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畢業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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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畢業快樂
5 月 29 日是周六，正好省得調課。
再次踏入校園，宋之妍才意識到，自己和舍友已經有近一個月沒見面了。離開學校進入職場，宿舍群的聊天頻率也直線下降。
幾個人都辦理了退宿，幹脆在學校附近的酒店開了兩間房，又起了個大早忙著化妝打扮，卡著點趕到大禮堂，跟著指示排的位置坐了下來。
開場照例是領導講話，接著又是校友與畢業生代表發言，一切流程走完，便到了撥穗環節。
如同流水線作業一般，一批又一批的學生上臺、彎腰撥穗、手拿畢業證合影，最後再走下講臺。
只是落到每一個獨立的學生身上，這一步驟似乎變得必不可少。
它代表著這四年青春的最後烙印。
典禮結束，宋之妍和舍友穿著學士服在校園裏拍照，一直待到太陽落山，才離開學校去吃飯。
上出租車時，她最後望了眼學校正門，直至汽車漸行漸遠，熟悉的場景越變越小，她才將目光移回。
吃完晚飯她們又去唱歌，休息時宋之妍將拍攝的照片依次修好，無比鄭重地發了條朋友圈。
此時趙清清把話筒塞進她手裏，“快快快，這首我們合唱。”
她擡頭，將手機放下，“好哎。”
其他幾人喝得爛醉如泥，好在她酒量不錯，意識還比較清醒，攙扶著她們上車，回到酒店。
洗完澡宋之妍掏出手機，未讀消息積累了數條，都是朋友親戚的點讚評論。在眾多祝福中，她一眼便瞅到了那只笑容燦爛的薩摩耶。
「畢業快樂。」
她楞在原地盯了屏幕幾秒鐘，好半晌才回過神，率先回覆了他：
「謝謝～」
她始終沒註意到，鏡子裏的自己不斷上揚的嘴角。
第二天退完房，幾個年輕人都要再次回歸到原本的生活裏。
宋之妍將舍友送到了南京南，看著她們走進安檢口，又轉過身沖自己揮手告別。
天下無不散筵席。
這一次的別離，歸期未定。
或許真正讓人難過的不是前路未蔔，也不是學生時代的正式結束，而是盛大狂歡後的無盡寂寞與空虛。
她一個人坐在回程的地鐵上，不自覺掉下幾滴眼淚。
回到出租屋，宋之妍沮喪失落的情緒也沒有得到緩解。她整個人窩在沙發裏，機械地刷著朋友圈，挨個給大學同學點讚。
退出時，她才發現十分鐘前周以珩給自己發了條信息。
「下周六有場《指環王》馬拉松，有興趣一起去嗎？」
恰逢重映熱潮，許多粉絲自發在不同城市舉行三部曲的連映，周以珩看到消息，正準備給自己報名，又想起她，順口問了一句。
沒多久便收到回覆：
「還有這種好事？？？」
「我去！！！」
粉絲場的觀影體驗自然很不一樣。不少同好帶著自制的無料在現場分發，某些自帶笑點的畫面一出現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發出爆笑，碰到淚點片段與經典臺詞時又會默契地一同鼓掌。
當烽火點燃、“And Rohan will answer”出現在屏幕底端時，不知是誰大聲重覆了一遍臺詞，接著全場沸騰雀躍，眾人都跟著鼓掌應和。
宋之妍也被這樣的熱血情緒感染，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加入其中。
周以珩沒跟著湊熱鬧，他微微偏頭，看著她隱匿於漆黑影廳中的模糊側臉。
這一瞬間，她的一舉一動，都和多年前那個領著一眾小朋友大呼“懟玉米”的宋之妍交織重疊。
他微瞇著眼望了她好一會兒，直到影廳再度安靜下來，才收回目光，雙手交疊。
結束時，宋之妍還在回味方才令人亢奮的場景，連走路姿勢都變得輕快雀躍起來。
雖然坐了一整天，但她一點兒也不覺得累。
她的住處離影院不遠，索性散步回去。
“你知道嗎？”她終於忍不住和他分享，“高三時我的壓力很大，裏面的許多臺詞支撐著我走過那一段時光，希望、勇氣、信念……太多讓我無比振奮的東西了……”
許多學生的高中，完全不似青春片那樣，總會帶著一種朦朧繾綣的美好情愫。
做不完的習題、熬不完的夜、不斷變化著的排名、充斥著汗水味與電風扇聲的擁擠教室，大約是高考大省的眾多學子的共同記憶。
“多拿一分，幹掉千人”的口號，推搡著無數少年埋頭苦幹。
但總有支撐不下去的時候。
總需要那麽一點兒虛幻的、無形的，卻又飽含力量的抱負與信仰，激勵自己繼續向前。
可惜，“但是高考前一晚我發燒了，成績也不理想……”
聽到這句話，周以珩微微轉頭，“所以考研是為了彌補遺憾嗎？”
她點頭，“是的，然而命運之神似乎沒有眷顧我。”
話匣子一旦打開，再也收不住。宋之妍將這段時間的壓力與痛苦一一傾訴。
“我沒想到，這份工作會讓我這麽痛苦……不僅是瑣碎的雜事、難搞的家長，每天回去我完全沒有心思和精力繼續看書覆習了……最主要的，這與我先前的設想背道而馳，我一點兒成就感也沒有……”
“你願意聽一下我的想法嗎？”周以珩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她。
“你說。”
“每位老師的精力都有限，你無法把部分學生變成他根本無法成為的那類人。只要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無愧於心，在他們迷茫困惑時及時給予幫助和指點，就已經夠格了。至於其他，我認為在一個人的成長中，主觀能動性才是最主要的因素。家長都不在意的事情，你也不必太勉強苛責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擡頭看他，“你的意思是，讓花成花，讓草成草，讓樹成樹？”
“是的。有教育熱情當然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地發光發熱，得不償失。”
宋之妍了然，一瞬間想通。
她忍不住笑起來，回望著他。
“謝謝你。”
“客氣了。”周以珩再度邁開步伐，“記得 May It Be 的歌詞嗎？”
“嗯？”
「May it be an evening star,
Shines down upon you. 」
願星光照耀你的前路。
願你當初的夢想，能夠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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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入校園，宋之妍才意識到，自己和舍友已經有近一個月沒見面了。離開學校進入職場，宿舍群的聊天頻率也直線下降。
幾個人都辦理了退宿，幹脆在學校附近的酒店開了兩間房，又起了個大早忙著化妝打扮，卡著點趕到大禮堂，跟著指示排的位置坐了下來。
開場照例是領導講話，接著又是校友與畢業生代表發言，一切流程走完，便到了撥穗環節。
如同流水線作業一般，一批又一批的學生上臺、彎腰撥穗、手拿畢業證合影，最後再走下講臺。
只是落到每一個獨立的學生身上，這一步驟似乎變得必不可少。
它代表著這四年青春的最後烙印。
典禮結束，宋之妍和舍友穿著學士服在校園裏拍照，一直待到太陽落山，才離開學校去吃飯。
上出租車時，她最後望了眼學校正門，直至汽車漸行漸遠，熟悉的場景越變越小，她才將目光移回。
吃完晚飯她們又去唱歌，休息時宋之妍將拍攝的照片依次修好，無比鄭重地發了條朋友圈。
此時趙清清把話筒塞進她手裏，“快快快，這首我們合唱。”
她擡頭，將手機放下，“好哎。”
其他幾人喝得爛醉如泥，好在她酒量不錯，意識還比較清醒，攙扶著她們上車，回到酒店。
洗完澡宋之妍掏出手機，未讀消息積累了數條，都是朋友親戚的點讚評論。在眾多祝福中，她一眼便瞅到了那只笑容燦爛的薩摩耶。
「畢業快樂。」
她楞在原地盯了屏幕幾秒鐘，好半晌才回過神，率先回覆了他：
「謝謝～」
她始終沒註意到，鏡子裏的自己不斷上揚的嘴角。
第二天退完房，幾個年輕人都要再次回歸到原本的生活裏。
宋之妍將舍友送到了南京南，看著她們走進安檢口，又轉過身沖自己揮手告別。
天下無不散筵席。
這一次的別離，歸期未定。
或許真正讓人難過的不是前路未蔔，也不是學生時代的正式結束，而是盛大狂歡後的無盡寂寞與空虛。
她一個人坐在回程的地鐵上，不自覺掉下幾滴眼淚。
回到出租屋，宋之妍沮喪失落的情緒也沒有得到緩解。她整個人窩在沙發裏，機械地刷著朋友圈，挨個給大學同學點讚。
退出時，她才發現十分鐘前周以珩給自己發了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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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重映熱潮，許多粉絲自發在不同城市舉行三部曲的連映，周以珩看到消息，正準備給自己報名，又想起她，順口問了一句。
沒多久便收到回覆：
「還有這種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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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妍也被這樣的熱血情緒感染，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加入其中。
周以珩沒跟著湊熱鬧，他微微偏頭，看著她隱匿於漆黑影廳中的模糊側臉。
這一瞬間，她的一舉一動，都和多年前那個領著一眾小朋友大呼“懟玉米”的宋之妍交織重疊。
他微瞇著眼望了她好一會兒，直到影廳再度安靜下來，才收回目光，雙手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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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周以珩微微轉頭，“所以考研是為了彌補遺憾嗎？”
她點頭，“是的，然而命運之神似乎沒有眷顧我。”
話匣子一旦打開，再也收不住。宋之妍將這段時間的壓力與痛苦一一傾訴。
“我沒想到，這份工作會讓我這麽痛苦……不僅是瑣碎的雜事、難搞的家長，每天回去我完全沒有心思和精力繼續看書覆習了……最主要的，這與我先前的設想背道而馳，我一點兒成就感也沒有……”
“你願意聽一下我的想法嗎？”周以珩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她。
“你說。”
“每位老師的精力都有限，你無法把部分學生變成他根本無法成為的那類人。只要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無愧於心，在他們迷茫困惑時及時給予幫助和指點，就已經夠格了。至於其他，我認為在一個人的成長中，主觀能動性才是最主要的因素。家長都不在意的事情，你也不必太勉強苛責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擡頭看他，“你的意思是，讓花成花，讓草成草，讓樹成樹？”
“是的。有教育熱情當然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地發光發熱，得不償失。”
宋之妍了然，一瞬間想通。
她忍不住笑起來，回望著他。
“謝謝你。”
“客氣了。”周以珩再度邁開步伐，“記得 May It Be 的歌詞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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