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你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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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你是朋友
聽到這聲熟悉的呼喚，宋之妍的腳步一頓，擡頭。
燈光昏暗，他站在一旁的路燈下，雙手插兜，望著她的方向。
夜晚的視線不好，她只能依稀瞧見周以珩的模糊輪廓，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突然沒理由地眼睛一熱。
許多年前，她悄然跟在他身後，目光緊緊追隨著他，生怕落下一舉一動。
現如今，她下班回家，滿身疲憊，他站在公寓樓下，靜靜地看著她。
過了片刻，宋之妍又垂下頭，緩步靠近。
“你過來……找我有什麽事嗎？”她輕聲詢問。
他“嗯”了一聲，示意她上車。
她剛準備坐後面，他已經拉開副駕駛的門，宋之妍只好坐到了前方。
周以珩上車後，點開車內燈，率先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她低聲應了句“謝謝”，一打開，才發現瓶蓋已經擰過。
“我來是想和你說一些事，”趁她喝水的功夫，他沈聲道，“康覆機構良莠不齊，你最好提醒一下學生家長，多跑幾家對比看看。另外，醫院也有合作的治療機構，資質齊全，但是費用相對較高，我可以幫你申請最低價。”
宋之妍點點頭，“好的，謝謝你。”
沒過幾秒她又擡起頭，“那每月的費用大概需要多少？他們家條件不太好……如果實在高昂，我還是不說了吧。”
周以珩微微蹙眉，回望著她，說出了一個數字。
緊接著他道：“有相關政策可以申請補助，回頭我發給你，但是說實話，可能會杯水車薪。”
“能幫一點是一點吧。”她擡起手，正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水，大腿上突然多了一包抽紙。
因為這一包紙巾，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如同決堤的洪水，大顆大顆地砸下來，浸濕薄薄的闊腿褲。
“為什麽麻繩專挑細處斷……”
他知道她是指什麽，一瞬間啞口無言，不知怎麽安慰她。
自己在醫院工作，自然也目睹了形形色色的悲歡離合。他一開始同她一樣，情不自禁地黯然神傷，偶爾也會感嘆造物主的不公。然而見的數量一多，他發現自己的精力實在有限，根本改變不了什麽，倒不如專心於工作，在患者求助時及時提供建議和幫助。
旁觀了無數病人的來來去去，有時候也難以挑起惻隱之心。畢竟誰都有無法言說的苦楚，誰的背後沒有數不清的故事。
但是平心而論，自己從小到大經歷過的最痛苦的事情，也只有父親出軌、家庭走散這一件。好在母親和外公外婆給予了他和姐姐足夠的愛，並且也沒讓他們在物質上感到憂慮。將他放在蕓蕓眾生中，如此一對比，其實也能算得上幸福。
沈思片刻，他還是出口安慰她：“你做的已經足夠了。”
“不是誰都有你這樣的勇氣，能站出來替你的學生說話的，我想許多人都會選擇得過且過、息事寧人。宋之妍，我知道你很難不去在意那對母子，但是你也盡了自己的最大努力，這已經非常難得了。”
他繼續道：“我們都是平凡人，不能過分苛責自己。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不受我們的主觀意願控制，只要你有一顆善良的心，願意給別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就已經勝過許多人了。”
“道理我都懂，我就是想哭一會兒……”
周以珩很想伸手抱一下她，但自己的立場也不允許這樣做，他輕握起拳頭，換上了一副輕柔的語氣：“你想哭就哭，我們沒法解決、無能為力的事太多了，但是發洩出來，和人傾訴，總比憋在心裏的好。”
他知道她這段時間並不好過，今日的崩潰大哭也絕對不是因為這一件事。算起來，正式畢業也才三個月，她又要工作又要備考，在學校裏還碰到了這樣的事情，很難不心灰意冷。
他不再出聲，輕靠在椅背上，側頭垂眸，凝視著她。
“沒什麽大不了，”哭完後，宋之妍吸吸鼻子，將淚水擦幹凈，“害怕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總會好的。”
周以珩聽到這番自言自語，不禁失笑，他問她：“要吃點什麽嗎？”
宋之妍搖搖頭，“我今天的背書任務還沒完成，我得上樓背書。”
“行，”他頷首，“勞逸結合，早點休息吧。”
“麻煩你今天過來跑一趟了，”她抓緊衣角，輕聲回著，“你說的事我都記住了，回頭會和學生家長說的。”
“有什麽事，你再問我。”
她點頭表示了解，“謝謝你，我先上去了。”
她的手放在門把上，正準備開門下車，聽他又喊了聲“宋之妍”。
她回頭，目光困惑地看向他。
“上次是我有些唐突，”他目光灼灼地回望著她，“我一心表達自己的心意，卻沒能考慮到你的想法，確實有些冒昧，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宋之妍抓緊門把手，嘴巴微張，卻不知道怎樣答話，只是呆楞地回望著他。
“我還是希望我們可以做回普通朋友。”他柔聲道。
他突然醒悟，慢條斯理一點、姍姍來遲一點，也沒有關系。
只要最終的結果是她，已然足夠。
再從普通朋友做起，一步一步來，他有足夠的耐心，也有足夠的信心。
宋之妍顯然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心臟再一次不可抑制地跳動起來。
她的手輕輕從門把上放下來，強行將目光移開。
怎麽可能不把他當朋友。
只是她完全沒有準備好，沒有足夠的勇氣和底氣，坦然接受他的喜歡。
他很好，她一直知道。
只是她想，自己足夠優秀、足夠完美之時，再去回應他。
半晌後，宋之妍輕呼了一口氣，轉頭看著他。
她真誠道：“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回去的路似乎順暢很多。
車窗半開，晚風吹進車廂，周以珩連接藍牙，隨機播放歌曲。
周以珊突然打了電話進來，歌曲戛然而止。
“媽媽說今晚你有急事，我就一直沒給你打電話，現在事情解決了嗎？”
知道姐姐看不見，他還是揚起嘴角，語氣輕快：“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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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昏暗，他站在一旁的路燈下，雙手插兜，望著她的方向。
夜晚的視線不好，她只能依稀瞧見周以珩的模糊輪廓，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突然沒理由地眼睛一熱。
許多年前，她悄然跟在他身後，目光緊緊追隨著他，生怕落下一舉一動。
現如今，她下班回家，滿身疲憊，他站在公寓樓下，靜靜地看著她。
過了片刻，宋之妍又垂下頭，緩步靠近。
“你過來……找我有什麽事嗎？”她輕聲詢問。
他“嗯”了一聲，示意她上車。
她剛準備坐後面，他已經拉開副駕駛的門，宋之妍只好坐到了前方。
周以珩上車後，點開車內燈，率先遞給她一瓶礦泉水。
她低聲應了句“謝謝”，一打開，才發現瓶蓋已經擰過。
“我來是想和你說一些事，”趁她喝水的功夫，他沈聲道，“康覆機構良莠不齊，你最好提醒一下學生家長，多跑幾家對比看看。另外，醫院也有合作的治療機構，資質齊全，但是費用相對較高，我可以幫你申請最低價。”
宋之妍點點頭，“好的，謝謝你。”
沒過幾秒她又擡起頭，“那每月的費用大概需要多少？他們家條件不太好……如果實在高昂，我還是不說了吧。”
周以珩微微蹙眉，回望著她，說出了一個數字。
緊接著他道：“有相關政策可以申請補助，回頭我發給你，但是說實話，可能會杯水車薪。”
“能幫一點是一點吧。”她擡起手，正輕輕抹去眼角的淚水，大腿上突然多了一包抽紙。
因為這一包紙巾，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如同決堤的洪水，大顆大顆地砸下來，浸濕薄薄的闊腿褲。
“為什麽麻繩專挑細處斷……”
他知道她是指什麽，一瞬間啞口無言，不知怎麽安慰她。
自己在醫院工作，自然也目睹了形形色色的悲歡離合。他一開始同她一樣，情不自禁地黯然神傷，偶爾也會感嘆造物主的不公。然而見的數量一多，他發現自己的精力實在有限，根本改變不了什麽，倒不如專心於工作，在患者求助時及時提供建議和幫助。
旁觀了無數病人的來來去去，有時候也難以挑起惻隱之心。畢竟誰都有無法言說的苦楚，誰的背後沒有數不清的故事。
但是平心而論，自己從小到大經歷過的最痛苦的事情，也只有父親出軌、家庭走散這一件。好在母親和外公外婆給予了他和姐姐足夠的愛，並且也沒讓他們在物質上感到憂慮。將他放在蕓蕓眾生中，如此一對比，其實也能算得上幸福。
沈思片刻，他還是出口安慰她：“你做的已經足夠了。”
“不是誰都有你這樣的勇氣，能站出來替你的學生說話的，我想許多人都會選擇得過且過、息事寧人。宋之妍，我知道你很難不去在意那對母子，但是你也盡了自己的最大努力，這已經非常難得了。”
他繼續道：“我們都是平凡人，不能過分苛責自己。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不受我們的主觀意願控制，只要你有一顆善良的心，願意給別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就已經勝過許多人了。”
“道理我都懂，我就是想哭一會兒……”
周以珩很想伸手抱一下她，但自己的立場也不允許這樣做，他輕握起拳頭，換上了一副輕柔的語氣：“你想哭就哭，我們沒法解決、無能為力的事太多了，但是發洩出來，和人傾訴，總比憋在心裏的好。”
他知道她這段時間並不好過，今日的崩潰大哭也絕對不是因為這一件事。算起來，正式畢業也才三個月，她又要工作又要備考，在學校裏還碰到了這樣的事情，很難不心灰意冷。
他不再出聲，輕靠在椅背上，側頭垂眸，凝視著她。
“沒什麽大不了，”哭完後，宋之妍吸吸鼻子，將淚水擦幹凈，“害怕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總會好的。”
周以珩聽到這番自言自語，不禁失笑，他問她：“要吃點什麽嗎？”
宋之妍搖搖頭，“我今天的背書任務還沒完成，我得上樓背書。”
“行，”他頷首，“勞逸結合，早點休息吧。”
“麻煩你今天過來跑一趟了，”她抓緊衣角，輕聲回著，“你說的事我都記住了，回頭會和學生家長說的。”
“有什麽事，你再問我。”
她點頭表示了解，“謝謝你，我先上去了。”
她的手放在門把上，正準備開門下車，聽他又喊了聲“宋之妍”。
她回頭，目光困惑地看向他。
“上次是我有些唐突，”他目光灼灼地回望著她，“我一心表達自己的心意，卻沒能考慮到你的想法，確實有些冒昧，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宋之妍抓緊門把手，嘴巴微張，卻不知道怎樣答話，只是呆楞地回望著他。
“我還是希望我們可以做回普通朋友。”他柔聲道。
他突然醒悟，慢條斯理一點、姍姍來遲一點，也沒有關系。
只要最終的結果是她，已然足夠。
再從普通朋友做起，一步一步來，他有足夠的耐心，也有足夠的信心。
宋之妍顯然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心臟再一次不可抑制地跳動起來。
她的手輕輕從門把上放下來，強行將目光移開。
怎麽可能不把他當朋友。
只是她完全沒有準備好，沒有足夠的勇氣和底氣，坦然接受他的喜歡。
他很好，她一直知道。
只是她想，自己足夠優秀、足夠完美之時，再去回應他。
半晌後，宋之妍輕呼了一口氣，轉頭看著他。
她真誠道：“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回去的路似乎順暢很多。
車窗半開，晚風吹進車廂，周以珩連接藍牙，隨機播放歌曲。
周以珊突然打了電話進來，歌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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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姐姐看不見，他還是揚起嘴角，語氣輕快：“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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