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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妖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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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妖冢

“這臭丫頭竟還敢去青丘!我這就去將她抓回來!”

二長老文暉一巴掌拍在茶幾上, 哐當一聲巨響,本就不怎麽結實的茶幾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散架, 他長得兇神惡煞,語氣也兇狠,起身就要往外走,卻被文音輕飄飄兩個字釘在原地。

“站住。”

文暉不情不願地僵了片刻, 又老老實實回去坐下, 嘴裏狠話仍舊不要錢地往外撒:“阿姐你就是心太軟, 將那丫頭慣得無法無天, 竟敢偷偷跑了,這一跑就是一年,誰知道她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麽好事?哼, 要我說, 就該拿萬年寒鐵將她鎖起來,看她還往哪裏跑!”

文音端坐上首,手中捏著那張薄薄的婚書,確認似的反覆看了好幾遍,似是被這呱噪的蠢弟弟煩得不行,終於擡頭瞟了文暉一眼。

只一眼, 文暉乖乖閉了嘴。

“能找到她便好,多說無益。”

文音的樣貌跟親弟弟文暉幾乎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她清冷淡漠,氣質出塵, 無論神情還是語氣, 都沒有絲毫起伏變化。

文暉一臉憤憤,卻又不敢再多說什麽, 一腔怒火全發洩到可憐的茶幾上,啪啪兩巴掌下去,茶幾碎成了一堆木頭渣。

一旁看了許久熱鬧的三長老蘇蕓笑著出來打圓場:“舟雨孩子心性,難免調皮了些,將人找回來好生教導,想必她會改的。倒是青丘這邊,聽說王都最近戒嚴,護城禁制都開了,這時候忽然提出聯姻,還指名要娶舟雨,甚至連她如今就在青丘附近都知道,此事恐怕不尋常啊。”

文音並未作聲,文暉憋不住話,當即接茬道:“那不是正好嗎,我們養那丫頭這麽多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天?”

“二長老這話可不對,我們讓舟雨嫁去青丘,是為了拿回我族的寶物,可不是將人白送給虎妖啊,這些年我們將舟雨的身份死死瞞著,為何青丘王宮會知道她的存在,還主動開口索要,難不成是她天生九尾的身份洩露了?”

文暉眼一瞪,大叫道:“怎麽可能,阿姐在她身上施過術,除了我們三個,不可能有人看穿她九尾的真身,青丘怎會知道?”

蘇蕓搖頭:“天下之大,人外有人,說不定便有人能看穿她的真身,況且她失蹤一年,我們用盡手段也追不到半點蹤跡,若非有高人相助,豈會如此?t”

文暉還要再說,卻被上首的文音一擡手攔下了,她起身往大廳外走去,冷聲道:“走吧,先去青丘將人接回來再說。”

文暉一躍而起,蘇蕓也施施然起身,三人的身影轉瞬間消失於大廳外,化作流光朝青丘王都的方向飛去。

*

在婚書送到太華山的兩天前,解千言一行人避開江邊巡邏的金甲妖兵,沿著漯江底的礦洞一路深入,被臭水溝的味兒熏得差點暈倒,終於,淤泥下面出現了禁制的痕跡。

強忍著像是要掀翻人天靈蓋的臭味,解千言咬牙問阿鼎:“接下來怎麽辦?強闖嗎?”

他手中已經捏著一枚極小的火蟻符和一枚噬靈符,據阿鼎所言,青丘王都的護城禁制以天地五行之力環環相扣而成,方才他探查過,此處水底遍布金行之力,想必禁制屬金,可以火克之,再以噬靈符燒出足以通行的空間,強闖應當是沒問題的,但恐怕難免被護陣之人察覺,算是下策,故而再問問阿鼎可有別的辦法。

阿鼎果然不負所望,對解千言道:“哎,把你的符收起來,不用這麽麻煩,你分出一縷神識,試著跟這禁制溝通一下試試。”

解千言一頭霧水,他可從沒聽說過禁制還能溝通的,總不至於好聲好氣打個招呼,偌大的護城禁制就能乖乖給他們開門吧?

但阿鼎既然這麽說了,他也不妨試試,不行的話狠狠丟幾個白眼給這鳥便是。

解千言屏住呼吸,分出一縷神識,小心翼翼穿過淤泥,試探性地碰了碰底下的禁制。

剛一觸碰到禁制,這縷立即被一股強大暴戾的氣息鎖定,似是餓了千萬年的野獸尋到了獵物一般,瞬間便朝他撲來。

這股力量妖異古怪,似瘋似怒,狀若癲狂,帶著撕碎一切的暴戾撲過來,幾乎將解千言釘在原地。

解千言沒料到竟是這般情形,剛想收回神識,卻發現額前微微一熱,整個人都僵住。

而那暴戾的氣息包裹住他的神識後,竟奇跡般的停了下來,似是猶豫,又似是在思考,一時間竟也跟著一起僵在了原地。

青蛟大王和蕭喇琥見解千言面色僵硬,眼神空洞,心下大急,齊齊伸手拉他,剛一觸碰到他的手臂,腳下卻忽然一空,幾人串成一串,猛地跌落下去。

幸運的是,他們很快便落進了一片柔軟的沙地,半點傷也沒有。

不幸的是,這黃沙亂飛、不見日月的古怪地方,似乎不是青丘王都。

解千言從砂礫中起身,想也不想便伸手扯下站在他頭頂的阿鼎,氣道:“你究竟在搞什麽把戲?這是什麽地方?”

阿鼎張嘴,還未出聲就被灌了滿嘴的沙,呸呸呸地吐了半天才艱難答道:“我猜,我真的是猜的啊,這裏應該就是妖冢了,怎麽樣,我們這叫一步到位,是不是太棒了?”

解千言被他噎得半天找不到話說,將鳥一扔,扶起還在沙裏撲騰的青蛟大王和蕭喇琥,四下掃了一眼,發現除了沙就是沙,一時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正躊躇的時候,忽有一道暗啞低沈的聲音響起。

“你究竟是誰?”

*

與此同時,青丘王宮中,成百上千的金甲妖兵把守住高大巍峨的宮門,他們一個個神情麻木瞳孔漆黑,身上半點活人氣息也沒有,像是陪葬的陶俑,而這座王宮,也沈寂得仿若墳墓。

緊閉的宮門內,只內殿中還餘一盞微弱的燭火,勉強照亮了王座前方寸之地,地上躺著一頭巨大的白虎,氣息微弱雙目緊閉,正是威名赫赫的虎大王蕭震天。

王座背後的墻上懸掛著一面巨大的水鏡,白衣男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撫過漆黑的鏡面,漣漪一圈圈泛起,卻沒有出現任何畫面。

白衣男人收回手,不耐煩地踢了踢地上的白虎,沈聲道:“地宮大門究竟如何打開,我不信你半點頭緒也沒有,莫非是想帶著這些秘密下去見你兒子?”

蕭震天費力睜開眼,仰頭看了看那人,冷嗤一聲:“這,這還用問嗎,九尾狐的妖冢,自然,自然是要九尾狐來打開,你去找只,找只九尾狐來替你開地宮門啊。”

白衣男人揉了揉太陽穴,面上神情莫辨,恰在此時,他身後的水鏡忽然發出一聲清脆的滴答聲,原本漆黑幽深的鏡面泛起光亮,畫面一點點清晰生動起來,只見一片黃沙漫天中,兩人一蛟一鳥從天而降,劈裏啪啦摔進了沙地。

白衣男人瞬間騰身而起,湊到水鏡跟前,仔細確認一番後,終於看清這幾人樣貌,卻忽然大笑不止。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好,好啊,九尾狐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見他笑得前仰後合,原本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白虎費力擡頭看向水鏡,這一看之下也是驚疑不定,那闖入妖冢地宮的幾人中,赫然竟有他的親兒子。

蕭震天又仔細打量了鏡中的黑衣男子幾眼,完全看不出這人就是九尾狐,但另外三個顯然更不可能是九尾狐了,這些人是如何打開地宮大門的?

蕭震天一時想不明白,卻見白衣男人從懷中拿出一枚雪花模樣的玉佩,閉眼靜心感受了片刻後,立即吩咐道:“去城外東郊百裏處的荒山,將那名為舟雨的狐妖帶回來。”

話音剛落,大殿的帷幔後走出一道曼妙的紅衣身影,恭敬地應了聲是,轉身便要離去。

白衣男人卻忽然將人叫住:“算了,別嚇著她,還是讓狐族的那些廢物來當這個壞人吧。”

紅衣身影並未多言,恭敬行了一禮,又退回帷幔後,白衣男子坐回王座,拿過紙筆,利落地寫下一封婚書,找出虎王大印蓋上,喚來殿門外的金甲妖兵,命其即刻送往太華山。

沈重的殿門開啟又緩緩合上,殿內重新陷入黑暗,白衣男人擡頭看向水鏡,面上帶笑,一掃先前的冷漠不耐,可這笑容也不過停留了片刻,似是想明白了什麽,又變得幽暗晦澀起來。

若水鏡中的解千言也能看到鏡子外面的景象,他定能認出,這白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與他們分別許久的魔尊玄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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