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登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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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登頂
情勢, 在這一天下午急轉直下。
午飯時刻，天氣還十分不錯。
星星小隊選了一個背風的小山坳，曬著高山陽光, 頗為悠閑地吃了午飯。
下午兩點左右, 天氣突然變了。
陽光消失, 烏雲籠罩, 狂風大作。
一個小時後, 開始下雪。
飛哥背著巨大的登山包, 仰頭看著天空, 緩緩道：“看來, 今年的登山季提前結束了啊。”
周圍幾個人聽到耳朵裏，心神俱震。
登山季提前結束？
那我們還能登頂嗎？
飛哥看到元寶石的表情, 哈哈大笑。
他走過去拍對方肩膀, 安慰道：“登山季只是適合登山的時間, 結束也無所謂，不過是辛苦一點, 不是說就登不成了。”
“就拿吐古村來說吧，登山季已結束，明面上就封山了, 不準人再進來。但其實呢, 偷偷進山的人從來都不少。”
元寶石哭喪著臉：“你是大佬, 對你來說阿娜山是小菜一碟, 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啊！”
飛哥斜著眼，瞟著前方的游天地：“別擔心, 你們的游師兄很厲害的, 他一定會帶你們去山頂的。”
游天地回頭看了一眼，什麽也沒說, 繼續前行。
飛哥：“嘖！”
*
原定計劃裏，到達前進營的時間是下午六點。
結果，一行人精疲力竭到達營地的時候，已經是夜間十一點。
星星小隊第一次在高山雪地中走夜路，疲勞疊加恐懼，每個人都是瀕臨崩潰。
文意一鉆進帳篷就趴著不動了。
元珍珠從包裏找出LED燈，掛在帳篷中央。
文心幫妹妹把帽子手套靴子都摘下來。
她查看一番，心疼道：“哎呀，是不是凍傷了？”
元珍珠過來一看，文意的兩只手都變成深深的青紫色了。
她啊了一聲，趕緊問文意：“你的手痛不痛？”
文意動了動手指，甕聲道：“有點麻麻的。”
元珍珠：“那應該還好。”
“總之，先吃點熱熱的東西吧。”
她打開登山包，麻利掏出簡易爐頭和燃料，點起火，拆了一大包速食土豆泥倒進鍋裏。
香味很快蔓延開來。
三個人捧著小碗，狼吞虎咽將土豆泥消滅幹凈。
文意捧著空碗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她手上的青紫色已經明顯退去了一些。
三個人圍坐著，又開始默默啃牛肉幹。
按照計劃，明天早晨四點出發沖頂。
還剩下不到五小時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要盡量吃，盡量睡，補充營養，恢覆體力。
*
高海拔的夜晚總是難熬。
接近七千米的簡陋營地更加。
根據前人的經驗，阿娜山沖頂前夜，通宵無眠屬於正常，能睡兩個小時算是超優體質。
三個女孩子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各自鉆進睡袋，閉上眼，根本不指望什麽美好睡眠，只是慢慢熬時間。
元珍珠感覺自己一直在睡袋裏哆嗦。
翻來覆去，兩只手互相搓，兩條腿互相搓，兩只手搓胳膊和胸口……都沒用。不管怎麽努力，身體一直冰冰涼。
她一直對自己的體質強健十分自豪，滿以為自己會是能在沖頂前夜好好睡一覺的人瑞，但結果……
熬吧，繼續熬，熬到四點就好了。
熬到四點，出發，沖頂，結束這長久的煎熬。
不知是幾點，手腳終於有了一點溫度，腦子裏也上來一些模模糊糊的睡意，這時候，文心低聲驚叫起來：“小意好像很不舒服。”
元珍珠立刻蹦起來。
文心拉著她的手去摸文意頸側，律動很明顯不正常，過t於劇烈又迅疾。
文心摸著妹妹頸動脈，眼睛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秒表：“靜臥心律超過90了，這不行啊。”
元珍珠毫不猶豫：“我去叫游師兄來。”
游天地只穿著一件絨衣便匆匆趕來。
“只有頭痛嗎？呼吸呢？呼吸困難嗎？”
文意躺著，艱難搖頭：“呼吸沒事。只有頭痛。”
她嗓音嘶啞：“已經吃過布洛芬了，好像沒用。”
游天地：“是急性高原病。除了止痛藥也沒有別的藥可吃，只能慢慢等藥效起來。你不要急，好好休息，會起效的。”
他從隨身的醫藥包裏掏出一盒地塞米松片，“吃一片這個，預防腦水腫。”
文意吃了藥，閉上眼，慢慢呼吸。
她眉頭緊鎖，顯然仍處在痛苦之中。
元珍珠偷偷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游天地坐在三個女生對面，說出了他的判斷：“她不能參加這次的沖頂了。”
文心平靜地接受了現狀。
她點點頭，“我也不參加了。我留下來照顧她。”
游天地看向元珍珠：“你睡著了嗎？”
元珍珠：“睡著了一小會兒。”
游天地點頭：“能睡一小會兒已經不錯了。”
“你收拾一下，我去叫其他人起來。我們提前出發。”
說罷，他起身離去。
元珍珠心臟狂跳。
那麽漫長的準備，那麽辛勞的訓練，全是為了這一刻。
這一刻，終於來臨了，終於發生了。
她懷著猛烈的心跳，開始收拾包裹。
營地裏，除了星星小隊和飛哥，還有一支上班族隊伍。
這邊帳篷一開始亮燈響動，很快，整個營地都動起來了。
元珍珠準備妥當，鉆出帳篷。
風很大，天很黑，帳篷透出微光，並不足以照亮四周。
元珍珠打開頭燈。發現空中飄著冰晶。
她往游師兄的帳篷看去。
游師兄和那支上班族隊伍的領隊站在一起，頭碰頭，說著什麽。
冰晶不時打在臉上，生疼生疼。
元珍珠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身後傳來踩雪的嘎吱聲。
轉頭一看，是元寶石。
小男生一臉不安：“侯榮好像不太舒服，說是頭痛。”
他沒說完。
但是元珍珠讀懂了言下之意：侯榮也不能登頂了。
元珍珠緊緊拉住弟弟的手。
游天地和那邊的領隊握了一下手，分開，朝這邊走來。
“他們隊伍放棄登頂了，等一會兒天亮，他們就會開始下撤。”
元珍珠：“隊伍？整支隊伍？隊伍裏所有人？都放棄？為什麽？”
游天地伸手，接住空中的冰晶。
“天氣狀況太差了。”
“沖頂路上有一道超過60度的絕望坡，這個天氣去攀，成功系數太低。”
他頓了頓，繼續道：“登山本質上是一種概率事件，並不是努力就能達成。畢竟，你沒法控制天氣。
元珍珠心跳幾乎停止。
什麽意思？
不會吧？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然後，她聽見游師兄說：“我想，我們最好也放棄。”
元珍珠眼前一黑，腦子空白了一秒。
放棄？
放棄？？？
我準備了這麽久，辛苦了這麽久，可不是為了最後關頭放棄的！
她望著游師兄，滿心的不敢置信。
你忘了嗎？娘娘山我就沒能登頂。
你要讓我再失敗一次嗎？
我不能接受！
……不能！
“不是吧，你們要放棄？”
身後傳來一道嘲諷聲音。
落在元珍珠耳裏，如聽仙樂耳暫明。
她激動轉身，果然是飛哥。
飛哥背著巨大的登山包，踱到游天地身邊，咧開嘴，露出十六顆大白牙。
“天氣是差了點，也沒到放棄的地步吧。辛苦了九十九步，就差最後一步了，哪有放棄的道理？”
元珍珠忍不住拼命點頭。
游天地微微皺眉：“登山最重要的，不是登頂，是安全回家。”
飛哥：“嗯，同意。但是阿娜山最有名的就是安全。你不知道嗎？阿娜山的外號叫做蠻力山，有蠻力就能登頂。”
游天地看著元珍珠：“安全嗎？這一路上，已經出過兩次事故了。”
飛哥一臉無所謂：“最後不都沒事嗎？哪能叫事故，最多算是插曲罷了。”
元珍珠心想：就是就是！
游天地：“阿娜山也是死過人的。”
飛哥哈哈大笑：“阿娜山開山十多年了，一共死過三個人！你家小區門口沒出過交通事故嗎？那你是不是從此不要出門了啊？”
游天地已經開始不耐：“你想登頂的話，請便。對於我的隊伍，我自有我的判斷。”
飛哥：“你什麽判斷啊，你不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他摸摸下巴：“有個很時髦的詞，什麽來著，哦，對，PTSD！”
游天地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恐怖。
飛哥毫不在乎繼續：“你一個人放棄登頂就算了。你看看你的隊員，他們像是願意放棄的樣子嗎？”
“十年前你不顧一切要登頂，別人說什麽都沒用，十年後你又隨便要放棄，也是完全不考慮別人——”
話沒說完，游天地已經撲過去，狠狠一拳揍在飛哥臉上！
元珍珠驚叫出聲。
飛哥從地上爬起來，吐出一口血沫。
“我懶得和你這種小孩子計較。”
說完，他轉身就走。
“飛哥！等一下！”元珍珠大叫出聲。
飛哥停住，回頭看過來，目光滿是趣味。
元珍珠揪緊了登山包的背帶。
她準備好了。
從頭到腳都準備好了。
她辛苦那麽久，就為了今天。
她用力看著游師兄：“我想要登頂。”
游天地情緒還在起伏中，聽到這話，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行。”
元珍珠：“那我跟飛哥去。”
飛哥吹了聲口哨。
游天地：“不行！我不準！我是你的領隊，我對你有責任，你必須聽我的！”
飛哥：“沒有責任哦。我們每個人都在吐古村簽了生死自願協議，就算真的死了，也是怪不到別人的哦。”
游天地大怒：“你閉嘴！”
飛哥根本不理他，繼續朝著元珍珠笑：“小妹妹，想清楚了嗎？跟著我走，有可能會死的哦。”
元珍珠只覺得一股酸澀從胃裏沖出來，堵在嗓子眼，讓人無法呼吸。
眼淚毫無預兆掉出來。
她無比艱澀道：“游師兄，我想要登頂。”
這種心情，為什麽，你竟然好像一點也不理解？
游天地兩步沖上來，抓住元珍珠的胳膊：“不準去！”
元珍珠用力掙紮，卻發現根本甩不開對方的桎梏。
她尖叫：“你幹什麽？想對我使用暴力嗎？”
游天地瞬間松開了一點：“不是的，我——”
話沒說完，元珍珠已經趁機甩開他，朝著飛哥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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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消失, 烏雲籠罩, 狂風大作。
一個小時後, 開始下雪。
飛哥背著巨大的登山包, 仰頭看著天空, 緩緩道：“看來, 今年的登山季提前結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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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山季提前結束？
那我們還能登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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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去拍對方肩膀, 安慰道：“登山季只是適合登山的時間, 結束也無所謂，不過是辛苦一點, 不是說就登不成了。”
“就拿吐古村來說吧，登山季已結束，明面上就封山了, 不準人再進來。但其實呢, 偷偷進山的人從來都不少。”
元寶石哭喪著臉：“你是大佬, 對你來說阿娜山是小菜一碟, 對我們來說可不是啊！”
飛哥斜著眼，瞟著前方的游天地：“別擔心, 你們的游師兄很厲害的, 他一定會帶你們去山頂的。”
游天地回頭看了一眼，什麽也沒說, 繼續前行。
飛哥：“嘖！”
*
原定計劃裏，到達前進營的時間是下午六點。
結果，一行人精疲力竭到達營地的時候，已經是夜間十一點。
星星小隊第一次在高山雪地中走夜路，疲勞疊加恐懼，每個人都是瀕臨崩潰。
文意一鉆進帳篷就趴著不動了。
元珍珠從包裏找出LED燈，掛在帳篷中央。
文心幫妹妹把帽子手套靴子都摘下來。
她查看一番，心疼道：“哎呀，是不是凍傷了？”
元珍珠過來一看，文意的兩只手都變成深深的青紫色了。
她啊了一聲，趕緊問文意：“你的手痛不痛？”
文意動了動手指，甕聲道：“有點麻麻的。”
元珍珠：“那應該還好。”
“總之，先吃點熱熱的東西吧。”
她打開登山包，麻利掏出簡易爐頭和燃料，點起火，拆了一大包速食土豆泥倒進鍋裏。
香味很快蔓延開來。
三個人捧著小碗，狼吞虎咽將土豆泥消滅幹凈。
文意捧著空碗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她手上的青紫色已經明顯退去了一些。
三個人圍坐著，又開始默默啃牛肉幹。
按照計劃，明天早晨四點出發沖頂。
還剩下不到五小時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裏，要盡量吃，盡量睡，補充營養，恢覆體力。
*
高海拔的夜晚總是難熬。
接近七千米的簡陋營地更加。
根據前人的經驗，阿娜山沖頂前夜，通宵無眠屬於正常，能睡兩個小時算是超優體質。
三個女孩子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各自鉆進睡袋，閉上眼，根本不指望什麽美好睡眠，只是慢慢熬時間。
元珍珠感覺自己一直在睡袋裏哆嗦。
翻來覆去，兩只手互相搓，兩條腿互相搓，兩只手搓胳膊和胸口……都沒用。不管怎麽努力，身體一直冰冰涼。
她一直對自己的體質強健十分自豪，滿以為自己會是能在沖頂前夜好好睡一覺的人瑞，但結果……
熬吧，繼續熬，熬到四點就好了。
熬到四點，出發，沖頂，結束這長久的煎熬。
不知是幾點，手腳終於有了一點溫度，腦子裏也上來一些模模糊糊的睡意，這時候，文心低聲驚叫起來：“小意好像很不舒服。”
元珍珠立刻蹦起來。
文心拉著她的手去摸文意頸側，律動很明顯不正常，過t於劇烈又迅疾。
文心摸著妹妹頸動脈，眼睛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秒表：“靜臥心律超過90了，這不行啊。”
元珍珠毫不猶豫：“我去叫游師兄來。”
游天地只穿著一件絨衣便匆匆趕來。
“只有頭痛嗎？呼吸呢？呼吸困難嗎？”
文意躺著，艱難搖頭：“呼吸沒事。只有頭痛。”
她嗓音嘶啞：“已經吃過布洛芬了，好像沒用。”
游天地：“是急性高原病。除了止痛藥也沒有別的藥可吃，只能慢慢等藥效起來。你不要急，好好休息，會起效的。”
他從隨身的醫藥包裏掏出一盒地塞米松片，“吃一片這個，預防腦水腫。”
文意吃了藥，閉上眼，慢慢呼吸。
她眉頭緊鎖，顯然仍處在痛苦之中。
元珍珠偷偷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游天地坐在三個女生對面，說出了他的判斷：“她不能參加這次的沖頂了。”
文心平靜地接受了現狀。
她點點頭，“我也不參加了。我留下來照顧她。”
游天地看向元珍珠：“你睡著了嗎？”
元珍珠：“睡著了一小會兒。”
游天地點頭：“能睡一小會兒已經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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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珍珠心臟狂跳。
那麽漫長的準備，那麽辛勞的訓練，全是為了這一刻。
這一刻，終於來臨了，終於發生了。
她懷著猛烈的心跳，開始收拾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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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珍珠準備妥當，鉆出帳篷。
風很大，天很黑，帳篷透出微光，並不足以照亮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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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游師兄的帳篷看去。
游師兄和那支上班族隊伍的領隊站在一起，頭碰頭，說著什麽。
冰晶不時打在臉上，生疼生疼。
元珍珠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身後傳來踩雪的嘎吱聲。
轉頭一看，是元寶石。
小男生一臉不安：“侯榮好像不太舒服，說是頭痛。”
他沒說完。
但是元珍珠讀懂了言下之意：侯榮也不能登頂了。
元珍珠緊緊拉住弟弟的手。
游天地和那邊的領隊握了一下手，分開，朝這邊走來。
“他們隊伍放棄登頂了，等一會兒天亮，他們就會開始下撤。”
元珍珠：“隊伍？整支隊伍？隊伍裏所有人？都放棄？為什麽？”
游天地伸手，接住空中的冰晶。
“天氣狀況太差了。”
“沖頂路上有一道超過60度的絕望坡，這個天氣去攀，成功系數太低。”
他頓了頓，繼續道：“登山本質上是一種概率事件，並不是努力就能達成。畢竟，你沒法控制天氣。
元珍珠心跳幾乎停止。
什麽意思？
不會吧？
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然後，她聽見游師兄說：“我想，我們最好也放棄。”
元珍珠眼前一黑，腦子空白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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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
我準備了這麽久，辛苦了這麽久，可不是為了最後關頭放棄的！
她望著游師兄，滿心的不敢置信。
你忘了嗎？娘娘山我就沒能登頂。
你要讓我再失敗一次嗎？
我不能接受！
……不能！
“不是吧，你們要放棄？”
身後傳來一道嘲諷聲音。
落在元珍珠耳裏，如聽仙樂耳暫明。
她激動轉身，果然是飛哥。
飛哥背著巨大的登山包，踱到游天地身邊，咧開嘴，露出十六顆大白牙。
“天氣是差了點，也沒到放棄的地步吧。辛苦了九十九步，就差最後一步了，哪有放棄的道理？”
元珍珠忍不住拼命點頭。
游天地微微皺眉：“登山最重要的，不是登頂，是安全回家。”
飛哥：“嗯，同意。但是阿娜山最有名的就是安全。你不知道嗎？阿娜山的外號叫做蠻力山，有蠻力就能登頂。”
游天地看著元珍珠：“安全嗎？這一路上，已經出過兩次事故了。”
飛哥一臉無所謂：“最後不都沒事嗎？哪能叫事故，最多算是插曲罷了。”
元珍珠心想：就是就是！
游天地：“阿娜山也是死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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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天地已經開始不耐：“你想登頂的話，請便。對於我的隊伍，我自有我的判斷。”
飛哥：“你什麽判斷啊，你不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他摸摸下巴：“有個很時髦的詞，什麽來著，哦，對，PTSD！”
游天地的表情，一下子變得非常恐怖。
飛哥毫不在乎繼續：“你一個人放棄登頂就算了。你看看你的隊員，他們像是願意放棄的樣子嗎？”
“十年前你不顧一切要登頂，別人說什麽都沒用，十年後你又隨便要放棄，也是完全不考慮別人——”
話沒說完，游天地已經撲過去，狠狠一拳揍在飛哥臉上！
元珍珠驚叫出聲。
飛哥從地上爬起來，吐出一口血沫。
“我懶得和你這種小孩子計較。”
說完，他轉身就走。
“飛哥！等一下！”元珍珠大叫出聲。
飛哥停住，回頭看過來，目光滿是趣味。
元珍珠揪緊了登山包的背帶。
她準備好了。
從頭到腳都準備好了。
她辛苦那麽久，就為了今天。
她用力看著游師兄：“我想要登頂。”
游天地情緒還在起伏中，聽到這話，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行。”
元珍珠：“那我跟飛哥去。”
飛哥吹了聲口哨。
游天地：“不行！我不準！我是你的領隊，我對你有責任，你必須聽我的！”
飛哥：“沒有責任哦。我們每個人都在吐古村簽了生死自願協議，就算真的死了，也是怪不到別人的哦。”
游天地大怒：“你閉嘴！”
飛哥根本不理他，繼續朝著元珍珠笑：“小妹妹，想清楚了嗎？跟著我走，有可能會死的哦。”
元珍珠只覺得一股酸澀從胃裏沖出來，堵在嗓子眼，讓人無法呼吸。
眼淚毫無預兆掉出來。
她無比艱澀道：“游師兄，我想要登頂。”
這種心情，為什麽，你竟然好像一點也不理解？
游天地兩步沖上來，抓住元珍珠的胳膊：“不準去！”
元珍珠用力掙紮，卻發現根本甩不開對方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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