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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警車上的桃果欲哭無淚, 斜了一眼身旁的太宰:“你跟過來幹嘛?”

太宰伸了個懶腰,笑瞇瞇地回答道:“去看看小桃果把我的餅幹送給了哪個野男人呀~真是太可惜了,要是餅幹被我吃了, 現在我說不定已經完成心願了……唔。”

桃果一把將太宰的頭砸向窗戶,默默地掏出手機:“我還是給亂步打個電話吧……”

下一秒手機就被人給抽走了, 桃果擡起頭,撞進太宰幽深的眸子裏。太宰指尖夾著手機,雙眸微瞇,明明是輕快的語氣,卻讓桃果生出了些許壓迫的感覺:“小桃果這麽不相信我, 讓我很傷心呢。”

太宰拋了兩下手機, 重新露出了一個笑容:“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兩位警官,你們只說死者身邊散落著那包餅幹, 並沒說是吃了餅幹中毒死的, 也就是說還不確定餅幹就是兇器對吧?”

佐藤聞言驚訝了一下:“確實是這樣的, 死者身邊的餅幹、水杯和面包裏都檢測到了毒素, 所以只是帶桃果小姐去問個話而已, 不用緊張。”

行叭,桃果松了一口氣,不過:“你拿我手機幹嘛!”

“還給我!”桃果撲過去,想要拿回自己的手機, 太宰一下舉高了胳膊,讓桃果撲了個空。

桃果氣得呆毛都豎起來了, 跪坐在座位上, 伸手去夠手機。太宰笑瞇瞇地看著桃果自己貼上來,左手虛虛地托著她的腰。

此時車子一個急轉彎, 桃果被甩得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下去,忽然被人帶著腰穩穩地按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太宰傾身靠近,然後輕笑一聲,為她系上了安全帶,語氣聽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安全帶要系好哦,身為嫌犯沒有資格提要求,手機等審完了再還你。”

桃果:???你才是嫌犯!

太宰伸出手想摸一下桃果的頭,結果被桃果一把打開。

“咳咳,那個……”佐藤清咳了兩聲,開口說道:“警局到了。”

桃果白了太宰一眼,一把解開安全帶,下了車,狠狠地摔上了門。

車門:……我又做錯了什麽呢TT

審訊室裏,桃果苦著臉看了兩眼案發現場的照片,牧島小哥睜著眼睛倒在車裏,臉色發青,嘴邊還沾著一圈白沫,身邊散落著一包餅幹,一個咬了一口的面包,和一個倒著的水杯,水杯裏的水撒了一地。最奇怪的是,牧島手裏緊緊攥著一把撐開的傘。

桃果點了點頭,表示照片上的餅幹確實是自己做的,但是對其他東西就沒有印象了。

在審訊室外的太宰,看到牧島手裏的傘,似乎若有所思。

“我最後一次見到他就是那天晚上了。”桃果扯了扯呆毛:“餅幹是我那天早上送給他的,那個時候他還沒有襲擊過我,我沒有理由殺他呀。說實話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那麽做,牧島小哥在我們那片評價可好啦。”

佐藤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那個人根本就是個人渣,我們在他的家裏搜出了繩索和迷藥這些東西,顯然還有其他的受害人。而且調查之下發現,他還和多家住戶的女性有超出客戶的關系,其中甚至有的還是有夫之婦。”

“哇哦。”桃果瞪大了眼睛,拳頭硬了:“可惡,早知道那天就該多揍他一會兒的!”

佐藤深表同意地點了點頭。

“……”剛進門的安井擦了把額頭上的汗,身後還跟著太宰。

桃果看到安井有點驚訝:“安井警官!好久不見,您怎麽在這裏?”

安井和桃果打了個招呼,轉頭和佐藤高木兩人說道:“詳細的檢驗報告已經出來了,死者是死於砒.霜中毒,餅幹和面包只有一部分檢測出毒素,所以毒下在水中的可能性比較大,應該是藥性發作時打翻了水杯,導致餅幹和面包沾上了毒。”

安井又看向太宰:“你是偵探社的新人?平時多受亂步先生的照顧了,這次的案件,如果可能的話,也拜托你們了。”

“沒問題。”太宰笑瞇瞇地答應道,說著繞過桌子,拉起桃果的手腕:“那人我就領走了。”

本來就只是普通的協助調查,佐藤也沒打算為難桃果,要問的基本上都問清楚了,再加上安井警官的保證,也就放行了。

出了審訊室,桃果掙了掙被太宰抓住的胳膊:“安井警官是你叫來的?”

“你手機裏存了號碼。”太宰緊了緊手上的力道,隨即又松了開來,把桃果的手機塞進了她的手心:“聽說他和亂步先生很熟。”

“嗯,每次接到市警的委托,都是安井警官負責對口的……”桃果點點頭,忽然眉頭一皺:“不對,你幹嘛隨便翻我的電話!”

桃果有點生氣地想去掐他的臉,太宰十分自然地摟了一下桃果,帶她躲過迎面走來的人。

“走路看前面。”松開手,太宰雙手插兜,勾起嘴角說道:“走吧,去現場看看,我大概有頭緒了。”

桃果立馬被轉移了註意力:“你知道誰是兇手了?”

太宰轉頭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你猜?”

桃果:……拳頭硬了。



來到現場,兩人出示了偵探社的證件,很快就被放行了。

車裏的屍體已經被搬走,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一把撐開的傘。還有就是,桃果總覺得車裏有股怪怪的味道:“這是什麽味道?”

“鼠尾草。”太宰的眼神在水藍色的保溫杯上打了個轉,漫不經心地回答道:“砒.霜的味道很大,選擇香味濃郁的花草茶,t是為了不讓被害人察覺到異樣。”

忽然桃果聽到身後好像有什麽動靜,回過頭發現一個主婦模樣的女人,牽著一個小男孩,正在黃線外面往裏看,看到桃果回頭一驚,趕緊轉身走了。

桃果:?

突然桃果一把扯住太宰領結上的帶子,激動地指著那個主婦:“快、快看,水藍色的保溫杯!”

太宰被拽的一個踉蹌,無奈地看過去,原來是主婦牽著的小男孩,拿著一個和死者一模一樣的保溫杯。太宰瞇了瞇眼,沒有說話。

桃果趕緊跟上主婦,來到一棟兩層的小公寓前,看著主婦進了一間屋子。公寓樓下的垃圾放置處,管理員正生氣地抱怨著,又有人不分類,亂丟垃圾,太宰遠遠地看了一眼,好像是一幅畫。

桃果蹬蹬蹬跑上樓,按響了門鈴,等了一會兒,主婦打開了門,小心翼翼地看著兩人:“你們有什麽事嗎?”

桃果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您好,我們是來調查牧島被殺案件的,可以問您幾句話嗎?”

主婦的眼神有點飄,神色慌張地說:“不好意思,我家孩子生病了,沒時間和你們閑聊。”說完就啪的一下關上了門。

關門的瞬間,桃果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怪味:“鼠尾草的味道!她果然有問題!”

太宰摸了摸下巴,不置可否:“送情夫和自己孩子一對的保溫杯?”

桃果歪了歪頭:“可能是想表達,你和我的孩子一樣,都是我的寶貝?”

太宰:……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就在這時,主婦旁邊那戶的門開了,走出來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婆婆。老婆婆穿著精致的襯衫裙,披著披肩,看起來十分優雅有氣質,對著兩人冷淡出聲:“她和牧島有婚外情,我之前還見過他們因為分手的事吵架,看到有人來調查她很緊張吧。”

【叮!發現任務目標,

任務目標:不知名老婆婆

任務內容:在兇手被捕前保護其生命安全

任務獎勵:生命值7天】

聽到系統提示音,桃果心裏一緊,看來這個老婆婆是真的知道些什麽,所以兇手現在是躲在什麽地方偷看,隨時準備殺人滅口嗎?

桃果有點緊張,得想個辦法和目標待在一起,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婆婆好!他說他肚子疼,實在是憋不住了,可以借他用一下廁所嗎!”說著扒拉了一下太宰。

太宰:……?

老人看著兩人,沈默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讓兩人進門。

進了門,太宰在玄關處放著快遞單據上打量了一下,伸手摩挲了一下墻面,剛想說什麽,桃果就湊到了耳邊:“我懷疑這個婆婆被兇手盯上了,你快想想辦法。”

太宰被她呼出來的氣息弄得耳邊癢癢的,有些心不在焉,嗯了一聲就去了廁所。

太宰在廁所裏轉了一圈,看起來是長年獨居的樣子呢,出來時看見桃果正和老人坐著喝茶。客廳的墻面上掛著幾幅畫,太宰走近幾步,看著畫意味深長地說道:“很美的畫呢。”

“是我丈夫畫的。”老人依舊沒什麽表情,語氣平靜地回答道:“他生前是個沒什麽名氣的畫家,最後在絕望中自殺了。我們曾經有過一個兒子,在四十多年前也死了。”

氣氛有點凝滯,桃果沈默地看著墻上的畫,好家夥,你可真是個聊天鬼才。不過這些畫……畫的都是同一位女性,桃果心裏一動,出聲問道:“這畫裏面的,是您嗎?”

老人聞言明顯地楞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麽,神色有點恍惚:“……很少有人能看出來呢。”

“怎麽會!跟您很像,很美!”桃果眼裏亮晶晶的,笑著讚嘆道。

看著桃果笑彎了的眼,陽光落在她身上,整個人都被染成了蜜糖色,讓人忍不住想上前嗅一嗅她發間甜蜜的味道呢,太宰輕笑一聲應道:“是啊,很美呢。”

桃果的註意力都放在了幾幅畫上,有些好奇地問道:“您的先生很愛您呢,你們是戀愛結婚嗎?”

老人的臉色暗淡下來,語氣又恢覆了之前的冷淡:“不是這麽美好的故事。他比我大二十多歲,我曾經是一個小劇團的學員,但是完全不走紅,父母眼看我就要到三十歲了,就打算讓我去做別人的續弦。在那個時代,三十歲未嫁,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太宰指尖輕輕劃過畫框:“您和牧島快遞員的關系怎麽樣?”

老人手心顫了顫,聲音輕柔了起來:“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對我這樣的糟老婆子也很溫柔。不過我們話說的不多,也就是偶爾收快件時會聊上兩句。”

“是嗎?”太宰嘴角勾起,眼神裏卻帶上了些許銳利:“要想說謊,還是先把玄關那些快遞單據收起來比較好哦。”

啥?桃果懵懵地看向太宰。

“從單據上的簽收日期來看,您幾乎每天都要簽收一兩份快遞,這裏是牧島的負責區域,也就是說您幾乎每天都要見到他。而且,”太宰頓了頓,才繼續說道:“那些單據上的發件地址,雖然都各不相同,但是明顯筆跡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桃果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難道是……”

“沒錯,那些快件都是您自己寄給自己的。至於這麽做的原因,大概都是為了能夠見牧島一面。”太宰對著老人露出了一個微笑:“……殺死牧島的人,就是您,對吧?”

啪——桃果震驚得手裏的杯子都掉在了茶盤上。

老人卻只是冷淡地問道:“正如你所說,我那麽想見他,又為什麽要殺了他呢?”

“跟陽光開朗的牧島說話很開心吧?”太宰看向老人的眼睛:“您把他當成了自己去世的兒子,親切又溫柔的牧島,像兒子一樣值得信賴的牧島,但是某一天,發現了他不為人知的一面,骯臟、令人惡心,而且還和隔壁已婚的女人有不倫關系。

您就像教訓兒子一樣教育了他,但是牧島卻翻臉了,也許是對您動了手?所以您因愛生恨,最終想出了這個計劃,甚至想要將罪名嫁禍給隔壁那個常喝鼠尾草茶的女人。”

聽到這裏老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兒子麽……”默默念叨著什麽,卻沒有反駁。

桃果忍不住開口追問太宰:“你是發現什麽證據了嗎?”

“牧島死時不是緊握著一把撐開的傘嗎?那是他留下的死前訊息。玄關處的墻上有一個掛畫的畫鉤,鉤子還在,但是畫卻不見了。畫被您扔掉了吧,剛剛管理員還在樓下發牢騷,現在下去,說不定還沒被垃圾車拖走呢。

您先生雖然不是什麽有名的畫家,很不巧我剛好看過幾幅他的作品,其中有一幅令我印象十分深刻,畫的名字叫做——撐傘的妻子。我想也許掛在玄關的就是這幅畫?牧島每次上門送件時,都要在這裏看一次這幅畫,所以才在死前做出這個舉動,想要告訴大家送自己保溫杯的人。”

聽著聽著,桃果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犯困,揉了揉眼睛。

聽到這裏,老人才終於露出了一個微笑:“那我一個這麽大年紀的老人,要去哪裏弄到毒藥呢?”

太宰看了一眼桃果眼角困出的淚花,垂下了眼睫:“雖然現在已經不再使用了,但是四五十年前的油畫顏料裏常常會含有砷素,也就是俗稱的砒.霜,尤其是祖母綠的顏料裏。而那副畫裏的傘,剛好就是祖母綠……”

太宰的話還沒說,就接住了倒下的桃果。

“不用擔心,只是一點安眠藥罷了。”說著老人輕輕端起了茶杯,但卻被太宰按住了手。

“不行呢。”太宰笑了笑,拿過老人手中的茶杯,松開手,茶杯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讓您就這樣死了,她一定會哭的。”

老人有些怔怔地看著地上的碎片,半晌才開口道:“所謂安穩,就是一無所有。我已經過了幾十年,幾乎不跟任何人說話的生活了,而把我從這種地獄般的安穩中解救出來的,是他。

我沒有期待過什麽,只不過是期望念著某個人的這份心情,會讓生活更有期盼。可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太宰指尖觸上桃果的臉頰,輕輕撫過她的側臉:“當光出現在一個身處黑暗的人眼前時,哪怕知道是飲鴆止渴,也想要觸碰,想要……占有。”

“因為這樣的欲望,活著的感覺仿佛也強烈了起來。”太宰的指尖順著桃果的腮邊,慢慢撫摸到脖頸,摩挲片刻,最後還是沒有繼續往下t,只是替她理了理碎發。

“雖然我非常讚同您的做法,畢竟殉情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太宰笑了起來,老人卻不知為何感覺脊背有些發涼:

“但是她打人實在是太疼了,所以請您死也一定要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遠處響起了警笛的聲音,不一會兒系統的提示音也響了起來,但是桃果卻沒有聽見。

桃果做了一個夢。

夢裏,來送快遞的牧島小哥看著玄關的畫,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這畫裏的是您吧?真美啊。”

微風吹起幾絲銀發,老人眼眶微微濕潤,心跳聲大得連桃果都聽到了。

這遲來了五十年的初戀,可惜是個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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