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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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對於池蓁蓁的癥狀, 醫師實在瞧不出什麽所以然。
待他猶豫不決地拿出針，打算先紮上兩針看看情況時，任性驕縱的帝姬殿下終於忍無可忍, 命人將他給轟了出去。
“帝姬殿下！臣無能……”
老醫師的聲音盤旋在殿中，漸行漸遠。
池蓁蓁捏了捏額角, 嘆口氣, 覆又叫過旁邊的侍女，問道：“晏小將軍來了嗎？”
侍女低眉順目地小聲作答：“來了, 已經在外候了許久了。”
池蓁蓁：“那為何不進來？快請人進來。”
說著, 人已經翻下床去, 視線牢牢凝固在門口。
似乎只等那人出現, 就要拔步沖上前去。
一瞬間光陰, 竟被潛意識拉到無限長。
直到耐心逐漸消失, 晏知月頎長挺拔的身影才出現在外間。
頃刻間，池蓁蓁便跳下床，赤腳朝他奔去。
“……阿月！”
晏知月身上有功夫，比旁人更眼疾手快。雖沒什麽防備，但要躲池蓁蓁還是輕而易舉的。
偏偏, 沖過來這個人是帝姬, 是不能隨意躲開的姑娘。
他遲疑一t瞬, 就被人撲了個滿懷。
頓時, 少女馨香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是細密的網，將他周身所有空間, 密密實實地悉數纏繞起來。
晏知月聽到她在自己懷中小聲哽咽：“你怎麽才來呀……”
她的眼淚和聲音就像是煮沸的薄荷茶水，溫熱又清泠, 隔著衣物都燙到了他的身體，一路蔓延到心尖, 燙得人心頭發酸。
因而，心底慣常的冷硬便陡然軟了下來。
像是洩了所有怒火，再無怨懟之情。
晏知月抿了抿唇，低下頭，扶住池蓁蓁的肩膀，沈聲問道：“殿下，發生什麽事了？”
“……”
池蓁蓁委委屈屈，嘴裏嘟嘟囔囔地撒嬌：“我胸口疼。”
不過，在見到晏知月之後，那種絞痛感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消散。
她原本的猶豫，也在腦海中徹底消弭。
她想嫁的只有晏知月。
縱然和溫月在一起也很好，應該也會開心，但總歸是少了些悸動。
只是，橫隔於兩人之間的問題，還是必須得解決。
晏知月聽池蓁蓁這麽一說，也沒有多想，立馬問道：“醫師如何說？”
池蓁蓁仰頭看他，眼睛水潤潤的，像是浮著一層霧氣。
“說看不出什麽，只能修養為主……晏知月，我該不會得了什麽惡疾吧？”
晏知月沈了臉色，“殿下，休得胡言。”
池蓁蓁本就是借機裝可憐，不過，這心悸說不清來由，被晏知月這麽一制止，自己心中也開始有了幾分惴惴，生怕自己烏鴉嘴靈驗。
於是，她便連忙補充道：“不過，見到阿月，似乎就不那麽痛了。阿月便是我的靈丹妙藥。”
“……”
帝姬殿下究竟是從哪裏學來這麽些花言巧語的？
她雖嬌氣之名在外，想必時常巧言令色地撒嬌賣乖，嘴皮子天花亂墜可以理解，但又是如何習得這些與男子之間的私密情話？還說得如此熟門熟路、不見臉紅？
總不能……是對旁人也說過罷？
晏知月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池蓁蓁見他表情不善，薄唇微微抿著，還以為他識破了自己的謊言，咬著唇，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晏知月餘光掠過她的赤足，眉頭攏得愈發緊，“地上涼，怎麽不穿鞋？”
池蓁蓁訥訥，“急著跑過來，忘了。”
寢宮的地板是用上好的琉璃鋪就，踩在上頭，確實冰涼。
池蓁蓁也不同他客氣，幹脆踩到了晏知月的鞋面上。
這下，兩人的身高差拉近，臉也貼得比之剛剛愈發近了些。
晏知月捏著她肩膀的手掌一下子收緊。
他往日握的都是刀劍，這般清瘦的身材卻能拉動十石的弓，在軍中也堪稱力大無比。
第一次握女子單薄的骨架，手底下免不了失了些準數。
池蓁蓁“嘶”了一聲，連忙喊道：“疼！你弄疼我了。”
話音落下，晏知月即刻松了手，扭開視線。
耳尖微紅的模樣，顯得頗有些不知所措。
池蓁蓁笑吟吟地盯著他瞧了會兒，開始頤指氣使：“本宮累了，你抱我去那裏坐。”
她指了指旁邊的美人榻。
晏知月：“殿下，這恐怕不合禮數。”
池蓁蓁“哼”了一聲，“你若是不從，我便站在此處親你了。”
反正，她一見著晏知月過來，看他說話，早就想親他了。
帝姬殿下生性爛漫，從未有人拘著她，自是隨心所欲，肆意妄為。
更何況，兩人遲早成婚。
夫妻之間，還談什麽禮數？
晏知月：“……”
他條件反射般側目掃了一眼門邊。
兩人所處之地，還在寢宮外間。
雖然門闔著，但門口定有侍女隨時等候。這麽近，定然能依稀聽到池蓁蓁剛剛所言的“虎狼之詞”。
若是突然有人闖入，也能第一時間看到兩人這處。
晏知月沈吟片刻，見池蓁蓁小臉皺皺巴巴擰作一團，知道她絕不會改變主意了。
“……殿下，失禮了。”
說著，晏知月擡手，掐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拎了起來。
繼而大步往前，邁入裏間，平穩地放到鋪著白色柔軟兔毛皮的貴妃榻上。
他收回手，直起身。
手臂上，依舊殘留著軟綿的觸感。
少女的身體柔軟無骨似的，糾糾纏纏，彎彎繞繞，隨著脊骨一路往上，像是要勒死神經，毀滅他的理智與清醒。
然而，事實上，池蓁蓁什麽都沒有做，只是乖乖巧巧地坐在貴妃榻上，眼神停住在面前人的腿上。
許久，她怯怯地開口問：“膝蓋的傷……可好了？”
晏知月一楞，將粗重的呼吸壓抑住，勉力平靜地答道：“已經痊愈了，多謝殿下關心。”
這麽一點小傷，對一個頻繁上戰場的年輕將軍來說，何足掛齒。
偏偏，除了池蓁蓁，所有人都覺得他身子骨硬朗，修養幾日便可覆原，也不曾多關註過幾分。
為著這麽一句話，晏知月陡然覺得，當日在畫舫上所見那一幕，泰半是帝姬年少、心性未定，或許只是與多日未見的好友親昵了些，未必是真要做些什麽，算不得什麽了。
他從雎鳩處得知了父親與帝王家的淵源，心下惱火，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似乎確實與父親擁有一脈相承的審美，也確實即將被帝王算計成功。
明明往日他最不喜池蓁蓁這般女子。
人生得清麗漂亮，瘦瘦弱弱，楚楚可憐，菟絲子一般人畜無害，實則眼睛裏皆是迷霧，狐貍精似的。割開血肉，每一分每一寸，都偏要叫人沈溺失控，繼而生出掠奪占有之心。
……實在是禍害。
而此刻，這個禍害一點都沒有當狐貍精的自覺，拽住了他的衣擺，腦袋湊過來，將將好湊在下半身處，渾然不覺地打量著他的膝蓋位置。
她小聲喃喃：“這麽快就好了？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癥吧？”
說話時，氣息淺淺，隔著衣物，生生拂過男子的敏感處。
晏知月渾身上下僵硬得像一塊烙鐵，驟然出手，按住了池蓁蓁的下巴，不許她繼續探頭探腦地靠近。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無、礙！”
池蓁蓁被他冷冽的語氣嚇了一跳，連忙往後縮了縮，“無礙就無礙嘛，這麽兇做什麽……”
晏知月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殿下今夜招臣前來，究竟有何要事？”
總不能是特地來戲弄他的吧。
如此一番提醒，池蓁蓁總算想起了今日自己的目的。
她直起身，朝著晏知月招招手，示意他坐到美人榻上。
晏知月本想推拒，但又怕她繼續胡言亂語地糾纏，想著不如趁她意，早點說完出宮，便撩了撩袍子，坐到了美人榻的另一邊。
見狀，池蓁蓁笑笑，沒有繼續招惹他，只是低聲開口道：“晏知月，你若是願意娶我，有一事必須要答應我。”
晏知月：“……”
他不做聲，池蓁蓁也不介意，自顧自繼續說著：“這件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但對我而言，至關重要。”
她擡眸，眸光含水，繾綣藹藹，“……待天災過後，晏家軍整頓無恙，便要即刻出兵，收覆清原、濯水二城！”
聞言，晏知月卻是怔了一下。
他還以為，池蓁蓁又要提出什麽不著調的要求。
誰曾想，卻是如此。
只是，清原、濯水二城早在百年前便已經隸屬於瑜國，若是貿然出兵，等同於向瑜國宣戰。
且兩地無糧無兵無礦，地域也不遼闊，從兵家上來說，沒有任何出兵的價值。
帝姬貿然提出這個條件，難道是想找個難以達成的緣由，順利和他退親嗎？
晏知月思忖片刻，淡聲開口道：“殿下可有緣由？”
池蓁蓁振振有詞：“這是皇家機密，不可外傳。你就說你答應不答應好了！”
晏知月：“如無正當理由，恕臣無法應允。戰爭並非兒戲，將士們的命也是命，他們與殿下一樣，無貴賤之分，不可莫名犧牲。”
池蓁蓁皺了皺鼻子，“那就是不願意是嗎？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去和親嗎？”
“……”
晏知月靜默了一瞬，語氣還是無波無瀾的模樣，只是聲音低了些許，“殿下年紀尚小，心思轉變不定也是常有之事，不必為那晚困擾，盡可隨心意而行。”
言下之意，倒也不必用這種事來試探他。
晏知月說得含糊。
池蓁蓁卻不是蠢人，當然聽懂了。
頃刻間，她被晏知月這番話觸怒，眼裏氳了怒火，開口喝道：“晏知月！你看著我！”
晏知月沒作聲，輕飄飄地側目睨她一眼。
只是，帝姬殿下可不是旁的高門貴女，見他看過來，二話不說便蹭了過去，大馬金刀地坐到了他懷中，動作迅速，虎虎生風似的。
晏知月生怕她摔倒，條件反射t地伸手將人接住。
下一瞬，池蓁蓁已經順利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眼睛熠熠生輝，漂亮奪目，“晏知月，我知這要求很難，但無論如何你必須答應。至於我的心意，你以後每日戌時來我宮內，自能領會。”
語畢，她一下咬住了晏知月的下唇。
晏知月：“……”
池蓁蓁這一下是用了些力氣的，剎那間，晏知月的唇瓣就被她咬出了血絲。
血腥味在兩人的唇齒間彌漫開來。
晏知月只頓了一瞬，便即刻反客為主，轉身將池蓁蓁整個人壓到了美人榻上。
他被撩撥了一晚，既然帝姬如此主動，是該收點好處。
要不然，豈不是白白被她戲耍？
……
池蓁蓁乍然感覺到晏知月的氣場變了，他的眼神從古井無波變得銳利，如同戰場上的鷹，緊緊盯著獵物，準備把它的脖子一口咬斷，吞吃入腹。
她再大膽，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面對這般神色，心中不由得開始發慌，手掌按在對方胸膛上，想要將他推開。
晏知月偏不讓她如願。
他將她抵在美人榻上，身子銅墻鐵壁似的，一寸不能動，重重親下去的時候，唇舌極具侵略性。
池蓁蓁不免狐疑，晏知月該不會是報覆她剛剛那一口，準備咬回來吧？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唔唔唔”地想要拒絕。
只是，晏知月不松手也不松口，池蓁蓁就動不了，不得不被迫迎合他。
小將軍不曾有什麽經驗，舌尖探入她口中，一陣橫沖直撞。
壓著她的手也開始不受控地四下游移。
只是在即將探入她衣襟內時，動作停頓了一下，收斂下來。
池蓁蓁能感覺到他渾身的滾燙。
她幾乎沒有思考，便伸了手，握住了那只落在自己身上的大掌。
晏知月整個人一僵。
腦袋裏宛如炸開了煙花。
他松開嘴，支起身，嗓音喑啞，“殿下……”
池蓁蓁被他親得渾身酥軟，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消失殆盡，開口時，聲音婉轉、如同低吟，“……阿月，你亦歡喜我。”
晏知月：“……”
池蓁蓁：“十日後便是王都燈會。你帶著你的答案來尋我。兩國戰事吃緊，我不會留下退路。你若不來，來的就會是溫月。”
“……”
聞言，晏知月眼裏浮起怒色，冷笑一聲，“殿下如今在我身下，竟也能想到旁人。看來是臣無能了。”
說著，他又一次含住了池蓁蓁柔軟的雙唇，不許她繼續吐出任何他不愛聽的話。
池蓁蓁沈迷在他的親吻中，眼眸逐漸開始迷離。
她迷迷糊糊，將他的手按到自己身上，喘著氣，小聲嗚咽著：“阿月、阿月，抱我……”
晏知月順手掩好她的外袍，緊緊攬住了她的纖腰，將她整個人攏在自己懷中。
“蓁蓁……”
腦中似乎有什麽記憶即將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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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池蓁蓁的癥狀, 醫師實在瞧不出什麽所以然。
待他猶豫不決地拿出針，打算先紮上兩針看看情況時，任性驕縱的帝姬殿下終於忍無可忍, 命人將他給轟了出去。
“帝姬殿下！臣無能……”
老醫師的聲音盤旋在殿中，漸行漸遠。
池蓁蓁捏了捏額角, 嘆口氣, 覆又叫過旁邊的侍女，問道：“晏小將軍來了嗎？”
侍女低眉順目地小聲作答：“來了, 已經在外候了許久了。”
池蓁蓁：“那為何不進來？快請人進來。”
說著, 人已經翻下床去, 視線牢牢凝固在門口。
似乎只等那人出現, 就要拔步沖上前去。
一瞬間光陰, 竟被潛意識拉到無限長。
直到耐心逐漸消失, 晏知月頎長挺拔的身影才出現在外間。
頃刻間，池蓁蓁便跳下床，赤腳朝他奔去。
“……阿月！”
晏知月身上有功夫，比旁人更眼疾手快。雖沒什麽防備，但要躲池蓁蓁還是輕而易舉的。
偏偏, 沖過來這個人是帝姬, 是不能隨意躲開的姑娘。
他遲疑一t瞬, 就被人撲了個滿懷。
頓時, 少女馨香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是細密的網，將他周身所有空間, 密密實實地悉數纏繞起來。
晏知月聽到她在自己懷中小聲哽咽：“你怎麽才來呀……”
她的眼淚和聲音就像是煮沸的薄荷茶水，溫熱又清泠, 隔著衣物都燙到了他的身體，一路蔓延到心尖, 燙得人心頭發酸。
因而，心底慣常的冷硬便陡然軟了下來。
像是洩了所有怒火，再無怨懟之情。
晏知月抿了抿唇，低下頭，扶住池蓁蓁的肩膀，沈聲問道：“殿下，發生什麽事了？”
“……”
池蓁蓁委委屈屈，嘴裏嘟嘟囔囔地撒嬌：“我胸口疼。”
不過，在見到晏知月之後，那種絞痛感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消散。
她原本的猶豫，也在腦海中徹底消弭。
她想嫁的只有晏知月。
縱然和溫月在一起也很好，應該也會開心，但總歸是少了些悸動。
只是，橫隔於兩人之間的問題，還是必須得解決。
晏知月聽池蓁蓁這麽一說，也沒有多想，立馬問道：“醫師如何說？”
池蓁蓁仰頭看他，眼睛水潤潤的，像是浮著一層霧氣。
“說看不出什麽，只能修養為主……晏知月，我該不會得了什麽惡疾吧？”
晏知月沈了臉色，“殿下，休得胡言。”
池蓁蓁本就是借機裝可憐，不過，這心悸說不清來由，被晏知月這麽一制止，自己心中也開始有了幾分惴惴，生怕自己烏鴉嘴靈驗。
於是，她便連忙補充道：“不過，見到阿月，似乎就不那麽痛了。阿月便是我的靈丹妙藥。”
“……”
帝姬殿下究竟是從哪裏學來這麽些花言巧語的？
她雖嬌氣之名在外，想必時常巧言令色地撒嬌賣乖，嘴皮子天花亂墜可以理解，但又是如何習得這些與男子之間的私密情話？還說得如此熟門熟路、不見臉紅？
總不能……是對旁人也說過罷？
晏知月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池蓁蓁見他表情不善，薄唇微微抿著，還以為他識破了自己的謊言，咬著唇，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晏知月餘光掠過她的赤足，眉頭攏得愈發緊，“地上涼，怎麽不穿鞋？”
池蓁蓁訥訥，“急著跑過來，忘了。”
寢宮的地板是用上好的琉璃鋪就，踩在上頭，確實冰涼。
池蓁蓁也不同他客氣，幹脆踩到了晏知月的鞋面上。
這下，兩人的身高差拉近，臉也貼得比之剛剛愈發近了些。
晏知月捏著她肩膀的手掌一下子收緊。
他往日握的都是刀劍，這般清瘦的身材卻能拉動十石的弓，在軍中也堪稱力大無比。
第一次握女子單薄的骨架，手底下免不了失了些準數。
池蓁蓁“嘶”了一聲，連忙喊道：“疼！你弄疼我了。”
話音落下，晏知月即刻松了手，扭開視線。
耳尖微紅的模樣，顯得頗有些不知所措。
池蓁蓁笑吟吟地盯著他瞧了會兒，開始頤指氣使：“本宮累了，你抱我去那裏坐。”
她指了指旁邊的美人榻。
晏知月：“殿下，這恐怕不合禮數。”
池蓁蓁“哼”了一聲，“你若是不從，我便站在此處親你了。”
反正，她一見著晏知月過來，看他說話，早就想親他了。
帝姬殿下生性爛漫，從未有人拘著她，自是隨心所欲，肆意妄為。
更何況，兩人遲早成婚。
夫妻之間，還談什麽禮數？
晏知月：“……”
他條件反射般側目掃了一眼門邊。
兩人所處之地，還在寢宮外間。
雖然門闔著，但門口定有侍女隨時等候。這麽近，定然能依稀聽到池蓁蓁剛剛所言的“虎狼之詞”。
若是突然有人闖入，也能第一時間看到兩人這處。
晏知月沈吟片刻，見池蓁蓁小臉皺皺巴巴擰作一團，知道她絕不會改變主意了。
“……殿下，失禮了。”
說著，晏知月擡手，掐著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拎了起來。
繼而大步往前，邁入裏間，平穩地放到鋪著白色柔軟兔毛皮的貴妃榻上。
他收回手，直起身。
手臂上，依舊殘留著軟綿的觸感。
少女的身體柔軟無骨似的，糾糾纏纏，彎彎繞繞，隨著脊骨一路往上，像是要勒死神經，毀滅他的理智與清醒。
然而，事實上，池蓁蓁什麽都沒有做，只是乖乖巧巧地坐在貴妃榻上，眼神停住在面前人的腿上。
許久，她怯怯地開口問：“膝蓋的傷……可好了？”
晏知月一楞，將粗重的呼吸壓抑住，勉力平靜地答道：“已經痊愈了，多謝殿下關心。”
這麽一點小傷，對一個頻繁上戰場的年輕將軍來說，何足掛齒。
偏偏，除了池蓁蓁，所有人都覺得他身子骨硬朗，修養幾日便可覆原，也不曾多關註過幾分。
為著這麽一句話，晏知月陡然覺得，當日在畫舫上所見那一幕，泰半是帝姬年少、心性未定，或許只是與多日未見的好友親昵了些，未必是真要做些什麽，算不得什麽了。
他從雎鳩處得知了父親與帝王家的淵源，心下惱火，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似乎確實與父親擁有一脈相承的審美，也確實即將被帝王算計成功。
明明往日他最不喜池蓁蓁這般女子。
人生得清麗漂亮，瘦瘦弱弱，楚楚可憐，菟絲子一般人畜無害，實則眼睛裏皆是迷霧，狐貍精似的。割開血肉，每一分每一寸，都偏要叫人沈溺失控，繼而生出掠奪占有之心。
……實在是禍害。
而此刻，這個禍害一點都沒有當狐貍精的自覺，拽住了他的衣擺，腦袋湊過來，將將好湊在下半身處，渾然不覺地打量著他的膝蓋位置。
她小聲喃喃：“這麽快就好了？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癥吧？”
說話時，氣息淺淺，隔著衣物，生生拂過男子的敏感處。
晏知月渾身上下僵硬得像一塊烙鐵，驟然出手，按住了池蓁蓁的下巴，不許她繼續探頭探腦地靠近。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無、礙！”
池蓁蓁被他冷冽的語氣嚇了一跳，連忙往後縮了縮，“無礙就無礙嘛，這麽兇做什麽……”
晏知月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殿下今夜招臣前來，究竟有何要事？”
總不能是特地來戲弄他的吧。
如此一番提醒，池蓁蓁總算想起了今日自己的目的。
她直起身，朝著晏知月招招手，示意他坐到美人榻上。
晏知月本想推拒，但又怕她繼續胡言亂語地糾纏，想著不如趁她意，早點說完出宮，便撩了撩袍子，坐到了美人榻的另一邊。
見狀，池蓁蓁笑笑，沒有繼續招惹他，只是低聲開口道：“晏知月，你若是願意娶我，有一事必須要答應我。”
晏知月：“……”
他不做聲，池蓁蓁也不介意，自顧自繼續說著：“這件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但對我而言，至關重要。”
她擡眸，眸光含水，繾綣藹藹，“……待天災過後，晏家軍整頓無恙，便要即刻出兵，收覆清原、濯水二城！”
聞言，晏知月卻是怔了一下。
他還以為，池蓁蓁又要提出什麽不著調的要求。
誰曾想，卻是如此。
只是，清原、濯水二城早在百年前便已經隸屬於瑜國，若是貿然出兵，等同於向瑜國宣戰。
且兩地無糧無兵無礦，地域也不遼闊，從兵家上來說，沒有任何出兵的價值。
帝姬貿然提出這個條件，難道是想找個難以達成的緣由，順利和他退親嗎？
晏知月思忖片刻，淡聲開口道：“殿下可有緣由？”
池蓁蓁振振有詞：“這是皇家機密，不可外傳。你就說你答應不答應好了！”
晏知月：“如無正當理由，恕臣無法應允。戰爭並非兒戲，將士們的命也是命，他們與殿下一樣，無貴賤之分，不可莫名犧牲。”
池蓁蓁皺了皺鼻子，“那就是不願意是嗎？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去和親嗎？”
“……”
晏知月靜默了一瞬，語氣還是無波無瀾的模樣，只是聲音低了些許，“殿下年紀尚小，心思轉變不定也是常有之事，不必為那晚困擾，盡可隨心意而行。”
言下之意，倒也不必用這種事來試探他。
晏知月說得含糊。
池蓁蓁卻不是蠢人，當然聽懂了。
頃刻間，她被晏知月這番話觸怒，眼裏氳了怒火，開口喝道：“晏知月！你看著我！”
晏知月沒作聲，輕飄飄地側目睨她一眼。
只是，帝姬殿下可不是旁的高門貴女，見他看過來，二話不說便蹭了過去，大馬金刀地坐到了他懷中，動作迅速，虎虎生風似的。
晏知月生怕她摔倒，條件反射t地伸手將人接住。
下一瞬，池蓁蓁已經順利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眼睛熠熠生輝，漂亮奪目，“晏知月，我知這要求很難，但無論如何你必須答應。至於我的心意，你以後每日戌時來我宮內，自能領會。”
語畢，她一下咬住了晏知月的下唇。
晏知月：“……”
池蓁蓁這一下是用了些力氣的，剎那間，晏知月的唇瓣就被她咬出了血絲。
血腥味在兩人的唇齒間彌漫開來。
晏知月只頓了一瞬，便即刻反客為主，轉身將池蓁蓁整個人壓到了美人榻上。
他被撩撥了一晚，既然帝姬如此主動，是該收點好處。
要不然，豈不是白白被她戲耍？
……
池蓁蓁乍然感覺到晏知月的氣場變了，他的眼神從古井無波變得銳利，如同戰場上的鷹，緊緊盯著獵物，準備把它的脖子一口咬斷，吞吃入腹。
她再大膽，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面對這般神色，心中不由得開始發慌，手掌按在對方胸膛上，想要將他推開。
晏知月偏不讓她如願。
他將她抵在美人榻上，身子銅墻鐵壁似的，一寸不能動，重重親下去的時候，唇舌極具侵略性。
池蓁蓁不免狐疑，晏知月該不會是報覆她剛剛那一口，準備咬回來吧？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唔唔唔”地想要拒絕。
只是，晏知月不松手也不松口，池蓁蓁就動不了，不得不被迫迎合他。
小將軍不曾有什麽經驗，舌尖探入她口中，一陣橫沖直撞。
壓著她的手也開始不受控地四下游移。
只是在即將探入她衣襟內時，動作停頓了一下，收斂下來。
池蓁蓁能感覺到他渾身的滾燙。
她幾乎沒有思考，便伸了手，握住了那只落在自己身上的大掌。
晏知月整個人一僵。
腦袋裏宛如炸開了煙花。
他松開嘴，支起身，嗓音喑啞，“殿下……”
池蓁蓁被他親得渾身酥軟，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消失殆盡，開口時，聲音婉轉、如同低吟，“……阿月，你亦歡喜我。”
晏知月：“……”
池蓁蓁：“十日後便是王都燈會。你帶著你的答案來尋我。兩國戰事吃緊，我不會留下退路。你若不來，來的就會是溫月。”
“……”
聞言，晏知月眼裏浮起怒色，冷笑一聲，“殿下如今在我身下，竟也能想到旁人。看來是臣無能了。”
說著，他又一次含住了池蓁蓁柔軟的雙唇，不許她繼續吐出任何他不愛聽的話。
池蓁蓁沈迷在他的親吻中，眼眸逐漸開始迷離。
她迷迷糊糊，將他的手按到自己身上，喘著氣，小聲嗚咽著：“阿月、阿月，抱我……”
晏知月順手掩好她的外袍，緊緊攬住了她的纖腰，將她整個人攏在自己懷中。
“蓁蓁……”
腦中似乎有什麽記憶即將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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