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除不掉的烙印
關燈
小
中
大
去除不掉的烙印
“娘親, 你為什麽要往臉上抹這個。”
秦之拿過梳妝臺上的罐子，好奇地放在手中打量。
他喜歡家裏的娘親，香香軟軟的, 但是在外面娘親總要把自己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他才跟著鄰居阿婆進城趕集，碰見了城主家的大小姐。
因為大小姐要出行，幾個兇神惡煞的守衛十分粗魯無禮清開人群, 中間不小心推搡到了鄰居阿婆, 腳下一崴就要跌倒。
年紀大了身子骨經不得摔, 秦之聽著秦施然教過的，情急之下把自己墊在了下面。
“哎呦，小秦之你沒事兒吧，沒壓壞吧。”阿婆忙把人拉起來，拍掉他身上的塵土，拉著他的胳膊在跟前轉了一圈, 檢查身上有沒有傷。
見秦之不理自己，眼睛直勾勾往路中間看去, 大小姐顯然註意到了這邊的事，只是不甚在意, 輕蔑一笑扭頭掠過。
區區平民，擋了她的路就合該受點教訓。
昂著頭走過，態度十分高傲，她以後可是要進王都做王子妃的, 不跟他們計較。
阿婆看出秦之眼中的憤憤不平, 確認他沒什麽事才放心松了口氣, 勸道：“大小姐是給我們弈城掙前程的, 可不能那樣看她。”
本來弈城是個邊陲小城，交通不便, 近些年收成不好，缺衣少食，若不得腹地支援，百姓生活也不會好。但大小姐長得花容月貌，真被貴人看中，以後弈城也會被多多關照，他們城中人都感念大小姐的恩德。
“大小姐的美貌，萬不會埋沒在這兒。”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安慰自己，阿婆喃喃道。
被秦之耳尖聽到，眼珠骨碌一轉。才沒有他娘親漂亮呢。
他很想跟阿婆糾正，但也知道娘親每天扮醜掩人耳目，應該不準自己這麽做，不高興地撅著嘴。
回去的一路都沒怎麽說話，阿婆還當他是因為摔倒那事生氣，將秦之交到秦施然手上。
秦施然頓下身，看他灰撲撲的笑臉和衣裳，有些疑惑，阿婆跟她解釋：“我在街上不小心摔了，這小子真是能精，這麽小就知道救人，不白疼他。”硬是留下了今日買的雞蛋做感謝，讓給秦之長身體吃。
婉拒無果，秦施然無奈送走了鄰居阿婆，幫秦之洗澡換了衣服。
他今天尤其不乖，像是故意把水弄到秦施然身上，最後秦施然不得不也去洗了個澡。擦幹了頭發，重新化妝，秦之越看越不滿。
他不明白他那麽漂亮的娘親為什麽要扮醜。
秦施然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拿過他手上的黑泥罐子，重新轉向梳妝鏡，一邊往臉上塗，一邊答：“因為娘親覺得這樣漂亮啊。”
秦之撇了撇嘴，“娘親騙小孩兒。”
真以為他分不清美醜呢，別說十裏八鄉，就是整個弈城，都沒有比他娘親更漂亮的。
親眼見證娘親的美貌在她的妙手之下面目全非，秦之終於忍不住了，直白說道：“是不是因為沒有爹爹保護娘親，秦之給娘親找個夫君好不好？”
其實他什麽都懂，他想讓娘親每天都漂漂漂亮亮的，娘親卻總拿他當小孩子對待。
聽見秦之煞有其事地說，像個小大人，秦施然忽然覺有趣，蹲下身幫秦之整理了窩在一起地t衣領，跟他開玩笑，“好啊，那秦之想讓誰做娘親的夫君？”
秦之擠眉弄眼了一陣，竟真的認真思索起來，平常多陪著他玩兒的人，鄰居張叔長得不好看，獨自一人隱居在城西的楊叔身體不太好。他親爹死得就夠早了，不能再給娘親找個容易死的夫君。
最終堅定搖了搖頭，“不好不好，誰都不好。”
娘親應該配最好的人。而且即使他們經常陪著他玩兒，他依舊不願意和他們分享娘親。想來想去，不如他快快長高，快快長大，好保護娘親。
秦施然被他的童言童語逗得直樂，哄著他：“那等你找到人了再說好不好？”
拍拍他的屁股示意好了，看著他蹦蹦跳跳地推門跑出去玩，十分欣慰。
其實她沒有再嫁的打算，走到院裏，眸光淡淡落在手腕的金環上，閃得光有些刺眼。
像是去除不掉的烙印。
這些年那她不是沒想辦法去掉過，結果也確如謝懷卿所說，她摘不掉。
打不開剪不斷，又不想傷了自己，左右不影響她生活，便也戴著習慣了。
鄰居以為是她的傍身之物，還好奇問過，在這小城戴著太張揚，財不外露，還是摘了好。秦施然只是無奈拉過袖子蓋住，一笑而過，垂眸掩下眼中的黯然。
月國民風開放，倒沒有替去世丈夫守節的說法。即使在他們眼中她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也算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總是有媒婆上門。秦施然都不敢想若是沒有扮醜會多出來多少麻煩。
剪了院裏半開芍藥，準備收到屋裏插花用，太陽一曬香汗淋漓，抱著花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擡手遮住眼前的陽光。
剛做好了晚飯準備出去叫人，秦之也沒跑出去遠，拉著一個人進來，“娘親，楊叔來了。”
被拉進來的人身形消瘦，面色蒼白，打眼看上去像是病懨懨的，也不怪秦之怕他身子不康健。
楊歇尷尬笑了笑，朝秦施然揮手，卻不自在撇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面對秦施然還像毛頭小子一樣手足無措，“陪秦之玩了一會兒，原是不打算來打擾的。”
秦施然呵呵笑著回應，都是到了這個時辰，順勢留下人吃飯。
添了一雙碗筷放在桌上，楊歇客氣地推脫了一陣，便恭敬不如從命，只是剛坐下還沒動筷子，就有幾個侍從打扮的人將院門砸得震天響，一桌人不得不出去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楊歇，大小姐和你學琴是你的榮幸，你多大的臉面竟然還讓大小姐等你，還不快跟我過去？”說著就要拉走楊歇。
楊歇現實略帶歉意地看了秦施然一眼，不小心打擾了他們吃飯，又退後兩步躲開侍從拉他的手，不卑不亢回道：“既是大小姐先不守時，我自不會等她，若想學琴，明日再來吧。”
侍從一聽他要拒絕，頓時氣上心頭，“大小姐繁忙，可不和你們庶民一樣整日游手好閑，快跟我走！”顯然快沒有耐心，楊歇再不走，就要動手。
弈城偏遠，也沒多少附庸風雅的人，若不是善琴的人難找，輪得到他在這兒拿喬。
楊歇卻脾氣上來，許是不想在秦施然面前丟了面子，硬氣地不願從，頗有些不懼權貴的氣節。秦施然倚著門框跑神，她見過琴彈得最好的，是謝懷卿，聽過他的琴聲，楊歇也在她面前彈過，沒從秦施然眼裏見到預想中的驚艷，還有些失望。
眼見情況僵持不下，才準備勸他稍退一步。
來叫人的侍從蠻橫無理，明顯沒把楊歇放在眼裏，她遞個階梯，大家都好過。
只是還沒等她開口，他們口中的大小姐已經不耐煩地闖進來，睨了一眼楊歇，目光又落到秦施然臉上，見她不動聲色將秦之護在身後，輕蔑嗤笑出聲。
她還當是被誰絆住了腳，原來是個平平無奇的寡婦。
秦施然的酒肆出名，沽酒娘子，她還以為是個什麽樣的女人，今日一看，不過如此。將大周那一套拿到月國來，倒是新奇，在她看來不過嘩眾取寵，丟人現眼。帶著孩子還不安分，出來勾引人。
高傲地站在門口，等著楊歇主動過來。
她親自來請，已經是屈尊降貴。
就像弈城百姓所說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弈城的前程，所有人合該捧著她供著她，無條件地信服她。
月國和大周開戰，接連戰敗，有意割走弈城來換暫時的喘息。那群庶民要暴動要反抗都與她無關，她首先要為自己考慮。她好了，弈城才能好。
地圖上一指，偏偏指了毫不起眼的弈城，就算憤憤卻也無能為力。
聽聞那位極為愛琴，現在臨時抱拂腳，再加上她的美貌，自能給自己掙一番出路。
秦之記得她，在街上對她就沒有好印象，現在她還要強迫常陪他玩的楊叔，對她就更沒有好臉色。
在其他人沒註意他的時候，悄悄拉住楊歇的袖子，朝他眨巴眨巴眼，掐著脖子吐了下舌頭，楊絳立即懂了他的意思。
靠著柱子緩緩蹲下，面色發白呼吸短促，“實在是身體不適，沒有那個福氣能教大小姐。”
顫巍巍從袖子中拿出來一個藥瓶，手腕都如篩糠，也不數清楚倒出來多少，一股腦就往嘴裏塞。那架勢，把她嚇得退後兩步，嫌棄地用手絹捂住了口鼻。
別是什麽會染人的病。
也罷，她原本看不上庶民能近身教導自己。古琴乃風雅之物，豈是庶民能精通的，不如她天資聰穎，自己研究。
“病成這樣，就別出來誤人子弟。”一甩袖子，皺著眉頭表達自己的不悅，又呵呵冷笑，嘲諷道：“一個寡婦，一個病秧子，沆瀣一氣，還真是般配。”
他們這樣的庶民，就該如此一直爛下去。
秦施然聞言挑眉，只覺得耳朵一癢，她說了什麽話便過去了。之前在京城聽得話可比她惡毒多了，這樣直白的惡意許久沒接觸到，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大小姐段位還是不夠，將情緒態度明晃晃地擺在臉上，許是弈城人人都縱著，沒有能與她抗衡的。
秦之聽見她罵秦施然，自咽不下這口氣，瞅準時機，在她跨過門檻的時候踢過去一塊石子，正正好落在她腳下，讓人摔了個狗啃泥，臉上身上都沾了土，可比他今天上街的時候更狼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娘親, 你為什麽要往臉上抹這個。”
秦之拿過梳妝臺上的罐子，好奇地放在手中打量。
他喜歡家裏的娘親，香香軟軟的, 但是在外面娘親總要把自己打扮得奇奇怪怪的。他才跟著鄰居阿婆進城趕集，碰見了城主家的大小姐。
因為大小姐要出行，幾個兇神惡煞的守衛十分粗魯無禮清開人群, 中間不小心推搡到了鄰居阿婆, 腳下一崴就要跌倒。
年紀大了身子骨經不得摔, 秦之聽著秦施然教過的，情急之下把自己墊在了下面。
“哎呦，小秦之你沒事兒吧，沒壓壞吧。”阿婆忙把人拉起來，拍掉他身上的塵土，拉著他的胳膊在跟前轉了一圈, 檢查身上有沒有傷。
見秦之不理自己，眼睛直勾勾往路中間看去, 大小姐顯然註意到了這邊的事，只是不甚在意, 輕蔑一笑扭頭掠過。
區區平民，擋了她的路就合該受點教訓。
昂著頭走過，態度十分高傲，她以後可是要進王都做王子妃的, 不跟他們計較。
阿婆看出秦之眼中的憤憤不平, 確認他沒什麽事才放心松了口氣, 勸道：“大小姐是給我們弈城掙前程的, 可不能那樣看她。”
本來弈城是個邊陲小城，交通不便, 近些年收成不好，缺衣少食，若不得腹地支援，百姓生活也不會好。但大小姐長得花容月貌，真被貴人看中，以後弈城也會被多多關照，他們城中人都感念大小姐的恩德。
“大小姐的美貌，萬不會埋沒在這兒。”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安慰自己，阿婆喃喃道。
被秦之耳尖聽到，眼珠骨碌一轉。才沒有他娘親漂亮呢。
他很想跟阿婆糾正，但也知道娘親每天扮醜掩人耳目，應該不準自己這麽做，不高興地撅著嘴。
回去的一路都沒怎麽說話，阿婆還當他是因為摔倒那事生氣，將秦之交到秦施然手上。
秦施然頓下身，看他灰撲撲的笑臉和衣裳，有些疑惑，阿婆跟她解釋：“我在街上不小心摔了，這小子真是能精，這麽小就知道救人，不白疼他。”硬是留下了今日買的雞蛋做感謝，讓給秦之長身體吃。
婉拒無果，秦施然無奈送走了鄰居阿婆，幫秦之洗澡換了衣服。
他今天尤其不乖，像是故意把水弄到秦施然身上，最後秦施然不得不也去洗了個澡。擦幹了頭發，重新化妝，秦之越看越不滿。
他不明白他那麽漂亮的娘親為什麽要扮醜。
秦施然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拿過他手上的黑泥罐子，重新轉向梳妝鏡，一邊往臉上塗，一邊答：“因為娘親覺得這樣漂亮啊。”
秦之撇了撇嘴，“娘親騙小孩兒。”
真以為他分不清美醜呢，別說十裏八鄉，就是整個弈城，都沒有比他娘親更漂亮的。
親眼見證娘親的美貌在她的妙手之下面目全非，秦之終於忍不住了，直白說道：“是不是因為沒有爹爹保護娘親，秦之給娘親找個夫君好不好？”
其實他什麽都懂，他想讓娘親每天都漂漂漂亮亮的，娘親卻總拿他當小孩子對待。
聽見秦之煞有其事地說，像個小大人，秦施然忽然覺有趣，蹲下身幫秦之整理了窩在一起地t衣領，跟他開玩笑，“好啊，那秦之想讓誰做娘親的夫君？”
秦之擠眉弄眼了一陣，竟真的認真思索起來，平常多陪著他玩兒的人，鄰居張叔長得不好看，獨自一人隱居在城西的楊叔身體不太好。他親爹死得就夠早了，不能再給娘親找個容易死的夫君。
最終堅定搖了搖頭，“不好不好，誰都不好。”
娘親應該配最好的人。而且即使他們經常陪著他玩兒，他依舊不願意和他們分享娘親。想來想去，不如他快快長高，快快長大，好保護娘親。
秦施然被他的童言童語逗得直樂，哄著他：“那等你找到人了再說好不好？”
拍拍他的屁股示意好了，看著他蹦蹦跳跳地推門跑出去玩，十分欣慰。
其實她沒有再嫁的打算，走到院裏，眸光淡淡落在手腕的金環上，閃得光有些刺眼。
像是去除不掉的烙印。
這些年那她不是沒想辦法去掉過，結果也確如謝懷卿所說，她摘不掉。
打不開剪不斷，又不想傷了自己，左右不影響她生活，便也戴著習慣了。
鄰居以為是她的傍身之物，還好奇問過，在這小城戴著太張揚，財不外露，還是摘了好。秦施然只是無奈拉過袖子蓋住，一笑而過，垂眸掩下眼中的黯然。
月國民風開放，倒沒有替去世丈夫守節的說法。即使在他們眼中她是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也算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總是有媒婆上門。秦施然都不敢想若是沒有扮醜會多出來多少麻煩。
剪了院裏半開芍藥，準備收到屋裏插花用，太陽一曬香汗淋漓，抱著花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擡手遮住眼前的陽光。
剛做好了晚飯準備出去叫人，秦之也沒跑出去遠，拉著一個人進來，“娘親，楊叔來了。”
被拉進來的人身形消瘦，面色蒼白，打眼看上去像是病懨懨的，也不怪秦之怕他身子不康健。
楊歇尷尬笑了笑，朝秦施然揮手，卻不自在撇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面對秦施然還像毛頭小子一樣手足無措，“陪秦之玩了一會兒，原是不打算來打擾的。”
秦施然呵呵笑著回應，都是到了這個時辰，順勢留下人吃飯。
添了一雙碗筷放在桌上，楊歇客氣地推脫了一陣，便恭敬不如從命，只是剛坐下還沒動筷子，就有幾個侍從打扮的人將院門砸得震天響，一桌人不得不出去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楊歇，大小姐和你學琴是你的榮幸，你多大的臉面竟然還讓大小姐等你，還不快跟我過去？”說著就要拉走楊歇。
楊歇現實略帶歉意地看了秦施然一眼，不小心打擾了他們吃飯，又退後兩步躲開侍從拉他的手，不卑不亢回道：“既是大小姐先不守時，我自不會等她，若想學琴，明日再來吧。”
侍從一聽他要拒絕，頓時氣上心頭，“大小姐繁忙，可不和你們庶民一樣整日游手好閑，快跟我走！”顯然快沒有耐心，楊歇再不走，就要動手。
弈城偏遠，也沒多少附庸風雅的人，若不是善琴的人難找，輪得到他在這兒拿喬。
楊歇卻脾氣上來，許是不想在秦施然面前丟了面子，硬氣地不願從，頗有些不懼權貴的氣節。秦施然倚著門框跑神，她見過琴彈得最好的，是謝懷卿，聽過他的琴聲，楊歇也在她面前彈過，沒從秦施然眼裏見到預想中的驚艷，還有些失望。
眼見情況僵持不下，才準備勸他稍退一步。
來叫人的侍從蠻橫無理，明顯沒把楊歇放在眼裏，她遞個階梯，大家都好過。
只是還沒等她開口，他們口中的大小姐已經不耐煩地闖進來，睨了一眼楊歇，目光又落到秦施然臉上，見她不動聲色將秦之護在身後，輕蔑嗤笑出聲。
她還當是被誰絆住了腳，原來是個平平無奇的寡婦。
秦施然的酒肆出名，沽酒娘子，她還以為是個什麽樣的女人，今日一看，不過如此。將大周那一套拿到月國來，倒是新奇，在她看來不過嘩眾取寵，丟人現眼。帶著孩子還不安分，出來勾引人。
高傲地站在門口，等著楊歇主動過來。
她親自來請，已經是屈尊降貴。
就像弈城百姓所說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弈城的前程，所有人合該捧著她供著她，無條件地信服她。
月國和大周開戰，接連戰敗，有意割走弈城來換暫時的喘息。那群庶民要暴動要反抗都與她無關，她首先要為自己考慮。她好了，弈城才能好。
地圖上一指，偏偏指了毫不起眼的弈城，就算憤憤卻也無能為力。
聽聞那位極為愛琴，現在臨時抱拂腳，再加上她的美貌，自能給自己掙一番出路。
秦之記得她，在街上對她就沒有好印象，現在她還要強迫常陪他玩的楊叔，對她就更沒有好臉色。
在其他人沒註意他的時候，悄悄拉住楊歇的袖子，朝他眨巴眨巴眼，掐著脖子吐了下舌頭，楊絳立即懂了他的意思。
靠著柱子緩緩蹲下，面色發白呼吸短促，“實在是身體不適，沒有那個福氣能教大小姐。”
顫巍巍從袖子中拿出來一個藥瓶，手腕都如篩糠，也不數清楚倒出來多少，一股腦就往嘴裏塞。那架勢，把她嚇得退後兩步，嫌棄地用手絹捂住了口鼻。
別是什麽會染人的病。
也罷，她原本看不上庶民能近身教導自己。古琴乃風雅之物，豈是庶民能精通的，不如她天資聰穎，自己研究。
“病成這樣，就別出來誤人子弟。”一甩袖子，皺著眉頭表達自己的不悅，又呵呵冷笑，嘲諷道：“一個寡婦，一個病秧子，沆瀣一氣，還真是般配。”
他們這樣的庶民，就該如此一直爛下去。
秦施然聞言挑眉，只覺得耳朵一癢，她說了什麽話便過去了。之前在京城聽得話可比她惡毒多了，這樣直白的惡意許久沒接觸到，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大小姐段位還是不夠，將情緒態度明晃晃地擺在臉上，許是弈城人人都縱著，沒有能與她抗衡的。
秦之聽見她罵秦施然，自咽不下這口氣，瞅準時機，在她跨過門檻的時候踢過去一塊石子，正正好落在她腳下，讓人摔了個狗啃泥，臉上身上都沾了土，可比他今天上街的時候更狼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