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尾龍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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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尾龍睛
對於這個幾番拒絕最終還是沒能擺脫的孩子, 蘇曉星的心情是十分覆雜的。
一方面，她對這個念兒用生命換來的孩子只有十分簡單而樸素的期望：“惟願吾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但另一方面, 已經決定了不惜一切對抗歷史的她，又對這個孩子的未來充滿了另類的“野心”。
且不管蘇曉星是如何糾結於許多年後的事情吧，這位定居西側院的小阿哥，如今還是吃得好、睡得香, 讓負責照顧他的那些人個個歡欣鼓舞——
“咱們小阿哥可真是懂事呢！”抱著孩子的凝綠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讓旁邊看著的蘇曉星有些無語：
短短兩天，西側院上下對這孩子最冷漠的，居然就成了她這個掛名的“孩子他娘”。
其實蘇曉星也不是要刻意冷待這個孩子, 只是……在她穿越前後所有人生經歷的總和裏，和這麽小的孩子相處的機會實在不多。
就像現在，凝綠笑呵呵地把懷中的繈褓遞給蘇曉星：“格格也抱一抱他吧。”
剛滿月的小孩子看起來太脆弱了，讓蘇曉星有點無從下手的害怕：“……要不還是算了吧, 我怕我抱著, 他會不舒服。”
凝綠卻興致勃勃地對她說道：“沒關系的, 格格這麽聰明的人, 多試幾次肯定就會了！來, 您跟著我學, 像這樣……”
好一陣折騰之後，蘇曉星終於能像模像樣地把孩子抱在懷裏了；而這半天下來, 原本睡得人事不知的孩子也被她們鬧醒了, 正睜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著蘇曉星。
他就這樣和蘇曉星大眼瞪小眼。
蘇曉星的眼神很覆雜，而這孩子自顧自地看了她一會兒, 咧開嘴吐了個泡泡。
等到大家都說小阿哥長得結實，和他足期生下來的哥哥姐姐幼時比起來一點也不遜色的時候, 這孩子已經能滿床亂爬了。
或許他挺有冒險精神的——在床的中心坐起身子就開始爬，一次又一次，鍥而不舍地探索“世界的邊緣”；然後在每一次快要爬到床邊時，被蘇曉星眼疾手快地一把拉回床中間。
“這麽能折騰……”再一次把孩子挪回原地的蘇曉星看著他，伸出兩根手指，任他用胖乎乎的小拳頭攥住然後“使勁”揮舞：“我和你商量個事唄。”
小家夥坐在床上一邊甩著胳膊，一邊茫然地看著她。
大航海時代要從娃娃抓起——“咱們以後不在京城裏待，咱們下東洋西洋南洋北……啊北洋就算了，怎麽樣？”
也不知道小家夥聽沒聽懂，反正他眨了眨眼睛，蘇曉星就當他默認了。
要把孩子帶下去餵奶的凝綠一進屋就看到這一幕，但這麽些天下來，她也只能放棄糾正自家格格這奇妙的教育理念了。
不過孩子被抱走之後，凝綠倒不像往常一樣跟著小阿哥就離開，而是難得地留在了自己的正經主子身邊：“有件事要告訴您來著。”
蘇曉星也下意識地就以為，她又要說和這孩子有關的事：“養孩子的事我不太懂的，你看著辦就行……”
她的話卻被凝綠打斷了：“不是咱們阿哥，是……和弘昌阿哥有關的。”
凝綠這麽一說，蘇曉星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不是說他生了場病，不出門嗎？”
“您知道的，也不是真的病了。”
凝綠現在對弘昌的客氣幾乎完全是看在雲福晉的份上：“就是今年夏天不像往年那麽熱，阿哥們之間總約著去跑馬射箭……有人私下裏來問了弘昌阿哥幾次，聽東院的人說，是阿哥自己說了生病不去的。”
蘇曉星當然能猜到這個“有人”是誰，但她只是無所謂地搖了搖頭：“有個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我話已經說到那份上了，他想怎麽辦都隨他去吧。”
她說得雲淡風輕，卻沒有料到自己的那一番話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造成了怎樣天崩地裂的影響。
弘昌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而噩夢裏的內容，幾乎就是那個女人那天說的所有事情——
從莫名慘死的“陌生人”到陰暗瘆人的房間，甚至是自己在街頭行乞或者跪著求人……這些事他一件都沒有經歷過，可它們在夢裏卻是那樣的栩栩如生，讓他每一次醒來時都心驚膽戰。
在這樣強烈的精神刺激下，肆無忌憚地活了十年的弘昌終於開始思考身邊的這些人、這些事，還有自己的處境和未來的前途——想著想著，某些事就逐漸變得不言自明起來。
思考使人變得謹慎，而利用一個謹慎的人，可要比利用一個“單純”的人困難的多。
今年的夏天不像往年那樣酷熱，所以在管理官中冰窖的那些人看來，不少地方的用冰可以能省則省了——
而這被省了用冰的一處，就是如今很少有人再關心的鹹安宮。
鹹安宮的一角立著一口大缸，缸內養著的幾條鳳尾龍睛，正無所事事地游來游去；而缸前站著觀魚的，是兩名男子：頭發已經白了一半的中年人，自然是被圈禁在此的廢太子胤礽；而他身邊那個瘦高個的青年，眉宇間還依稀留著幾分唯我獨尊的傲氣——不是弘皙這位康師傅心尖上的大孫子，還能是誰？
不過此刻，弘皙正躬身垂首站在父親身後，一言不發。
“你如今是有些糊塗了。”
胤礽看似把所有的註意力都集中在了水缸裏的那幾條魚上，但這句話一說出來，弘皙的背後就出了一層冷汗：
“阿瑪，不是您想的那樣，您聽我說……”
胤礽擺了擺手：“先不說這個，你過去把魚食拿過來。”
在弘皙恭恭敬敬地把那一小盒魚食捧過來之後，胤礽卻並不急著餵魚，而是又說起了別的事：“你是不是以為，冰窖那邊是拜高踩低，才這麽久都不把冰送過來？”
弘皙皺了皺眉：“……難道這其中還有隱情？”
“內務府那邊是一攤子亂賬，等他們送冰到這裏，還不如折了現銀幹凈利落。”
胤礽捏起一粒魚食，卻並沒有投下去：“自然這些銀子，都是留給你們日後安身立命用的。”
弘皙的眼中一瞬間閃過極覆雜的情緒，但在下一刻，他還是看上去十分驚訝地痛呼出聲：“阿瑪！……您，您又何必如此？”
“你們用這些銀子順順當當t地把日子過下去，倒是我的造化了。”
胤礽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你整日邀那些宗親子弟去外城游蕩，難道就不花錢——你為的是什麽？”
被父親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盯著，弘皙只覺得如芒在背，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只是去跑馬習武而已。”
“哼。”
胤礽明擺著是一點都不信他的這種說辭：“你都在這個年紀，我如今又是這般模樣，自然說不得你……”
他將手中的那粒魚食靠近水面，正自在地游著的金魚則很快就註意到了這粒食物；隨後，這些金魚便一改之前慵懶閑適的姿態，大張著嘴向魚食那裏擁擠過來。
在金魚們爭先恐後地從水中探出頭搶奪魚食時，胤礽的聲音也在水面上響起：
“我只勸你一句，要是想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魚食落入水中。
“就離那個位子越遠越好。”
在這樣一個漫長而安靜的夏日裏，整個京城都顯露出幾分懶散的模樣；至於為數不多不會這麽想的人，大概就是雍親王府裏的下人了——今年的暑天不是很熱，但王爺卻不知哪裏來的好興致，要帶著全家老小出去“避暑”。
“正好弘晝的身子也才好利索，就讓他們兄弟去園子裏好生休養幾天……”
下人們忙著整理搬運東西忙得腳不沾地，但四福晉和年思蘊這裏當然是不用操多少心的：
“妹妹也帶著和絮過去，就當是散散心了。”
幾個月前的那件事也曾讓年思蘊痛斷肝腸，只是如今畢竟不是一家，她這裏要是成天都悲悲切切的，讓旁人看見免不了一番閑話——弘晝阿哥大難不死可是天大的喜事。
因此，對於四福晉這潛移默化的關心，年思蘊怎麽都不好拒絕：“福晉都這樣說了，妾身哪還有什麽可推辭的。”
相比於規矩嚴整的王府，“園子”在眾人心中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向來規行矩步的年思蘊，也在到了園子之後終於找了個機會，往蘇曉星這裏送了一封信。
只是，年思蘊還可以在“園子”裏小小的放飛自我一下，收到信的蘇曉星看著這個地址，卻是沈默了許久都沒說出話來。
康熙末年賜給老四胤禛的園子，也沒有第二座了——
圓明園啊。
在這封信送到蘇曉星手裏之前，她正和凝綠商量著，要不要給孩子起個乳名：這樣他要是再沈迷於啃自己的腳丫子的時候，她們阻攔起來也方便。
“格格？”凝綠眼看著之前還算是有說有笑的蘇曉星，在看到信後又有了幾分前些天的樣子，連小阿哥扯著她的衣袖她也渾然不覺——
“格格？”
她的聲音提高了一些，這才讓蘇曉星回過神來：“……我想到給他起個什麽名字了。”
這個名字的確樸實又不粗俗，很符合“賤名易活”的原則，但是……
“大錘？”
凝綠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而她家格格看著她疑惑的目光也只是一笑，沒有做太多的解釋。
因為這解釋只有蘇曉星一個人明白——
那把錘子，將會砸斷一切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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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幾番拒絕最終還是沒能擺脫的孩子, 蘇曉星的心情是十分覆雜的。
一方面，她對這個念兒用生命換來的孩子只有十分簡單而樸素的期望：“惟願吾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但另一方面, 已經決定了不惜一切對抗歷史的她，又對這個孩子的未來充滿了另類的“野心”。
且不管蘇曉星是如何糾結於許多年後的事情吧，這位定居西側院的小阿哥，如今還是吃得好、睡得香, 讓負責照顧他的那些人個個歡欣鼓舞——
“咱們小阿哥可真是懂事呢！”抱著孩子的凝綠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讓旁邊看著的蘇曉星有些無語：
短短兩天，西側院上下對這孩子最冷漠的，居然就成了她這個掛名的“孩子他娘”。
其實蘇曉星也不是要刻意冷待這個孩子, 只是……在她穿越前後所有人生經歷的總和裏，和這麽小的孩子相處的機會實在不多。
就像現在，凝綠笑呵呵地把懷中的繈褓遞給蘇曉星：“格格也抱一抱他吧。”
剛滿月的小孩子看起來太脆弱了，讓蘇曉星有點無從下手的害怕：“……要不還是算了吧, 我怕我抱著, 他會不舒服。”
凝綠卻興致勃勃地對她說道：“沒關系的, 格格這麽聰明的人, 多試幾次肯定就會了！來, 您跟著我學, 像這樣……”
好一陣折騰之後，蘇曉星終於能像模像樣地把孩子抱在懷裏了；而這半天下來, 原本睡得人事不知的孩子也被她們鬧醒了, 正睜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著蘇曉星。
他就這樣和蘇曉星大眼瞪小眼。
蘇曉星的眼神很覆雜，而這孩子自顧自地看了她一會兒, 咧開嘴吐了個泡泡。
等到大家都說小阿哥長得結實，和他足期生下來的哥哥姐姐幼時比起來一點也不遜色的時候, 這孩子已經能滿床亂爬了。
或許他挺有冒險精神的——在床的中心坐起身子就開始爬，一次又一次，鍥而不舍地探索“世界的邊緣”；然後在每一次快要爬到床邊時，被蘇曉星眼疾手快地一把拉回床中間。
“這麽能折騰……”再一次把孩子挪回原地的蘇曉星看著他，伸出兩根手指，任他用胖乎乎的小拳頭攥住然後“使勁”揮舞：“我和你商量個事唄。”
小家夥坐在床上一邊甩著胳膊，一邊茫然地看著她。
大航海時代要從娃娃抓起——“咱們以後不在京城裏待，咱們下東洋西洋南洋北……啊北洋就算了，怎麽樣？”
也不知道小家夥聽沒聽懂，反正他眨了眨眼睛，蘇曉星就當他默認了。
要把孩子帶下去餵奶的凝綠一進屋就看到這一幕，但這麽些天下來，她也只能放棄糾正自家格格這奇妙的教育理念了。
不過孩子被抱走之後，凝綠倒不像往常一樣跟著小阿哥就離開，而是難得地留在了自己的正經主子身邊：“有件事要告訴您來著。”
蘇曉星也下意識地就以為，她又要說和這孩子有關的事：“養孩子的事我不太懂的，你看著辦就行……”
她的話卻被凝綠打斷了：“不是咱們阿哥，是……和弘昌阿哥有關的。”
凝綠這麽一說，蘇曉星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不是說他生了場病，不出門嗎？”
“您知道的，也不是真的病了。”
凝綠現在對弘昌的客氣幾乎完全是看在雲福晉的份上：“就是今年夏天不像往年那麽熱，阿哥們之間總約著去跑馬射箭……有人私下裏來問了弘昌阿哥幾次，聽東院的人說，是阿哥自己說了生病不去的。”
蘇曉星當然能猜到這個“有人”是誰，但她只是無所謂地搖了搖頭：“有個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我話已經說到那份上了，他想怎麽辦都隨他去吧。”
她說得雲淡風輕，卻沒有料到自己的那一番話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造成了怎樣天崩地裂的影響。
弘昌連著做了好幾天的噩夢，而噩夢裏的內容，幾乎就是那個女人那天說的所有事情——
從莫名慘死的“陌生人”到陰暗瘆人的房間，甚至是自己在街頭行乞或者跪著求人……這些事他一件都沒有經歷過，可它們在夢裏卻是那樣的栩栩如生，讓他每一次醒來時都心驚膽戰。
在這樣強烈的精神刺激下，肆無忌憚地活了十年的弘昌終於開始思考身邊的這些人、這些事，還有自己的處境和未來的前途——想著想著，某些事就逐漸變得不言自明起來。
思考使人變得謹慎，而利用一個謹慎的人，可要比利用一個“單純”的人困難的多。
今年的夏天不像往年那樣酷熱，所以在管理官中冰窖的那些人看來，不少地方的用冰可以能省則省了——
而這被省了用冰的一處，就是如今很少有人再關心的鹹安宮。
鹹安宮的一角立著一口大缸，缸內養著的幾條鳳尾龍睛，正無所事事地游來游去；而缸前站著觀魚的，是兩名男子：頭發已經白了一半的中年人，自然是被圈禁在此的廢太子胤礽；而他身邊那個瘦高個的青年，眉宇間還依稀留著幾分唯我獨尊的傲氣——不是弘皙這位康師傅心尖上的大孫子，還能是誰？
不過此刻，弘皙正躬身垂首站在父親身後，一言不發。
“你如今是有些糊塗了。”
胤礽看似把所有的註意力都集中在了水缸裏的那幾條魚上，但這句話一說出來，弘皙的背後就出了一層冷汗：
“阿瑪，不是您想的那樣，您聽我說……”
胤礽擺了擺手：“先不說這個，你過去把魚食拿過來。”
在弘皙恭恭敬敬地把那一小盒魚食捧過來之後，胤礽卻並不急著餵魚，而是又說起了別的事：“你是不是以為，冰窖那邊是拜高踩低，才這麽久都不把冰送過來？”
弘皙皺了皺眉：“……難道這其中還有隱情？”
“內務府那邊是一攤子亂賬，等他們送冰到這裏，還不如折了現銀幹凈利落。”
胤礽捏起一粒魚食，卻並沒有投下去：“自然這些銀子，都是留給你們日後安身立命用的。”
弘皙的眼中一瞬間閃過極覆雜的情緒，但在下一刻，他還是看上去十分驚訝地痛呼出聲：“阿瑪！……您，您又何必如此？”
“你們用這些銀子順順當當t地把日子過下去，倒是我的造化了。”
胤礽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你整日邀那些宗親子弟去外城游蕩，難道就不花錢——你為的是什麽？”
被父親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盯著，弘皙只覺得如芒在背，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只是去跑馬習武而已。”
“哼。”
胤礽明擺著是一點都不信他的這種說辭：“你都在這個年紀，我如今又是這般模樣，自然說不得你……”
他將手中的那粒魚食靠近水面，正自在地游著的金魚則很快就註意到了這粒食物；隨後，這些金魚便一改之前慵懶閑適的姿態，大張著嘴向魚食那裏擁擠過來。
在金魚們爭先恐後地從水中探出頭搶奪魚食時，胤礽的聲音也在水面上響起：
“我只勸你一句，要是想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魚食落入水中。
“就離那個位子越遠越好。”
在這樣一個漫長而安靜的夏日裏，整個京城都顯露出幾分懶散的模樣；至於為數不多不會這麽想的人，大概就是雍親王府裏的下人了——今年的暑天不是很熱，但王爺卻不知哪裏來的好興致，要帶著全家老小出去“避暑”。
“正好弘晝的身子也才好利索，就讓他們兄弟去園子裏好生休養幾天……”
下人們忙著整理搬運東西忙得腳不沾地，但四福晉和年思蘊這裏當然是不用操多少心的：
“妹妹也帶著和絮過去，就當是散散心了。”
幾個月前的那件事也曾讓年思蘊痛斷肝腸，只是如今畢竟不是一家，她這裏要是成天都悲悲切切的，讓旁人看見免不了一番閑話——弘晝阿哥大難不死可是天大的喜事。
因此，對於四福晉這潛移默化的關心，年思蘊怎麽都不好拒絕：“福晉都這樣說了，妾身哪還有什麽可推辭的。”
相比於規矩嚴整的王府，“園子”在眾人心中是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向來規行矩步的年思蘊，也在到了園子之後終於找了個機會，往蘇曉星這裏送了一封信。
只是，年思蘊還可以在“園子”裏小小的放飛自我一下，收到信的蘇曉星看著這個地址，卻是沈默了許久都沒說出話來。
康熙末年賜給老四胤禛的園子，也沒有第二座了——
圓明園啊。
在這封信送到蘇曉星手裏之前，她正和凝綠商量著，要不要給孩子起個乳名：這樣他要是再沈迷於啃自己的腳丫子的時候，她們阻攔起來也方便。
“格格？”凝綠眼看著之前還算是有說有笑的蘇曉星，在看到信後又有了幾分前些天的樣子，連小阿哥扯著她的衣袖她也渾然不覺——
“格格？”
她的聲音提高了一些，這才讓蘇曉星回過神來：“……我想到給他起個什麽名字了。”
這個名字的確樸實又不粗俗，很符合“賤名易活”的原則，但是……
“大錘？”
凝綠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而她家格格看著她疑惑的目光也只是一笑，沒有做太多的解釋。
因為這解釋只有蘇曉星一個人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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