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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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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木屋

魏津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喘氣聲音粗重,眼珠子滴流亂轉查看四周情況。

陸清清發現手機解鎖需要密碼,暫時收進帆布包裏, 這會兒總算緩過來點,顫著聲音問唯:“這就是黑霧後面, 六芒星中間那顆眼睛的眼白部位?”

“不像。”唯環視周遭, 也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陸清清拽著唯的手腕借力, 緩緩站起身,“經理還能回去嗎?”

唯發現陸清清臉上並無擔憂或悲憫, 只是那樣淺淡的神色, 甚至讓全知者判斷不出她所期望的答案。

他猶豫再三, 如實說:“看他想不想回去,黑霧區與構成衍生體的黑霧同源,如果他意志堅定是可以主動剝離出來的,但也會留有烙印,且到時處理方式可能比抽取部分能量更加極端。”

陸清清楞了楞, 想起被不明力量帶走的夏爺爺,陷入沈默。

“那個房子是什麽玩意?”魏津站起身轉動脖子, 頸骨劈裏啪啦響, “湖的顏色很奇怪啊。”

陸清清也看向在夕陽殘照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與那棟越看越妖異的紅色木屋,盯著看久了心裏有些發毛。

“像是等著我們進去似的。”陸清清微微皺眉,“先四處走走看吧。”

魏津對此並無異議, 唯更是順著陸清清的意思, 三人沿著腳下的石板路向林間走去, 沒走出多遠石板路便到了盡頭,林間雨後的土地濕軟泥濘, 雖然是平地但走起來仍有些艱難。

按理說林中草木該是品種各異,三人走了十幾分鐘,目之所及都是相同品種的樹,甚至這些樹的樹幹粗細,樹身高矮都相差不大,翠綠的葉子在樹枝上呈左右分布跟柳樹很像,枝椏比柳條粗壯不少。

陸清清埋頭看著光禿禿的土地,奇怪地問:“怎麽連片落葉都沒有?”

下一秒,魏津擡手就從近處的樹枝上薅下幾片葉子。

陸清清還沒來得及罵娘,尖利且撕心裂肺的嬰兒啼哭聲以刺穿耳膜的架勢驟然響起,這道哭聲像是感染驚擾了其他嬰兒,越來越多的哭聲一道接著一道。

魏津趕緊丟下手中樹葉,當機立斷:“跑!”

他剛邁開步子,就見唯將捂著耳朵的陸清清打橫抱起,憑借驚人的爆發力已經竄出幾米遠。

魏津:“……”

三個人四條腿在林間狂奔,唯即使抱著陸清清,也讓向來以速度與體力為傲的魏津望塵莫及。

連成片的啼哭聲愈演愈烈,沒有停歇的架勢,聽得人心焦磨爛,好在這聲音只是單純的惱人,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陸清清在唯懷裏僵著身體不敢動,知道自己這小體格是絕對跟不上兩人奔跑速度的,想了想便心安理得的繼續環著唯的脖子,稍稍減輕他的負擔。

三人又直線奔行了十幾分鐘,嬰兒啼哭聲漸漸衰弱轉為抽泣,陸清清放下捂著耳朵的雙手,看到前方景象面色更加沈重,“不用跑了,把我放下來吧。”

魏津見唯一t個急剎車,也跟著停下來,彎腰扶著腿大口喘息,難得劇烈運動十幾分鐘就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陸清清盯著前面再次出現的石板路,不好的預感加劇,率先踩上去沿著向前走,沒多久便撞見已經變成廢銅爛鐵的小半截黑色商務車。

“我去,鬼打墻?”魏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咱們剛才一個彎都沒拐,跑的是直線啊!”

唯問:“再試一次?”

陸清清遙遙看向那座湖中木屋,“算了,白費體力,用意很明確了。”

她擡頭看了眼掛在天際的夕陽,“我們折騰半個多小時,太陽一點也沒有落下的跡象。”

唯戒備地看了眼魏津,魏津登時不樂意了:“我承認剛才是我手欠,但太陽這事兒我能幹啥?把太陽射下來?”

陸清清嘆了口氣,“走吧,去木屋看看。”

湖泊的地勢比他們所在的位置更低些,路上石階修得很緩。

越靠近湖邊,那股縈繞在空氣中的血腥味越濃,湖泊的顏色並沒有因為距離遠近而發生改變,結合這股微妙的氣味,淡粉色的湖水由什麽構成引人遐想。

三人沒急著踏上那條通往木屋,由鵝卵石堆砌出的小路,陸清清在湖邊站定,警告魏津:“不準接觸湖水。”

“哦。”魏津不大情願地應了一聲,默默點了根煙望著湖面。

陸清清轉而對唯寄予厚望,“能看出來湖水成分嗎,或者湖裏有什麽?”

“能量。”唯說得極為簡短,陸清清等不到詳細的答案也沒再多問,心知追問下去不僅得不到詳細答案,還會看到唯欲言又止,為難苦惱的模樣。

魏津抽完煙,揚起下巴點了點湖心木屋,“走啊?”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陸清清篤定無法繞過這座小屋,半晌咬了咬牙,“走!”

鵝卵石小路很窄,無法容納兩人並肩行走,唯刻意攔下陸清清,搶著走在前面,第一個到達木屋門前,禮貌地敲了敲門。

陸清清和魏津站在唯的身後直聳鼻子,湖心的血腥氣更濃郁了些,與鐵銹味相似,充斥鼻腔讓人很不舒服。

唯敲了幾次門,都沒有人來應,嘗試握著木質門把向外拉動,門竟輕松拉開了。

唯與陸清清對視一眼,陸清清點了點頭,三人輕手輕腳地摸進去。

木屋一樓沒有隔間,四面都開了扇窗,采光很好不需要照明設備,四周木墻不夠嚴絲合縫,有陽光從木板之間的縫隙溜進來。

一樓的整體情況可以說是一目了然,除了右側墻角螺旋樣式的樓梯,再沒有其他東西。

這裏找不到任何生活痕跡,陸清清蹲下身伸出食指在地面抹了下,木頭有些返潮帶著水汽,她撚撚手指,一點灰土都沒有,很幹凈。

魏津也觀察起房間,走到木墻邊從枚高度與他肩膀齊平的釘子上扯下小片布料,“像外套上的。”

陸清清從魏津手中接過觀察,是片黑灰色的光滑布料,多用在戶外沖鋒衣上,她將布片收進褲子側兜,“上樓看看。”

螺旋樓梯占地小,但上上下下並不方便,一樓空間明明這麽大還廢置不用,完全可以修個寬敞直上直下的樓梯。

陸清清踩著吱吱扭扭作響的樓梯,心想或許屋主修建木屋時是打算利用一樓空間的。

上到二樓後,意外有了絲生活氣息,這層和一樓一樣沒有在室內建墻分割空間。

正對著樓梯口的窗邊貼墻擺著張嬰兒床,紅色的毛毯掛在床側圍欄,地面還鋪了張暗紅色的地毯,上面散落著支離破碎的玩具,不是缺胳膊少腿的毛絨公仔,就是幹脆連頭都沒了的塑膠娃娃。

墻角深褐色的三層木櫃上放著奶瓶和幾枚奶嘴,還有裝著跟湖水顏色差不多液體的玻璃罐。

魏津看了半天,“這家主人有孩子?”

“不對。”陸清清面沈似水,“這裏只有孩子的東西,大人住哪兒?”

魏津指指地上那張足夠一個成年人躺下的深紅色地毯,“打地鋪?再苦不能苦孩子嘛!”

陸清清搖搖頭,“那也總該有點相關物品。”

唯走向窗邊的嬰兒床,手伸進去摸了摸床面,沈聲說:“溫的,這裏剛才有東西。”

他嚴謹地沒用“人”或“孩子”這類詞指代,反倒讓陸清清不寒而栗。

“那就是剛出門,沒這麽快回來。”魏津盤腿坐到嬰兒床邊的地毯上,隨手抓起一個塑膠質地的人形娃娃,很像小店裏賣的劣質山寨版,娃娃只有層薄薄的肉色外殼,內部中空,沒了腦袋和一條胳膊,腹部凹陷下去。

魏津脫掉娃娃身上的連衣裙查看,一股寒意登時順著尾椎骨往上竄。娃娃小腹盡是細細密密的坑窪,像是小型犬用來磨牙的,可小狗不可能只逮著一處啃咬,這個娃娃身上的啃咬痕跡集中。

陸清清彎腰撿起魏津撇在旁邊的娃娃連衣裙,拿在手裏楞了一下,從褲子口袋裏翻出在一樓發現的碎布片,兩相對比,材質與顏色一致,再看連衣裙上粗糙別扭的針腳,明顯是不懂針線活兒的人手工裁剪縫制而成。

“剛才林子裏哭的是不是住在這兒的東西?”魏津頗覺晦氣地丟開娃娃,站起身拍了拍褲子。

“林子裏哭的不止一個。”陸清清說。

魏津思考片刻,“當時跟經理一起來的那夥人,穿越東邊黑霧區到的應該也是這裏吧?”

陸清清垂眼摩挲著做工粗糙的連衣裙,“我們剛到時,經理的手機收到了很多消息。”

“那就是了。”魏津說,“估計跟副本情況差不多,無明之地被黑霧隔開所以收不到其他地方的消息。”

陸清清問:“如果那些玩家離開了,當時在這裏給經理發送的消息,我們滯後這麽久來還能收到嗎?”

魏津十分確定地回答:“收不到,只有同在一個區域時消息才可能自動重新發送。”

陸清清臉色一點點冷下去,“所以那些玩家還在這裏,至少手機在這裏。”

她話音剛落,屋外忽然響起幼童歡快的嬉笑聲,木屋的隔音很差,是以那個東西還沒進門,聲音就從外面飄進來。

“新媽媽來啦,弟弟妹妹們說有三個新媽媽,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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