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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 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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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番外6

◎在光陰的長河中,逆著時間而上,她再次找到了他。◎

賀蘭玨將臉貼上她的心口, 呼出的灼息,如四濺的火星子,燙得鄭雪吟心驚肉跳。

與初初那回不同, 他的手法有著驚人的變化, 用突飛猛進形容都不為過。

身體一半陷落在他的懷中,一半暴露在夜風中,半是火熱,半是冰涼。

鄭雪吟在擔憂與羞憤的雙重刺激下, 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

很久以後鄭雪吟才知道他自愧於生澀, 花了三日的功夫將從極樂宗收繳來的相關書籍研究了個透徹。

鄭雪吟最後是在賀蘭玨的懷中睡過去的,日光透過薄紗簾,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賀蘭玨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砸吧著嘴,依稀記得賀蘭玨臨走前餵了她一顆辟谷丹。

這一次賀蘭玨饜足而歸,鄭雪吟以為很長時間他都不會再來, 或者, 再也不來了。

當天晚上下了綿綿小雨, 他裹著一身濕氣,再次出現在鄭雪吟的殿中。

這次他溫柔得像個疼愛妻子的丈夫。

鄭雪吟也知道自己現在只是他的囚徒,不應當拿他當丈夫看待,實在是他對待鄭雪吟的方式, 像極了一個丈夫對待自己的妻子。

不像上次他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這回他主動開口,與她談論起近日遇到的趣事, 耐心地引導著她做足準備, 溫柔地詢問她的感受, 結束以後,還送給鄭雪吟一件小禮物。

是一瓶梔子花香味的頭油。

上回他來,身上沾上梔子花的香氣,鄭雪吟嗅了又嗅,說很好聞。

這根本不是對待一個囚徒的態度。

她寧願他粗暴些,冷漠些,這樣她便不會生出多餘的遐想。

又一次來,他帶來了合歡鈴。

鄭雪吟在他的行為中看不出來絲毫他對她的仇恨,他甚至縱容鄭雪吟一些無禮的要求,唯有兩件事除外。

他堅定地拒絕透露任何有關林墨白的消息,連林墨白三個字都成了禁忌,以及吝嗇將自由還給鄭雪吟。

鄭雪吟成了籠子裏的鳥,用失去翺翔天空的權力,償還著曾經欠下的債。

鄭雪吟暗中計算著時間。

即便是罪犯,也有刑滿釋放的那天,每過一日,她的罪便減輕一點,等到無罪釋放那天,她就會逃出這個困住她的牢籠。

因此,她做了兩樣準備,第一,隱瞞自己眼睛快要痊愈的秘密,繼續假裝瞎子;第二,攢到足夠跑路的錢財。

她身無分文,被關在這裏,沒有賺錢的路子,唯一獲得錢財的來源,是賀蘭玨送的禮物。

所以,當賀蘭玨結束今日的歡好,將準備的禮物放入鄭雪吟的手中時,鄭雪吟表達出了強烈的不滿。

賀蘭玨準備的是一包桂花糖。

這糖應是他自己熬制的。

在此之前,他送過她草編的扇子,手縫的布偶,獸皮做的護甲,親手給她繪的畫像。

說不值錢,都是他親手準備的,說值錢,拿到外面去賣又換不了幾個錢。

鄭雪吟的心理當真是糾結,一面不想掃他的興,一面又自苦於自己的錢袋空空。

糾結了許久,這次,她終於決定提出來:“可以給我一對翡翠手鐲,一條寶石項鏈或是一支黃金做的簪子嗎?”

鄭雪吟的雙眼被白綾覆住,不知道賀蘭玨的臉頃刻間黑成了鍋底。

“我想打扮得好看點。”她頓了一瞬,補充道,“給你看,爭寵。”

冷宮裏的棄妃嘗到覆寵的滋味,滋生出爭寵的心思,想要用釵環首飾裝點自己,取悅君王的心,這個理由合情合理。

賀蘭玨的沈默讓鄭雪吟以為是被拒了,她的臉上露出失落的神色,將手中的那包糖果藏到身後,理直氣壯地說道:“就算拒絕,送出去的東西不可以收回去的哦。”

這些東西雖然換不了錢,好歹是蚊子肉,尤其是賀蘭玨為她畫的那幅畫像,神態抓得非常精準,比美顏相機的效果還好。

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說到底,還是嫌棄他的禮物不夠貴重。

賀蘭玨被她這個貪財的模樣氣笑了。

出門得急,沒有帶什麽翡翠手鐲、寶石項鏈、黃金發簪,他脫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放進鄭雪吟的手裏:“這個至少值三千靈石。”

鄭雪吟激動。多、多少?

*

有了賀蘭玨給的這枚扳指,鄭雪吟的錢袋一下子充盈不少。

賀蘭玨一走,她摘掉覆眼的白綾,從床底下掏出一個包裹。

她的眼睛近日能見光了,就是尚看不大清楚東西,用眼太久也會幹澀流淚。

包裹裏都是賀蘭玨送給她的禮物,她把扳指放進去,清點一遍,心滿意足。

很快她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她走到桌邊,端起茶盞,飲下冰涼的茶水,壓一壓心頭的激動。

“鄭雪吟。”簡言之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她的腦海中響起,驚得她一口茶全噴了出來。

大白天見鬼了。

“鄭雪吟。”那個聲音見鄭雪吟沒有回應,再次響起。

“簡言之?”鄭雪吟四處張望,驚疑道,“你在哪裏?”

“別找了,我在夢外,此事非常重要,你聽我說,現在你和賀蘭兄都被魘魔困在了賀蘭兄的夢中,你要想辦法幫助賀蘭兄擺脫噩夢。”

“少誆人,我怎麽可能在賀蘭玨的夢裏。”

能嘗到酸甜苦辣,感受到喜怒哀樂的世界,跟她說是假的,她不可能上來就信的。

“你是不是有些事想不起來了。”

“是有這麽回事。”鄭雪吟當自己在哪裏受過傷,神魂受到了創傷。修仙者傷到神魂,是常有的事。

“那是你被夢境同化的表現,魘魔為了讓你們更好的融入它編織的故事,將你的部分記憶抹掉了。”

“簡言之說的話,我肯定信,但是,你先證明一下你是簡言之。”鄭雪吟從頭到尾都很冷靜。

有鄭雪吟這句話,簡言之感動得涕淚直流:“鄭道友,我沒想到你會這麽信任我。”

那個聲音停了下來,似乎是陷入了沈思,片刻後又響起:

“那我說一件我丟臉的事,你和賀蘭兄隨我入太墟境隱居以後,我們四人日日一同修煉,因我總想找賀蘭兄切磋,又被賀蘭兄拒絕,便將主意打到你的頭上,原是想讓你吃點苦頭,激賀蘭兄替你出頭,你看出我的心思,私下找了糖糖告狀,當晚我被糖糖修理了一頓,還踹出了門外,你和賀蘭兄大半夜不睡覺,專門蹲在門口看我的笑話,這些你還記得嗎?”

那一次簡言之被揍得太慘了,給鄭雪吟留下深刻的印象,因此他一提起,鄭雪吟腦海中自發刺痛起來,模糊的畫面徐徐展開。

鄭雪吟試著去深想,一陣頭痛欲裂襲上腦海。她揉揉額角,說:“你同我說說魘魔是怎麽回事。”

沖這不同尋常的反應,她選擇相信簡言之。

“我們四人一同入秘境尋找機緣,被魘魔困在賀蘭兄的夢裏,本來只需等賀蘭兄夢醒就可脫身,誰料出了點變故,雞鳴以後魘魔仍未離開賀蘭兄的夢境,我只好用離魂術強行掙脫出夢境,試著喚醒你們。你們三人我只聯系上了你,可能因為你是你們三人當中心境最為通達的。”

“什麽變故?”

“天亮以後,魘魔的力量會被大大的削弱,照常理來說,魘魔會在雞鳴時抽身離去,賀蘭兄遲遲未醒來,極有可能是因為賀蘭兄沈溺其中,不願醒來。”

“你的意思是阿玨主動留在了這個夢裏?”鄭雪吟悚然道。

“不無這個可能,我不清楚夢裏是個什麽情況,你現在要的做的是幫助賀蘭兄從這個夢裏醒來。”

“我該怎麽做?”

“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麽進入識海斬除賀蘭兄心魔的嗎?”

在賀蘭玨點醒這是個夢境後,鄭雪吟遺失的記憶漸漸湧回腦海,他說的入賀蘭玨識海斬除心魔,鄭雪吟還真想起來了。

她可沒有像簡言之說的那樣,將心魔斬殺了。

但最後賀蘭玨的心魔還是消失了。

心甘情願地自我毀滅。

想到自己做了什麽,鄭雪吟臉頰一紅,還好簡言之是用神識與她聯系,看不到她的反應。

“有什麽為難的地方嗎?”簡言之許久未得到鄭雪吟的答覆,奇怪問道。

“沒有。”

“夢境生於賀蘭兄的心魔,只需摧毀心魔就可毀掉整個夢境。”

“我如何能找到賀蘭玨的心魔?”

“所謂心魔,就是過去的賀蘭兄。夢與現實不同,時間可以逆向流動,魘魔能操控夢境,賀蘭兄能操控夢境,鄭道友你自然也能操控夢境。在光陰長河裏找到那個困在心魔裏的賀蘭玨,這個夢就會醒了。”

“我懂了。”

在這個夢裏,賀蘭玨的怨氣越深,魘魔能汲取的力量越多,光利用賀蘭玨的經歷不夠,它還要在這個基礎上延展更多的劇情,激發賀蘭玨痛苦、仇恨、嫉妒等情緒。

所以,魘魔特意在這個夢境裏給鄭雪吟編了個戀人,林墨白。

故事起源於賀蘭玨海底歸來,那個節骨眼上能扮演戀人角色的不多,彼時,段非離腿還瘸著,強行上線過於突兀,高仙玉這個妹控醫仙不太合適,與鄭雪吟有關系且能大做文章的,只剩下林墨白了。

林墨白看鄭雪吟的眼神的確不清不白,用林墨白這個偽戀人的身份來激怒賀蘭玨,不得不說,魘魔還是有點講邏輯的,難怪賀蘭玨自己都沒有分辨出來這個虛假的世界。

不作死就不會死,現在魘魔自己都沒法掙脫夢境了,活該。

鄭雪吟啐了口。

現在要做的是由鄭雪吟掌控夢境,將時間逆向流動回賀蘭玨被種下心魔的那會兒。

掙脫夢中人的束縛,夢中的設定不再對鄭雪吟有影響,比如在這個夢裏的鄭雪吟剛擺脫“七情傷”的控制,還是個築基期的菜鳥,實際上夢外的鄭雪吟已經是金丹期大圓滿的修為。

已經天明,魘魔的念力被大大削弱,處境對鄭雪吟非常有利,鄭雪吟只需將夢境的操控權從賀蘭玨那裏搶過來。

賀蘭玨沈溺在鄭雪吟的溫柔鄉,每天都會過來,這夜,賀蘭玨剛進來,就被藏身在殿門後的鄭雪吟一個灌滿靈力的手刀劈暈了過去。

鄭雪吟將昏過去的賀蘭玨拖到一邊,全身的修為都註入這個夢境。

時間急速流動著,是逆向的,築起的宮殿轟然粉碎,桌椅床榻屏風等物皆化作虛影,躺在地上的賀蘭玨憑空消失。

早就聽說修士修為到一定的境界,可以隨意倒轉時間和空間,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原來都是真的。

這就是逆轉時空嗎?

廣闊的地面變成湛藍的深海,倒映出碧藍色的天幕,鄭雪吟召出相思劍,禦劍而行。

驟然刮起狂風,掀起萬丈波瀾,大片鉛雲匯聚頭頂,電光如利劍劈開雲層,接著,震耳欲聾的雷聲轟隆隆滾過天際。

快點,再快點。

鄭雪吟目眥欲裂。

在時光的長河裏,那艘曾扭轉命運的玲瓏寶舫已行至海中央,船頭出現了兩個影子。

“住手!”鄭雪吟一躍而下,想要阻止過去的自己將賀蘭玨推下海。

還是慢了一步,賀蘭玨的身影化作一個小黑點,被翻湧的海浪吞噬了。

鄭雪吟毫不猶豫地跟著一頭紮了下去。

曾經被視為噩夢的海水,已經不足為懼,她使用分水術,開拓出一條路來,如履平地。

鄭雪吟找遍了賀蘭玨墜海的方位,都沒有找到賀蘭玨的屍體。

難道已經被鮫人撿回去了?

賀蘭玨識海裏的那只心魔曾帶著她走過一遍這裏,她輕而易舉進入歸墟之國,見到了被奉為新鮫皇的賀蘭玨。

少年倚坐在貝殼制成的椅子上,百無聊賴地欣賞著鮫族美人為他獻舞。

鮫人有著靈動的魚尾,多以銀色,藍色,黑色居多,似恒星,如碧海,若暗夜,靈活地在海水中劃出優美的弧度。

座上的少年同樣有著華美的銀色魚尾。

鄭雪吟憑著手中的劍,一路擊退試圖阻攔她的鮫人,那鮫人的新主興致盎然地擡眼望來,魚尾興奮地擺動了一下。

鄭雪吟掌間沾上鮫人藍色的血,冰藍色的血珠與她的鮮血混在一起,像幅色彩濃麗的油畫。

她朝座上的少年鮫皇伸出了手。

這是曾經的賀蘭玨。

死而覆生的賀蘭玨。

在光陰的長河中,逆著時間而上,她再次找到了他。

少年鮫皇懶懶地撩了下眼皮:“這位姑娘,有何貴幹。”

鄭雪吟:“我來帶你回家。”

【作者有話說】

完結啦,因為是個夢魘小副本,不會事無巨細寫到他們回家了,停在這裏剛剛好。對作者其他文感興趣的可以點擊作者名,進入作者專欄收藏作者,開新文早知道哦。

下本開《被大美人男二標記了怎麽辦》(暫時是這個名字,不知道標記給不給用在文名上,也許發文時會被編輯要求改)。一兩個月後開吧。

文案如下:

沈搖光穿成了奇幻小說《星辰令》裏的作精小師妹,原書由於作者崩心態,寫到一半強行完結,達成全員團滅的爛尾結局,罪魁禍首居然是前期以正派形象出現的病弱美人男二。

而書中唯一能看出男二心懷不軌,致力於撕開男二畫皮的小師妹,在主角團發現真相的前一晚,被男二活生生吸幹了血液而死。

系統告訴她,只要走原書女配劇情,揭開男二真面目,完成小師妹的心願,就可以獲得五百萬的現金獎勵。

沈搖光:這題我會,我有一百種方式把男二氣到自爆。

於是,男二睡覺她搶被子,男二吃藥她吃肉,男二養貓她養狗,男二打坐念清心咒,她在隔壁大聲朗誦晉江小紅鎖裏才有的內容。

看著男二越來越陰郁的眼神,沈搖光心滿意足。

馬上就可以暴富了,耶。

*

按照原書劇情,沈搖光需要服食春情散,七夕夜向男主告白,逼迫他就範。

而男主會封住她的穴道,將她丟進寒池浸泡一夜。

告白這天,葡萄藤架下白衣青年清姿傲然。

沈搖光一個百米沖刺,摟住他的腰,一通“我喜歡你,我要跟你雙宿雙棲,你不答應我就立刻去死”的豪放宣言後,被青年反剪住手腕抵到墻根下,壓碎了一串熟透了的紫葡萄。

月影下,露出一張蒼白昳麗的臉孔:“我答應。”

沈搖光驚恐:不,你不答應!

青年湊到她頸側,舔了舔牙齒,而後,齒尖溫柔地刺破她的肌膚:“我歸你了,小師姐。”

沈搖光腿腳發軟,白綾下的一雙眼,默默流下兩行淚。現在告訴反派男二我認錯人了,還能手腳俱全的離開嗎?

*

謝司危於命魂鏡裏窺見自己將來會死於星辰派門徒之手,混入星辰派當臥底,伺機一鍋端了星辰派,破了這所謂天命。

就在謝司危準備血洗星辰派的當晚,一個莽莽撞撞的身影闖入他的懷中,帶著些許葡萄的香氣。

小姑娘圓滾滾,肉嘟嘟,玲瓏剔透,抱在懷裏,一掐就能出水,就是眼神不大好,居然說喜歡他。

謝司危沒忍住,咬了她一口,嗯,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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