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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長大了,不是長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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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長大了,不是長歪了

舟雨這一覺睡醒, 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早就不記得自己半夢半醒間得到過的許諾,一看到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床, 身邊也沒有師兄,猜到他們這是搬家了,頓時生出百無聊賴之感,趴在枕頭上發起了呆。

當她迷迷糊糊快要開始睡回籠覺時, 敲門聲忽然響起。

“舟雨, 醒了嗎?”

解千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瞬間趕跑了舟雨的瞌睡蟲, 她掀開被子跳下床,噠噠噠跑去開門。

“師兄!我醒啦,你是不是想我了?”

她就像一團熱乎乎軟糯糯的年糕, 一開門就吊上了解千言的胳膊, 赤著腳踩上他的鞋面,笑嘻嘻望著他,眼睛裏像是藏著星星,讓解千言忍不住露出笑意,伸手捏捏她的鼻子。

“你呀你,就不能穿上鞋再來開門嗎?難不成晚個一刻半刻的, 我還能跑了不成?”

將這塊甜糯米做的人形掛件送到梳妝臺前的椅子上坐好,又任勞任怨地替她將踢飛到床底的鞋子找出來穿上, 解千言還沒來得及坐下,臂彎裏塞進顆圓乎乎的腦袋, 毫無形象地胡亂蹭了一通, 將本就不怎麽服帖的頭發蹭成個雞窩。

解千言失笑,將人按回去做好, 又找來梳子替她慢慢梳頭。

舟雨被伺候得舒服極了,瞇起眼睛翹起腿,開始胡亂念詩:“青絲七尺長,晨起懶梳妝,檀郎聞一聞,綠雲卷殘香。紅綃一寸長,內藏白玉光,試開胸探取,尤比顫酥香……”

解千言手一抖,幾根頭發絲卡在了梳齒縫中,他尷尬地輕咳一聲,想讓舟雨別念了,或是換一首正經點的詩,但想到自己昨日已然松動的防線,又覺得若是總拿她當小孩,那她永遠也長不大,養師妹的習慣得改一改才行了。

舟雨不知道她師兄那些豐富多彩的心理活動,疑惑回頭,只見他低頭認真地跟梳子較著勁,於是將下巴放到梳妝臺上,笑瞇瞇地接著念:“解帶色已顫,觸手心愈忙,那識羅裙內,銷魂別有香……”

解千言這回是真繃不住了,深吸一口氣才無奈又無語地開口:“你都是在哪兒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詩呀?”

舟雨的詩興被他打斷,有些嫌棄地扁了扁嘴:“從小就學的呀,長老們說,要想成為絕代妖妃,將虎大王迷得神魂顛倒,肚子裏沒點墨水可是不行的。”

解千言對太華山這些亂教小孩的狐妖們半點好感也沒有,但他們畢竟養大了舟雨,他強忍著沒有口出惡言,認真跟舟雨講道理:“虎妖一族當初能霸占了青丘,難道是靠肚子的墨水嗎t?”

舟雨想了想才道:“不是,長老們說虎大王修為高深,虎妖一族強者如雲,我們狐族打不過他們,才被搶走了地盤。”

“虎妖一族靠武力搶走了狐妖的地盤,狐族卻想著靠美色迷惑虎大王,讓他把青丘還給你們,若你是虎大王,能答應這種事嗎?”

舟雨下意識地搖頭,但看著解千言這張俊逸出塵的臉,又笑嘻嘻地湊過去,登徒子般摸了摸他的臉:“若是師兄這樣的美人,說不定我就答應啦!”

解千言又好笑又好氣地將她手拍開:“可惜虎大王不是你這樣的笨蛋,他有青丘這片沃土在手,就有源源不斷的財富入賬,能養出更多修為高的族人,權勢地位財富樣樣不缺,想要美人的話,自然有數不清的美人送上門來,怎麽會傻到將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錢拱手送人?”

舟雨撐著頭認真聽完,點頭道:“嗯,師兄說的對,是長老們太天真了。”

見她聽進去了,解千言十分欣慰地摸摸她的頭,拿起梳子繼續將打結的頭發一一梳開。

舟雨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道:“師兄,你今天有點不一樣。”

“哦,有什麽不一樣?”

“你幫我穿鞋梳頭,也沒嫌我煩,我念詩你也沒讓我閉嘴,還跟我講道理。”

“你可真會冤枉人,我什麽時候嫌你煩了?以前不是也跟你講道理嗎?”

“唔,不太一樣,你以前聽到我念詩就皺眉,還讓我閉嘴,咦,難道你忽然學會欣賞我的詩了?”

看著一臉天真的師妹,解千言心中無奈又惆悵,既希望她可以永遠這麽單純快樂下去,又希望她能再長大一點,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分清楚男女之情和兄妹之情。

糾結半晌他才道:“我只是覺得你已經成年了,是個大人了,很多事情我們可以好好溝通,而不是我仗著師兄的身份一味說教。”

就像所有剛成年的小孩一樣,忽然被人認真地當做大人對待,舟雨興奮極了,自己哈哈傻樂半天,忽然想到什麽,鬼鬼祟祟湊到解千言耳邊小聲道:“那我既然已經是個大人了,是不是可以去逛南風館了呢?”

解千言徹底敗給她這奇奇怪怪的腦回路,想要大喝一聲“不準去!”,又想起自己剛剛才說了要好好溝通,忍了又忍,咬著牙問她:“你去逛南風館幹什麽?!”

舟雨跟他分享自己的心願由來:“青樓、南風館都是話本子經常出現的地方,好多有才華的美人們不幸淪落風塵後,都是在這裏發展出一段傳奇故事,還有那些什麽女俠、世家小姐,也總是喜歡女扮男裝逛青樓,或是南風館裏抓反派、救男主角,所以我想去見識一下嘛。”

這的確是舟雨能幹得出來的事,解千言聽完都不知道說什麽好,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舟雨以為他不答應,又補充道:“或者去青樓也可以,我們一起去總行吧?你以前去過青樓嗎?好玩嗎?”

解千言翻了個白眼,氣道:“我去那種地方幹什麽!你就不能有點正常些的念想嗎,長大了又不是長歪了,去這些地方幹什麽?”

舟雨可就不服氣了,脖子一梗,理直氣壯地答道:“去這種地方能幹什麽,當然是要看美人啦!你不陪我去就算了,我讓程澤陪我!”

解千言拿她沒辦法,妥協道:“好好好,等我養好傷再說,我現在心口還有些疼。”

他捂著胸口作柔弱狀,果然成功轉移了舟雨的註意力。她趕緊扶著他胳膊關切道:“怎麽還疼呢,是不是傷口撕裂了?我看看。”

見她說著就要上手扒他的衣服,解千言有點羞澀又有點怕露餡兒,只好找補道:“好了好了,就是忽然疼了一下,可能是被氣的吧。現在沒事了,你快坐好。”

舟雨可不聽他的,難得師兄今天心情這麽好,連逛煙花之地這種無理要求都能答應,她豈能不得寸進尺,當即就把下巴往他肩膀上一擱,沒骨頭似的半個身子倚在他胳膊上。

解千言伸手撓撓她的下巴,轉而說起正事:“你和黃仙仙是怎麽認識的?”

舟雨努力回想了一下:“應該是十年前了吧,我不想背詩,偷偷燒了好幾本詩集,長老們很生氣,將我關在鬧鬼的閣樓,小黑半夜溜進來,帶著我從老鼠洞逃了出去,我們在山裏躲了好幾天,就是那時候遇到黃仙仙的。他當時腿受傷了,差點被大蟒蛇給吃掉,是我和小黑救了他,我們三個一起玩了幾天,後來他說要去拜師學藝,離開了太華山,再見到他就是天香樓那次了。”

“小黑又是誰?黃仙仙那時候已經化形了嗎?”

提到小黑,舟雨就有點傷心,悶聲道:“小黑是我第一個朋友,是太華山桃林裏的一條小黑蛇,他因為總是偷偷帶我出去玩,被長老們抓了,後來就死了。黃仙仙那時候還沒化形呢。”

見舟雨難過,解千言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沒有再問小黑的事:“那在天香樓之前,你根本沒見過黃仙仙化成人形的模樣嗎?你是怎麽一眼就認出他的?”

舟雨也疑惑起來,撓著頭納悶道:“對哦,我只見過他黃鼠狼的模樣!可是在天香樓的時候,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認為他是黃仙仙,就像早就見過他化成人形的模樣一般。”

解千言心中一緊,懷疑舟雨是被人施了幻術,抓過她的手腕仔細檢查了一遍經脈靈府,卻什麽也沒發現。

舟雨見他這嚴肅的模樣,也緊張起來,哭喪著臉問:“師兄,我是不是被人下了蠱,或者中了毒,是不是要死了呀?我可不想死啊……”

“別瞎說!他應該不是想要殺你,不然以他的修為,有很多機會動手,也或許,他是在顧忌什麽……”

舟雨松了口氣,念頭一轉,又氣道:“那他是想把我抓去當坐騎嗎?他一個黃鼠狼,要什麽坐騎!”

解千言哭笑不得,捏了捏她撅得老高的嘴,笑她:“你除了當坐騎就沒別的本事了嗎?九條尾巴都白長啦?”

舟雨抱著解千言的胳膊撒嬌:“我的本事可多著呢!我平日裏會背詩、會跳舞、會吃飯,打架的時候會逃跑、會喊‘師兄真厲害’,還會在你不好意思開口的時候幫你吹牛,冬天冷了可以給你當手捂子當毛領,夏天熱了可以用尾巴給你扇風,像我這樣又能幹又漂亮的師妹,可是打著燈籠的找不著的!”

解千言被她逗得大笑不止,撓著她的下巴語氣誇張地應和:“哎呀那我恐怕是攢了八輩子的功德,才撿到咱們小舟雨這塊寶了!”

師兄妹兩個嘻嘻哈哈地膩歪了一陣,又聊回正事,解千言還是不放心,決定將迦曇叫出來問問。

喚了好半天,迦曇才垮著個龍臉,不情不願現了身,懨懨地往桌上一趴,問道:“叫我幹什麽?”

沒待師兄妹兩人回答,迦曇眼珠子一轉,氣哼哼道:“你們最近是不是偷懶沒攢功德了?不然我怎麽這麽累呢……”

他後半句是小聲嘀咕,卻被解千言敏銳捕捉到了,疑惑問道:“我們做了很多好事啊,是您自己天天偷懶不現身,沒來統計功德罷了,而且我們攢沒攢功德,跟您累不累有什麽關系?”

迦曇感覺自己今天腦瓜子不靈光,說不過解千言,趕緊轉移話題:“咳咳,少扯這些有的沒的,快說正事!”

師兄妹二人便將黃仙仙的事情跟他詳細說了,末了解千言道:“您幫舟雨檢查一下,看是不是中了幻術,或是其他什麽手段,別留什麽隱患在體內。”

迦曇總算打起了精神,繞著舟雨飛了兩圈,又化作金光探入她經脈靈府丹田仔細檢查了一遍,琢磨半晌才驚疑不定道:“她身體沒有問題,之所以認錯人,或許是被人短暫地控制了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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