻，也不由得眼眶一熱。
當年游騁懷只剩一縷精魂，卻無肉身可依，恐怕只能附身在哪具屍體之上，拖著一副殘軀，找回了傷重的同門，又一手開創了八仙堂。
萬殊真人想必早已聽過兩儀宮滿門覆滅的消息，也許是恪守對宗連的承諾，又或許是出於對宗門的愧疚，他竟真的再也沒有回去。
游騁懷靜靜地望著江行舟，等待他消化完所有的信息，許久後，他微笑道：“我在此地等候了二十年，終於等到了自己的門徒，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抱歉，要讓你承擔弒師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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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秘境中墜落的時候, 江行舟緊緊攥住陸渺的手，防止她和自己走失。
可是，在穿越縫隙的瞬間, 江行舟忽然意識到自己手中空了, 再一回神, 他落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陸渺送給他的長明燈，江行舟一直隨身帶著, 他取出來, 盈盈的光芒很快驅逐了黑暗。他快速搜尋著四周, 呼喚道：“陸渺！”
四周空空蕩蕩，沒有回應，他找不見少女的身影, 卻看見了一位青年。
那人盤腿坐在黑暗裏, 原本低著頭正在入定，燈光照亮的瞬間，那人的長眉一皺, 似乎是不堪忍受這樣微弱的光亮, 偏過頭緩了緩, 才睜開眼, 望向了他。
看清對方的瞬間，江行舟有些訝然。
眼前之人對於他而言, 既熟悉, 又不熟悉。
在兩儀宮的地道中, 江行舟曾潛入宗連的回憶，看見了他的過去。在那段過去之中, 宗連有一位小師兄，名叫游騁懷, 雖然和萬殊真人長得八竿子打不著，但事後證實，那的確就是八仙堂自家師父。
眼前之人並非江行舟所熟悉的那個萬殊真人，而是曾經存在在宗連的回憶中，那位叫做游騁懷的小師兄。他從地上長身而起，青衣落拓，乃是一名眉目俊秀的青年，完全不是那個八仙堂裏那個愛打瞌睡愛念經的糟老頭。
江行舟猶豫了一下，問道：“師父？”
那人施施然行了一禮，卻問：“在下游騁懷，你是不是認錯了人？”
江行舟怔住了，在火行陣中，他明明看見游騁懷追著宗連墜入了此地，可此時此刻，宗連不見了蹤影，糟老頭變成了俊青年，萬殊真人怎麽變成了游騁懷？
這中間發生了什麽？
江行舟問：“師父，宗連呢？”
“我不是你師父。”游騁懷先是否認，然後疑道，“你認識宗連，他……還活著嗎？”
“……”
江行舟仔細觀察對方神情，不似作偽，他終於意識到不太對勁，萬殊真人他……是失憶了嗎？
想了想，江行舟開口道：“師父，容我幫你回憶一下，你叫游騁懷，曾經是兩儀宮的弟子，而宗連，是你的小師弟。二十年前，兩儀宮的人都死在了仙魔大戰之中，你離開了兩儀宮，就在其附近的不春山，創立了八仙堂。而我，我是你的三弟子，江行舟。”
游騁懷聽他自報家門，說的內容大概都對上了，他喃t喃道：“都死了……八仙堂……”
江行舟盯著他的表情，肯定道：“是的，八仙堂。門派之中，除了你，還有包括我在內的五名弟子，哦，對了，還有一貓一狗，我們加起來，一共八口……你想起來了嗎？”
游騁懷望向江行舟，眼神從最初的驚訝，再到茫然，最後是悵惘，他的雙眸倒影著長明燈光，幽幽閃動。
這時，江行舟掛在腰間的名牌響了。
兩人同時頓住，仔細聆聽名牌中傳來的信息。
當聽完最後一句：封印在暗域之中的三十六洞天現世，吞噬了試煉的秘境，將剩餘三十六位試煉者分別投放入其中……
游騁懷望向江行舟，輕輕地籲出一口氣：“我聽明白了，你是我門下的弟子，你叫……江行舟？”
江行舟點了點頭說：“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會追著宗連來到這裏？”
游騁懷笑了笑，緩緩道：“你說的事情，我並不了解，我被封印在此，原來已經過去二十年了。”
“……”饒是江行舟敏捷擅斷，大腦也有片刻的宕機，他猶不可信，問了句：“什麽？”
游騁懷盤腿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江行舟坐下，緩緩道：“事情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那年，游騁懷將宗連關在兩儀宮中，匆忙趕回了仙魔戰場。
回去之後，他才知道，盡管他刻意隱瞞，宗連吞食魔物內丹的事情還是暴露了。
那只死在宗連手上的魔物並非獨行，它的同伴離開片刻回來，恰巧撞見宗連掏出魔物內丹，服食而下。後來，那位同伴也被仙界擒獲，便將這事抖落了出來。
修仙者服食魔物內丹一事駭人聽聞，一旦傳開，恐會引來其他人族效仿，後果不堪設想。三宗壓下了消息，嚴禁外傳，當夜便提審了兩儀宮掌門，詢問此事。
“之前為了隱瞞宗連所作所為，我將他身上的魔氣解釋成遭受魔物傷害時不慎感染，師父被我一時蒙蔽，但聽過三大宗門的審訊之後，便也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他當著眾人的面，他賭咒自證，當即將宗連逐出了師門。
“當時仙魔大戰如火如荼，已接近最後的戰役，師父痛斥我的隱瞞，造成如此彌天大禍，責令我閉門思過，而他，則率領著門下其他師兄弟，奔赴了最後的戰場。”
在宗連的回憶當中，江行舟曾經聽過歇腳的散修談論起，兩儀宮滿門壯烈，掌門臨死前還曾將一名弟子逐出師門，他本以為逐出師門的那位就是後來開創八仙堂的游騁懷，沒想到，幕後的真相，竟是如此。
江行舟靜靜聽著游騁懷追憶過往，見他在此停頓半晌，便知，他或許聯想到兩儀宮滿門犧牲在仙魔戰場一事。頓了頓，他問：“那你，為什麽會被封印在此二十年？”
游騁懷嘆笑了一聲，淡淡道：“師父性格一貫剛強，從不示弱於人前，卻因為我的欺瞞，而師門受辱。我有心想挽回自己的過錯，恰在那時，君夜白召集三十六名仙人聚首，要奉己身軀，將魔界鎮壓進暗域之下。我那時一腔熱血，便毫不猶豫地加入了。”
“你加入三十六仙人之列，同門不知道嗎？”
“不知道。我前允諾宗連，退出掌門爭奪，後又令宗門蒙羞，本已打算退出兩儀宮，加入三十六仙人之列，我自知此去無回，便沒有告知任何同門，只想悄悄離去。那時，仙界已明確收到消息，敖蒼必死，此戰即是終戰，仙界必須將魔界封印，以絕後患，我便去了。可是……”
游騁懷加入了君夜白的隊伍，三十六仙人齊心協力，奉以血區，形成三十六洞天，鎮壓於魔界之上。
就在此時，發生在魔界戰場上的戰況激烈，仙魔兩氣激蕩，爆發出劇烈的震蕩，竟將九重天也撐開了，天道硬生生被撕裂了一道縫隙。
就在天道撕裂的瞬間，游騁懷血肉成灰，靈體恰在那時上升，捕捉到了一絲從天外逸散的信息。
“你看到了什麽？”
游騁懷偏過頭，定定地凝視進江行舟的眼睛，片刻，他伸出一指，在地上簡單劃下了線條：“這是什麽？”
江行舟垂目望去，看見陰陽兩魚首位相銜，不解道：“兩儀圖。”
游騁懷點了點頭：“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我問你，太極為何？”
“太極謂天地未分之前，元氣混而為一，即是太初……”江行舟喃喃道，腦海中忽然閃過什麽。
游騁懷指了指地上的圖形，淡聲道：“仙與魔，就像這陰陽兩魚，相生相克，不止不休。”
隨著他娓娓的講述，江行舟想起圍繞著江氏宗血所發生的，那些有關於魔氣和靈氣之間的轉換。如此說來，靈氣和魔氣本就可以相互轉換，甚至，它們原本就是彼此的來源。
想到這裏，江行舟臉上一片恍然，他問：“這麽說，封印了魔界，會導致什麽後果？”
游騁懷見他表情，讚許道：“你的悟性很高。”
他揮了揮手，陰陽兩魚開始旋轉，隨著轉速的加快，黑與白在視覺上相互融合，難分彼此，這時，他忽然出手，精準的截住了陰魚的頂端。
兩條魚仍舊以原來的速度旋轉，可是陰魚被他的手指阻隔，無法向前，尾部又被陽魚向前不斷推擠，兩端作用下，陰魚不斷被擠壓變形，終於……
“啪！”
被游騁懷用法術畫就得黑魚瞬間炸裂，化為一灘墨色，而陽魚也被這炸裂沖撞出軌道，瞬間飛散消失。
江行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半晌無話，游騁懷揮散了地上的圖形，淡淡道：“魔界封不得。”
“可惜我領悟到這件事情時，已經太晚了。三十六位仙人挨個死去，在我之後，只剩下君夜白一人。我見他將佩劍插入洞天，即將自毀，便拼著最後的力氣，將他推出了洞天之外。”
江行舟喃喃道：“難怪三十六位仙人之中，唯有君夜白活了下來……可是你……”
游騁懷凝視著他，笑了笑：“三十六洞天已成，魔界被封印入暗域之下。我肉身已滅，只剩一縷精魂。我唯恐無法向仙界傳達這樣重要的信息，便在推出君夜白的時刻，附身在他的袖中，逃了出去。如今被封印在這裏的，只是三十六洞天所系的縛靈，那縷精魂出去以後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不過……你提及宗門中那兩只貓狗，應該是我同門的師姐和師兄，他們原本是妖修，大概在仙魔大戰中被傷回原型。好在，我的精魂，也就是你的師父救回了他們。”
江行舟想到了那個老態龍鐘的師父，饒是他情感淡漠，此時此刻，也不由得眼眶一熱。
當年游騁懷只剩一縷精魂，卻無肉身可依，恐怕只能附身在哪具屍體之上，拖著一副殘軀，找回了傷重的同門，又一手開創了八仙堂。
萬殊真人想必早已聽過兩儀宮滿門覆滅的消息，也許是恪守對宗連的承諾，又或許是出於對宗門的愧疚，他竟真的再也沒有回去。
游騁懷靜靜地望著江行舟，等待他消化完所有的信息，許久後，他微笑道：“我在此地等候了二十年，終於等到了自己的門徒，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抱歉，要讓你承擔弒師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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