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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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從海棠院出來, 驚魂未定的沈圓姝捂著胸口躲到了西邊園子裏的假山後，臨近黃昏才被浮菊和李嬤嬤尋到，兩人一左一右將她攙扶回了疏蘭院。
短短幾日，噩耗和驚嚇接踵而至, 饒是再心堅體健的人也承受不住如此打擊。
輾轉反側了一夜, 沈圓姝又嘔了口血出來。過往種種歷歷在目, 許多細枝末節的東西如潮水般在腦子裏翻湧，一幕幕連在一起看，似乎早已為當下的處境埋下了伏筆。
世間之事, 真真假假繁多, 游走於其中, 眼花繚亂。
真相浮出水面之前，誰能想到——驍勇善戰的大將軍竟然會私吞軍餉, 鍛造兵器, 意圖謀反……
誰又能想到——思念亡妻的癡情丈夫竟然會在發妻生死一線時痛下殺手。
孝順母親的兒子，長年累月的逼迫自己的生身母親替自己做傷天害理的事, 只為掃除障礙, 包庇罪惡。
疼愛女兒的父親，人前裝的一副慈愛正直模樣，人後卻幹著強搶民女逼良為娼的勾當。
若不是沈應枝把確鑿的證據甩在她的臉上, 她怎麽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父親竟然勾結了十三個州府的官員，設立了不知其數的窩點, 用以販賣豆蔻年華的女子斂財。
有的是家裏遭了災的難民, 有的是牙司裏出來的奴婢，有被蒙漢藥藥倒的良籍女子, 也有窮苦人家拿來換銀子的幼女。
她們的前路一片黑暗，要麽咬牙活下去, 要麽一刀下去以死求得解脫。
痛就痛在，有的人那麽努力的想要活著，什麽樣的苦都吃遍了，卻還是難逃一死。
有的人一心求死，卻被縛住手腳壓住舌根，受盡折磨，像畜生一般茍延殘喘的活著。
犯下了如此滔天的罪惡，再加上謀反，卻只被了判滿門抄斬沒有禍及九族，怎麽看都是陛下念及沈氏一族往日之功績手下留情了。
翌日，沈圓姝孤身一人去了大理寺，多番曲折下終於見到了孟辭年。
走到了僻靜無人的地方，沈圓姝從袖子裏摸出一紙和離書塞到了孟辭年手裏:“你我緣分已盡，今日和離。從此一拍兩散，再無瓜葛。”
在寫和離書之前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沈應枝之所以會對她和盤托出並承認殺害雲檸的事實，一定是因為已經做好了殺人滅口的打算。
她現在身子大不如前，明槍暗箭不管是哪一樣都抵擋不住。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早早逃離孟府這個是非之地。
等有朝一日有了合適的契機，再替雲檸報仇也不遲。
況且，孟辭年與她的這段夫妻情誼本就是假的，早就該了結了。
誤入荊棘就應當學會回頭，否則只會落得個遍體鱗傷的下場。
“你再說一次。”孟辭年仿佛不相信自己t的耳朵，面容嚴肅的說道。
“我要和離。”沈圓姝道。
“別胡鬧了。”孟辭年下意識抓住沈圓姝的手腕，“我知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需要給你一個解釋，等查完手上這個案子，我會從頭到尾給你說清楚，該有的道歉和補償一樣都不會少，你耐心等我幾日——”
“——孟辭年，我沒有同你說笑。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和離。”沈圓姝毫不猶豫的甩開他的手，及時打斷道。
孟辭年見她心意已決，臉頓時黑了下來，一把撕掉和離書斬釘截鐵的說道:“絕無可能。”
沈圓姝說:“你撕了又如何？你留不住我。”
“是不是沈應枝跟你說了什麽？”
“是，她什麽都說了。”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是欺騙、算計、利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還是以自己的性命安危作伐哄走我母親留給我的免死金牌拿去救你真正的心上人。呵呵，你還真是心狠又多情。這一樁樁一件件做都做了，又何必要假惺惺的道歉？”
或許是真正放下了，也或許是真的心死了。即便如此夾槍帶棒的同孟辭年說話，沈圓姝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甚至——因為把這些話說了出來，心中堵住的那口氣總算通暢了。
郁結多日，藥石無用，因為幾句言語反倒好了。
果真心病還需心藥醫。
“沈圓姝！我知道你心中有諸多不甘和委屈，但沈家現在已經沒了。離了我，沒人能為你遮風擋雨，你真的覺得你能在這汴京城中活得下去嗎？難不成你要舍去顏面去做乞丐？”
“我就算是做乞丐，也要同你和離。”
“你到底想我怎樣？我說了我會補償你。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田地鋪子，誥命加身，只要我能辦到的都可以給你。我可以保證，正妻之位永遠是你的。除了綠鳶和沈應枝我此生絕不再納妾，也不會讓她們懷上我的孩子。”
“我不明白，你又不喜歡我，為什麽就是不肯放我走？就為了折磨我嗎？”沈圓姝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讀懂過孟辭年，不管是他的行為還是他說的那些話，總是令人費解，令人琢磨不透。
孟辭年似乎被問住了，僵在原地沈默了半晌，直到沈圓姝要走他才別扭的說道:“總之，我不同意和離，你要走，除非我休妻。”
休妻等同於“休棄”，本就失了沈家這一靠山，再被夫家用一紙休書趕出來，做了棄婦，勢必會成為整個汴京城的笑柄。
孟辭年本意是讓沈圓姝知難而退，沒想到她當即就答應了下來:“好，你立刻寫一紙休書來。我拿了休書，再不會跟你有任何糾纏。”
“沈圓姝！！！”
這是他今日第二次喚她的名字，每個字都咬的格外清晰，語氣中夾雜著明晃晃的怒火。
“是你自己說的，別拖延時間了，你若不願動，我可以替你去拿紙筆。”
“你就那麽迫不及待的離我而去嗎？”
“是。”
“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肯原諒我？”
“孟辭年，你說這樣的話不覺得自己太無恥了嗎？我曾經那麽真心實意的喜歡過你，可你呢？你是怎麽對我的？連自己發過的誓都可以不做數的人，我為什麽要原諒？”
想起往事，沈圓姝的心忍不住又抽痛了一下，這種窒息感，真的讓人十分難受。
再這麽下去，不用沈應枝動手，她就一命嗚呼了。
只有早日和離，才能早日脫離苦海。
年少的喜歡，就當做是一場苦夢吧。
夢醒了，夢裏的一切也該一並舍去了。
孟辭年意識到自己已經改變不了沈圓姝的心意時整個人都慌了，他趕忙話鋒一轉主動示弱:“我錯了，圈姝，我真的知錯了。只要你不走，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沈圓姝長嘆了一口氣:“換做以前，你說這樣的話我一定會心軟。但我不能當一輩子的傻子，總要清醒幾日。今日，我無比清醒。孟辭年，你好好正視一下自己，難道戲演久了就能變成真的嗎？別入戲太深，騙人騙己。”
大理寺裏裏外外有不少院落，他們站的這個地方因為長時間疏於打理長了不少雜草。
風吹雜草發出呼嘯的聲音，加上一地枯色，讓兩人之間的交談變得更加淒涼。
良久，孟辭年背過身終於松口:“是了。演戲演的太久了連我自己都差點兒信了。你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外再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天底下不缺貌美的女子，我犯不著為了你舍棄滿園子的嬌花。”
“既然你我已經相看兩厭，就趕緊去寫紙休書來，省的待久了讓彼此都犯惡心。”
“想要休書可以，但你放在庫房裏的嫁妝一樣都不準帶走。”
“恬不知恥的惦記女子的嫁妝，你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嗎？”
“隨你怎麽說，想走就必須把東西留下。”
又是一陣沈默。
沈圓姝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用錢財換取自由:“我可以給你，但你也知道我的嫁妝裏有數不盡的奇珍異寶，一件抵千金，用這樣的東西來換你我和離，對於你來說已經足夠了吧？”
孟辭年搖頭:“我說了，你要走，除非我休妻。你現在毫無倚仗，留下來——東西也是我的，我為什麽要讓步放你走呢？”
沈圓姝氣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他竟會這般無恥。
之前真是瞎了眼了，怎麽會喜歡上這樣的人？
“好，如你所願。”
“沈圓姝，記住今日，往後可別哭著喊著回來求我。”
“絕不後悔。”
“好，我這就去給你寫休書。”
***
孟府角門。
浮菊和李嬤嬤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送別沈圓姝。她們其實也想跟著一起走，但奈何身契都在孟母手裏，只能把攢了許久的銀子偷偷塞到沈圓姝的包袱裏，讓她離府後不至於餓著。
孟辭年唯一做的還算有點兒良心的事是給沈圓姝雇了輛馬車，出了汴京城後馬車一路向西北直奔千裏之外的木牙谷。
行了約摸十裏路，本該平整的官道突然顛簸了起來，車夫聽到“吱呀”一聲木頭斷裂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抱怨，馬車就猛的停了下來。
“怎麽了？”
“車壞了。”
“好好的，車怎麽會壞了？”
“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在路面上放了許多的石頭，馬兒走的急，幾相碰撞就壞了。”
“能修的好嗎？”
“不知道，我得先下去看看。”
車夫剛跳下車，路邊草叢裏突然竄出來七八個手持鋼刀黑布蒙面的壯漢。
“夫人快跑，咱們遇到山匪攔路了。”車夫一邊向後跑一邊焦急的朝車裏喊道。
沈圓姝坐在馬車中本就眼皮子直跳，聽到這話頓時心涼了半截。
還沒等她有所動作，一個黑衣人就掀開簾子沖了進來，沒等她呼救就將她打暈了。
暈倒之前，她依稀聽到黑衣人對馬車外的同伴說:“這小娘子瞧著比雇主還美艷動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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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棠院出來, 驚魂未定的沈圓姝捂著胸口躲到了西邊園子裏的假山後，臨近黃昏才被浮菊和李嬤嬤尋到，兩人一左一右將她攙扶回了疏蘭院。
短短幾日，噩耗和驚嚇接踵而至, 饒是再心堅體健的人也承受不住如此打擊。
輾轉反側了一夜, 沈圓姝又嘔了口血出來。過往種種歷歷在目, 許多細枝末節的東西如潮水般在腦子裏翻湧，一幕幕連在一起看，似乎早已為當下的處境埋下了伏筆。
世間之事, 真真假假繁多, 游走於其中, 眼花繚亂。
真相浮出水面之前，誰能想到——驍勇善戰的大將軍竟然會私吞軍餉, 鍛造兵器, 意圖謀反……
誰又能想到——思念亡妻的癡情丈夫竟然會在發妻生死一線時痛下殺手。
孝順母親的兒子，長年累月的逼迫自己的生身母親替自己做傷天害理的事, 只為掃除障礙, 包庇罪惡。
疼愛女兒的父親，人前裝的一副慈愛正直模樣，人後卻幹著強搶民女逼良為娼的勾當。
若不是沈應枝把確鑿的證據甩在她的臉上, 她怎麽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父親竟然勾結了十三個州府的官員，設立了不知其數的窩點, 用以販賣豆蔻年華的女子斂財。
有的是家裏遭了災的難民, 有的是牙司裏出來的奴婢，有被蒙漢藥藥倒的良籍女子, 也有窮苦人家拿來換銀子的幼女。
她們的前路一片黑暗，要麽咬牙活下去, 要麽一刀下去以死求得解脫。
痛就痛在，有的人那麽努力的想要活著，什麽樣的苦都吃遍了，卻還是難逃一死。
有的人一心求死，卻被縛住手腳壓住舌根，受盡折磨，像畜生一般茍延殘喘的活著。
犯下了如此滔天的罪惡，再加上謀反，卻只被了判滿門抄斬沒有禍及九族，怎麽看都是陛下念及沈氏一族往日之功績手下留情了。
翌日，沈圓姝孤身一人去了大理寺，多番曲折下終於見到了孟辭年。
走到了僻靜無人的地方，沈圓姝從袖子裏摸出一紙和離書塞到了孟辭年手裏:“你我緣分已盡，今日和離。從此一拍兩散，再無瓜葛。”
在寫和離書之前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沈應枝之所以會對她和盤托出並承認殺害雲檸的事實，一定是因為已經做好了殺人滅口的打算。
她現在身子大不如前，明槍暗箭不管是哪一樣都抵擋不住。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早早逃離孟府這個是非之地。
等有朝一日有了合適的契機，再替雲檸報仇也不遲。
況且，孟辭年與她的這段夫妻情誼本就是假的，早就該了結了。
誤入荊棘就應當學會回頭，否則只會落得個遍體鱗傷的下場。
“你再說一次。”孟辭年仿佛不相信自己t的耳朵，面容嚴肅的說道。
“我要和離。”沈圓姝道。
“別胡鬧了。”孟辭年下意識抓住沈圓姝的手腕，“我知道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需要給你一個解釋，等查完手上這個案子，我會從頭到尾給你說清楚，該有的道歉和補償一樣都不會少，你耐心等我幾日——”
“——孟辭年，我沒有同你說笑。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和離。”沈圓姝毫不猶豫的甩開他的手，及時打斷道。
孟辭年見她心意已決，臉頓時黑了下來，一把撕掉和離書斬釘截鐵的說道:“絕無可能。”
沈圓姝說:“你撕了又如何？你留不住我。”
“是不是沈應枝跟你說了什麽？”
“是，她什麽都說了。”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是欺騙、算計、利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還是以自己的性命安危作伐哄走我母親留給我的免死金牌拿去救你真正的心上人。呵呵，你還真是心狠又多情。這一樁樁一件件做都做了，又何必要假惺惺的道歉？”
或許是真正放下了，也或許是真的心死了。即便如此夾槍帶棒的同孟辭年說話，沈圓姝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甚至——因為把這些話說了出來，心中堵住的那口氣總算通暢了。
郁結多日，藥石無用，因為幾句言語反倒好了。
果真心病還需心藥醫。
“沈圓姝！我知道你心中有諸多不甘和委屈，但沈家現在已經沒了。離了我，沒人能為你遮風擋雨，你真的覺得你能在這汴京城中活得下去嗎？難不成你要舍去顏面去做乞丐？”
“我就算是做乞丐，也要同你和離。”
“你到底想我怎樣？我說了我會補償你。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田地鋪子，誥命加身，只要我能辦到的都可以給你。我可以保證，正妻之位永遠是你的。除了綠鳶和沈應枝我此生絕不再納妾，也不會讓她們懷上我的孩子。”
“我不明白，你又不喜歡我，為什麽就是不肯放我走？就為了折磨我嗎？”沈圓姝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讀懂過孟辭年，不管是他的行為還是他說的那些話，總是令人費解，令人琢磨不透。
孟辭年似乎被問住了，僵在原地沈默了半晌，直到沈圓姝要走他才別扭的說道:“總之，我不同意和離，你要走，除非我休妻。”
休妻等同於“休棄”，本就失了沈家這一靠山，再被夫家用一紙休書趕出來，做了棄婦，勢必會成為整個汴京城的笑柄。
孟辭年本意是讓沈圓姝知難而退，沒想到她當即就答應了下來:“好，你立刻寫一紙休書來。我拿了休書，再不會跟你有任何糾纏。”
“沈圓姝！！！”
這是他今日第二次喚她的名字，每個字都咬的格外清晰，語氣中夾雜著明晃晃的怒火。
“是你自己說的，別拖延時間了，你若不願動，我可以替你去拿紙筆。”
“你就那麽迫不及待的離我而去嗎？”
“是。”
“為什麽？為什麽你就是不肯原諒我？”
“孟辭年，你說這樣的話不覺得自己太無恥了嗎？我曾經那麽真心實意的喜歡過你，可你呢？你是怎麽對我的？連自己發過的誓都可以不做數的人，我為什麽要原諒？”
想起往事，沈圓姝的心忍不住又抽痛了一下，這種窒息感，真的讓人十分難受。
再這麽下去，不用沈應枝動手，她就一命嗚呼了。
只有早日和離，才能早日脫離苦海。
年少的喜歡，就當做是一場苦夢吧。
夢醒了，夢裏的一切也該一並舍去了。
孟辭年意識到自己已經改變不了沈圓姝的心意時整個人都慌了，他趕忙話鋒一轉主動示弱:“我錯了，圈姝，我真的知錯了。只要你不走，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沈圓姝長嘆了一口氣:“換做以前，你說這樣的話我一定會心軟。但我不能當一輩子的傻子，總要清醒幾日。今日，我無比清醒。孟辭年，你好好正視一下自己，難道戲演久了就能變成真的嗎？別入戲太深，騙人騙己。”
大理寺裏裏外外有不少院落，他們站的這個地方因為長時間疏於打理長了不少雜草。
風吹雜草發出呼嘯的聲音，加上一地枯色，讓兩人之間的交談變得更加淒涼。
良久，孟辭年背過身終於松口:“是了。演戲演的太久了連我自己都差點兒信了。你除了有一副好皮囊外再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天底下不缺貌美的女子，我犯不著為了你舍棄滿園子的嬌花。”
“既然你我已經相看兩厭，就趕緊去寫紙休書來，省的待久了讓彼此都犯惡心。”
“想要休書可以，但你放在庫房裏的嫁妝一樣都不準帶走。”
“恬不知恥的惦記女子的嫁妝，你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嗎？”
“隨你怎麽說，想走就必須把東西留下。”
又是一陣沈默。
沈圓姝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用錢財換取自由:“我可以給你，但你也知道我的嫁妝裏有數不盡的奇珍異寶，一件抵千金，用這樣的東西來換你我和離，對於你來說已經足夠了吧？”
孟辭年搖頭:“我說了，你要走，除非我休妻。你現在毫無倚仗，留下來——東西也是我的，我為什麽要讓步放你走呢？”
沈圓姝氣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他竟會這般無恥。
之前真是瞎了眼了，怎麽會喜歡上這樣的人？
“好，如你所願。”
“沈圓姝，記住今日，往後可別哭著喊著回來求我。”
“絕不後悔。”
“好，我這就去給你寫休書。”
***
孟府角門。
浮菊和李嬤嬤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送別沈圓姝。她們其實也想跟著一起走，但奈何身契都在孟母手裏，只能把攢了許久的銀子偷偷塞到沈圓姝的包袱裏，讓她離府後不至於餓著。
孟辭年唯一做的還算有點兒良心的事是給沈圓姝雇了輛馬車，出了汴京城後馬車一路向西北直奔千裏之外的木牙谷。
行了約摸十裏路，本該平整的官道突然顛簸了起來，車夫聽到“吱呀”一聲木頭斷裂的聲音，還沒來得及抱怨，馬車就猛的停了下來。
“怎麽了？”
“車壞了。”
“好好的，車怎麽會壞了？”
“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在路面上放了許多的石頭，馬兒走的急，幾相碰撞就壞了。”
“能修的好嗎？”
“不知道，我得先下去看看。”
車夫剛跳下車，路邊草叢裏突然竄出來七八個手持鋼刀黑布蒙面的壯漢。
“夫人快跑，咱們遇到山匪攔路了。”車夫一邊向後跑一邊焦急的朝車裏喊道。
沈圓姝坐在馬車中本就眼皮子直跳，聽到這話頓時心涼了半截。
還沒等她有所動作，一個黑衣人就掀開簾子沖了進來，沒等她呼救就將她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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