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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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顧卿剛審完一個說著鳥語的研究員, 就接到了警察那邊的通知，讓他過去處理那些姑娘們。
原是想等餘瑤一起過去，但他又擔心餘瑤可能正在跟人對峙, 還是決定不打擾餘瑤，自己過去看看。
“她們那邊怎麽一回事, 不能放回家去嗎？”顧卿不解，這都被救出來了，還有自己什麽事兒？
一個年輕同志有些不知該怎麽跟顧卿說, 猶猶豫豫半晌才道：“她們情況很覆雜, 這些姑娘要不是剛嫁人不久的小媳婦，要不就是還沒嫁人的黃花大閨女, 她們失蹤這麽久，再回去不管是嫁人的沒嫁人的都已經算是沒了活路，所以她們都不願意走。”
聞言顧卿的眉頭越皺越深，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如今這個世道, 對於女人的名聲來說太重要了，可是他能怎麽辦呢？
“這問題沒有辦法解決嗎？比如給她們一筆錢讓她們可以安身立命，或者是給她們開一個證明, 證明她們出來只是幫忙協助辦案, 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顧卿覺得這事兒不應該來找自己，但是他擔心她們找不到自己就去找餘瑤, 他可不想讓餘瑤煩心。
小同志聽了他的話微微頷首表達了同意，“這樣也不是不行, 但是她們想見見你們, 她們似乎很相信你們, 顧同志麻煩你幫我們去做做工作吧。”他看到那麽多的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姑娘，頭皮都快炸了。
他都已經這麽說了, 顧卿也不好拒絕，還是跟著他走了一趟。
果然才剛到休息室的門口，就聽到了裏面傳來的小聲的啜泣聲。
顧卿跟警察同志打了個招呼，就和剛才那位小同志一起進了休息室。
敲開門的一瞬間，顧卿的氣勢陡然一變，像是剛從戰場浴火奮戰回來的戰士。
倒不是他想故意嚇人，而是不想讓這些姑娘覺得自己和餘瑤救了她們就該對她們負責。
他們能把她們救下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若還要碰上那白眼狼那就太難受了。
鬥米恩升米仇的道理顧卿還是懂的，所以他得心硬一些。
他剛踏進休息室，眾人頓時都安靜下來。
她們之前看到了顧卿知道他長得十分俊俏，可那時候忙著激動已經沒有心思去欣賞男人，可這會兒顧卿就站在她們面前，表現得氣質不凡，眾人一下就看呆了。
怎麽那餘瑤那麽好的命能得到這樣的男人呢？
“我聽說你們不願意回家？”顧卿一開口，休息室裏的溫度一下就降低了，若不是中間的火爐子還劈裏啪啦閃著火星，她們都要以為火爐子滅了。
好半晌才有姑娘道：“我們這樣在外面失蹤了這麽多天的女人回到家裏肯定是會被嫌棄的，就算家裏人還願意留下我們，唾沫星子也能把我們給淹死，請這位同志給我們一條生路吧。”
顧卿微微擰了一下眉，他原是不想管的，可心中又想到了人言可畏四個字，既然這些姑娘有膽量提出自己的想法，他不妨也聽一聽。
“那你們想怎麽樣？”
一句話問得眾人啞口無言，她們若是知道該怎麽辦就不會傻傻地坐在這屋子裏哭了，她們能有什麽辦法呢？她們只是普普通通的女人啊。
“換個問法，假如現在不是我們把你們救出來的，而是你們自己從那地方逃出來的，你們要去哪兒呢？”
她們……
她們當然也想過要從那地方逃出來，當時她們想的是如果真能從那惡魔窟裏逃出來，她們隨便去哪裏都可以，但現在真的出來了，她們又想為自己尋得一條更好的路。
被顧卿這麽一問，有幾個臉皮薄的姑娘已經低下頭去了。
顧卿早猜到了她們的一些想法，有些不客氣道：“所以你們是知道你們應該回家的，你們有自己的家，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手裏。”
聽他這麽說，大家都以為這一次算是白問了，誰知道顧卿又話鋒一轉道：“不過這次我倒是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一份工作。”
工作？
聽到這個詞足夠讓這些姑娘們眼睛發光，要知道她們中大多數在沒出事前都是沒有工作的，現在突然說能給她們介紹工作，這實在是太令人驚喜了。
“我給你們介紹的是參與工作的機會，你們過去工作會有試用期，在那地方沒有人會認識你們，沒有人會知道你們曾經發生過什麽，但是前提條件是你們過得了試用期。”
“能問問是做什麽嗎？”有個姑娘立馬舉起了手，她已經不再想管其他的了，她就想知道自己能有一份什麽樣的工作。
從前她一直在憂愁自己怎麽才能嫁一個好男人，讓自己吃穿不愁。
可她更清楚，能讓自己吃穿不愁的只有自己，她要是有了一份工作，那男人還不是由著她挑？
顧卿並沒有因為她的打斷而不高興，而是耐心解釋道：“我這裏的工作機會還挺多的，但是要看你們能勝任什麽，只要你們老老實實地學習、工作，我相信你們都能留下來。”
“但是醜話說在前頭，我們的工作並非鐵飯碗，要是你們在工作中出現了什麽失誤，是很有可能被追究責任或是開除的，你們也沒有權利把自己的工作賣錢、送人。”
這是餘瑤提出來的，她說這樣的安排是大勢所趨，顧卿就幹脆拿來敲打這些姑娘了。
這說法確實讓幾個想把工作賣錢的姑娘打消了念頭。
在她們看來，不是鐵飯碗那就是臨時工唄，就算暫時是臨時工也不一定就沒有成為正式工的可能，不管怎麽想都是她們賺了。
“那你們現在還有什麽問題嗎？如果沒有什麽問題，你們就先在這裏住兩天，我們還有一些後續事情要安排，等安排好了會帶你們離開。”
眾人對視一眼，她們還能有什麽問題呢，這不都幫她們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了嗎？
可她們就是覺得不應該這麽輕易地就放顧卿走，讓她們說出個理由來，卻誰也不願意說，只能吞吞吐吐最後什麽也沒說。@無限好文，盡t在
“既然沒問題，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有什麽跟警察同志說一聲就成。”
他說完就要離開，突然人群中那紮著兩個辮子的姑娘喊住了他。
“等等，顧同志。”
休息室內眾人都看向那姑娘，表情有些怪異。
顧卿不知道她們是什麽意思，不過他也並不是很在乎。
大家以後恐怕也不會有太多接觸的機會了。
“這位同志找我還有什麽事嗎？”顧卿態度比剛才更淡了些。
那姑娘自詡自己是一眾姑娘中長相最出眾也最年輕的，當時她可是最受歡迎的，可是這顧卿居然看也不看她一眼，好歹應該多關註關註她這種年輕姑娘吧。
她堅信剛才只是因為人太多了，所以顧卿沒能註意到自己，現在自己站出來顧卿就一定能看到她的，不說對她產生感情什麽的，至少可以給她一點點的優待，讓她能有個好去處吧。
可他現在的態度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因為已經結婚了，所以避嫌嗎？
她想起昨天晚上餘瑤跟她們說的那些話，男人真的能不在意自己的女人被別人覬覦侵犯嗎？
是餘瑤讓自己問的，不怪自己。
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明知道討不到好，那個問題還是拼命地想要從她的喉嚨口說出來。
她不信自己就只是問出一個問題，顧卿就真能對她做什麽。
“那個……你……她餘同志好些了嗎？”她的話磕磕絆絆，卻確確實實地說到了顧卿在意的東西。
“你什麽意思？”顧卿有些急切道。
看吧，男人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女人被人侵犯的，那姑娘想。
“你可千萬不能因為餘同志被人傷害過就拋棄她，那樣的話，她得到的會是雙……雙重打擊。”在觸碰到顧卿想要殺人的眼神時她差一點就退縮了。
可還沒等她松一口氣，顧卿已經沖到她的面前，盯著她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姑娘嘴唇開始打顫，她有點後悔了。
顧卿是幫她們的她知道，她不該這時候激怒顧卿的，她甚至懷疑都是餘瑤搞的鬼，是餘瑤故意想破壞她在顧卿面前的形象，想讓她丟失掉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機會。
另一方面她又真的好想看到餘瑤在顧卿這裏的完美形象破裂啊！
“你不會還不知道吧，這些天我們在那裏面日日在一處，就餘瑤和那個九哥在一……”
她的話還沒說完，眾人就見顧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頓時那姑娘漲得滿臉通紅，細弱的脖子好像要在餘瑤的手中被折斷似的。
和顧卿一起進來的小同志也被嚇住了，他跑上前正要阻止，顧卿已經先他一步松了手。
“你是以什麽立場來跟我說這句話的？如果不是她，你知道你們現在會在哪裏嗎？大家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們想想，你說的這話是為了她還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們心中那可笑的陰暗想法。”
顧卿當然不會真的對她們怎麽樣，但是生氣他也是真的生氣，他不相信餘瑤會為了完成任務去做那樣的事情，可是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有人在背後隨意編排餘瑤。
“且不說她有沒有真的做那樣的事兒，就算是做了，也不該由你們說出來。”
顧卿牽起嘴角露出一抹假笑，“還有你們，剛才都知道她想說什麽吧，就憑你們，想要毀掉一個姑娘一生的幸福，怎麽會如此狠毒？落入狼堆兩天就真變成狼了？”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群小姑娘，顧卿可能已經動手了。
他就多餘來這一趟。
“顧卿。”
突然，餘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看到屋內對峙著的眾人，她笑了笑，說道：“你別生氣了，是我讓她們這麽問你的。”
“什麽意思？”顧卿的語氣雖然依舊不好，但明顯比剛才好多了。
“是大家覺得男人只喜歡所謂幹凈的女人，我就想告訴她們並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這樣。”餘瑤說著看向那個紮著兩個辮子的姑娘，“沒想到你還是這麽選了。”
還是選擇了抹黑她。
“如你所願，我回去肯定是要跟顧卿吵一架的，現在你也可以履行你的承諾了。”自己滾回家去。
那姑娘表情難看得緊，她真的沒想到顧卿會那麽激動地對自己，她以為顧卿只會去找餘瑤，只會去尋求一個真相，誰知道他就來訓斥自己了呢？
這男人莫不是腦子有點什麽問題，他就不怕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嗎？
餘瑤才懶得搭理她的心理活動，本來想帶著顧卿先走，就聽那姑娘又道：“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萬一他就是表面做做樣子，回去又刁難你呢？”
這下不僅是餘瑤兩人，就連她們一行的人都覺得她有點過分了。
之前那頗有威懾力的姑娘率先開口，“你就不要說這麽多的廢話了，怎麽就見不得別人好呢？”她們都看出來了，這兩位的關系很好啊，她突然也明白了餘瑤搞這一出的用意，就是為了讓她們認清現實，世界上不是沒有好男人，自己得擦亮眼睛。
“就是就是，整天跟個攪家精一樣，說這說那，真當自己是天仙了還是咋滴？”
大家可都還記得剛才顧卿對她們說的話，是在怪她們沒有幫餘瑤說話呢。
那姑娘被說得面紅耳赤，可她根本又不敢回去，只能認錯道：“是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餘瑤用腳拇指也能想得出來她有多不情願。
“不必，若是這世界上什麽都能用一句抱歉來解決的話，那就得亂套了。”餘瑤終於收起了自己面上的那份笑意，說道，“你回去吧，我說了不會用你就不會用你，但是今天顧卿傷你的醫藥費我們會給的，也會酌情給予補償，他也是護妻心切，你下次可別這樣了，要知道，汙蔑軍屬那可是犯罪的。”
那姑娘本來還有許多話要說，可是一聽餘瑤的話，瞬間啞了火，這時候她突然後悔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她怎麽就一時腦子抽了覺得自己能贏得過餘瑤呢？
兩人就算是會吵架會鬧不愉快肯定也是私底下偷偷進行的，怎麽還會讓她們聽見呢？
“真的不能有回旋的餘地了嗎？”姑娘看著餘瑤，就差給她跪下了。
可誰知餘瑤卻半點沒有心軟的意思，她說道：“沒有，你趕緊收拾東西走吧，我們就不相送了。”
說完餘瑤也沒再看眾人，而是挽著顧卿的胳膊往外走去。
“卿哥，你生氣了？”
顧卿真是要被餘瑤給氣笑了，她這輩子就是專門來克他的。
“你剛剛不都說了嗎，我們得吵一架，餘小瑤，你膽子見長，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顧卿猜到餘瑤是想借這個事情敲打敲打這些姑娘，也是一種教她們成長的方式。
他也不會真的生餘瑤的氣。
事情都已經做下了，也不是什麽萬惡不赦的事，生氣也只會影響兩人之間的感情而已，與其生氣，他還不如趁機多問餘瑤要點好處。
“我知道你都懂我的，別生氣了，你猜，我剛才問到了什麽？”
果然，說完這話，顧卿立馬就被轉移了話題，他根本就沒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問到了什麽？”顧卿很給面子地問道。
“我問到了這些姑娘們的上下家在哪裏。”
餘瑤雖然和九哥相識不久，但她還是對九哥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只要從他最在意的點出發，很容易就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
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那就是九哥對自己的本事很有自信，他可能以為這次落在餘瑤的手上只是一個巧合，餘瑤只要不斷地打擊他的自信心，讓他剖析自己，他很快就能中招。
在餘瑤的詢問中他交代了自己的來歷和這些年自己做的事情，餘瑤並不覺得他說的都是假話，這些話裏，至少應該有一半真話，這就要看顧卿能不能從中剖析出什麽來了。
根據九哥所說，他其實是個中日混血，不過是隔代混血，他的奶奶是日本人。
當年他是和自己的爺爺奶奶一起在鄉下長大的，後來卻因為戰爭讓他永遠失去了自己的親人。
後來他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t，想要為自己的親人報仇，慢慢的，他的精神狀態也出現了問題。
直到有一天，一個叫藤原的男人找到了他，對方能說會道，很快就抓住了他的痛點，知道他是想覆仇。
藤原有時候會自己給他講課，有時候是別的老師給他講課，說的都是他人的渺小和自己的偉大，久而久之他的腦海裏就陷入了這樣的思想怪圈，所以他也才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模樣，即便面對那些作惡多端的人行惡也無動於衷。
“你相信他說的話？”顧卿聽著沒一句像真話。
餘瑤也覺得聽著不太靠譜，就算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也應該好好地藏起來而不是將之告訴他人。
但他編這種故事也很奇怪，首先他在訴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似乎是真的痛苦，不過卻並不像即興創作。
而且他要是有提前準備其實也不奇怪。
只是餘瑤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那他說的上下線是怎麽回事？”顧卿打算先把不確定地放放，等回過頭來再說。
“他說幹他們這個的其實一開始沒有人願意做，畢竟如果有飯吃，誰願意讓自己的同胞去受苦呢？”
顧卿：“……還是覺得很不可信。”
讓惡人說出什麽善語，就像是讓狗嘴吐象牙一樣不靠譜。
“嗯，是不太可信，可是站在客觀角度來說，他這樣的說法也不是不行，可能他們在見識到這一行的暴利之後就迷失了自我。”
而且他如果真有憐憫之心，就不會放著那麽多姑娘被糟蹋而不去管，他明明有救人的能力。
這就是他身上的違和感，看起來不像是什麽惡人，但是惡事一件沒少幹。
九哥說自己在這基地並不是第一個做那些買賣的人，在他的前面還有八個人，從他的名字裏就能聽得出來。
而這八個人有的死了，有的出國談生意去了，他現在是基地的聯絡員，也算是基地除藤原先生以外的老大。
“你覺得他提供的那些地址和聯絡人是真的嗎？”顧卿有八分不信。
餘瑤抿唇，知道顧卿大概是不相信的。
“不管信不信，我們都可以去走一遭，你覺得呢？”
顧卿沒答，又問：“還有其他的嗎？”
“沒有，我之所以覺得他的話也有幾分可信，是因為我覺得他是在顧左右而言他，那些實驗之類的，他提也沒提。”
“要這麽說的話，也有點道理。”顧卿也認真思索起來，“我這邊問到一些，據說那些東西是研究基因改造的東西。”
基因改造？
這完全觸及到了餘瑤的盲區。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還真沒商量出個什麽結果來，餘瑤兩人決定加快速度審問，然後把重點放在打擊九哥說的那些地方和人上。
花了大概兩天時間，兩個人交叉著按自己的方法把一大群人全部問了個遍。
最後兩人只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們在護著那個藤原先生，還得繼續盤問。
討論良久，兩人還是沒把這些人從空間趕出去，只是把他們得到的資料信息和那些實驗數據給他們的同志，讓他們先帶回去。
對外，他們兩人只說這次任務九死一生，就是因為後面碰到了警察同志的幫忙，所以才逃過一劫，這是為什麽他們沒有去找同志們支援而是去了警察局的原因。
大家對此自然深信不疑，畢竟兩人任務完成得比他們好多了。
而那些姑娘們，早就被他們用借口打發到東北去了，那邊也有廖氏醬菜廠。
正好她們這些姑娘大多是南方人，去北方就真沒人知道她們的過去了。
她們在北方如果能老老實實地幹活，也不是沒有踏上時代列車的機會。
如果她們還是像今天這樣，那可能換個地方她們也不會過得太好。
餘瑤相信，她們當中有好的也有心思不那麽純善的，這次給她們機會算是給她們一次重生，否管她們領不領情，他們兩人算是仁至義盡。
等到事情都安排好，餘瑤兩人前往了距離邊境更近的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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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剛審完一個說著鳥語的研究員, 就接到了警察那邊的通知，讓他過去處理那些姑娘們。
原是想等餘瑤一起過去，但他又擔心餘瑤可能正在跟人對峙, 還是決定不打擾餘瑤，自己過去看看。
“她們那邊怎麽一回事, 不能放回家去嗎？”顧卿不解，這都被救出來了，還有自己什麽事兒？
一個年輕同志有些不知該怎麽跟顧卿說, 猶猶豫豫半晌才道：“她們情況很覆雜, 這些姑娘要不是剛嫁人不久的小媳婦，要不就是還沒嫁人的黃花大閨女, 她們失蹤這麽久，再回去不管是嫁人的沒嫁人的都已經算是沒了活路，所以她們都不願意走。”
聞言顧卿的眉頭越皺越深，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如今這個世道, 對於女人的名聲來說太重要了，可是他能怎麽辦呢？
“這問題沒有辦法解決嗎？比如給她們一筆錢讓她們可以安身立命，或者是給她們開一個證明, 證明她們出來只是幫忙協助辦案, 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顧卿覺得這事兒不應該來找自己，但是他擔心她們找不到自己就去找餘瑤, 他可不想讓餘瑤煩心。
小同志聽了他的話微微頷首表達了同意，“這樣也不是不行, 但是她們想見見你們, 她們似乎很相信你們, 顧同志麻煩你幫我們去做做工作吧。”他看到那麽多的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姑娘，頭皮都快炸了。
他都已經這麽說了, 顧卿也不好拒絕，還是跟著他走了一趟。
果然才剛到休息室的門口，就聽到了裏面傳來的小聲的啜泣聲。
顧卿跟警察同志打了個招呼，就和剛才那位小同志一起進了休息室。
敲開門的一瞬間，顧卿的氣勢陡然一變，像是剛從戰場浴火奮戰回來的戰士。
倒不是他想故意嚇人，而是不想讓這些姑娘覺得自己和餘瑤救了她們就該對她們負責。
他們能把她們救下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若還要碰上那白眼狼那就太難受了。
鬥米恩升米仇的道理顧卿還是懂的，所以他得心硬一些。
他剛踏進休息室，眾人頓時都安靜下來。
她們之前看到了顧卿知道他長得十分俊俏，可那時候忙著激動已經沒有心思去欣賞男人，可這會兒顧卿就站在她們面前，表現得氣質不凡，眾人一下就看呆了。
怎麽那餘瑤那麽好的命能得到這樣的男人呢？
“我聽說你們不願意回家？”顧卿一開口，休息室裏的溫度一下就降低了，若不是中間的火爐子還劈裏啪啦閃著火星，她們都要以為火爐子滅了。
好半晌才有姑娘道：“我們這樣在外面失蹤了這麽多天的女人回到家裏肯定是會被嫌棄的，就算家裏人還願意留下我們，唾沫星子也能把我們給淹死，請這位同志給我們一條生路吧。”
顧卿微微擰了一下眉，他原是不想管的，可心中又想到了人言可畏四個字，既然這些姑娘有膽量提出自己的想法，他不妨也聽一聽。
“那你們想怎麽樣？”
一句話問得眾人啞口無言，她們若是知道該怎麽辦就不會傻傻地坐在這屋子裏哭了，她們能有什麽辦法呢？她們只是普普通通的女人啊。
“換個問法，假如現在不是我們把你們救出來的，而是你們自己從那地方逃出來的，你們要去哪兒呢？”
她們……
她們當然也想過要從那地方逃出來，當時她們想的是如果真能從那惡魔窟裏逃出來，她們隨便去哪裏都可以，但現在真的出來了，她們又想為自己尋得一條更好的路。
被顧卿這麽一問，有幾個臉皮薄的姑娘已經低下頭去了。
顧卿早猜到了她們的一些想法，有些不客氣道：“所以你們是知道你們應該回家的，你們有自己的家，不應該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手裏。”
聽他這麽說，大家都以為這一次算是白問了，誰知道顧卿又話鋒一轉道：“不過這次我倒是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一份工作。”
工作？
聽到這個詞足夠讓這些姑娘們眼睛發光，要知道她們中大多數在沒出事前都是沒有工作的，現在突然說能給她們介紹工作，這實在是太令人驚喜了。
“我給你們介紹的是參與工作的機會，你們過去工作會有試用期，在那地方沒有人會認識你們，沒有人會知道你們曾經發生過什麽，但是前提條件是你們過得了試用期。”
“能問問是做什麽嗎？”有個姑娘立馬舉起了手，她已經不再想管其他的了，她就想知道自己能有一份什麽樣的工作。
從前她一直在憂愁自己怎麽才能嫁一個好男人，讓自己吃穿不愁。
可她更清楚，能讓自己吃穿不愁的只有自己，她要是有了一份工作，那男人還不是由著她挑？
顧卿並沒有因為她的打斷而不高興，而是耐心解釋道：“我這裏的工作機會還挺多的，但是要看你們能勝任什麽，只要你們老老實實地學習、工作，我相信你們都能留下來。”
“但是醜話說在前頭，我們的工作並非鐵飯碗，要是你們在工作中出現了什麽失誤，是很有可能被追究責任或是開除的，你們也沒有權利把自己的工作賣錢、送人。”
這是餘瑤提出來的，她說這樣的安排是大勢所趨，顧卿就幹脆拿來敲打這些姑娘了。
這說法確實讓幾個想把工作賣錢的姑娘打消了念頭。
在她們看來，不是鐵飯碗那就是臨時工唄，就算暫時是臨時工也不一定就沒有成為正式工的可能，不管怎麽想都是她們賺了。
“那你們現在還有什麽問題嗎？如果沒有什麽問題，你們就先在這裏住兩天，我們還有一些後續事情要安排，等安排好了會帶你們離開。”
眾人對視一眼，她們還能有什麽問題呢，這不都幫她們安排得妥妥當當的了嗎？
可她們就是覺得不應該這麽輕易地就放顧卿走，讓她們說出個理由來，卻誰也不願意說，只能吞吞吐吐最後什麽也沒說。@無限好文，盡t在
“既然沒問題，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有什麽跟警察同志說一聲就成。”
他說完就要離開，突然人群中那紮著兩個辮子的姑娘喊住了他。
“等等，顧同志。”
休息室內眾人都看向那姑娘，表情有些怪異。
顧卿不知道她們是什麽意思，不過他也並不是很在乎。
大家以後恐怕也不會有太多接觸的機會了。
“這位同志找我還有什麽事嗎？”顧卿態度比剛才更淡了些。
那姑娘自詡自己是一眾姑娘中長相最出眾也最年輕的，當時她可是最受歡迎的，可是這顧卿居然看也不看她一眼，好歹應該多關註關註她這種年輕姑娘吧。
她堅信剛才只是因為人太多了，所以顧卿沒能註意到自己，現在自己站出來顧卿就一定能看到她的，不說對她產生感情什麽的，至少可以給她一點點的優待，讓她能有個好去處吧。
可他現在的態度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因為已經結婚了，所以避嫌嗎？
她想起昨天晚上餘瑤跟她們說的那些話，男人真的能不在意自己的女人被別人覬覦侵犯嗎？
是餘瑤讓自己問的，不怪自己。
不知是出於什麽心理，明知道討不到好，那個問題還是拼命地想要從她的喉嚨口說出來。
她不信自己就只是問出一個問題，顧卿就真能對她做什麽。
“那個……你……她餘同志好些了嗎？”她的話磕磕絆絆，卻確確實實地說到了顧卿在意的東西。
“你什麽意思？”顧卿有些急切道。
看吧，男人不可能不在意自己的女人被人侵犯的，那姑娘想。
“你可千萬不能因為餘同志被人傷害過就拋棄她，那樣的話，她得到的會是雙……雙重打擊。”在觸碰到顧卿想要殺人的眼神時她差一點就退縮了。
可還沒等她松一口氣，顧卿已經沖到她的面前，盯著她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姑娘嘴唇開始打顫，她有點後悔了。
顧卿是幫她們的她知道，她不該這時候激怒顧卿的，她甚至懷疑都是餘瑤搞的鬼，是餘瑤故意想破壞她在顧卿面前的形象，想讓她丟失掉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工作機會。
另一方面她又真的好想看到餘瑤在顧卿這裏的完美形象破裂啊！
“你不會還不知道吧，這些天我們在那裏面日日在一處，就餘瑤和那個九哥在一……”
她的話還沒說完，眾人就見顧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頓時那姑娘漲得滿臉通紅，細弱的脖子好像要在餘瑤的手中被折斷似的。
和顧卿一起進來的小同志也被嚇住了，他跑上前正要阻止，顧卿已經先他一步松了手。
“你是以什麽立場來跟我說這句話的？如果不是她，你知道你們現在會在哪裏嗎？大家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們想想，你說的這話是為了她還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們心中那可笑的陰暗想法。”
顧卿當然不會真的對她們怎麽樣，但是生氣他也是真的生氣，他不相信餘瑤會為了完成任務去做那樣的事情，可是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有人在背後隨意編排餘瑤。
“且不說她有沒有真的做那樣的事兒，就算是做了，也不該由你們說出來。”
顧卿牽起嘴角露出一抹假笑，“還有你們，剛才都知道她想說什麽吧，就憑你們，想要毀掉一個姑娘一生的幸福，怎麽會如此狠毒？落入狼堆兩天就真變成狼了？”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群小姑娘，顧卿可能已經動手了。
他就多餘來這一趟。
“顧卿。”
突然，餘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看到屋內對峙著的眾人，她笑了笑，說道：“你別生氣了，是我讓她們這麽問你的。”
“什麽意思？”顧卿的語氣雖然依舊不好，但明顯比剛才好多了。
“是大家覺得男人只喜歡所謂幹凈的女人，我就想告訴她們並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這樣。”餘瑤說著看向那個紮著兩個辮子的姑娘，“沒想到你還是這麽選了。”
還是選擇了抹黑她。
“如你所願，我回去肯定是要跟顧卿吵一架的，現在你也可以履行你的承諾了。”自己滾回家去。
那姑娘表情難看得緊，她真的沒想到顧卿會那麽激動地對自己，她以為顧卿只會去找餘瑤，只會去尋求一個真相，誰知道他就來訓斥自己了呢？
這男人莫不是腦子有點什麽問題，他就不怕自己被戴了綠帽子嗎？
餘瑤才懶得搭理她的心理活動，本來想帶著顧卿先走，就聽那姑娘又道：“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萬一他就是表面做做樣子，回去又刁難你呢？”
這下不僅是餘瑤兩人，就連她們一行的人都覺得她有點過分了。
之前那頗有威懾力的姑娘率先開口，“你就不要說這麽多的廢話了，怎麽就見不得別人好呢？”她們都看出來了，這兩位的關系很好啊，她突然也明白了餘瑤搞這一出的用意，就是為了讓她們認清現實，世界上不是沒有好男人，自己得擦亮眼睛。
“就是就是，整天跟個攪家精一樣，說這說那，真當自己是天仙了還是咋滴？”
大家可都還記得剛才顧卿對她們說的話，是在怪她們沒有幫餘瑤說話呢。
那姑娘被說得面紅耳赤，可她根本又不敢回去，只能認錯道：“是我錯了，請你原諒我。”
餘瑤用腳拇指也能想得出來她有多不情願。
“不必，若是這世界上什麽都能用一句抱歉來解決的話，那就得亂套了。”餘瑤終於收起了自己面上的那份笑意，說道，“你回去吧，我說了不會用你就不會用你，但是今天顧卿傷你的醫藥費我們會給的，也會酌情給予補償，他也是護妻心切，你下次可別這樣了，要知道，汙蔑軍屬那可是犯罪的。”
那姑娘本來還有許多話要說，可是一聽餘瑤的話，瞬間啞了火，這時候她突然後悔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她怎麽就一時腦子抽了覺得自己能贏得過餘瑤呢？
兩人就算是會吵架會鬧不愉快肯定也是私底下偷偷進行的，怎麽還會讓她們聽見呢？
“真的不能有回旋的餘地了嗎？”姑娘看著餘瑤，就差給她跪下了。
可誰知餘瑤卻半點沒有心軟的意思，她說道：“沒有，你趕緊收拾東西走吧，我們就不相送了。”
說完餘瑤也沒再看眾人，而是挽著顧卿的胳膊往外走去。
“卿哥，你生氣了？”
顧卿真是要被餘瑤給氣笑了，她這輩子就是專門來克他的。
“你剛剛不都說了嗎，我們得吵一架，餘小瑤，你膽子見長，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顧卿猜到餘瑤是想借這個事情敲打敲打這些姑娘，也是一種教她們成長的方式。
他也不會真的生餘瑤的氣。
事情都已經做下了，也不是什麽萬惡不赦的事，生氣也只會影響兩人之間的感情而已，與其生氣，他還不如趁機多問餘瑤要點好處。
“我知道你都懂我的，別生氣了，你猜，我剛才問到了什麽？”
果然，說完這話，顧卿立馬就被轉移了話題，他根本就沒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問到了什麽？”顧卿很給面子地問道。
“我問到了這些姑娘們的上下家在哪裏。”
餘瑤雖然和九哥相識不久，但她還是對九哥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只要從他最在意的點出發，很容易就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
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點，那就是九哥對自己的本事很有自信，他可能以為這次落在餘瑤的手上只是一個巧合，餘瑤只要不斷地打擊他的自信心，讓他剖析自己，他很快就能中招。
在餘瑤的詢問中他交代了自己的來歷和這些年自己做的事情，餘瑤並不覺得他說的都是假話，這些話裏，至少應該有一半真話，這就要看顧卿能不能從中剖析出什麽來了。
根據九哥所說，他其實是個中日混血，不過是隔代混血，他的奶奶是日本人。
當年他是和自己的爺爺奶奶一起在鄉下長大的，後來卻因為戰爭讓他永遠失去了自己的親人。
後來他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t，想要為自己的親人報仇，慢慢的，他的精神狀態也出現了問題。
直到有一天，一個叫藤原的男人找到了他，對方能說會道，很快就抓住了他的痛點，知道他是想覆仇。
藤原有時候會自己給他講課，有時候是別的老師給他講課，說的都是他人的渺小和自己的偉大，久而久之他的腦海裏就陷入了這樣的思想怪圈，所以他也才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模樣，即便面對那些作惡多端的人行惡也無動於衷。
“你相信他說的話？”顧卿聽著沒一句像真話。
餘瑤也覺得聽著不太靠譜，就算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也應該好好地藏起來而不是將之告訴他人。
但他編這種故事也很奇怪，首先他在訴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似乎是真的痛苦，不過卻並不像即興創作。
而且他要是有提前準備其實也不奇怪。
只是餘瑤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那他說的上下線是怎麽回事？”顧卿打算先把不確定地放放，等回過頭來再說。
“他說幹他們這個的其實一開始沒有人願意做，畢竟如果有飯吃，誰願意讓自己的同胞去受苦呢？”
顧卿：“……還是覺得很不可信。”
讓惡人說出什麽善語，就像是讓狗嘴吐象牙一樣不靠譜。
“嗯，是不太可信，可是站在客觀角度來說，他這樣的說法也不是不行，可能他們在見識到這一行的暴利之後就迷失了自我。”
而且他如果真有憐憫之心，就不會放著那麽多姑娘被糟蹋而不去管，他明明有救人的能力。
這就是他身上的違和感，看起來不像是什麽惡人，但是惡事一件沒少幹。
九哥說自己在這基地並不是第一個做那些買賣的人，在他的前面還有八個人，從他的名字裏就能聽得出來。
而這八個人有的死了，有的出國談生意去了，他現在是基地的聯絡員，也算是基地除藤原先生以外的老大。
“你覺得他提供的那些地址和聯絡人是真的嗎？”顧卿有八分不信。
餘瑤抿唇，知道顧卿大概是不相信的。
“不管信不信，我們都可以去走一遭，你覺得呢？”
顧卿沒答，又問：“還有其他的嗎？”
“沒有，我之所以覺得他的話也有幾分可信，是因為我覺得他是在顧左右而言他，那些實驗之類的，他提也沒提。”
“要這麽說的話，也有點道理。”顧卿也認真思索起來，“我這邊問到一些，據說那些東西是研究基因改造的東西。”
基因改造？
這完全觸及到了餘瑤的盲區。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還真沒商量出個什麽結果來，餘瑤兩人決定加快速度審問，然後把重點放在打擊九哥說的那些地方和人上。
花了大概兩天時間，兩個人交叉著按自己的方法把一大群人全部問了個遍。
最後兩人只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們在護著那個藤原先生，還得繼續盤問。
討論良久，兩人還是沒把這些人從空間趕出去，只是把他們得到的資料信息和那些實驗數據給他們的同志，讓他們先帶回去。
對外，他們兩人只說這次任務九死一生，就是因為後面碰到了警察同志的幫忙，所以才逃過一劫，這是為什麽他們沒有去找同志們支援而是去了警察局的原因。
大家對此自然深信不疑，畢竟兩人任務完成得比他們好多了。
而那些姑娘們，早就被他們用借口打發到東北去了，那邊也有廖氏醬菜廠。
正好她們這些姑娘大多是南方人，去北方就真沒人知道她們的過去了。
她們在北方如果能老老實實地幹活，也不是沒有踏上時代列車的機會。
如果她們還是像今天這樣，那可能換個地方她們也不會過得太好。
餘瑤相信，她們當中有好的也有心思不那麽純善的，這次給她們機會算是給她們一次重生，否管她們領不領情，他們兩人算是仁至義盡。
等到事情都安排好，餘瑤兩人前往了距離邊境更近的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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