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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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千佛寺。
這便是最近山腰上那寺廟的名字。
為保證行蹤不被有心之人察覺, 池蓁蓁他們第二回到清原，換了個住處，並未住在原來那家客棧, 也就無法從正門處望見千佛寺的輪廓。
不過，幸而淩寒聲早就租了馬車, 加上春雨已停, 縱然池蓁蓁生著病，趕路也不麻煩。
午後, 池蓁蓁吃過粥, 又喝了一晚湯藥, 便由晏知月抱著上了馬車。
醫師說她不好見風, 晏知月給她穿了個巨大的兔毛披風, 全身上下嚴嚴實實地盡數擋住, 攏在自己懷中，密不透風。
只是，他全程表情冷淡，明顯生著氣，一句話都不願與人說。
另一頭, 淩寒聲抱著雙臂, 也是冷笑連連模樣。
“晏小將軍真是好大的架子。”
晏知月：“……”
淩寒聲：“囚禁太子, 按照律法, 不知該當何罪？”
晏知月平聲道：“待回衛國後，任憑太子殿下處置。”
淩寒聲冷笑連連, “可不敢處置小將軍。小將軍是衛國的大功臣，縱使有些目無君主, 又有誰敢置喙呢。”
“……”
眼見著淩寒聲快要開始口不擇言，池蓁蓁撥開眼前遮擋視線的披風, 從晏知月懷中探出頭，啞著嗓子開口打斷兩人：“你倆能不能讓我休息會兒？”
晏知月不習慣在外人面前做什麽親密動作，抱著她已經是最大極限，故而只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淩寒聲扭過頭，“哼。”
池蓁蓁：“……”
有病。
她縮了縮脖子，也不說話了。
幸好，路上沒有什麽耽擱。
大約一個時辰，馬車在千佛寺前停下。
淩寒聲掀開車簾，率先跳下車。
晏知月沒動，低頭看向池蓁蓁，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她沒有反覆高燒，眼神才勉強柔和幾分。
但事實上，此刻，池蓁蓁並不好受。
她心跳很快。
而且是越靠近千佛寺越快。
總覺得，似乎有什麽事脫離掌控，即將發生。
這種心悸感，反倒令她忽略了身體上的不舒服，註意力只集中在一處。
腦海中有個聲音在一句一句尖嘯著。
“溫月死了！溫月死在了天劫裏！”
天劫？
什麽天劫？
“晏知月也馬上就要死了！你毀了他！他不會放過你的！”
……什麽意思？
池蓁蓁只覺得混亂不堪。
驟然間，她對上晏知月的臉。
眼t前光怪陸離，晏知月那巧奪天工、百看不膩的五官也開始扭曲，變得陌生起來。
眼前就像是一張宣紙，被人從中間紮了一個孔。
孔越來越大，逐漸向四周擴散。
而宣紙後面是另一個世界。撕破後，就要面臨另外的困頓。
池蓁蓁蹙著眉，腦袋開始陣痛，須臾間，就疼得愈發受不了。
她不得不一把抱住了頭。
“……池蓁蓁？蓁蓁？”
晏知月的聲音清冽如泉，瞬間驅散了池蓁蓁腦袋裏的迷霧。
她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千佛寺裏有什麽東西正在擾亂她。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機緣”？
停頓片刻，池蓁蓁低低地“嗯”了一聲，松開手，調整了一下表情，開口道：“晏知月、晏知月……夫君，你背我走罷。”
“好。”
……
晏知月背著池蓁蓁走進佛寺。
他們都沒什麽信仰，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不敬之處。
只是到底是身在瑜國，沒法讓護衛清場，寺中還有其他百姓在，紛紛向他們投來詫異與不讚同的目光。
淩寒聲則是走在側邊，目光銳利，四下掃視著，“池蓁蓁，你有什麽感覺嗎？”
池蓁蓁：“嗯。就是這裏。”
淩寒聲：“在哪裏？哪個方位？”
千佛寺雖然稱不上大寺，但規模也不算小，前前後後共有六座寺院，分布在山腰上，想是寓意了六道輪回。
前三座向香客開放，後面是方丈與和尚沙彌們的住處，還要留給偶爾前來小住的貴人。
當中以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相連通。
樹蔭遮天蔽日，也算富有野趣。
淩寒聲察覺不到異常，只是在心裏盤算著，如何派人全部翻一圈，又不驚動寺內的和尚和香客們。
池蓁蓁臉色蒼白，用下巴輕輕點了點，示意了一個方向，“在那裏。”
尹祁想要的、還有她想知道的秘密，應當都在那裏。
她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似是冥冥之中的召喚，從土地中破土而出，一邊指引著她靠近，同時又在推拒她，所以才搞得她虛弱萬分，只能叫晏知月背著行動。
依照池蓁蓁的指揮，一行人大步踏入正前方的大雄寶殿中。
此處乃是千佛寺的主殿，三面都供奉著佛像。
每尊佛像神態動作各異，排在一起，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繚亂。
池蓁蓁的目光從最外側那尊開始，一路滑過去。
直到最角落。
心悸感陡然而生。
她擡起手，指了指最後一尊佛像，氣若游絲地問道：“那是什麽佛？”
淩寒聲身邊有個小沙彌，順著池蓁蓁指的方向看過去。
接著，他明顯頓了頓一下，眉頭皺起來，結結巴巴地答道：“這、這是……呃……”
這尊佛像，不屬於任何一位神佛。
像是平白出現在此地一樣，在場無人叫得出名字。
淩寒聲背著手，給了身後侍衛一個眼神，示意他將這尊佛像弄下來。
“殿下，這……”
要從佛寺中撬走佛像，這可不是小事。
更遑論，千佛寺裏的佛像大多雕得不小，幾乎每尊都有半個成年男子高，動手時很難不引人註目。
若是強搶，引來瑜國官兵，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他們一共六個人，杵在殿中，其實已經足夠引人側目了。
淩寒聲想了想，低聲吩咐道：“留幾個人，晚上來弄。我們先走，子時在城外山崖處等。”
暗衛身手肯定比池蓁蓁這個病患強。
帶著她留在城中等，反倒礙手礙腳。
況且，只要找到陛下想要的東西即可，手段隨意，不必將人置於險境裏。
“是，殿下。”
偏偏，天不遂人願，一行人甫一踏出殿門，一直沒說話的晏知月，倏地停下腳步，開口：“有人來了。”
淩寒聲：“什麽？”
晏知月臉色不好，“騎馬，有兵器聲，約莫五百人，已經到了山腳處。”
他常年行軍帶兵，年紀雖然不大，經驗卻豐富。
戰馬踏過泥土的聲音、兵戎與護甲相撞的聲音，哪怕再細碎，也錯不了。
果然，眨眼間，晏知月帶來的其中一個暗衛悄然出現，低聲向他匯報：“將軍，瑜國軍隊來了，大約一炷香功夫就能將下山路圍住。還不能確定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還能是什麽？
一座不算高的山，一座千佛寺。
出入的香客看起來也大多只是百姓，衣著彌足普通。
除了他們這幾個衛國人，還有什麽值得瑜國出動一個數百人的軍隊？
晏知月：“是誰的行蹤洩露了？”
暗衛搖搖頭，“不知。不過，若是軍中有探子……”
晏知月出來得急，壓根沒有顧得上隱藏行蹤。
這幾日，若是有心之人，確實該發現些許蛛絲馬跡了。
他沈吟片刻，瞇了瞇眼，很快做出了抉擇。
“太子殿下。”
晏知月將池蓁蓁從背上放下，轉為半摟著她，繼而才轉身看向淩寒聲，“既然對方是沖我來的，那麻煩你，先將帝姬帶走。”
淩寒聲：“什麽意思？”
晏知月：“你帶著帝姬坐馬車，跟在這些下山的香客後面走。你們倆都未曾在瑜國軍前露過面，若是充作百姓，想必也無人會發覺。他們的目標是我，若是不想打草驚蛇，一定會讓香客們走。”
“絕對不行！”
不等晏知月安排完，池蓁蓁已經一口否決。
她死死地抱著晏知月的手臂，眼睛紅紅的，臉也紅紅的，像只受驚的小鹿，可憐巴巴的，好不委屈。
只是，語氣卻格外強硬，“我要和晏知月在一起。”
晏知月一頓，垂眸看她。
“蓁蓁，你們先走，我稍後就來。”他難得卡了下殼，“……乖一點。”
池蓁蓁搖頭，“不行。讓淩寒聲先帶著佛像走。”
晏知月：“池蓁蓁，你留在這裏，只會成為我的拖累。”
雖不好聽，但這倒是一句實話。
千佛寺所在的這座山不高，但無論如何也算是一座山。晏知月實力強悍，若是躲入山林間，那些人還真不一定能很快抓住他，最多將他困在山中。
“聽話，你先和太子殿下走，回衛國去找救兵。這裏距離邊境很近，父親若是得到消息，很快就能帶人趕過來。”
“……”
兩人說話時，淩寒聲已經在支使人，去撬角落那座佛像了。
他清晰地記得此行的目的。
也不會如池蓁蓁那般優柔寡斷。
只是，這動靜太大，很快便引來了幾個和尚。
他們滿臉驚恐，大聲斥責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破壞佛像？”
淩寒聲身旁的護衛摸出了一整袋金子，扔進說話那和尚的懷中，“這尊佛像我們買了。”
“阿彌陀佛，此等大不敬行徑，定遭天譴！快點住手！”
話音尚未落下，大雄寶殿門口也開始喧鬧起來。
依稀能聽到有人在說什麽“衛國打過來了”、“山門封了出不去了”之類的話。
池蓁蓁回過身，同淩寒聲對視一眼。
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這會兒，只有聽晏知月的話。
他說：“別鏟了，先躲進山中去。”
池蓁蓁握住他的手腕，還是搖頭，“不行，必須將佛像帶走。”
晏知月：“……”
池蓁蓁咬了咬唇。
她的病尚未好，說了太多話，嗓子已經隱隱約約開始泛疼。
聲音自是不得不壓低了許多，“這佛像或許能救我們。”
說完，池蓁蓁松開晏知月，走到那尊佛像前，試探性地伸出手。
“砰——”
佛像周身倏忽閃現出金光，如同金色屏障一般，將池蓁蓁整個人重重地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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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最近山腰上那寺廟的名字。
為保證行蹤不被有心之人察覺, 池蓁蓁他們第二回到清原，換了個住處，並未住在原來那家客棧, 也就無法從正門處望見千佛寺的輪廓。
不過，幸而淩寒聲早就租了馬車, 加上春雨已停, 縱然池蓁蓁生著病，趕路也不麻煩。
午後, 池蓁蓁吃過粥, 又喝了一晚湯藥, 便由晏知月抱著上了馬車。
醫師說她不好見風, 晏知月給她穿了個巨大的兔毛披風, 全身上下嚴嚴實實地盡數擋住, 攏在自己懷中，密不透風。
只是，他全程表情冷淡，明顯生著氣，一句話都不願與人說。
另一頭, 淩寒聲抱著雙臂, 也是冷笑連連模樣。
“晏小將軍真是好大的架子。”
晏知月：“……”
淩寒聲：“囚禁太子, 按照律法, 不知該當何罪？”
晏知月平聲道：“待回衛國後，任憑太子殿下處置。”
淩寒聲冷笑連連, “可不敢處置小將軍。小將軍是衛國的大功臣，縱使有些目無君主, 又有誰敢置喙呢。”
“……”
眼見著淩寒聲快要開始口不擇言，池蓁蓁撥開眼前遮擋視線的披風, 從晏知月懷中探出頭，啞著嗓子開口打斷兩人：“你倆能不能讓我休息會兒？”
晏知月不習慣在外人面前做什麽親密動作，抱著她已經是最大極限，故而只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淩寒聲扭過頭，“哼。”
池蓁蓁：“……”
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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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路上沒有什麽耽擱。
大約一個時辰，馬車在千佛寺前停下。
淩寒聲掀開車簾，率先跳下車。
晏知月沒動，低頭看向池蓁蓁，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她沒有反覆高燒，眼神才勉強柔和幾分。
但事實上，此刻，池蓁蓁並不好受。
她心跳很快。
而且是越靠近千佛寺越快。
總覺得，似乎有什麽事脫離掌控，即將發生。
這種心悸感，反倒令她忽略了身體上的不舒服，註意力只集中在一處。
腦海中有個聲音在一句一句尖嘯著。
“溫月死了！溫月死在了天劫裏！”
天劫？
什麽天劫？
“晏知月也馬上就要死了！你毀了他！他不會放過你的！”
……什麽意思？
池蓁蓁只覺得混亂不堪。
驟然間，她對上晏知月的臉。
眼t前光怪陸離，晏知月那巧奪天工、百看不膩的五官也開始扭曲，變得陌生起來。
眼前就像是一張宣紙，被人從中間紮了一個孔。
孔越來越大，逐漸向四周擴散。
而宣紙後面是另一個世界。撕破後，就要面臨另外的困頓。
池蓁蓁蹙著眉，腦袋開始陣痛，須臾間，就疼得愈發受不了。
她不得不一把抱住了頭。
“……池蓁蓁？蓁蓁？”
晏知月的聲音清冽如泉，瞬間驅散了池蓁蓁腦袋裏的迷霧。
她模模糊糊地感覺到，千佛寺裏有什麽東西正在擾亂她。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機緣”？
停頓片刻，池蓁蓁低低地“嗯”了一聲，松開手，調整了一下表情，開口道：“晏知月、晏知月……夫君，你背我走罷。”
“好。”
……
晏知月背著池蓁蓁走進佛寺。
他們都沒什麽信仰，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不敬之處。
只是到底是身在瑜國，沒法讓護衛清場，寺中還有其他百姓在，紛紛向他們投來詫異與不讚同的目光。
淩寒聲則是走在側邊，目光銳利，四下掃視著，“池蓁蓁，你有什麽感覺嗎？”
池蓁蓁：“嗯。就是這裏。”
淩寒聲：“在哪裏？哪個方位？”
千佛寺雖然稱不上大寺，但規模也不算小，前前後後共有六座寺院，分布在山腰上，想是寓意了六道輪回。
前三座向香客開放，後面是方丈與和尚沙彌們的住處，還要留給偶爾前來小住的貴人。
當中以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相連通。
樹蔭遮天蔽日，也算富有野趣。
淩寒聲察覺不到異常，只是在心裏盤算著，如何派人全部翻一圈，又不驚動寺內的和尚和香客們。
池蓁蓁臉色蒼白，用下巴輕輕點了點，示意了一個方向，“在那裏。”
尹祁想要的、還有她想知道的秘密，應當都在那裏。
她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似是冥冥之中的召喚，從土地中破土而出，一邊指引著她靠近，同時又在推拒她，所以才搞得她虛弱萬分，只能叫晏知月背著行動。
依照池蓁蓁的指揮，一行人大步踏入正前方的大雄寶殿中。
此處乃是千佛寺的主殿，三面都供奉著佛像。
每尊佛像神態動作各異，排在一起，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繚亂。
池蓁蓁的目光從最外側那尊開始，一路滑過去。
直到最角落。
心悸感陡然而生。
她擡起手，指了指最後一尊佛像，氣若游絲地問道：“那是什麽佛？”
淩寒聲身邊有個小沙彌，順著池蓁蓁指的方向看過去。
接著，他明顯頓了頓一下，眉頭皺起來，結結巴巴地答道：“這、這是……呃……”
這尊佛像，不屬於任何一位神佛。
像是平白出現在此地一樣，在場無人叫得出名字。
淩寒聲背著手，給了身後侍衛一個眼神，示意他將這尊佛像弄下來。
“殿下，這……”
要從佛寺中撬走佛像，這可不是小事。
更遑論，千佛寺裏的佛像大多雕得不小，幾乎每尊都有半個成年男子高，動手時很難不引人註目。
若是強搶，引來瑜國官兵，那可就麻煩了。
不過，他們一共六個人，杵在殿中，其實已經足夠引人側目了。
淩寒聲想了想，低聲吩咐道：“留幾個人，晚上來弄。我們先走，子時在城外山崖處等。”
暗衛身手肯定比池蓁蓁這個病患強。
帶著她留在城中等，反倒礙手礙腳。
況且，只要找到陛下想要的東西即可，手段隨意，不必將人置於險境裏。
“是，殿下。”
偏偏，天不遂人願，一行人甫一踏出殿門，一直沒說話的晏知月，倏地停下腳步，開口：“有人來了。”
淩寒聲：“什麽？”
晏知月臉色不好，“騎馬，有兵器聲，約莫五百人，已經到了山腳處。”
他常年行軍帶兵，年紀雖然不大，經驗卻豐富。
戰馬踏過泥土的聲音、兵戎與護甲相撞的聲音，哪怕再細碎，也錯不了。
果然，眨眼間，晏知月帶來的其中一個暗衛悄然出現，低聲向他匯報：“將軍，瑜國軍隊來了，大約一炷香功夫就能將下山路圍住。還不能確定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還能是什麽？
一座不算高的山，一座千佛寺。
出入的香客看起來也大多只是百姓，衣著彌足普通。
除了他們這幾個衛國人，還有什麽值得瑜國出動一個數百人的軍隊？
晏知月：“是誰的行蹤洩露了？”
暗衛搖搖頭，“不知。不過，若是軍中有探子……”
晏知月出來得急，壓根沒有顧得上隱藏行蹤。
這幾日，若是有心之人，確實該發現些許蛛絲馬跡了。
他沈吟片刻，瞇了瞇眼，很快做出了抉擇。
“太子殿下。”
晏知月將池蓁蓁從背上放下，轉為半摟著她，繼而才轉身看向淩寒聲，“既然對方是沖我來的，那麻煩你，先將帝姬帶走。”
淩寒聲：“什麽意思？”
晏知月：“你帶著帝姬坐馬車，跟在這些下山的香客後面走。你們倆都未曾在瑜國軍前露過面，若是充作百姓，想必也無人會發覺。他們的目標是我，若是不想打草驚蛇，一定會讓香客們走。”
“絕對不行！”
不等晏知月安排完，池蓁蓁已經一口否決。
她死死地抱著晏知月的手臂，眼睛紅紅的，臉也紅紅的，像只受驚的小鹿，可憐巴巴的，好不委屈。
只是，語氣卻格外強硬，“我要和晏知月在一起。”
晏知月一頓，垂眸看她。
“蓁蓁，你們先走，我稍後就來。”他難得卡了下殼，“……乖一點。”
池蓁蓁搖頭，“不行。讓淩寒聲先帶著佛像走。”
晏知月：“池蓁蓁，你留在這裏，只會成為我的拖累。”
雖不好聽，但這倒是一句實話。
千佛寺所在的這座山不高，但無論如何也算是一座山。晏知月實力強悍，若是躲入山林間，那些人還真不一定能很快抓住他，最多將他困在山中。
“聽話，你先和太子殿下走，回衛國去找救兵。這裏距離邊境很近，父親若是得到消息，很快就能帶人趕過來。”
“……”
兩人說話時，淩寒聲已經在支使人，去撬角落那座佛像了。
他清晰地記得此行的目的。
也不會如池蓁蓁那般優柔寡斷。
只是，這動靜太大，很快便引來了幾個和尚。
他們滿臉驚恐，大聲斥責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破壞佛像？”
淩寒聲身旁的護衛摸出了一整袋金子，扔進說話那和尚的懷中，“這尊佛像我們買了。”
“阿彌陀佛，此等大不敬行徑，定遭天譴！快點住手！”
話音尚未落下，大雄寶殿門口也開始喧鬧起來。
依稀能聽到有人在說什麽“衛國打過來了”、“山門封了出不去了”之類的話。
池蓁蓁回過身，同淩寒聲對視一眼。
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這會兒，只有聽晏知月的話。
他說：“別鏟了，先躲進山中去。”
池蓁蓁握住他的手腕，還是搖頭，“不行，必須將佛像帶走。”
晏知月：“……”
池蓁蓁咬了咬唇。
她的病尚未好，說了太多話，嗓子已經隱隱約約開始泛疼。
聲音自是不得不壓低了許多，“這佛像或許能救我們。”
說完，池蓁蓁松開晏知月，走到那尊佛像前，試探性地伸出手。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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