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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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神域與下界不同, 雖有日升月落，卻沒有四季變化。
因而，時間的流逝在這裏顯得不太分明。
一天又一天, 漸漸地，仿佛就徹底失去了感知。潛移默化之下, 千年萬年, 也變得不再漫長。
只是，池蓁蓁並非神域之人, 又日日被關在折雲殿中, 數著手指頭, 只覺得無t比難熬。
知道尹祁活得好好的, 她雖然難受, 到底是放下心來。
轉而, 又開始擔憂起溫月來。
這些日子，玄月依舊早出晚歸，偶爾神出鬼沒。
但只要踏入折雲殿，定然是著迷於床榻之事，折騰得沒完沒了, 每每像是要將人弄死在塌上一般。
事實上, 幻境內幻境外, 池蓁蓁與晏知月早就做過不知多少次, 與玄月，自是一樣無比契合。
單單此事, 她能享受其中，不覺得委屈。
甚至, 與玄月靈交，對她來說, 堪稱修煉捷徑。
玄月乃是正兒八經的上神之身，池蓁蓁什麽都不用幹，九尾白狐的靈體天然就能自動吸收他的靈力，囤為己用。
幾次過後，她明顯感覺到體內有妖力在氤氳而生，蠢蠢欲動。
新的尾巴可能就快要長出來了。
玄月也明顯有此意，並不吝於讓池蓁蓁吸納自己的靈力，反倒是將快.感拉得愈發綿長，似乎要一應全灌給她。
只是被強行留在神域，又被禁足在折雲殿，才是叫人心緒難平。
池蓁蓁鬧來鬧去，玄月都不見絲毫動搖之意，也只能另外想法子。
譬如，如她曾經做過的那般，再次趁著床笫之事、玄月最放松時，逃之夭夭……
當然，這亦需要從長計議。
池蓁蓁心下焦急，但表面上看起來耐心極佳。
既然一時半會兒還跑不了，也不能每日平白地浪費過去。
她開始找機會旁敲側擊。
例如，溫月曾經傷到玄月一事，便是池蓁蓁在榻上打聽出來的。
得知此事後，她愕然睜大了眼睛，渾身崩得緊緊的，惴惴難安。
阿月不會有事吧？
看來，這世上，唯一還念著她的，唯有阿月了。
……
玄月自是有所察覺，冷冷地嗤笑了一聲，直起身，去尋她的唇。
見狀，池蓁蓁皺起鼻子，趕緊轉開頭。
玄月不依不饒，勾住她的舌尖，含含糊糊道：“……自己的還嫌臟？”
池蓁蓁實在受不了這個，嘗到他口中的味道之後，剎那間，臉頰變得緋紅一片。
整個人也像是煮熟的蝦米一樣，連腳趾尖都泛出血色。
玄月又笑了一聲。
看起來十分愉悅的樣子。
故而，他不妨再多告訴池蓁蓁一些：“你那青梅竹馬沒事，活得好好的。現下應當還在九州。”
玄月倒是不止一次想除了那溫月。
自他還是晏知月的身份時，便動過這個念頭。
只是，想想池蓁蓁費盡心思才將他覆活，若是他再出點什麽意外，定然又不知道要出什麽變故。
玄月不谙凡人之間的情愫，但卻也知道，只有溫月活著，池蓁蓁才會漸漸地放下他。溫月一死，在池蓁蓁心裏的分量，就會永遠難以撼動。
玄月不可能給溫月這個機會。
哪怕再嫉恨，也只能看著他蹦跶。
這會兒，池蓁蓁已然氣喘籲籲，眼睛裏也是霧蒙蒙一片，聽到玄月開口解釋，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
她嘟了嘟嘴，哼聲哼氣：“……你倒是好心，連他傷了你都不同他計較。”
池蓁蓁不是傻子，玄月能想到的事，她也能想到。
不過，她的想法和玄月完全不是一個方向，只當玄月想用溫月桎梏她，叫她在神域也不敢輕舉妄動罷。
雖然方向不同，結果倒是殊途同歸。
頓了頓，玄月平聲答道：“自是計較的。所以要從你身上討回來。”
池蓁蓁：“……三界如今動亂不休，你身居神位，竟然流連床榻……整日想著這些……”
玄月擡頭看她，“你不歡喜嗎？”
池蓁蓁瞬間啞口無言。
玄月倒是沒有調侃她的意思，想了想，居然耐心給她解釋起來：“三界中的萬事萬物各有命數，那應奇想要逆天而為，本就破壞了許多人的命格，又因本君的歷劫影響了原本的走向。如今，吾只當撥亂反正，不好再胡亂插手了。”
雖然他說得玄妙，池蓁蓁卻也聽明白了，意思大抵就是九州自己的劫數要九州自己來過，神域插手，反倒是破壞各人命數。
為此，哪怕犧牲一些人，也是人各有命。
這倒確實符合晏知月一貫的行事作風。
他本就循著天道而行，此生唯一走偏的事，想必就是因為她了。
玄月繼續道：“況且，神域已經派天兵下凡，九州自也將有大能之人應運而出，不會叫那應奇逍遙太久。”
這便是命數。
凡人在妖魔面前雖然弱小，卻永遠頑強，生生不息。
千萬年來，最弱小的種族撐起了三界平衡，當然有其中的道理。
或許，天道正是為人而生。
為人善者，成仙成神；為人惡者，墜妖入魔。
池蓁蓁眨了眨眼，盯著他看了會兒，低聲問：“那你呢？”
玄月：“近些日子有空，就留在折雲殿陪你。待九州魔族被消滅殆盡，本君自會將那封印重新封上。”
至於用什麽法子，就不便告訴她了。
但她看起來也沒有想問的意思。
……
待得白日，池蓁蓁總算知道，什麽叫“留在折雲殿陪她”了。
天亮，玄月也沒有離開，而是將她拉起來，抱在懷中，餵她吃了頓早飯。
池蓁蓁睡眠不足，迷迷糊糊的，又拒絕不動，只好令他滿足了嘴對嘴餵食的惡趣味。
幹脆突然變回原型吧！
那樣肯定能把玄月嚇死。
她心裏陡然冒出陰暗的想法，卻又苦於受制於人，生怕引來對方變本加厲的報覆，不敢成型。
不過，因著玄月人在，折雲殿的禁制放松了一圈。
池蓁蓁被困多日，總算能走出寢殿了。
“吱呀”一聲，她迫不及待地推開殿門，小跑出去。
紅色裙邊在身後曳地翩躚，劃出一道亮色的風景線，像是馬上就要振翅高飛的玄鳥。
玄月站在後面，眼中閃過郁色。
他不想叫任何人瞧見池蓁蓁。
她是他一個人的。
幸好，此地沒有旁人，連往日服侍的仙侍也被他早早打發走。無人會看見她，也無人能將她從自己身邊騙走。
思及此，玄月默默松開拳，淡聲提醒道：“慢一些，若是摔了，就沒有下次了。”
池蓁蓁腳步一頓，訕訕回頭，“知道了知道了。……煩人。”
她乖乖走到殿外。
折雲殿外，倒是十分符合凡間對神域的想象。
巨大的院子，有雲層在花叢穿梭，如夢似幻的。
若是遠眺更外面，入目處，便皆是綿白雲層，好像一個不慎就會跌落下去。
池蓁蓁在院子中轉了一圈，回過頭，問玄月：“這裏是你的住處嗎？”
玄月：“嗯。”
池蓁蓁：“那神域其他人呢？”
就算上神隕落，總還有其他神族仙官之類的。
玄月：“他們有別處宮殿。”
池蓁蓁想了想，繼續追問：“騰雲駕霧才能過去？”
“差不多。”
聞言，她撇撇嘴，漫不經心地感嘆：“那還真是冷清啊。”
玄月牽了牽唇角，“但你來了。”
“……”
池蓁蓁不敢與他對視，也不敢應這個話，只好轉過臉，假裝專註地打量著側面的荷花池。
眨眼間，玄月走到她旁邊，“你若是不習慣，可將這裏變成扶玉峰的樣子。”
在那個小院裏，她似乎一貫怡然自得，每日縮在椅子裏喝茶吃飯，好不愜意的模樣。
應當是喜歡的吧。
沒想到，池蓁蓁卻搖搖頭，低聲喃喃：“沒什麽不習慣的。”
玄月也沒有勉強，手掌翻轉，變出一捧鳳仙花來。
他溫聲問道：“今日無事，本君為你染指甲如何？”
“……”
池蓁蓁楞了楞，詫異地扭頭。
說起這鳳仙花，與兩人的淵源實在有些太深，深到好像成了某種禁忌，連提起都無法再提起。
許久之前，在京城，池蓁蓁騙晏知月成親那日，慣例撒嬌賣乖，說自己靈力低微，非要叫他去找鳳仙花來給她染指甲。
她自己卻是趁此機會溜出客棧，與淩寒聲一同解決了珠璇那個大麻煩。
最後，指甲是沒染上，那鳳仙花泰半也零落成了泥。
如今再想來，只覺得唏噓不已。
事實上，池蓁蓁對晏知月始終是有歉疚的，如今也未曾消散。
所以，她咬了咬唇，輕嘆一聲，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好呀。”
玄月低低笑了笑，在荷花池邊的藤椅上坐下，示意她也到自己這裏來。
兩人面對面而坐。
池蓁蓁伸出手，放在他膝蓋上，任憑他擺弄。
玄月從未做過這些女兒家的事，不過，好在當日也有學習過，大概知道流程，很快就順順利利地將花瓣貼好，再用荷葉給她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包t上。
再靜待幾個時辰，應當就好了。
兩人都有靈力在身，實則無需這麽麻煩，但若說是情趣的話，也不能算作是浪費時間。
玄月被挑起了興致，趁著池蓁蓁十只手指都纏上了荷葉，不方便動作，又心血來潮，非要給她畫花鈿。
池蓁蓁：“……”
池蓁蓁：“你這是看了多少話本子呀？”
什麽畫花鈿，這不是凡間話本子裏的閨房之樂嗎？
也得虧他想得出來。
玄月手中拿著一支細頭狼毫，端起池蓁蓁的下巴，毫不在意地答道：“無事打發打發時間而已。你放心，本君的畫功還算不錯。”
“……”
這是重點嗎？
她當然知曉玄月的畫功不錯，他是晏知月那會兒，還給自己撫過琴呢，應當算得上琴棋書畫君子六藝樣樣精通了。
但用在此處，是否不太合適？
不過，池蓁蓁手指像雞爪一樣佝著，沒法抵擋，也拒絕不了玄月的興致，便揚起臉，隨他擺弄起來。
狼毫觸著她額間，有些癢。
池蓁蓁想要縮脖子，又被玄月制住腦袋，不許她動來動去。
“別動。”
“還沒好嗎？”
“馬上。”
他左一筆右一筆，果真很快完成。
覆又盯著她的臉端詳半天，終於收起狼毫，“好了。”
池蓁蓁探出頭，滿臉狐疑，借著荷花池水照了照。
她額間一朵朱紅色的梅花，栩栩如生，平白襯出幾分妖艷意味來。
玄月：“如何？”
池蓁蓁欣賞片刻，點點頭，“還不錯。”
玄月喉結滾動，屈下.身，咬住她的嘴唇，與她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
霞光漫布天際，四下皆是靜悄悄的。
折雲殿外，靜謐安寧的氣息流動，顯出些許歲月靜好般的悠長錯覺。
好似鬥轉星移，亦能亙古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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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與下界不同, 雖有日升月落，卻沒有四季變化。
因而，時間的流逝在這裏顯得不太分明。
一天又一天, 漸漸地，仿佛就徹底失去了感知。潛移默化之下, 千年萬年, 也變得不再漫長。
只是，池蓁蓁並非神域之人, 又日日被關在折雲殿中, 數著手指頭, 只覺得無t比難熬。
知道尹祁活得好好的, 她雖然難受, 到底是放下心來。
轉而, 又開始擔憂起溫月來。
這些日子，玄月依舊早出晚歸，偶爾神出鬼沒。
但只要踏入折雲殿，定然是著迷於床榻之事，折騰得沒完沒了, 每每像是要將人弄死在塌上一般。
事實上, 幻境內幻境外, 池蓁蓁與晏知月早就做過不知多少次, 與玄月，自是一樣無比契合。
單單此事, 她能享受其中，不覺得委屈。
甚至, 與玄月靈交，對她來說, 堪稱修煉捷徑。
玄月乃是正兒八經的上神之身，池蓁蓁什麽都不用幹，九尾白狐的靈體天然就能自動吸收他的靈力，囤為己用。
幾次過後，她明顯感覺到體內有妖力在氤氳而生，蠢蠢欲動。
新的尾巴可能就快要長出來了。
玄月也明顯有此意，並不吝於讓池蓁蓁吸納自己的靈力，反倒是將快.感拉得愈發綿長，似乎要一應全灌給她。
只是被強行留在神域，又被禁足在折雲殿，才是叫人心緒難平。
池蓁蓁鬧來鬧去，玄月都不見絲毫動搖之意，也只能另外想法子。
譬如，如她曾經做過的那般，再次趁著床笫之事、玄月最放松時，逃之夭夭……
當然，這亦需要從長計議。
池蓁蓁心下焦急，但表面上看起來耐心極佳。
既然一時半會兒還跑不了，也不能每日平白地浪費過去。
她開始找機會旁敲側擊。
例如，溫月曾經傷到玄月一事，便是池蓁蓁在榻上打聽出來的。
得知此事後，她愕然睜大了眼睛，渾身崩得緊緊的，惴惴難安。
阿月不會有事吧？
看來，這世上，唯一還念著她的，唯有阿月了。
……
玄月自是有所察覺，冷冷地嗤笑了一聲，直起身，去尋她的唇。
見狀，池蓁蓁皺起鼻子，趕緊轉開頭。
玄月不依不饒，勾住她的舌尖，含含糊糊道：“……自己的還嫌臟？”
池蓁蓁實在受不了這個，嘗到他口中的味道之後，剎那間，臉頰變得緋紅一片。
整個人也像是煮熟的蝦米一樣，連腳趾尖都泛出血色。
玄月又笑了一聲。
看起來十分愉悅的樣子。
故而，他不妨再多告訴池蓁蓁一些：“你那青梅竹馬沒事，活得好好的。現下應當還在九州。”
玄月倒是不止一次想除了那溫月。
自他還是晏知月的身份時，便動過這個念頭。
只是，想想池蓁蓁費盡心思才將他覆活，若是他再出點什麽意外，定然又不知道要出什麽變故。
玄月不谙凡人之間的情愫，但卻也知道，只有溫月活著，池蓁蓁才會漸漸地放下他。溫月一死，在池蓁蓁心裏的分量，就會永遠難以撼動。
玄月不可能給溫月這個機會。
哪怕再嫉恨，也只能看著他蹦跶。
這會兒，池蓁蓁已然氣喘籲籲，眼睛裏也是霧蒙蒙一片，聽到玄月開口解釋，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
她嘟了嘟嘴，哼聲哼氣：“……你倒是好心，連他傷了你都不同他計較。”
池蓁蓁不是傻子，玄月能想到的事，她也能想到。
不過，她的想法和玄月完全不是一個方向，只當玄月想用溫月桎梏她，叫她在神域也不敢輕舉妄動罷。
雖然方向不同，結果倒是殊途同歸。
頓了頓，玄月平聲答道：“自是計較的。所以要從你身上討回來。”
池蓁蓁：“……三界如今動亂不休，你身居神位，竟然流連床榻……整日想著這些……”
玄月擡頭看她，“你不歡喜嗎？”
池蓁蓁瞬間啞口無言。
玄月倒是沒有調侃她的意思，想了想，居然耐心給她解釋起來：“三界中的萬事萬物各有命數，那應奇想要逆天而為，本就破壞了許多人的命格，又因本君的歷劫影響了原本的走向。如今，吾只當撥亂反正，不好再胡亂插手了。”
雖然他說得玄妙，池蓁蓁卻也聽明白了，意思大抵就是九州自己的劫數要九州自己來過，神域插手，反倒是破壞各人命數。
為此，哪怕犧牲一些人，也是人各有命。
這倒確實符合晏知月一貫的行事作風。
他本就循著天道而行，此生唯一走偏的事，想必就是因為她了。
玄月繼續道：“況且，神域已經派天兵下凡，九州自也將有大能之人應運而出，不會叫那應奇逍遙太久。”
這便是命數。
凡人在妖魔面前雖然弱小，卻永遠頑強，生生不息。
千萬年來，最弱小的種族撐起了三界平衡，當然有其中的道理。
或許，天道正是為人而生。
為人善者，成仙成神；為人惡者，墜妖入魔。
池蓁蓁眨了眨眼，盯著他看了會兒，低聲問：“那你呢？”
玄月：“近些日子有空，就留在折雲殿陪你。待九州魔族被消滅殆盡，本君自會將那封印重新封上。”
至於用什麽法子，就不便告訴她了。
但她看起來也沒有想問的意思。
……
待得白日，池蓁蓁總算知道，什麽叫“留在折雲殿陪她”了。
天亮，玄月也沒有離開，而是將她拉起來，抱在懷中，餵她吃了頓早飯。
池蓁蓁睡眠不足，迷迷糊糊的，又拒絕不動，只好令他滿足了嘴對嘴餵食的惡趣味。
幹脆突然變回原型吧！
那樣肯定能把玄月嚇死。
她心裏陡然冒出陰暗的想法，卻又苦於受制於人，生怕引來對方變本加厲的報覆，不敢成型。
不過，因著玄月人在，折雲殿的禁制放松了一圈。
池蓁蓁被困多日，總算能走出寢殿了。
“吱呀”一聲，她迫不及待地推開殿門，小跑出去。
紅色裙邊在身後曳地翩躚，劃出一道亮色的風景線，像是馬上就要振翅高飛的玄鳥。
玄月站在後面，眼中閃過郁色。
他不想叫任何人瞧見池蓁蓁。
她是他一個人的。
幸好，此地沒有旁人，連往日服侍的仙侍也被他早早打發走。無人會看見她，也無人能將她從自己身邊騙走。
思及此，玄月默默松開拳，淡聲提醒道：“慢一些，若是摔了，就沒有下次了。”
池蓁蓁腳步一頓，訕訕回頭，“知道了知道了。……煩人。”
她乖乖走到殿外。
折雲殿外，倒是十分符合凡間對神域的想象。
巨大的院子，有雲層在花叢穿梭，如夢似幻的。
若是遠眺更外面，入目處，便皆是綿白雲層，好像一個不慎就會跌落下去。
池蓁蓁在院子中轉了一圈，回過頭，問玄月：“這裏是你的住處嗎？”
玄月：“嗯。”
池蓁蓁：“那神域其他人呢？”
就算上神隕落，總還有其他神族仙官之類的。
玄月：“他們有別處宮殿。”
池蓁蓁想了想，繼續追問：“騰雲駕霧才能過去？”
“差不多。”
聞言，她撇撇嘴，漫不經心地感嘆：“那還真是冷清啊。”
玄月牽了牽唇角，“但你來了。”
“……”
池蓁蓁不敢與他對視，也不敢應這個話，只好轉過臉，假裝專註地打量著側面的荷花池。
眨眼間，玄月走到她旁邊，“你若是不習慣，可將這裏變成扶玉峰的樣子。”
在那個小院裏，她似乎一貫怡然自得，每日縮在椅子裏喝茶吃飯，好不愜意的模樣。
應當是喜歡的吧。
沒想到，池蓁蓁卻搖搖頭，低聲喃喃：“沒什麽不習慣的。”
玄月也沒有勉強，手掌翻轉，變出一捧鳳仙花來。
他溫聲問道：“今日無事，本君為你染指甲如何？”
“……”
池蓁蓁楞了楞，詫異地扭頭。
說起這鳳仙花，與兩人的淵源實在有些太深，深到好像成了某種禁忌，連提起都無法再提起。
許久之前，在京城，池蓁蓁騙晏知月成親那日，慣例撒嬌賣乖，說自己靈力低微，非要叫他去找鳳仙花來給她染指甲。
她自己卻是趁此機會溜出客棧，與淩寒聲一同解決了珠璇那個大麻煩。
最後，指甲是沒染上，那鳳仙花泰半也零落成了泥。
如今再想來，只覺得唏噓不已。
事實上，池蓁蓁對晏知月始終是有歉疚的，如今也未曾消散。
所以，她咬了咬唇，輕嘆一聲，從善如流地答應下來：“好呀。”
玄月低低笑了笑，在荷花池邊的藤椅上坐下，示意她也到自己這裏來。
兩人面對面而坐。
池蓁蓁伸出手，放在他膝蓋上，任憑他擺弄。
玄月從未做過這些女兒家的事，不過，好在當日也有學習過，大概知道流程，很快就順順利利地將花瓣貼好，再用荷葉給她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包t上。
再靜待幾個時辰，應當就好了。
兩人都有靈力在身，實則無需這麽麻煩，但若說是情趣的話，也不能算作是浪費時間。
玄月被挑起了興致，趁著池蓁蓁十只手指都纏上了荷葉，不方便動作，又心血來潮，非要給她畫花鈿。
池蓁蓁：“……”
池蓁蓁：“你這是看了多少話本子呀？”
什麽畫花鈿，這不是凡間話本子裏的閨房之樂嗎？
也得虧他想得出來。
玄月手中拿著一支細頭狼毫，端起池蓁蓁的下巴，毫不在意地答道：“無事打發打發時間而已。你放心，本君的畫功還算不錯。”
“……”
這是重點嗎？
她當然知曉玄月的畫功不錯，他是晏知月那會兒，還給自己撫過琴呢，應當算得上琴棋書畫君子六藝樣樣精通了。
但用在此處，是否不太合適？
不過，池蓁蓁手指像雞爪一樣佝著，沒法抵擋，也拒絕不了玄月的興致，便揚起臉，隨他擺弄起來。
狼毫觸著她額間，有些癢。
池蓁蓁想要縮脖子，又被玄月制住腦袋，不許她動來動去。
“別動。”
“還沒好嗎？”
“馬上。”
他左一筆右一筆，果真很快完成。
覆又盯著她的臉端詳半天，終於收起狼毫，“好了。”
池蓁蓁探出頭，滿臉狐疑，借著荷花池水照了照。
她額間一朵朱紅色的梅花，栩栩如生，平白襯出幾分妖艷意味來。
玄月：“如何？”
池蓁蓁欣賞片刻，點點頭，“還不錯。”
玄月喉結滾動，屈下.身，咬住她的嘴唇，與她交換了一個綿長的吻。
……
霞光漫布天際，四下皆是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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