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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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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

“郡主……”侍從猶豫了一下, 看崔毓婉差點要跌倒的樣子,還是試探著去攙扶她,又被她一把揮開。

腳步浮亂, 一步一跌就這麽搖搖欲墜地回了東宮。

她看自己現在的模樣,真像一個喪家之犬。

但是沒辦法,成王敗寇, 是她之前自己說的。

剛踏過門檻, 眼神瞟過高堂上安坐的蕭庭深, 冰冷且無情,不覺懷疑,她之前是怎麽想的,將賭註壓在這個蠢貨身上。

出身正統,貴不可言,又得陛下一力扶持, 後來和她成婚,朝堂基本就是他一句話說了算。

即使這樣, 竟然還能輸給謝懷卿。

連盟友都護不住,要他有何用?

反思自己是不太可能, 只一瞬崔毓婉就將責任推卸了個幹凈。

蕭庭深畢竟和她夫妻幾載,確實看了她一眼就會到她的意思,不屑輕笑出聲。

同樣不理解崔毓婉現在還有什麽可狂的。

靜靜撚著手中的穗子,神情冷漠, 語氣認真不似說笑, “再那樣看孤, 小心孤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崔毓婉深吸了一口氣, 又壓下去,冷靜分析道:“這一場, 是殿下輸了,但不代表謝懷卿就贏了,我們以後還有機會。”

“我們?”蕭庭深輕輕重覆了一遍,像是自言自語,卻又讓崔毓婉能聽清楚他的戲謔和嘲諷。

是啊,謝懷卿是沒有贏,只要他活著一天,他就一天是太子,以後的皇帝。

但是崔毓婉呢?

崔家倒了,她就再沒有利用價值了。

崔毓婉只感到呼吸一陣短促,目光利劍般,不可置信射向蕭庭深,心中湧起恐慌。

果真在她驚懼的目光中,蕭庭深微微擡手,下人恭敬端來一個托盤,不敢擡頭。

托盤上放著白綾,毒酒和匕首,匕首泛著冷光,再配上蕭庭深陰惻惻的笑容,不難猜出他想要做什麽。

崔毓婉沒接,狐疑地擡頭,眉頭緊緊擰著。

“你要殺我?”

過河拆橋,或許沒人比他玩兒得更好了。她崔家才剛倒,他就迫不及待除了她。

蕭庭深好像對自己的無恥沒有認知,又或許是他根本不在意,起身緩步走到崔毓婉對面,無奈地攤了攤手。

“不然呢?無論太子妃還是皇後,都不能是罪臣之女。放心,對外只說太子妃以命全忠孝,孤給你個體面。現在是孤是孤憐憫你,希望你別給臉不要臉。”

更何況,她直到最後心心念念的都是謝懷卿,他怎麽可能再忍她。

蕭庭深捏住崔毓婉的下巴,手上沒有收力,崔毓婉感到些許吃痛,神色掙紮,像掙脫最終沒有成功。

又被狠狠甩開,一時沒有穩住身形,跌倒在地,顧不上自己t,擡頭 瞪著蕭庭深。

嘴角扯出一抹殘忍的笑。

好啊,她的東西從來都不是好拿的,更別想有人利用她還能全身而退。

撐著站起來,發絲淩亂有些狼狽,接過托盤上的毒酒,利落地擡手飲盡,其間目光一直死死盯著蕭庭深。

偏偏在人沒有能力掙紮的時候,她的恨只能給人看個樂子,蕭庭深觸著他的目光,沒感到恐懼,反而因為崔毓婉識時務放松了警惕。

“郡主,一路好走。”

親眼看著崔毓婉飲盡,蕭庭深才算放心,心情頗好地問候一句,轉身便準備離開。

誰料原本酒杯脫力掉落的崔毓婉,眸中閃過一絲狠毒,趁著下人沒反應過來,迅速拿起匕首朝蕭庭深撲去,下手狠戾,一刀紮在他背後,正正好從心口穿出。

蕭庭深緩緩低頭,腦子似乎還沒反應到疼痛,眼中全是震驚,來不及呼救就只挺挺倒下。

而崔毓婉也用盡了渾身最後的力氣,倒在他旁邊,艱難翻了個身,仰面躺著,口中不住湧出泛黑的血,從嘴角一側流下,和蕭庭深身下的血匯聚到一起。

呵呵笑出聲,腹中一陣絞痛,直到最後痛到再沒有力氣。

旁邊的侍從沒突然地變故震驚得楞在原地,張著嘴發不出聲音,許久才反應過來,摔了手中的托盤奪門而出,驚叫出聲,“太醫,快叫太醫!”

太醫來的時候,崔毓婉早已氣絕身亡,蕭庭深還有一息尚在,匆忙擡回了寢宮醫治,從屋裏出來,迎接太醫的是心急如焚的秦施華。

“殿下他怎麽樣了。”

好像生怕看見太醫無奈的搖頭,但太醫雖是神色凝重,到底沒有說出什麽不好的話,只是叮囑道:“傷口偏了一寸,無性命之憂。這些日子,還望側妃娘娘辛苦些照料著,小心不要受涼,悉心養護一陣,便可痊愈。”

秦施華用手絹掩唇,如釋重負哭出聲,又淚眼婆娑地感謝太醫,恭敬將太醫送走,才扭頭回去。

春鶯正準備勸她家小姐,剛生產完身子還沒恢覆好,最怕情緒起伏,要放寬心,就看到秦施華神情一瞬間冷下,眸中頗有幾分失望和不耐。

崔毓婉怎麽沒一刀捅死他呢?

秦施華這般想著,腳步踏進蕭庭深的屋裏,又掛上嬌弱的淚,盈盈跪倒到他床邊,又拿起絹布沾上水,細細幫他擦著額頭。

明明他看不到,但東宮的下人有眼,秦施華事事親力親為,誰不嘆一句側妃娘娘情深,剛剛生產完顧不上自己,便不辭辛勞去侍奉太子殿下。

“側妃娘娘,您歇著吧。”下人端來盆水,看秦施華又要接過,怕她累著,擔憂道。

秦施華虛弱笑笑,唇色蒼白但眼裏閃著光,“沒關系的,別人我不放心。”

看得下人一陣感動,又因為秦施華堅持,只能將水盆給她,看著她細心給蕭庭深擦身子,面容嫻靜,好像將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看作她的全部。

明明之前殿下待她不算好。

從崔毓婉恨蕭庭深入骨就能看出來,他對後院的女人從來都是玩物的態度。

難為側妃娘娘如簇重情重義了。

支走了下人,秦施華剛幫他擦完身子,看著他胸口染血的紗布,也沒有將衣服被子拉好的意思,輕輕嘖了一聲,神情看不出半點擔憂,但慢悠悠走到床邊,打開了窗戶。

冷風頓時灌入,連春鶯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憂慮地看向秦施華,怕她凍著。

秦施華無所謂活動了一下脖子,端過桌上下人剛剛熬好的藥汁,走到窗邊緩緩傾倒,一陣淅瀝聲後,藥汁瞬間浸透了窗下種花的泥土。

邊倒邊輕吟:“殿下……可要快快好起來才是。”

春鶯看在眼裏,為秦施華的大膽感到恐慌,也只是害怕事情敗露,最終噤聲,看向秦施華的眼神愈加堅定。

一切都聽小姐的。

從國公府到東宮,她一直跟在小姐身邊,她受了多少苦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她最懷念的還是當初在春禧堂的日子,上有主母護著,下面二小姐和三小姐雖然整日鬧鬧騰騰的,到底沒人敢冒犯到她們小姐頭上。

春鶯稍微往後退了一步,斂下眸子,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

秦施華這麽做已經有些時日了,蕭庭深本來早有蘇醒的跡象,硬是被她熬到現在病情都沒有好轉。

夜裏突發高熱,秦施華摸著他有些燙的額頭,不為所動,蕭庭深卻像是感覺到了危險,竟然睜開了眼。

秦施華徹夜未眠地守著他,此時生怕他看出端倪,滿臉關切且驚喜地捧住蕭庭深的手。

“殿下,您醒了!……快,快叫太醫來!”又連忙知會春鶯去喊太醫,春鶯楞了一瞬,忙下去,神色有慌亂。

顯然蕭庭深不該醒的,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秦施華同樣心慌,不由多瞧了蕭庭深兩眼,卻瞧出些不對勁。

他醒以後,好像還沒有開口說話,眼神更奇怪。

秦施華試探著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聲音有些許顫抖:“殿下,您怎麽了?您別嚇臣妾啊!”

蕭庭深不解,也學著她的動作推了推她,隨後咯咯笑出聲,把秦施華嚇了一跳。

鄒太醫腳步匆匆,端著藥箱走進來,先給蕭庭深把脈,又施針,做完了這一切,蕭庭深總算沈沈睡去,鄒太醫看秦施華的眼神,卻頗含深意。

殿下這身子,著實不像是被精心照料著的樣子。

秦施華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毛,鄒太醫是太醫院之首,醫術精湛,萬一被他看出些什麽……那後果她想都不敢想。

但好在鄒太醫最後沒說什麽,秦施華總算是松了口氣。

鄒太醫從東宮離開,左右看了四下無人,趁著夜色掩護,徑直去了禦安王府。

輕輕悄悄被人帶進書房,燈光昏黃,香爐悠悠燃著飄出一線白煙,跟剛剛東宮那邊的風雨淒苦不可同語。

他剛一進屋就感到暖意,只能說秦施華的手段確實不算高明,太子尚在病重,寢宮怎麽能那麽涼呢?

謝懷卿聽著鄒太醫的稟報,手上盤著兩顆玉石,懶懶坐在椅上,一手指著腦袋閉目養神,聽了鄒太醫的話,眉頭一皺,才睜開眼。

“你是說,太子殿下癡了?”

“千真萬確,不敢妄言。”鄒太醫站在下手,戰戰兢兢答道。

眼珠一轉,糾結到最後還是坦白:“是因為身子虛弱,又受涼發熱導致,大抵是身邊人照顧不周。”

就是在暗示,跟秦施華脫不了幹系。

謝懷卿也聽出了他話裏的深意,唇角微勾,“崔毓婉懷恨在心,行刺報覆,大逆不道,自是死有餘辜。”

蕭庭深可能也沒想到,這條命交代在他後院兩個女人手上。

是他從來都瞧不上,未放在眼裏的女人。

謝懷卿袒護之意可見一斑,鄒太醫垂著頭,恭敬答了一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子這樣自然是怪行刺之人,如何怨不到一直盡心竭力的側妃娘娘身上。

謝懷卿淡淡點了點頭,讓鄒太醫回去。

第二日,太子殿下癡了的消息傳遍京城,陛下聽聞一時急火攻心,在朝堂之上口吐鮮血而倒,被人慌張擡下去。

醒了之後,第一件事卻是召見謝懷卿。

好像早有預料,謝懷卿原本也沒走,一直在宮門口守著。

恭敬跪下,拱手作揖,“事已至此,還望陛下節哀。”

皇帝無力地錘著床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他要如何能節哀!

皇帝眼神渾濁,看向謝懷卿,他在猶豫。

為了皇室安穩,他不介意擔此惡名,死之前也不能讓謝懷卿活著離宮。

“好在小殿下已平安誕生,太子殿下不算後繼無人。臣願殫精竭慮,護小殿下安穩繼位。”謝懷卿知道皇帝在怕什麽,語氣平靜道。

最終聽到皇帝長長嘆了口氣,讓他起來,就知道他妥協了,殺意也逐漸散去。

大周不能沒有他。

擁立幼帝登,朝堂正是不穩的時候,若沒有謝懷卿坐鎮,恐有大亂。

皇帝扯出一抹不甘地苦笑,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伸出手,拼命想抓住些什麽,最終沒有成功,無力墜下。

謝懷卿鎮定看了一眼,起身,將皇帝的眼睛闔上。

走出寢宮,才道:“陛下駕崩。”

妃嬪皇子瞬間哭倒一片,全國上下一片縞素。

太後娘娘聽了消息,端茶的手一頓,十分識時務。她知道已經沒人能護她了,自請帶著病重的太子上別院養護。

初元四年,先帝駕崩,幼帝繼位,太後秦施華臨朝t聽政,尊禦安王謝懷卿為帝師,把持朝政。任賢舉能,促經濟,興文教,天下大治,開太平之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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