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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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如果不是秦昭的那封信, 她大概不會再來京市。這裏是她最開始追夢的地方，也是她最傷心的地方。
拖著行李走出動車站時，看著前面廣場的花圃, 想起她跟秦昭第一次來京市時, 就是站在花圃前拍了一張照片。她看起來很蠢，他看起來更蠢, 但都不妨礙他在用心保護著她。
想起他做的那些事, 她的心又開始痛了。
仰頭看著霧蒙蒙的天，嘴裏呢喃：“秦昭, 我來追我們的夢了, 你要保佑我。”
說完，便拖著行李打了一輛車去KKL樂團所在的晴天集團, KKL樂團的國內巡演是晴天集團承辦，如今要組建國內KKL分部樂團, 也是晴天集團高層拍板決定的，梁馥雲來的時候, 很多熟人都沖著她招手。
雖然是替補樂手，但是樂團裏的人都很好，教了她很多東西。
再加上她現在沒有跟紀聞舟繼續學琴了，她得為自己再找一個老師。
他們都很關心她這個年過得怎麽樣。
她只是笑笑著說過得不錯。
“現在要建立國內的分部樂團，你要是能面試過, 就能成為正式樂手了。”Mica看著她，用蹩腳的中文說，“祝你能通過。”
梁馥雲背著紀聞舟送給她的小提琴坐在面試大廳裏，緊張的抱著琴盒, 抿著唇安慰自己，“沒關系的, 放輕松。”
來參加面試的都是學了非常多年的童子功，或者從各大音樂學院畢業的研究生，與他們相比，她一個半路出家的人，實在沒什麽資格去競爭一個這樣的位置——就連進入KKL樂團，也是全托了紀聞舟的福，沒有他，她連這個門檻都摸不著。
面試地點在晴天集團的二十八樓C區29休息室。
而就在隔壁的會議室裏，不同於隔壁的熱鬧，這裏嚴肅緊張，籠罩著一股陰寒的氣息。坐在主座的男人穿著黑色西裝，領口敞開了兩個紐扣，慵懶的靠在位置上，與其他正襟危坐的人不同，他似乎並不緊張，從口袋裏摸出煙來，咬在嘴巴上，‘滋’的一聲點燃打火機後，將煙頭點燃，隨後將打火機往桌面上一扔，“2000萬美元的Escrow（保證金），在第一次收購意向書內就已經標明部分金額延期支付，我們團隊出示意向書時，你們團隊已經進行過覆核，並且比率、支付時間，都有詳細說明，現在要全額支付？”
他狂妄囂張，坐在那裏的氣場震懾全場，他骨節分明的手夾著煙，慢慢將煙霧吐出來，用夾煙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唇角微微上揚，“哦，我忘了，你們是第一次收到收購意向書，對於毫無經驗的年輕團隊來說，稚嫩可以原諒，但原則性問題不能，無論保證金的條款如何安排，但你們最好明白，無論收購途中發生怎樣的事，或者有任何違反該條規定的行為，我方擁有主導權利。”
他年輕。
但是狂妄的給只比他小一兩歲的‘年輕團隊’施壓。
這場收購戰實在是持續太久了，如果不是下面的團隊做的不清不楚，不會出動他來參加這次會議。
“紀總，我們只是想就這份收購意向書做一些細節上的調整——”
“從去年七月底，我們第一次提交了收購意向書，到今年的二月份。”紀聞舟打斷他的話，“我希望你們拿出一個作為國內有經驗的游戲團隊的樣子來，格局要有，腦子更要有。”
他擡起夾煙的手指輕輕在太陽穴上敲了敲，“我們現在爭論的問題不應該是保證金，而是這個固定大小的蛋糕應該怎麽分。”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紀聞舟的脾氣，很多年輕團隊沒有接觸過這位天才，不懂他的行事風格。
如今見了，只有一個印象：狂妄、囂張、不可一世。
但更深的印象是，他有狂妄囂張、不可一世的資本，一句話就點破僵局，維持了半年的拉鋸戰在今天這場會議上都得到了解決。
兩方團隊於下個月初一簽訂合同。
會議結束時，紀聞舟跟雙方團隊一起出來，晴天集團高層則熱情的邀請他參觀公司。
他對這種參觀可沒多大意思，解決完手頭上的事還得出國一趟。
在往專屬電梯間走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小提琴的聲音，扭頭問道：“什麽聲音？”
“我們公司最近要承辦KKL樂團國內分部的選拔，這會兒正面試呢。”
晴天集團旗下有多個子公司，剛才紀聞舟商談的令安游戲就是晴天旗下的，其中有個子公司是專門承辦國內外各大演出、演唱會、表演等，作為國內最大的承辦公司，KKL總部與他們合作不算意外。
但紀聞舟莫名的想起某個人，自從她辭職離開紀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連微信都把他拉黑了，真夠行的。
他眼眸一沈，“事情結束了，也沒別的事，看看吧。”
高層一楞，還詫異他哪會看這種面試？但轉念一想，這事發生在別人身上奇怪，發生在他身上就不奇怪了。
畢竟以前在美國開會，嫌棄現場氛圍太嚴肅，讓團隊一人唱了一句，硬生生把氛圍都給整垮了。
當然這些事也都是圈子裏流傳的，哪知道他幹沒幹過？
不管幹沒幹過，他不按牌理出牌是公認的。
高層也沒說什麽，領著他t就去隔壁的面試間了。
面試間的隔間裏，高層給他搬來了椅子，他就坐在落地窗前，聽著隔壁的傳來的音樂聲。
這間隔間是透視間，能看得到隔壁的景象，但隔壁看到這裏。
紀聞舟突然想起最後一次見秦昭時，秦昭跟他說的話。
“這些話，我希望你對梁馥雲保密，如果你喜歡她的話，哪怕只有那麽一點喜歡，我也懇求你保密。”
秦昭的狀態很不好，臉色蒼白，骨瘦嶙峋，他強撐著說：“作為她的親人，我希望她過得好，希望她嫁給一個有錢人，過上富足的生活，但作為她的愛人，我不希望她跟你有一丁點的接觸。”
“愛人？”紀聞舟皺眉，“什麽愛人，你跟她不是兄妹嗎？”
“我們不是親兄妹，我喜歡她很多年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他咳嗽兩聲，“紀先生，你有錢、有權有勢，你想要什麽都有，但梁馥雲不是，她想要的東西，是需要非常努力、非常努力才能得到那麽一點點，而那一點點，你甚至都看不上，你想要玩，有大把的女人讓你玩，梁馥雲不可以。”
他艱難地說：“梁馥雲陷入其中，是會用盡全力去愛，你玩她，等於殺她，如果你覺得殺一個人問心無愧的話，那我沒什麽好說的。”
紀聞舟劈頭蓋臉的被披上了‘殺人犯’的罪名，他的眼眸沈了沈，雙手緊握成拳，“秦昭，這世上最大的惡意就是刻板印象，我有錢，所以我擁有一切，我有權有勢，所以我想玩一個女人，伸伸手就可以，對嗎？”
“你敢說你開始追她，不是想玩她嗎？”
房間內陷入短暫的沈默。
“我不否認。”他開口，“正因為這一點，我仍舊有愧疚感。”
“如果你有愧疚感，如果你喜歡她，就離開她，別靠近她。”
紀聞舟好看的眉頭皺起，語氣冰冷，“秦昭，你是用什麽身份在跟我說話？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就憑。”他看著他，一字一句，“我跟她二十多年的感情，紀聞舟，你比不過，你永遠都比不過。”
好看的眼眸微微垂下。
二十多年的感情，青梅竹馬，呵，確實比不過。
但那又怎麽樣。
他想要的人，就算是訂了婚，他也得搶過來。
面試很快開始，梁馥雲握著秦昭的照片，安撫著內心的不安。
來面試的人非常多，每個人拿著號碼牌，按照順序進入面試間。
而這時，坐在不遠處的幾人突然看著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從表情來看，不是什麽好話。
梁馥雲也不認識她們，索性就沒有理。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們突然站起身來朝著她走過來。
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就說：“你應該是唯一一個靠著紀總進來替補吧？”
聽到她這聲音，梁馥雲這才有點印象。
她第一天去樂團報道的時候就跟一個替補樂手起了沖突，原因是KKL樂團本就只有十八位替補樂手，也就是說梁馥雲是靠關系塞進來的，那多一個人，自然就要少一個人。
梁馥雲是紀聞舟塞進來的，那其他沒有關系的人就要走。
至於這誰走，那就要看領導的決定了。
當時人人自危，畢竟替補樂手做了幾年是可以轉正的，誰不想在這麽大的樂團裏當正式的樂手？就算是離開樂團去別的地方另謀高就也是一個極好的跳板，因此就有人跟梁馥雲發生了摩擦，當著她的面罵了幾句‘關系戶’。
梁馥雲第一天報道，也不想招惹是非，就沒有去管。
後面漸漸淡忘了這件事，如今聽到這個聲音，她突然想起來有那麽回事，擡眸望去，眼前的人也跟當初罵她那個人重疊在一起。
是她。
“搶完了樂團的替補位置，現在連國內正式樂手的位置也要靠關系搶上嗎？”她語氣夾雜著嘲諷，“你要是國內三大音樂學院出來的那就算了，可你什麽都不是，你連最基本的樂理都沒有學全。”
聽著她的話，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其實從她正式進入樂團做替補樂手的那一天，輿論就伴隨著她。
那會兒有紀聞舟給她壓著，所以沒人敢在表面上說些什麽。
但現在……
她垂下眼眸，沒有反駁。
她越是平靜，就越是默認。
否則被人這麽嘲諷，是個正常人都會站出來反駁。
只有她心裏清楚，她不能。
對方見她不肯回答，突然搶過她懷裏的琴盒。
梁馥雲下意識的抱著，一個趔趄，整個人連著琴盒都摔倒在地上，手臂劃過尖銳的桌角，拉出了長長的一條血痕，痛得她眉頭緊皺。
對方看見她見了血，表情也有些慌張，她是想讓她知難而退，可不是想傷害她。
好在周圍的人都在關註自己面試的情況，並沒有註意到這邊。
她低低的說了一句：“你自己摔倒的，不賴我。”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梁馥雲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抱著琴盒坐到角落裏。
她不能鬧、不能哭、不能吵，因為沒人給她兜底了，不會再有一個人像秦昭這樣不要命的保護她，所以她不能再給自己制造危險，一點傷而已，沒事的。
她用紙巾輕輕的將血跡擦拭。
有點疼，但還可以忍受。
大約下午四點多，輪到她入場了。
她拿著琴盒走進去，沖著那些老師鞠躬，“老師們好，我叫梁馥雲，今年25歲，學琴五個多月，想來應聘KKL國內分部小提琴樂手。”
而坐在隔壁房間的紀聞舟，在聽到她的身影時，望著窗外的眼眸慢慢轉了回來。
淺色瞳孔裏倒映著她纖弱的身體，以及，她手臂上的血跡。
他沖著旁邊的人擺擺手。
旁邊的人立刻會意，朝著外面走去。
很快，面試間裏的梁馥雲拿起了小提琴。
這把小提琴，是他送給她的。
還好，她沒扔。
她沒有拉難度很高的曲子，而是選擇了莫紮特的G大調第三號小提琴協奏曲，她站在那裏演奏時，他總覺得她變了，離開前她渾身充滿倔強、充滿自信、充滿無所畏懼的勇氣，可現在……她看起來很像是碎掉的玫瑰，從裏到外的破碎，只是勉強的粘連在一起。
他又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來咬在嘴裏。
剛把打火機拿出來，正欲點燃，門就打開了。
男人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紀聞舟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握著打火機的手緊了幾分，“哦，叫什麽名字？”
“夏月。”
“叫過來。”
“是。”
幾分鐘後，夏月就被男人給帶到這裏。
夏月還納悶呢，自己正在準備面試，突然有人說高層要見她，以為是哪位高層聽過她的演奏、亦或者是欣賞她，心中激動，便跟著過來了。
結果走進來就看見紀聞舟坐在窗邊，陽光透過落地窗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領口敞開著，領帶也歪歪扭扭的掛在脖子上，但就是難掩身上的貴氣。
他好看的眼眸微微側過來看著她，唇角上揚，“夏月。”
聽到他在叫她名字，她心頭一顫，連忙點頭，“是，您說。”
“聽說你小提琴拉的很好？”
“還，還不錯，我是畢業於京市音樂學院。”
“嗯。”他點了點頭，“起點很好，這樣吧，請你為我拉一首曲子，如果我滿意，我可以替你去跟KKL樂團的負責人說，給你一個正式樂手的位置，如何？”
夏月連忙點頭，“可以的。”
“請。”他擺了一個手勢，便坐到了椅子上，慵懶的靠在那裏看她演奏。
夏月擡起小提琴演奏。
她選擇了貝多芬《A大調第九號小提琴奏鳴曲》，旋律在整個房間回蕩著。
演奏到一半的時候，紀聞舟讓她停下，讓她換了一首曲子。
就這樣，夏月換曲繼續演奏。但到了一半，他又讓她換，來回十幾次，她的某些音已經開始拉錯。
“京市音樂學院出來的就這種水準？”他俊美的臉上掛著笑意，“你怎麽連一個半路出家的人比不過？”
夏月一聽這話，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若是罵別的就算了，居然說她連半路出家的人都比不過……
這不是變現在說她連梁馥雲那種學了幾個月的人都比不過嗎？
“是您故意刁難。”她咬牙切齒地說，顯然是不知道紀聞舟的身份，只知道他是高層。
紀聞舟大大方方的說：“刁難。”
然後歪頭看她，“你知不知道KKL樂團作為全球頂級樂團，每年有多少巡演？你應該是去年七月份進入的樂團。做替補樂手，要面臨多少大場面？你僅僅只是因為我打斷了你十幾次，讓你重新拉奏，你就開始t走音，我建議你出去別說是京市音樂學院畢業出來的，丟人。”
夏月被氣得不輕，想罵他卻又不敢。
紀聞舟懶得跟她多說什麽，擺擺手讓她出去。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又說道：“哦，忘了跟你說，我就是那個把梁馥雲帶進KKL樂團的人，聽說你找我？”
夏月聽到這話，渾身一僵。
腦海裏猛地想起了周圍的朋友說，帶梁馥雲進來的人，是一個很有權勢的人，姓紀，她以為是大腹便便的樂團高層，沒想到這個紀，是紀聞舟的紀。
紀聞舟看著她渾身僵硬，連路都走不動，便走到她跟前，身子斜斜的靠在門邊，打量著她這副表情。
“找我幹嘛？”
他用一種很輕松、很自然、甚至是笑笑著問她。
但她知道，這笑意背後，是無盡的冰冷。
她雙手緊握成拳，想起剛才對梁馥雲做的一切，只覺得從腳底慢慢升起了一股寒氣。
紀聞舟見她不說話，又說：“從你走進這間房開始，你就應該明白兩個道理，第一，琴技不精，就不要把錯怪在別人頭上，第二——”
他上下打量著她，“團隊合作講究的是同心協力，你連最起碼的同心都沒有，不會覺得那麽大的樂團都是給你伴奏吧？”
“我叫紀聞舟，你最好記住我的名字，因為梁馥雲是我的人。”
*
梁馥雲面試完結束後就去找之前的房東，想把那間房再續租下來。
秦昭死在那裏，實在晦氣，房東正愁租不出去，聽說梁馥雲要租，她也沒多說什麽，便把房子租給她了。
再回到這個地方，她覺得很是溫馨。
將行李都放進櫃子後，將秦昭的遺照擺到桌子上，再拿出藥水塗抹手臂上的傷。
一邊塗抹，一邊看著秦昭的遺照，努力的笑著：“不要看傷口這麽大，其實一點兒也不痛。”
“啊，我知道了，你肯定又要絮叨我了，說我怎麽那麽不小心啊，說我怎麽那麽笨啊，別人推我，我怎麽不推回去啊。”
“可是秦昭，我怕。”
“你不在我身邊，我怕被人打，我怕沒人幫我。”
塗著塗著，她突然又想哭了，但還是努力的把眼淚憋回去，“你別笑我，我現在真覺得我就做個縮頭烏龜好了，別人打我，我不還手，別人罵我，我也不還嘴，這樣一來，他們總沒有理由再找我麻煩，你說對嗎？”
照片裏的秦昭始終時微笑著的。
梁馥雲把他的遺照轉過去，“好了好了，你別看我，我總覺得你在笑我。”
“其實我今天很勇敢了，如果你在我身邊的話，我肯定一巴掌打回去，才不吃這悶虧呢。”
“秦昭，你今晚再來我的夢裏好不好？拜托你。”
“秦昭，我累了，我要睡了。”
她抱著他的照片上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這一夜，她還是沒有夢見他。
醒來時，手機一直在發亮
拿起手機一看，發現她被拉到一個新群裏，群名就叫做【KKL國內分部樂團】。
不過後面跟了個替補。
沒錯，她還是替補樂手，只不過被分到了國內的樂團來。
也就是說她的面試沒通過，沒有成為正式樂手。
她深深吸了口氣，拍了拍秦昭的照片，“沒事，咱們時間還長呢，對不對？”
與此同時，幾個大群都在八卦。
OL：【聽說夏月昨天被訓了？】
芝芝：【被誰訓了？】
。：【紀聞舟。】
OL：【臥槽，誰？】
。:【紀聞舟啊.】
。：【你們沒看消息麽？人家紀聞舟就是專門過來給梁馥雲撐場子的，我剛好經過門外，親口聽到他說，梁馥雲是他的人。】
梁馥雲一頁頁翻著他們的聊天記錄，眉頭緊皺。
紀聞舟這個名字真是好久沒聽過了。
他怎麽會給她撐場子？
他跟祝顏兩人不知道在哪開心呢。
梁馥雲：【你們誤會了，我跟紀聞舟沒有半毛錢關系，並且，他有女朋友。】
信息發送完後，她就關掉手機就起床洗漱。
今天得去樂團訓練，沒了紀聞舟這個老師，她得為自己再找一個老師。
而梁馥雲信息發送完沒多久，一條爆炸性的消息又無聲無息的炸開了。
紀聞舟在今天良沙大廈會場暨新州銀行開幕儀式上，首次以紀霖之子出席，面臨記者提問有條不紊的回答。
各大媒體提問完後，一些小媒體拿不到一手新聞，便試探性的詢問他的私人生活。按理來說這樣的問題不該出現在這麽嚴肅的場合，但他破天荒的回了一句。
而這一句就被媒體大肆宣揚，大致就這麽個意思——感情穩定，年底結婚。
女方則被鎖定在國內最大樂團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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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秦昭的那封信, 她大概不會再來京市。這裏是她最開始追夢的地方，也是她最傷心的地方。
拖著行李走出動車站時，看著前面廣場的花圃, 想起她跟秦昭第一次來京市時, 就是站在花圃前拍了一張照片。她看起來很蠢，他看起來更蠢, 但都不妨礙他在用心保護著她。
想起他做的那些事, 她的心又開始痛了。
仰頭看著霧蒙蒙的天，嘴裏呢喃：“秦昭, 我來追我們的夢了, 你要保佑我。”
說完，便拖著行李打了一輛車去KKL樂團所在的晴天集團, KKL樂團的國內巡演是晴天集團承辦，如今要組建國內KKL分部樂團, 也是晴天集團高層拍板決定的，梁馥雲來的時候, 很多熟人都沖著她招手。
雖然是替補樂手，但是樂團裏的人都很好，教了她很多東西。
再加上她現在沒有跟紀聞舟繼續學琴了，她得為自己再找一個老師。
他們都很關心她這個年過得怎麽樣。
她只是笑笑著說過得不錯。
“現在要建立國內的分部樂團，你要是能面試過, 就能成為正式樂手了。”Mica看著她，用蹩腳的中文說，“祝你能通過。”
梁馥雲背著紀聞舟送給她的小提琴坐在面試大廳裏，緊張的抱著琴盒, 抿著唇安慰自己，“沒關系的, 放輕松。”
來參加面試的都是學了非常多年的童子功，或者從各大音樂學院畢業的研究生，與他們相比，她一個半路出家的人，實在沒什麽資格去競爭一個這樣的位置——就連進入KKL樂團，也是全托了紀聞舟的福，沒有他，她連這個門檻都摸不著。
面試地點在晴天集團的二十八樓C區29休息室。
而就在隔壁的會議室裏，不同於隔壁的熱鬧，這裏嚴肅緊張，籠罩著一股陰寒的氣息。坐在主座的男人穿著黑色西裝，領口敞開了兩個紐扣，慵懶的靠在位置上，與其他正襟危坐的人不同，他似乎並不緊張，從口袋裏摸出煙來，咬在嘴巴上，‘滋’的一聲點燃打火機後，將煙頭點燃，隨後將打火機往桌面上一扔，“2000萬美元的Escrow（保證金），在第一次收購意向書內就已經標明部分金額延期支付，我們團隊出示意向書時，你們團隊已經進行過覆核，並且比率、支付時間，都有詳細說明，現在要全額支付？”
他狂妄囂張，坐在那裏的氣場震懾全場，他骨節分明的手夾著煙，慢慢將煙霧吐出來，用夾煙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唇角微微上揚，“哦，我忘了，你們是第一次收到收購意向書，對於毫無經驗的年輕團隊來說，稚嫩可以原諒，但原則性問題不能，無論保證金的條款如何安排，但你們最好明白，無論收購途中發生怎樣的事，或者有任何違反該條規定的行為，我方擁有主導權利。”
他年輕。
但是狂妄的給只比他小一兩歲的‘年輕團隊’施壓。
這場收購戰實在是持續太久了，如果不是下面的團隊做的不清不楚，不會出動他來參加這次會議。
“紀總，我們只是想就這份收購意向書做一些細節上的調整——”
“從去年七月底，我們第一次提交了收購意向書，到今年的二月份。”紀聞舟打斷他的話，“我希望你們拿出一個作為國內有經驗的游戲團隊的樣子來，格局要有，腦子更要有。”
他擡起夾煙的手指輕輕在太陽穴上敲了敲，“我們現在爭論的問題不應該是保證金，而是這個固定大小的蛋糕應該怎麽分。”
圈子裏的人都知道紀聞舟的脾氣，很多年輕團隊沒有接觸過這位天才，不懂他的行事風格。
如今見了，只有一個印象：狂妄、囂張、不可一世。
但更深的印象是，他有狂妄囂張、不可一世的資本，一句話就點破僵局，維持了半年的拉鋸戰在今天這場會議上都得到了解決。
兩方團隊於下個月初一簽訂合同。
會議結束時，紀聞舟跟雙方團隊一起出來，晴天集團高層則熱情的邀請他參觀公司。
他對這種參觀可沒多大意思，解決完手頭上的事還得出國一趟。
在往專屬電梯間走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小提琴的聲音，扭頭問道：“什麽聲音？”
“我們公司最近要承辦KKL樂團國內分部的選拔，這會兒正面試呢。”
晴天集團旗下有多個子公司，剛才紀聞舟商談的令安游戲就是晴天旗下的，其中有個子公司是專門承辦國內外各大演出、演唱會、表演等，作為國內最大的承辦公司，KKL總部與他們合作不算意外。
但紀聞舟莫名的想起某個人，自從她辭職離開紀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連微信都把他拉黑了，真夠行的。
他眼眸一沈，“事情結束了，也沒別的事，看看吧。”
高層一楞，還詫異他哪會看這種面試？但轉念一想，這事發生在別人身上奇怪，發生在他身上就不奇怪了。
畢竟以前在美國開會，嫌棄現場氛圍太嚴肅，讓團隊一人唱了一句，硬生生把氛圍都給整垮了。
當然這些事也都是圈子裏流傳的，哪知道他幹沒幹過？
不管幹沒幹過，他不按牌理出牌是公認的。
高層也沒說什麽，領著他t就去隔壁的面試間了。
面試間的隔間裏，高層給他搬來了椅子，他就坐在落地窗前，聽著隔壁的傳來的音樂聲。
這間隔間是透視間，能看得到隔壁的景象，但隔壁看到這裏。
紀聞舟突然想起最後一次見秦昭時，秦昭跟他說的話。
“這些話，我希望你對梁馥雲保密，如果你喜歡她的話，哪怕只有那麽一點喜歡，我也懇求你保密。”
秦昭的狀態很不好，臉色蒼白，骨瘦嶙峋，他強撐著說：“作為她的親人，我希望她過得好，希望她嫁給一個有錢人，過上富足的生活，但作為她的愛人，我不希望她跟你有一丁點的接觸。”
“愛人？”紀聞舟皺眉，“什麽愛人，你跟她不是兄妹嗎？”
“我們不是親兄妹，我喜歡她很多年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他咳嗽兩聲，“紀先生，你有錢、有權有勢，你想要什麽都有，但梁馥雲不是，她想要的東西，是需要非常努力、非常努力才能得到那麽一點點，而那一點點，你甚至都看不上，你想要玩，有大把的女人讓你玩，梁馥雲不可以。”
他艱難地說：“梁馥雲陷入其中，是會用盡全力去愛，你玩她，等於殺她，如果你覺得殺一個人問心無愧的話，那我沒什麽好說的。”
紀聞舟劈頭蓋臉的被披上了‘殺人犯’的罪名，他的眼眸沈了沈，雙手緊握成拳，“秦昭，這世上最大的惡意就是刻板印象，我有錢，所以我擁有一切，我有權有勢，所以我想玩一個女人，伸伸手就可以，對嗎？”
“你敢說你開始追她，不是想玩她嗎？”
房間內陷入短暫的沈默。
“我不否認。”他開口，“正因為這一點，我仍舊有愧疚感。”
“如果你有愧疚感，如果你喜歡她，就離開她，別靠近她。”
紀聞舟好看的眉頭皺起，語氣冰冷，“秦昭，你是用什麽身份在跟我說話？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就憑。”他看著他，一字一句，“我跟她二十多年的感情，紀聞舟，你比不過，你永遠都比不過。”
好看的眼眸微微垂下。
二十多年的感情，青梅竹馬，呵，確實比不過。
但那又怎麽樣。
他想要的人，就算是訂了婚，他也得搶過來。
面試很快開始，梁馥雲握著秦昭的照片，安撫著內心的不安。
來面試的人非常多，每個人拿著號碼牌，按照順序進入面試間。
而這時，坐在不遠處的幾人突然看著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從表情來看，不是什麽好話。
梁馥雲也不認識她們，索性就沒有理。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們突然站起身來朝著她走過來。
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就說：“你應該是唯一一個靠著紀總進來替補吧？”
聽到她這聲音，梁馥雲這才有點印象。
她第一天去樂團報道的時候就跟一個替補樂手起了沖突，原因是KKL樂團本就只有十八位替補樂手，也就是說梁馥雲是靠關系塞進來的，那多一個人，自然就要少一個人。
梁馥雲是紀聞舟塞進來的，那其他沒有關系的人就要走。
至於這誰走，那就要看領導的決定了。
當時人人自危，畢竟替補樂手做了幾年是可以轉正的，誰不想在這麽大的樂團裏當正式的樂手？就算是離開樂團去別的地方另謀高就也是一個極好的跳板，因此就有人跟梁馥雲發生了摩擦，當著她的面罵了幾句‘關系戶’。
梁馥雲第一天報道，也不想招惹是非，就沒有去管。
後面漸漸淡忘了這件事，如今聽到這個聲音，她突然想起來有那麽回事，擡眸望去，眼前的人也跟當初罵她那個人重疊在一起。
是她。
“搶完了樂團的替補位置，現在連國內正式樂手的位置也要靠關系搶上嗎？”她語氣夾雜著嘲諷，“你要是國內三大音樂學院出來的那就算了，可你什麽都不是，你連最基本的樂理都沒有學全。”
聽著她的話，周圍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其實從她正式進入樂團做替補樂手的那一天，輿論就伴隨著她。
那會兒有紀聞舟給她壓著，所以沒人敢在表面上說些什麽。
但現在……
她垂下眼眸，沒有反駁。
她越是平靜，就越是默認。
否則被人這麽嘲諷，是個正常人都會站出來反駁。
只有她心裏清楚，她不能。
對方見她不肯回答，突然搶過她懷裏的琴盒。
梁馥雲下意識的抱著，一個趔趄，整個人連著琴盒都摔倒在地上，手臂劃過尖銳的桌角，拉出了長長的一條血痕，痛得她眉頭緊皺。
對方看見她見了血，表情也有些慌張，她是想讓她知難而退，可不是想傷害她。
好在周圍的人都在關註自己面試的情況，並沒有註意到這邊。
她低低的說了一句：“你自己摔倒的，不賴我。”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梁馥雲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抱著琴盒坐到角落裏。
她不能鬧、不能哭、不能吵，因為沒人給她兜底了，不會再有一個人像秦昭這樣不要命的保護她，所以她不能再給自己制造危險，一點傷而已，沒事的。
她用紙巾輕輕的將血跡擦拭。
有點疼，但還可以忍受。
大約下午四點多，輪到她入場了。
她拿著琴盒走進去，沖著那些老師鞠躬，“老師們好，我叫梁馥雲，今年25歲，學琴五個多月，想來應聘KKL國內分部小提琴樂手。”
而坐在隔壁房間的紀聞舟，在聽到她的身影時，望著窗外的眼眸慢慢轉了回來。
淺色瞳孔裏倒映著她纖弱的身體，以及，她手臂上的血跡。
他沖著旁邊的人擺擺手。
旁邊的人立刻會意，朝著外面走去。
很快，面試間裏的梁馥雲拿起了小提琴。
這把小提琴，是他送給她的。
還好，她沒扔。
她沒有拉難度很高的曲子，而是選擇了莫紮特的G大調第三號小提琴協奏曲，她站在那裏演奏時，他總覺得她變了，離開前她渾身充滿倔強、充滿自信、充滿無所畏懼的勇氣，可現在……她看起來很像是碎掉的玫瑰，從裏到外的破碎，只是勉強的粘連在一起。
他又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來咬在嘴裏。
剛把打火機拿出來，正欲點燃，門就打開了。
男人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紀聞舟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握著打火機的手緊了幾分，“哦，叫什麽名字？”
“夏月。”
“叫過來。”
“是。”
幾分鐘後，夏月就被男人給帶到這裏。
夏月還納悶呢，自己正在準備面試，突然有人說高層要見她，以為是哪位高層聽過她的演奏、亦或者是欣賞她，心中激動，便跟著過來了。
結果走進來就看見紀聞舟坐在窗邊，陽光透過落地窗打在他的身上。
他的領口敞開著，領帶也歪歪扭扭的掛在脖子上，但就是難掩身上的貴氣。
他好看的眼眸微微側過來看著她，唇角上揚，“夏月。”
聽到他在叫她名字，她心頭一顫，連忙點頭，“是，您說。”
“聽說你小提琴拉的很好？”
“還，還不錯，我是畢業於京市音樂學院。”
“嗯。”他點了點頭，“起點很好，這樣吧，請你為我拉一首曲子，如果我滿意，我可以替你去跟KKL樂團的負責人說，給你一個正式樂手的位置，如何？”
夏月連忙點頭，“可以的。”
“請。”他擺了一個手勢，便坐到了椅子上，慵懶的靠在那裏看她演奏。
夏月擡起小提琴演奏。
她選擇了貝多芬《A大調第九號小提琴奏鳴曲》，旋律在整個房間回蕩著。
演奏到一半的時候，紀聞舟讓她停下，讓她換了一首曲子。
就這樣，夏月換曲繼續演奏。但到了一半，他又讓她換，來回十幾次，她的某些音已經開始拉錯。
“京市音樂學院出來的就這種水準？”他俊美的臉上掛著笑意，“你怎麽連一個半路出家的人比不過？”
夏月一聽這話，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若是罵別的就算了，居然說她連半路出家的人都比不過……
這不是變現在說她連梁馥雲那種學了幾個月的人都比不過嗎？
“是您故意刁難。”她咬牙切齒地說，顯然是不知道紀聞舟的身份，只知道他是高層。
紀聞舟大大方方的說：“刁難。”
然後歪頭看她，“你知不知道KKL樂團作為全球頂級樂團，每年有多少巡演？你應該是去年七月份進入的樂團。做替補樂手，要面臨多少大場面？你僅僅只是因為我打斷了你十幾次，讓你重新拉奏，你就開始t走音，我建議你出去別說是京市音樂學院畢業出來的，丟人。”
夏月被氣得不輕，想罵他卻又不敢。
紀聞舟懶得跟她多說什麽，擺擺手讓她出去。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又說道：“哦，忘了跟你說，我就是那個把梁馥雲帶進KKL樂團的人，聽說你找我？”
夏月聽到這話，渾身一僵。
腦海裏猛地想起了周圍的朋友說，帶梁馥雲進來的人，是一個很有權勢的人，姓紀，她以為是大腹便便的樂團高層，沒想到這個紀，是紀聞舟的紀。
紀聞舟看著她渾身僵硬，連路都走不動，便走到她跟前，身子斜斜的靠在門邊，打量著她這副表情。
“找我幹嘛？”
他用一種很輕松、很自然、甚至是笑笑著問她。
但她知道，這笑意背後，是無盡的冰冷。
她雙手緊握成拳，想起剛才對梁馥雲做的一切，只覺得從腳底慢慢升起了一股寒氣。
紀聞舟見她不說話，又說：“從你走進這間房開始，你就應該明白兩個道理，第一，琴技不精，就不要把錯怪在別人頭上，第二——”
他上下打量著她，“團隊合作講究的是同心協力，你連最起碼的同心都沒有，不會覺得那麽大的樂團都是給你伴奏吧？”
“我叫紀聞舟，你最好記住我的名字，因為梁馥雲是我的人。”
*
梁馥雲面試完結束後就去找之前的房東，想把那間房再續租下來。
秦昭死在那裏，實在晦氣，房東正愁租不出去，聽說梁馥雲要租，她也沒多說什麽，便把房子租給她了。
再回到這個地方，她覺得很是溫馨。
將行李都放進櫃子後，將秦昭的遺照擺到桌子上，再拿出藥水塗抹手臂上的傷。
一邊塗抹，一邊看著秦昭的遺照，努力的笑著：“不要看傷口這麽大，其實一點兒也不痛。”
“啊，我知道了，你肯定又要絮叨我了，說我怎麽那麽不小心啊，說我怎麽那麽笨啊，別人推我，我怎麽不推回去啊。”
“可是秦昭，我怕。”
“你不在我身邊，我怕被人打，我怕沒人幫我。”
塗著塗著，她突然又想哭了，但還是努力的把眼淚憋回去，“你別笑我，我現在真覺得我就做個縮頭烏龜好了，別人打我，我不還手，別人罵我，我也不還嘴，這樣一來，他們總沒有理由再找我麻煩，你說對嗎？”
照片裏的秦昭始終時微笑著的。
梁馥雲把他的遺照轉過去，“好了好了，你別看我，我總覺得你在笑我。”
“其實我今天很勇敢了，如果你在我身邊的話，我肯定一巴掌打回去，才不吃這悶虧呢。”
“秦昭，你今晚再來我的夢裏好不好？拜托你。”
“秦昭，我累了，我要睡了。”
她抱著他的照片上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這一夜，她還是沒有夢見他。
醒來時，手機一直在發亮
拿起手機一看，發現她被拉到一個新群裏，群名就叫做【KKL國內分部樂團】。
不過後面跟了個替補。
沒錯，她還是替補樂手，只不過被分到了國內的樂團來。
也就是說她的面試沒通過，沒有成為正式樂手。
她深深吸了口氣，拍了拍秦昭的照片，“沒事，咱們時間還長呢，對不對？”
與此同時，幾個大群都在八卦。
OL：【聽說夏月昨天被訓了？】
芝芝：【被誰訓了？】
。：【紀聞舟。】
OL：【臥槽，誰？】
。:【紀聞舟啊.】
。：【你們沒看消息麽？人家紀聞舟就是專門過來給梁馥雲撐場子的，我剛好經過門外，親口聽到他說，梁馥雲是他的人。】
梁馥雲一頁頁翻著他們的聊天記錄，眉頭緊皺。
紀聞舟這個名字真是好久沒聽過了。
他怎麽會給她撐場子？
他跟祝顏兩人不知道在哪開心呢。
梁馥雲：【你們誤會了，我跟紀聞舟沒有半毛錢關系，並且，他有女朋友。】
信息發送完後，她就關掉手機就起床洗漱。
今天得去樂團訓練，沒了紀聞舟這個老師，她得為自己再找一個老師。
而梁馥雲信息發送完沒多久，一條爆炸性的消息又無聲無息的炸開了。
紀聞舟在今天良沙大廈會場暨新州銀行開幕儀式上，首次以紀霖之子出席，面臨記者提問有條不紊的回答。
各大媒體提問完後，一些小媒體拿不到一手新聞，便試探性的詢問他的私人生活。按理來說這樣的問題不該出現在這麽嚴肅的場合，但他破天荒的回了一句。
而這一句就被媒體大肆宣揚，大致就這麽個意思——感情穩定，年底結婚。
女方則被鎖定在國內最大樂團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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