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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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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梁馥雲被嚇得瞬間清醒過來, 瞪大雙眸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就站在床頭,直勾勾的盯著她, 比恐怖片還恐怖。

她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用被子捂著胸口。

十月的天,還不算特別冷, 偶爾還會發熱, 所以她就穿著一條非常簡單的白色吊帶睡裙,瓷白肌膚勝雪, 巴掌大的臉上還帶著睡衣留下來的紅暈, 如出水芙蓉般,嬌嫩可人。睡裙的領口極低, 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胸前的風景,他不自覺的滾動喉結, 微微俯下身來,張開虎口捏著她的臉, “嚇傻了?”

確實是嚇傻了。

要知道他昨天還在美國!一個晚上過去,他就回國了!等於是昨天晚上掛斷電話他就坐飛機回來了!

總不可能是因為她掛斷他電話這樣一件小事吧!?

她抿著唇說:“紀先生……”

“叫老師。”

什麽癖好。

她硬著頭皮,“老師,紀老師。”

“叫我名字也行。”

“……您怎麽回來了?”

他松開手,站直了身體, “還能幹嘛,有事就回來了。”

她用被子死死捂著胸口,“什麽事?”

他微微挑眉看著她,看著她那副警惕的模樣, 臉上略有不爽。

有什麽好遮的,他要是真想上她, 就那小胳膊小腿的攔都攔不住。

好像他是什麽壞人,這般防著他。

他面無表情的說:“我朋友結婚,回來參加婚禮。”

“?”

可是她怎麽聽說他在國外的項目很重要,短時間內事沒辦法回國的?

她抿了抿唇,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他說:“你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參加。”

“我去?”她皺眉,“那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

最重要的是有錢人付份子錢肯定很多,她可沒那麽多錢去付份子錢。

紀聞舟冷冰冰的掃蕩她的表情,“份子錢我會付!”

“!”梁馥雲臉一紅,“我又不是因為份子錢才不去——”

“那你說說你為什麽不去?有東西吃,還有表演可以看,你有什麽理由不去?”

她沈默了片刻。

還真找不出理由來不去。

沈默了片刻後,就這麽看著他。

紀聞舟品出了她那眼神的意思,唇角斜勾著,雙手抱胸往門外走,邊走邊說:“挺大的。”

身子剛走出房門,就聽到裏面一聲悶響,仔細一聽,大概是枕頭砸門的聲音。

梁馥雲緊緊抓著被子,惡狠狠的看著進門的房門,她大概都能想得出紀聞舟那得意的表情!

真可惡!

紀聞舟結婚這朋友是一起玩著長大的,今年剛跟女方家談妥,確定了結婚日期。去之前,梁馥雲還試探性的問他準備包多少錢,他笑著搖了搖頭。本以為是開玩笑,結果到了現場,他還真是一個紅包都沒有包出去。

後來她才知道,紀聞舟跟這個發小吵架了,本來是不想來參加的,但後面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還是來了。

所有人都有給份子錢,唯獨紀聞舟一分沒給。

他沒給,別人也不t敢說什麽。

兩人沒有穿特別正式的衣服來,就普普通通的日常服。來的時候,賓客已經很多了,紀聞舟拽著梁馥雲去甜品區吃東西。

別人是來參加婚禮的。他們倆像是從難民營裏跑出來吃東西的。

當然,她是難民,他是大官。

前來敬酒的賓客也很多,紀聞舟象征性的會喝幾口,偶爾聊聊金融、聊聊財經,時間很快過去。

到了晚上六點,婚禮準時開始,梁馥雲跟著紀聞舟坐他朋友那桌,一桌都是富二代,一眼望去,還真就只有紀聞舟長得人模人樣,帥得紮眼。

音樂響起,旁邊的人就拍了拍紀聞舟的肩膀,喊道:“祝顏呢,你沒帶她來啊?”

“是啊,你們不都要結婚了?我看祝顏拋下他老公回國,就是奔著你來的,你們這屬於雙向奔赴啊。”

“不會明年就輪到你們結婚了吧?那我這份子錢得準備好。”

紀聞舟坐在那裏,聚光燈的餘光散落在他身上,他漫不經心地說:“祝顏跟她老公打官司都打到什麽時候了,我跟她結婚,我嫌自己腦門的綠草不夠多?”

祝顏兩個月以前就開始跟她老公打官司了。

紀聞舟也幫著找了律師,但具體什麽情況,她並不知情,只知道在他們交往後沒多久就分手,分手後祝顏就開始打官司,打到十月份了,還在審理階段,據說,照目前這樣打下去,她的贏面不是很大。

紀聞舟對這件事的態度平平淡淡,也不怎麽關心。

只是祝顏經常會給他打電話、發短信,他看著也會回幾句。

年少時的歡喜,到如今已經消磨殆盡。

他回答完這些話,就歪頭打量著梁馥雲。他這麽一看,她就緊張起來。認識這幾個月,她算是有點摸清這位爺的脾氣了——做事毫無規律,高興的時候給兩顆棗子,就像今天帶來她參加婚禮一樣,不高興的時候,她做什麽都是錯的。

她覺得自己對他的私生活不該插手太多。而且剛才他們調侃,她也沒有發表意見,應該……沒說錯什麽話惹他不開心吧?

但她越是心虛,紀聞舟的眼神就越是犀利。

看得她心裏一陣發毛。

終於,她忍不了了,扭頭對上他的眼神,小心翼翼,“怎麽了?”

“你不發表點意見嗎?”他微微挑眉,頗有一種‘不好好說就整死你’的模樣。

梁馥雲咽了咽口水,“什麽事發表意見?”

紀聞舟的一只手搭放在桌面上,手指輕輕敲了敲。

淩厲的眼神配上這慵懶姿態,壓迫感十足。

梁馥雲開始回憶自己從進場到現在的舉動,應該沒有什麽出格的行為。

她只能小聲地說:“紀先生,您跟祝小姐很般配。”

這麽說總沒錯。

畢竟他們剛才聊的就是這個話題,他故意這麽問她,肯定就是想聽她這麽說。沒想到他的臉色更難看了,放在桌子上的手緊握成拳,淺色瞳孔裏迸發出陰寒的冷意。她縮了縮脖子,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他不就想聽這個意思麽?

紀聞舟站起身來,轉身朝著別處走去,沒再看她一眼。

坐著的人瞥了一眼,目光幽幽的落在梁馥雲身上,意味深長地說:“喲,很難得見咱們舟爺生氣卻沒有發飆。”

梁馥雲一楞,“他生氣了?”

大家目目相覷,都露出了笑意。

何止生氣,這已經氣得快發瘋了。

他們也沒直說。

梁馥雲想不明白,就坐在那裏等著他回來,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他回來,反倒有人跟她敬酒了。

雖然不認識,但在這樣的場合,也不好駁面子,便強硬著喝了幾杯。

她酒量還行,在夜場混了那麽久了,喝個十幾杯沒問題。

架不住幾十杯的往下灌。

在眩暈之前,她就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之所以過來給她敬酒,全是因為她是紀聞舟帶來的,不管他們之間什麽關系,只要是他帶來的人,在場的賓客都得賣個面子——最後這面子就成了她喝進去的酒。

等紀聞舟回來的時候,梁馥雲已經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整個人趴在桌面上。

他見她這幅醉醺醺的模樣,眉頭猛地緊了緊,一把將她給撈了起來。她踉踉蹌蹌的倒在他懷裏,嘴裏還念叨著‘就喝一口,就喝一口’。

喝個屁!

他眼眸一沈,環顧四周,“你們是死的嗎?都沒人攔著?”

坐在位置上的人目目相覷。

是他把人扔在這個地方,怎麽到頭來反倒是說他們的不是?

他們害怕紀聞舟發瘋,把現場鬧得烏煙瘴氣,趕緊上來賠不是,說道:“是我們的錯,沒照顧好她,

多新鮮啊。

明明是他的錯,他們卻得賠禮道歉。但沒辦法,誰讓這位爺發起瘋來,沒人攔得住?

就在紀聞舟要發飆的時候,懷裏的梁馥雲突然開口,“你,你回來了?”

她努力的睜開眼睛看著他,舌頭打結,“你去哪兒了?”

“抽煙。”他抿唇說,“你真厲害,我就消失那麽一會,你喝了多少?”

她豎起一根手指頭,卻搖搖晃晃。

“一杯?”他挑眉,“那你這醉得可真不輕。”

他摟著她的腰就往門外走,邊走邊說:“別亂摸啊。”

這場婚禮過後,圈子裏的人都在傳,紀聞舟勾搭了個又嬌又嫩的小姑娘,還是他親手帶的學生,拉琴拉得可好了。

場外,秋風瑟瑟,紀聞舟個頭太高,梁馥雲身子矮小,像個小孩似的被他摟在懷中,黑色風衣裹著她的身軀,她踉踉蹌蹌的跟著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就在亂摸。一會兒摸摸他的腹肌、一會兒摸摸他的胸肌。做夢的時候總愛摸,印象中都很軟,怎麽這會兒卻硬邦邦的。

紀聞舟實在是忍無可忍。

像這樣肆無忌憚的摸他,她是頭一個。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帶著醉意說:“紀老師。”

突然正經。

他楞了一下,皺眉看她,“幹嘛?”

“紀老師。”她又喊,“紀老師紀老師。”

“我在。”他看著她,微微嘆了口氣,“這會兒裝什麽乖?”

她醉醺醺的笑著說:“想吃火鍋。”

“……”他抿著唇,“你喝醉了,回去吧。”

“吃火鍋吧。”她扯著他的衣服,像個小孩似的,雙手環抱住他的腰,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吃火鍋吧。”

她嬌軟的身軀就這麽貼合著他。

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揉成一團。他輕輕‘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摟著她坐上車後,載著她就回家了。

也不知道她是真醉還是假醉,開到二環路的時候,居然指著西面,說道:“不是吃火鍋嗎?去我們之前吃的那家。”

紀聞舟沒搭理她,繼續開車。

梁馥雲扭頭看著他,好看的臉上有些慍色,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總之,她想吃火鍋,為了這頓火鍋,她可以做任何事,比如——她直勾勾靠近了紀聞舟,在他側臉親了一下。

她感覺到紀聞舟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幾分。

緊跟著車速加快,她踉蹌的跌回位置。

“坐好。”男人淩冽的嗓音傳來,“別亂動。”

她是動不了了,腦子一團亂。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抵達了家門口。

車子剛停穩,她就覺得自己的臉被人捧著,灼熱的溫度在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她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紀聞舟俊美的連就在眼前。

離得好近、好近好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想掙紮,但那點力氣在他眼裏看來算什麽?撓癢癢罷了。

她的雙手很容易被他控制住。

最後就像個娃娃一樣,被禁錮在座位上,動彈不得。

車內詭異的安靜。

她看著他,映著月色看著他。

“你幹嘛?”

“想吻你。”他滾動喉結,“但你得同意,快點頭。”

“……”這人有毛病,夢外有毛病,夢裏也有毛病。

他到底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甚是有理,吻她還要她同意?

她醉意熏熏,“你跟誰學的這麽講道理了?”

“我可以不講道理,但我不講道理的話,就不止是接吻那麽簡單了。”

“吻吧!”她大方的撅起嘴,“快點,我還要吃火鍋呢。”

煞風景。

他眉頭皺起,“你不是惦記著吃火鍋,就是惦記著我跟別的女人般配,你就沒有別的惦記的嗎?”

“惦記我什麽時候能把小提琴學到忘我境界。”

“……”

“惦記我什麽t時候能發大財。”

“……”

“惦記我什麽時候能買下錦華小區的房子。”

“……”

“惦記我什麽時候能像你一樣,想打人就打人,想罵人就罵人。”

“……”

靠!

紀聞舟氣得咬緊了牙,捧著她的臉的力道大了幾分,卻又生怕捏疼她,咬牙切齒地說:“我什麽時候罵過你?”

那雙流光美眸輕輕睨他,媚態盡顯。

他不由得屏住呼吸。

紅唇輕啟:“你罵過我,罵我滾。”

“……”

想起來了。

是有這麽回事。

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但語氣軟下來,“我那會兒氣頭上,實在不行,你罵回來。”

梁馥雲想了半天,罵了一句,“你這混蛋怎麽長得這麽好看。”

給他罵笑了。

捧著她臉的手柔和下來,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肌膚。也不知道怎麽長的,這臉上的肌膚細嫩又光滑,怎麽摸都不會膩。

窗外的月光散落進來,散碎的落在兩人身上,斑駁的光影如璀璨星辰,映襯得格外好看。

梁馥雲湊近了些,鼻尖抵著他的鼻尖,彼此的呼吸交融,她感覺到紅唇像是覆上了柔軟的棉花糖,甜甜的,軟軟的。

而黑暗中,有個身影就站在院子的角落,默默地望著他們接吻的畫面,漆黑的瞳仁裏沒有半分的情緒,只有無盡的冰冷。

*

梁馥雲這酒勁有些上頭,等她蘇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紀聞舟又回美國,且昨天晚上送她回來後就走了。

看著他給自己的留言,她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他辛辛苦苦回國一趟就為了參加朋友的婚禮?然後連酒席都沒吃完又匆匆走了?這個朋友對他有那麽重要麽?

她揉了揉發疼的額頭,慢慢的坐了起來。

起身走出門外,看見秦昭正坐在桌前,不知道在寫什麽。

等她靠近,他就慌張的把紙給塞回去。

看著他這神神秘秘的樣子,梁馥雲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可是放眼整個紀家,好像也沒有聽說他喜歡哪個員工。

她微微彎下腰來看他,“秦昭,你不對勁,你最近老是躲著我,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秦昭面無表情的說:“怎麽,交女朋友不行啊?”

“真的假的?!”梁馥雲瞪著他,“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不跟我說!?”

“那你跟紀聞舟在一起,不也沒跟我說嗎?”

梁馥雲一楞,“我什麽時候跟他在一起了?!”

“有沒有你心裏有數。”

梁馥雲怔怔的看著他,用手戳了戳他的手臂,“秦昭,你是不是還因為那次的事生我的氣?你最近都不愛搭理我了,也不愛跟我說話了……”

她的聲音低沈下來,“你要是真的生氣,你就罵罵我,別這樣對我。”

秦昭沒有說話。

他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良久,才說道:“已經十月中旬了,轉眼我們來京市都快一年了。”

梁馥雲不知道他在感慨什麽,點頭道:“是啊,你看,我們都做到了,我們現在收入不錯,再存幾年就可以買房子了。”

她笑著坐到他身邊,“我都想好了,我們就買錦華小區那個三十平方的戶型,可以做成上下兩層,我睡樓上,你睡樓下,咱們還可以養一只貓,不過你那麽怕貓……”

說著說著,她就發現秦昭在看她,眼裏充滿著覆雜的情緒。

她停下來,看著他說:“怎麽了,是我說的不對嗎?”

“沒有。”他伸出手,將她散落的碎發別到耳後,“今天周末,我不用上班,我們出去玩吧。”

“好,你說去哪兒?”

“就去錦華小區。”

梁馥雲沒有多想,點頭答應下來。

兩人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

錦華小區是梁馥雲一直都想買的低段,這裏遠離了京市,但配套設施都很齊全,坐專線公交車只需要兩個小時就可以到京市市區。且房價便宜,她都看好了,就買三期的房子,十六層,層高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看風景正好。

抵達錦華小區後,秦昭站在錦華小區的大門,仰頭看著還在施工的三期。

梁馥雲看著他的側臉,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用手推了推他,“秦昭,你怎麽了?”

秦昭微微垂下眼眸,扭頭看著她,“梁馥雲,今年陪你過完最後一個元旦,我要離開京市,去別的地方。”

梁馥雲一楞,以為他在開玩笑,“不要鬧了,這個笑話不好笑。”

“我沒跟你開玩笑。”他看著她,很認真的說,“我交女朋友了,你有你要過的生活,我也有我要過的生活。”

秦昭的認真嚴肅讓她覺得惶恐。

她連忙抓住他的手,“秦昭,你是不是還是因為上次的事生我的氣?我可以跟你說對不起的。”

“梁馥雲,你要是真的把我當做你哥,我求你最後一件事。”

“別跟紀聞舟在一起。”

他少有堅定,語氣帶著冰冷和淩冽,聽得她很是惶恐。她沒法接受他突然的離開,沒法接受他退出她的生命。

她開始覺得,這件事不是現在決定的,而是他謀劃了很久很久。

謀劃著,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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