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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有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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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有仙山

解千言正打坐修煉, 聽到舟雨的聲音睜開眼,一團白影已經卷到跟前,將信紙朝他手中一遞。

他接過信, 一低頭看到一雙白生生的腳丫子,蹙眉道:“急什麽呢,鞋都不穿就到處跑。”

舟雨懶得回去穿鞋,呲溜一下變成狐貍, 四只爪子往解千言的衣袖底下一塞, 笑瞇瞇地將下巴搭在他胳膊上。

解千言無奈搖頭, 快速將信看了一遍, 低頭撓撓她的下巴,笑道:“好了,叫上程澤, 我們去見黃道友。”

舟雨被撓得舒服極了, 依依不舍蹭了蹭解千言的手,這才跳下去直奔程澤的房間。

“程澤程澤!快起來了!我們去天香樓見黃大哥,他說打聽到觀霧山的消息了。”

……

“程澤?你在幹什麽呀?怎麽不吱聲?”

……

“程澤!你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

任舟雨將嗓子喊破,門板撓出洞,程澤的房間硬是半點動靜也沒有,她氣哼哼地轉身, 準備去找解千言來踹門了,結果門縫中鉆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

舟雨狐疑地接過紙條, 打開一看,上面寫著:本人閉關修煉中, 勿擾。

她嫌棄地撇了撇嘴, 將紙條帶回去給解千言,解千言也是無語, 但對於勤奮刻苦的人,他向來多包容幾分,就算程卷王只卷這一天,也要表示尊重。

蕭喇琥和錦年也已啟程返回青丘,如此一來,前往天香樓見黃仙仙的就只舟雨和解千言兩人。

*

他們到天香樓時,黃仙仙正忙著安撫鬧事的客人,無奈只得讓小二帶著他們去雅間先等一會兒。

小二安排的雅間正是他們昨日吃飯的那間,陳設布置未變,笑鬧聲仿佛還響在耳畔,人卻只剩他們師兄妹兩個,舟雨不禁有些悵然若失。

“師兄,我們將程澤送回去了的話,是不是也要與他分開了呢?”

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淡淡失落,解千言拍拍她的腦袋,輕聲道:“舟雨,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待在一起。”

舟雨更不開心了:“那和誰才能時時刻刻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呢?”

解千言未做多想便答道:“道侶吧。”

舟雨誠懇發問:“那師兄可以做我的道侶嗎?”

這話讓正在喝茶的解千言一口水嗆在喉間,肉眼可見地慌亂起來,咳了好幾聲才道:“不,不行,我們是師兄妹,我是你兄長……”

舟雨嘴角一垮,氣道:“原來師兄之前說什麽永遠不會拋下我,都是騙我玩的嗎?!”

“怎麽會,我何時騙過你了……”

“那為什麽不能做我的道侶?你不是說只有道侶才能時時刻刻在一起不分開嗎?只做我師兄的話,那是不是以後你有道侶了,就要離開我?”

“不會的,我不會有道侶……”

“哼,你就騙我吧!”

解千言拿她沒辦法,揉著太陽穴無奈嘆息道:“你根本就不懂道侶是什麽,光會信口胡說……”

聽他這麽說,舟雨可就不服氣了,昂首挺胸自信滿滿地打斷他:“我怎麽不懂!我看過的話本子比你畫過的符都要多!什麽書生和小姐,書生和狐妖,書生和蛇妖,書生……”

解千言聽得眉頭緊皺,插嘴道:“怎麽全是書生,就沒別的角色嗎?”

“咳咳,當然有啦!還有皇帝和貴妃,將軍和公主,妖女和道士、魔尊和仙子……”

“哦,但是你最喜歡書生?”

“那是當然!書生背書可厲害了,還會寫詩呢!我小時候就特別想嫁給書生,但是長老們說我這樣舉世無雙的美貌,只有虎大王配得上,但我現在覺得虎大王可能不怎麽聰明,你看小老虎就不太聰明……”

解千言含笑聽她分析虎大王與書生孰優孰劣,全然是一幅小屁孩過家家的模樣,將道侶的事情拋到了腦後,他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

黃仙仙總算忙完了,一進門就見舟雨嘻嘻哈哈手舞足蹈地又說又比劃,解千言笑容溫煦,神情專註地聽著,不禁感嘆道:“你們師兄妹兩個感情真好啊。”

解千言起身與黃仙仙見禮,舟雨也笑瞇瞇地招呼道:“黃大哥,你這麽忙還惦記著幫我們打聽觀霧山,多謝啦!”

黃仙仙擺擺手:“區區小事罷了,哪裏值得謝不謝的,快坐快坐。”

三人落了座,又重新倒好茶,黃仙仙開門見山道:“我認識幾個常年在妄思海上跑的散修,經常帶些稀罕的海貨給天香樓,其中一個叫祁東林的,昨日交貨時跟我聊起他經歷的一樁奇事,說是三個月前在妄思海東邊遭遇龍吸水,被卷到一處常年霧氣不散的無名仙山,被這山中的師徒二人所救,聽這二人之言,此山正是觀霧山,他在山中養傷兩個月,一日醒來後,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回到陸上,後來他想回去尋這師徒二人,卻再也找不到觀霧山了。”

舟雨聞言眼睛都亮了起來,忙不疊道:“難道這師徒二人真是神仙變的?”

解千言失笑:“哪兒來那麽多神仙不神仙的,這位祁道友應該是通過傳送陣離開此島的。黃道友可知道他是在妄思海何處遇上的龍吸水?”

黃仙仙有備而來,從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圖,攤開遞給解千言,指著圖中標紅的一處位置道:“正是此地。不瞞解道友,我與妄思海附近的歸海宗、游仙閣、浮玉島都曾有生意往來,聽過不少海上的逸聞趣事,這龍吸水不算罕見,但被龍吸水卷去神秘仙山之事還是頭回聽說,祁東林語焉不詳,此事還要多斟酌斟酌。”

解千言記下了地圖中標出的位置,正是在浮玉島附近海域。他略作沈吟,朝黃仙仙拱手施禮:“此番多謝黃道友費心,不知這位祁東林道友可還在松原城?若能當面問問此事細節的話就再好不過了。”

黃仙仙搖頭:“祁東林似有急事,昨日匆匆交了貨,與我閑聊了這幾句,就說要趕緊回妄思海去,當天便走了。”

舟雨插話道:“師兄,觀霧山若是在海上的話,那我們肯定也要去妄思海才行,不如到時候去找這位祁東林再問問吧?”

解千言點頭表示讚同,黃仙仙便道:“不知你們打算何時動身前往妄思海?我最近恰好要去隨州談一筆生意,或能與你們同行。”

解千言t略想了想才道:“此事還需跟程澤商量一二,暫時不能確定,黃道友的生意若是著急的話,不必等我們。”

黃仙仙卻笑道:“無妨,不是急事,解道友這邊若是定下了行程,遞個信給我便是。”

話說到這份上,解千言也不再推辭,三人又喝了會兒茶,聊了些別的,解千言跟舟雨方才告辭離去。

*

二人回到悅風苑,程卷王還在閉門練功,並且以浪費時間為由拒絕跟他們溝通,舟雨嫌棄得直撇嘴:“認識他好幾個月了,也就練了這一天的功,不知道能練出個什麽來。”

解千言好笑地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嘖嘖兩聲才道:“我認識你都快一年了,沒見你練一天功,烏鴉不要嫌豬黑。”

舟雨頓時惱怒,賭氣說自己也要練功,回房將門一鎖,再也不理睬解千言。

解千言也不管她,自己回了房,卻難得沒有修煉,而是取出青蚨引,快速結印。

銅錢大小的小印漂浮在空中輕輕震動,將對面的說話聲盡數傳來,正是剛剛與他們分別的黃仙仙。

黃仙仙一會兒招呼客人,一會兒去後廚訓話,一會兒又罵兩句不懂事的小廝,中間還夾雜著些獨處時撥動算籌或是喝水吃東西的聲音,與別人談生意討價還價之類的對話,再正常不過了。

這樣邊打坐修煉邊偷聽了一整天,解千言都沒發現任何異常,心中也不由得暗嘲自己似乎太過多疑了些。

但觀霧山的消息來得太巧,又如此沒頭沒尾的,此前程卷王還說過一嘴這黃仙仙不簡單,更重要的是,天衍宗也在妄思海附近,種種因素加起來,讓他不得不謹慎行事。

正猶疑時,房中忽有金光閃動,解千言驚訝極了:“師父?!您怎麽忽然出來了?”

金鼎身影浮現,鼎上盤踞的金龍依舊那副半醒不醒呵欠連天的模樣,掃了房中一圈,漫不經心地開口:“你小子,這是又在聽什麽墻根呢?”

解千言隨手收起青蚨引,不甚高興地反駁道:“什麽聽墻根,我這是打探情報。您找我有事?”

迦曇沒回答,轉而又關心起他的小徒弟來:“舟雨呢?這黏人精怎麽沒在你旁邊?”

“她在修煉呢。”

聽到這話,迦曇那瞌睡連天的腫泡眼瞪得老大:“她這是中邪了嗎,竟然還修煉起來了?!”

解千言懶得跟他掰扯舟雨今天為何上進了,再次問道:“您找我有何事?”

迦曇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又開始了他特有的抽筋式嘔吐,噦了半天吐出個蛋來,往解千言懷裏一拋:“你們的師妹,拿好,別弄丟了。”

解千言疑惑:“蛋蛋?蛋蛋不就是您嗎?怎麽又多出一個來?您還真下了個蛋啊?”

他剛一說完,後腦勺就被龍尾巴連抽了好幾下,迦曇怒罵:“你才下蛋,你才下蛋!小兔崽子,讓你拿著就拿著,哪來這麽多廢話!”

解千言也不高興了:“您為何不早點拿出來?舟雨因為蛋蛋丟了的事情悶悶不樂好多天。”

迦曇無語了,上爪子撓了這不孝徒好幾下,才氣呼呼道:“你就知道師妹,心裏半點也沒有你師父對吧?!”

這種無聊問題解千言才懶得回答,想起觀霧山的事,趕緊轉移話題將祁東林那番遭遇跟迦曇講了一遍。

迦曇聽完整條龍都亢奮起來:“什麽觀霧山,那分明是縹緲山!這姓祁的小子言語不實,但事情卻有八分可能是真,程澤這小子也是滿嘴瞎話!哼,你們可要小心了!”

解千言聽得雲裏霧裏的,趕緊問道:“這麽說來根本就沒有觀霧山,是程澤瞎說的?”

迦曇卻神叨叨地搖頭:“也不盡然,觀霧山這個名字或許是他胡說的,但他定然跟縹緲山有關系,他身上的味兒我可不會聞錯。”

解千言實在不想跟這個欠揍的謎語人兜圈子,直接問:“那我們到底還要不要去妄思海找所謂的觀霧山,或者說縹緲山?”

“去!當然要去啊!現在就收拾東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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