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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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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尋死路

“你快放我回去!我要去救少主!”

姚金娘肩膀被人往下壓著, 神色吃痛,知道秦施然唯一只可能會看在蘇聿凡的面子上,精準抓住了關鍵, 也確實讓秦施然面露猶豫。

拈墨害怕秦施然心軟,放了這個在大周刺探消息多年的細作,屆時他要麽違背秦施然的命令, 要麽無奈放人, 糾結著準備開口:“夫人……”

正要和她說其中利弊, 就看到秦施然搖了搖頭,心還沒放下一半,又聽見她朝自己吩咐道:“你應該有別的事,先去吧。”

冷靜且反應極快。

能找到這個地方,除了救她,謝懷卿應該還派了別的任務給他。

拈墨神色微楞。

這次夫人被綁, 世子震怒,怎麽看夫人反倒比世子還鎮定些?

是了, 其實這處宅子早已被團團包圍,勢必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朝中動蕩, 此時已不再適宜繼續打仗。原本世子還打算留有談判的餘地,畢竟不想讓蘇聿凡上位,便只能扶持四王子壓著,可惜偏偏他要自尋死路。

秦施然目光又落回姚金娘臉上, “你救不了他。相比之下, 我覺得你跟應該見見謝懷卿。”

比起回去送死, 不如想想怎麽勸動他。

足夠的利益或是相等的籌碼。

雖說現在謝懷卿有所改變, 但她也不確定他的底線到底在哪,貿然試探, 恐怕會適得其反。

得了秦施然不會放人的準信兒,拈墨終於放心,帶著人迅速沖進去,只留下一隊人護送秦施然。

姚金娘面色一變,不解其中深意,只意味連打出蘇聿凡這張感情牌都不管用了。不停地掙紮,看向秦施然的眼神更為不善。

雖然她知道四王子不敢如此堂而皇之取了蘇聿凡性命,但是秦施然扣著她不讓走,足見她對她家少主的安危不在意,心中義憤填膺。

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只等拈墨徹底走遠,她立馬就跑。

秦施然卻好像看破了她的意圖,適時開口:“你最好別跑,現在可只有你能救他了。”

有些話她不便與謝懷卿提,只能借姚金娘的口。

姚金娘不服氣,語氣不善問道:“為什麽?”

難不成還讓她去找謝懷卿合作不成?

別開玩笑了,她是不懂她在謝懷卿心裏的地位,更不懂那個男人的可怕。能帶走她四年,估計謝懷卿見她一面恨不能把她抽筋扒皮,淩遲處死,就更別提她家少主了。

真不知是她天真無知,還是謝懷卿在她面前裝得太好。

神情諷刺道:“就算見了也無用,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功夫了。”

“你們細作不應該消息更靈通?t現在大周京城什麽情況你應該知道,議和拖不得,只要蘇聿凡拿出足夠的誠意,為什麽不能合作?”秦施然耐心解釋,對上姚金娘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刻意避開了問題的關鍵。

顯然她們都知道,蘇聿凡和謝懷卿矛盾的根源在她。

斂眸淡淡道:“這個我來解決。”

聞言姚金娘止不住笑出聲,如果不是雙手被桎梏著,都想給她鼓鼓掌。

“好啊,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其實幸災樂禍的成分更多,她更想看秦施然自打嘴巴。

謝懷卿專制偏執,對她的占有欲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她倒要看看她怎麽能在其中斡旋。

另外哪怕是有一絲希望,她還是願意為了他家少主爭取。

姚金娘低頭掩去的神色,有一瞬落寞,懷疑他們一定要蘇聿凡回月國到底是對是錯,但是很快恢覆如常。

無論對錯,就算是條死路也要走到頭兒,她會一直陪著少主。少主既然有那麽高貴的血脈,就不該淪落在外,已經回了月國王室,那他和四王子相鬥必定是不死不休。

-

宅內,渾身染血的蘇聿凡終是體力不止,跪倒在地,用劍艱難支撐著身體,才沒有徹底倒下。

死守著大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天色昏沈看不出時辰,原本黎明破曉的時候,又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青石板染上斑駁血跡被打濕暈開,在地上流淌。

蘇聿凡掃視一圈的眼神,殺意依舊濃重瘆人,竟讓士兵有一瞬猶豫,要不要繼續上前。

也是這個時候,四王子終於發話收手,神情冷漠,一路踩著人的屍體走到蘇聿凡跟前,隨手抄起身邊屍體上紮著的劍,將劍尖豎到蘇聿凡喉間。

眼神微瞇,語氣懷疑,“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蘇聿凡擡頭直視著他,沒有絲毫膽怯退縮,無聲告訴了他,不是以為,而是不怕。

他早就厭倦身不由己地活了,如果不是秦施然,他許多年前就該在那冰冷的湖水中長眠。

茍活至今,只為她一人。什麽王位什麽富貴,他統統都不在乎。

落雷閃過,恍如白晝,也照輕了他的面容。

一瞬好像讀懂了他的眼神,四王子手中的劍脫落,掉在一旁的地上發出錚響,混雜著雷雨聲,聽到門外由遠及近傳來的動靜,頗為無奈,“我真是被你害慘了。”

這麽快就找了他的大本營了?

來不及管他,將全部精兵用在突圍保他出去上,勉強殺出去,捂在手臂血流如註的傷口上,疼得齜牙咧嘴,暗自腹誹,不就請他夫人來做做客麽,至於麽。

拈墨趕到,看著門口暈倒不省人事的蘇聿凡,身側血水混著雨水蔓延,連忙派人將人帶回去救治。

蘇聿凡轉醒時,看著周圍陌生又熟悉的布置,感到一陣恍惚。

掙紮著起身,一步一拐地走到門口,扶著門框站定。

這副模樣見到謝懷卿,不在他意料之中,原本還想撐著裝一裝,後來想起又不是頭一次,之前在大周牢獄中,更為狼狽,幹脆無所謂了。

只是嘴上不饒人,嘲諷道:“然然送到你手裏,你也守不住啊。”

固然是他疏忽暴露了她的身份,不過謝懷卿沒有保護好她,讓她身處險境,又比他好到哪裏去?

謝懷卿沒有反駁,眸色愈冷。

自不用他多說,那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蘇聿凡死都不怕了,更不知道還有什麽可怕的。

行事大膽,輕輕拍了拍謝懷卿的肩膀,“好好待她,下次在弄丟,我可不一定會還給你。”言語間有威脅,更多的是可惜。

他多想就此帶著她私奔,但是更清楚,秦施然不會再跟他走了。

謝懷卿擡手撥開他的手,又理了理肩上的衣裳。

眼皮微擡,言語刺他,“她自己有腿,心在誰那兒,自會往哪兒跑。又不是什麽物件兒,輪得到你想不想還?”

蘇聿凡收回手,訕訕笑了笑。

還真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話。

兩人唇槍舌劍,都絲毫不退讓。

驀然,謝懷卿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神上下掃了蘇聿凡一遍,道:“那信,不是秦施然寫的。”

蘇聿凡苦笑一聲,終於找到了反擊的口子,“我一直都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若是有一個人在秦施然心中是特殊的,只能是他。就算如此,知道她嫁給他以後過得不好,他也願意欺騙自己,為她付出一切。

拼死護住的,不是一封假的信件,是他真的情誼。

起碼在信任秦施然這點上,他勝過他。

謝懷卿不語,又深深看了他一眼,丟下一句“好好養病,死了可沒人收屍”便走了。

他救蘇聿凡,隨便他怎麽死,就是不能讓他為救秦施然而死。

活人爭不過死人,那樣蘇聿凡永遠會留在秦施然心裏,他絕對不準。解決問題有很多條路,事到如今,他早就放棄了弄死蘇聿凡那條。

做事留一線,是他四年前吸取的教訓。

回到營帳,秦之正粘著秦施然撒嬌,秦施然滿眼心疼地哄著他,明明才沒過幾天。

謝懷卿過去,揪著秦之的後衣領將人拎起來,不顧他的掙紮,無情將人丟出去。

最後反抗的結果便是秦之冷著小臉站在門外,看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越發不滿。暗暗下定了決心,總有一天他要把他親爹打趴。

看他親爹是個文官,想來武功不行,扭頭跑去找到連景。這些天他一直都在和連景習武,得知他的目的,連景更樂於教他。

“所以要多久我才能打過他?”秦之朝連景問道。

連景卻突然陷入了沈默,受不了秦之連連追問,最終不好意思答了一句:“不知道。”

他從來沒見謝懷卿動過手。

他似乎永遠不會將自己淪落到不得不動手的地步。

這半年來,連景才真得是對他心悅誠服,軍事不是兒戲,容不得私情影響,所以就算是情敵,不妨礙他優先執行謝懷卿的每一個命令。

秦之擡頭,失望看了眼連景,又重新將功夫花在紮馬步上,心裏抑制不住亂想。

他要什麽時候才能贏過他親爹啊……

-

秦之出去以後,帳內便只剩下秦施然和謝懷卿兩人,秦施然畢竟心虛,不說話,謝懷卿也就靜靜看著他,空氣一時陷入安靜。

“羅倚,我殺了。”謝懷卿語氣隨意,仿佛在說什麽微不足道的事。

原本一條人命,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但他知道對秦施然來說不是。

秦施然睫毛微微顫了兩下,最終沒有說什麽。

她也不是愚善的人,羅倚對她壞事做盡,且沒有悔改的可能,殺了她才能安心。

所以對蘇聿凡,謝懷卿也是這麽想的嗎?

秦施然艱難做著換位思考,不自覺咬著下唇,原本嫣紅的唇瓣被她碾得顏色更艷,泛著水光,落到謝懷卿眼中,頓時眸色一暗。

忍不了,他也不打算忍,一把將人拉過吻下去,氣息絲絲侵占,不容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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