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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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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天亮之後, 綠衣女子輕手輕腳離開房間,正準備開始一天的任務安排,卻不巧撞見了宴瑰和黎蘇桃面對面對峙的場景。

綠衣女子當時被嚇得屏住了呼吸, 趕緊尋了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 躲起來聽二人的對話。

在被那道聲音阻斷去路後,黎蘇桃本能的步下一滯, 停在原地。

她的視線往上,瞥見宴瑰手持折扇,笑意盈盈地看向她。

哪怕是眼t含笑意,但他的眸裏是藏不住的威懾力和陰森冷感。

他居高臨下的向她投下目光,不由分說將她攔住,似那來去無蹤的艷鬼。

來者不善。

這是黎蘇桃的直覺。

黎蘇桃迎上他的視線, 不著痕跡握住腰間的佩劍。

“我本就是仙門弟子,不應在魔界久留。”她稍稍推開劍鞘, 隨時準備著和宴瑰交手,“還要多謝兩位將領這幾日的收留和照顧,我身上的傷已無礙, 也時候該離開了。”

“看來姐姐昨日對你出手,讓你傷心了啊。”宴瑰輕飄飄的往她的方向瞟過一眼, 示好般將手收到身後去,“你可以繼續在此處住下,別怕,今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宴瑰眼神清明, 向她靠近了一步。

“我說過, 等你養好了傷才會讓你離開。”

黎蘇桃警惕地看著他, 一字一字道:“我的傷已經好了。”

“我分明記得姐姐昨日出手打傷了你,怎麽可能好的如此之快。”他驀然勾唇, 輕笑著掀眸看她。

那個笑裏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又似堅冰冷漠。

他不信她。

換句話說,他可以不用信她。

黎蘇桃不知他的笑有何含義,她猶豫了片刻,看向自己受過傷的手臂。

“這傷……已無大礙,不會對我有任何的影響。”

“可我看著還沒有好啊。”他聲音含笑,話中摻了幾分稚氣,一臉的天真無邪。

宴瑰陡然眉目一凝,眼神極暗,向她望去。

他話音剛落,黎蘇桃身上的傷口忽然間又似撕裂了一般疼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氣,瞬間就頭暈目眩起來。

這一回,她身上的傷口似乎比之前還要疼上許多。

她忍著痛向前一步,猛然栽倒在地。

鮮血的味道迅即朝她刺了過來。

黎蘇桃努力的想要睜開雙眼,卻再度陷入到漆黑的畫卷之中。

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沈重的黑色巨網,如墮無底黑洞。

她用左手撐著地,掌心被地上的碎石劃破,鉆心的痛一並送了過來。

黎蘇桃看不清周圍的事物,只能微微轉過頭,試圖靠著聲音辨別宴瑰的位置。

但是宴瑰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睨著她。

他的眼神看過來,戲謔一笑。

“看吧,我就說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

下一瞬,他的餘光落在自己身後,聲音冷冽。

“千瑤,送她回去。”

沒有回應。

宴瑰怔了一下,側過身去看自己的身後。

千瑤不在這裏。

這個時間,她不在雙生城內,是去了何處。

少頃,宴瑰轉過身來,視線重落在黎蘇桃身上。

“罷了,我送你回房間。”他徑直走向她,朝著她伸出手。

察覺到他的靠近,黎蘇桃立馬起身躲開他的手,嚴詞拒絕他。

“不用了。”她連連後退幾步,動作快到自己都趔趄了一下,“我自己可以回去。”

“是嗎。”宴瑰狐疑看她一眼,語氣暧昧,“可我不放心讓你一個人。”

“多謝雲箏大人關懷。”黎蘇桃點了點頭,壓低了頭,沒讓宴瑰發現她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我記得回去的路,你可以不用擔心我。”

“真的不用?”宴瑰不厭其煩的重覆問她,不放心道:“我看你已經都痛得走不了路了,還是讓我來幫你,如何。”

“真的不用。”她轉身就走,根本不給宴瑰接近她的機會。

宴瑰輕歪了下頭,望著黎蘇桃踉蹌著離開的背影,對她的舉動困惑不已。

他明明想要和她親近起來的,卻不知自己是何處做錯了。

她這種程度的話,簡直就是落荒而逃了。

宴瑰笑了。

這樣倒也更有趣一些。

看到這一幕後,綠衣女子嚇得慌了神,連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出聲想要叫醒其他三名魔族女子。

“別睡了,你們知道我剛才都看到什麽了嗎。”

其他三人在床上翻了個身,有人用被子捂住自己頭,沒人想要回她。

綠衣女子繼續拋出話來:“你們不想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嗎。”

其他三人還未睡醒,皆是副倦容,誰也不願理綠衣女子。

“什麽啊。”

“我還想再睡一會兒呢。”

“一定要現在說嗎,等我睡醒了再說吧。”

綠衣女子斬釘截鐵道:“一定要現在說。”

另外三個人連連嘆氣,各自回了她一句話。

“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就算了吧,等下再說也不遲。”

“是啊,天才剛亮呢,我還可以再睡好久好久。”

“我才睡了一小會兒,這回你就當我一馬,讓我睡吧,我實在是太困了。”

綠衣女子:“但……你們絕對猜不到我看到了什麽。”

“好好好,猜不到猜不到。”

“不猜。”

“我也不猜。”

綠衣女子:“……”

她們三個都陪她說了這麽半天,這種程度的話就算是醒了吧。

綠衣女子撇了下嘴角,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壓低聲音道:“是宴瑰大人。”

她停頓了下,聲情並茂道:“我方才看到他對神女的妹妹用了折傷術。”

其中一人忽而從床上驚坐起:“什麽?”

另外兩個人跟著坐直了身。

“什麽什麽?你再說一遍。”

“快,你說的清楚一點。”

綠衣女子深吸了口氣,說話的樣子像極了一名說書先生。

“神女的妹妹貌似是想要偷偷離開雙生城,被宴瑰大人發現後,他就……”

其餘三人皆是一驚。

“折傷術不是會把承受者的傷口全部撕裂開來,而且還會加劇疼痛嗎。”

“這……太殘忍了。”

“宴瑰大人為何要這麽做,他不是為了幫助雲箏大人才來到雙生城的嗎,神女的妹妹想要離開,他應該高興才是,為何要用這般殘忍的法子將人留下。”

綠衣女子拼命搖頭。

“不知道。”她用雙手捂著頭,思緒跑遠,“許是他改變了心意,想要借用雲箏大人的身份做一些過分的事情。”

三名魔族女子立馬表明了態度。

“他不能這麽做。”

“是啊,不能由著宴瑰大人胡來,他若是傷了神女的妹妹,那雲箏大人所有的努力豈不就是白費了。”

“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毀掉雲箏大人苦心經營的一切,什麽都做不了嗎。”

綠衣女子滿目蕭然:“可是我們能做什麽呢,如今宴瑰大人和赴燃大人占領了整個雙生城,我們都得聽他們號令。”

其他三名魔族女子比她樂觀多了。

“我們還有月笙大人,若是她在這裏,一定有能力與宴瑰大人抗衡。”

“是啊,即便是對上赴燃大人,月笙大人尚有一戰之力,如果有她在的話,我們就不用怕了。”

“月笙大人一定會想辦法阻止宴瑰大人的。”

“不行。”綠衣女子忽然拔高了聲音,神情嚴肅道:“月笙大人此時還不能回來,眼下我們只能靠自己。”

一名魔族女子“啊”了一聲,開始嘆氣。

“哎,那要怎麽辦啊。”

另一個人開始出謀劃策。

“要把此事的實情告訴神女的妹妹,說服她站在我們這一邊嗎。”

最後一個人聽完她的話,一頭霧水道:“你在說什麽?”

“不行。”綠衣女子還是搖頭,“我們若是說出了事實,神女的妹妹就會知道雲箏大人和月笙大人的真正身份,這豈不是在給兩位大人添麻煩。”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此一來我們還是什麽都不要做,聽天由命好了。”

“要嘗試求助臨淵大人嗎?”

“你到底在說些什麽啊。”

“臨淵大人。”綠衣女子念出這四個字來,好像是在認真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倘若神女的妹妹會因宴瑰大人受傷,臨淵大人不會坐視不理的。”

其中一人想都不想就反對。

“別說笑了,臨淵大人在魔界是出了名的冷面閻王,除了魔君之外他在乎過誰?神女的妹妹對她來說就是一個任務目標而已,指望他來幫助我們脫離困境,還不如靠我們自己。”

另外一人依舊維持樂觀的心態。

“你沒試過,怎麽知道不行。”

最後一名魔族女子游走在暴走的邊緣。

“算我求你了,別說胡話了,你若是想要活命,就不要靠近臨淵大人,這會讓你死得更快。”

聽著其他三名魔族女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吵著,綠衣女子低聲長舒了口氣,已從擔驚受怕的狀態抽離出來,轉變為頭疼。

到底應該相信誰,又該向誰尋求幫助?

宴瑰大人本就是慣會出爾反爾之人,他會改變初衷,不再幫助雲箏大人,也不是什麽讓人意外的事情。

但讓t人苦惱的就是沒有人猜的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所以也無從制止他。

對他來說,有趣比輸贏更重要,哪怕做了某件事會讓他遍體鱗傷,只要他覺得有價值或是好玩就一定會做。

赴燃大人一定是站在宴瑰大人那一邊的,找他肯定無用。

千瑤大人雖然看起來比較好說話,但她不一定會站到宴瑰大人的對立面去。

臨淵大人倒是不怕宴瑰,實力也在他之上,是所有人裏的最優解。

但……

臨淵大人看上去冷靜克制,實際上卻是比宴瑰大人更加危險和恐怖的人。

她曾聽聞,季臨淵喜歡讓順利的事情陷入僵局,在勝券在握時搞砸一切。

他喜歡那種失控的感覺。

這些日子來,季臨淵看上去是在執行魔君的任務,可實際上任務並無太多進展,甚至是他和神女的妹妹至今仍在魔界。

別說見到神女了,他連仙界的大門都沒能靠近半步。

臨淵大人的心思變化莫測,若是將今日之事告知於他,誰知道他會對宴瑰大人做出什麽樣的事情。

難道……真的要把實情都告訴神女的妹妹嗎。

“阿嚏——”

回房間的途中,黎蘇桃沒由來的困了起來。

她揉了揉眼睛,還沒走出兩步,視野就慢慢地變得清楚了起來,就連她的傷口也沒有那麽疼了。

僅剩血的腥味仍然縈繞在鼻尖,提醒她這一切都不是夢。

她又能看見了。

可惜黎蘇桃剛高興了一瞬,眸中就映出了一道人影。

宋聽巖出現之後,黎蘇桃重新回到了戒備的狀態裏。

她對他有印象。

之前她曾通過“真實之鏡”,看到這個人出現在季臨淵的身邊。

可他是誰,和季臨淵是什麽關系,又為何會出現在雙生城中。

宋聽巖在和黎蘇桃視線交錯之後,他抿了抿唇,開始裝出痛苦的樣子,手捂著傷口,讓鮮血溢滿指間。

看到他皺眉的樣子,黎蘇桃目光下移,才註意到他染血的衣袖。

他……受傷了?

見了此景,季臨淵冷著一張臉,輕歪了下頭,似乎是不太滿意的樣子。

在看到季臨淵的反應後,宋聽巖咽了口水,怕季臨淵因此發火。

於是他本能的倒地,暈倒在地上,雙眼緊閉。

剛準備上前的黎蘇桃:“?”

她這是被碰瓷了嗎。

現在什麽人都可以來碰瓷她了嗎。

她還沒碰到他一根手指,他就倒了,莫非是紙糊的不成。

思及此,黎蘇桃好奇地湊近了一步,一眨不眨地盯著宋聽巖看。

他的皮膚慘白,臉色很是難看。

在她走過去的瞬間,宋聽巖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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