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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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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半夏小說首發

齊俊燁很忙,作為一把手的李暮商休假,那公司裏大大小小的事務就只能是由他來處理。

就是在這麽分身乏術的情況下,還正巧趕上一個大項目,被趕鴨子上架的他更是忙得連喝水都沒時間,天天急火燒心。

“小郭啊,你累不累?”

小郭頂著一雙跟國寶大熊貓差不了多少的黑眼圈從電腦後邊探出頭來,迷迷瞪瞪地問:“什麽?齊總經理,要下班了嗎?”

連續加班半個月,小郭人看起來都快要碎了。

而齊俊燁已經碎了:“撐不住了你就先走吧,還是保重身體要緊。”

員工都能下班了,就剩他這個老板(之一)還要苦哈哈地加班。

“那齊總你呢?”小郭按捺住想即刻收拾東西從大門飛奔出去的雀躍心情,還是很有禮貌地關心了齊俊燁一句。

嗯,有點同情心,但不多。

齊俊燁:“啊,沒事,我再留一會兒,實在不行,頂多就是猝死在辦公室裏而已,哈哈哈。”

小郭看著表面正常,實則抓狂的齊俊燁,深深地無言了。

雖然二老板比起人狠話不多的大老板更好相處,人也更隨和,待人接物很有一套,但他充其量也就只能當個“交際花”,工作效率是真比不上大老板,不說是游刃有餘,至少也可以說是昏招頻出。

他這段時間之所以要留下來加班,也全因二老板出的亂子,不然他早回家躺床了。

“李總在休假之前有跟您說他什麽時候回來嗎?”小郭小心翼翼地問。

他也無比懷念能夠準時準點下班的那些日子。

“有,”齊俊燁表情覆雜,無比憂傷地說,“本來是只要一天,後面是一個星期,現在最新嘛……”

“我也不知道了,可能、大概、或許得一兩個月吧。”

他的沈默帶得小郭也無語凝噎。

一兩個月,這是什麽見鬼的地獄難度嗎?

一想到這種要命的加班強度有可能還要再持續一個月甚至更久,小郭也有點繃不住了。

別人上班是理論折壽,他上班是真的在物理層面折壽啊。

小郭小心翼翼地提議道:“您要不要再去問問李總?或許您親自跟他聊過後,他會決定早點結束休假回公司呢?”

齊俊燁很認真地考慮起這個提議。按暮商的性子,自己要是跑去找他講這事,最糟糕的情況不過就是講完之後,被他罵一句神經,然後被拒之門外。

對曾為了給自己的劇本拉投資而不停吃閉門羹、差點就要流浪街頭討飯吃的前撲街(業餘)導演來說,這種待遇小意思啦。

而且,他確實也很在意李暮商那邊是遇到什麽很棘手的情況了,以至於一向那麽恪守時間表的他要把回公司的日子一推再推。

痛定思痛後,齊俊燁一把抓住了小郭的手:“小郭,你點醒了我,我這就去找他。”

“啊?不是,”一臉懵逼的小郭追在他身後喊,“齊總,現在是晚上八點多了,你要去哪兒啊?!”

齊俊燁擺擺手:“我明天不會來公司啊,小郭你跟副總看著點,有什麽問題就打我電話,如果有客戶一定要找我,你就說點好聽話,讓他等幾天再打電話到公司。”

說完就下地下停車場了。

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在深秋的寒意中,小郭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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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俊燁是在黑梳山腳下的一個冰湖的湖面上找到人的。

天寒地凍的,齊俊燁穿得像個球,每走一步都踩得落在湖面冰層上的積雪咯吱咯吱響。

他迎著風鉆進一個深藍色的帳篷裏,裏面放了一個小暖爐,所以氣溫比外邊暖和些。

“老李你行啊,找的這地方可夠刁鉆的,連當地導游都給搞迷路好幾次。”

“冷死人了,風吹得跟鬼似的,我從岸邊走過來這幾分鐘,耳朵都要凍掉了。”齊俊燁一摸臉上的護目鏡,薅下來好些冰沙。

李暮商扔給他一個便攜酒壺。

齊俊燁搖了搖,旋開蓋子,一股濃烈的酒味登時沖出來。

齊俊燁只抿了一小口,整張臉都被辣得皺起來,齜牙咧嘴的:“不行不行,搞不來這玩意兒,剌嗓子。”

李暮商沒理他抽什麽風,又坐下看自己的釣竿,等魚上鉤。

齊俊燁耐不住性子:“老李,你究竟是咋的了啊?好好的暖和兒屋子暖和地不待,非要跑這種冰窟窿遭罪幹嘛?”

他的聲音太大了,吵得原本在冰洞附近徘徊的魚都跑了。

李暮商瞥他一眼:“安靜,不然現在就出去。”

齊俊燁縮了縮脖子。

過了好一會兒,浮標兀地動了動,李暮商起竿,不停收線又放線,沈著氣跟冰湖底下的魚角力。

一陣令人牙酸的魚線拉伸聲後,一條油光水滑的大黑魚被從冰洞中拽了出來,摔在冰面上撲棱。

齊俊燁也認不得那是什麽魚,反正看著挺大的,而又因為大就是好,好就是大,所以四舍五入等於這是一條好魚。

“你來這裏做什麽?”李暮商解開魚嘴上的魚鉤,清洗掉魚嘴上面的血後,又把魚放回了湖中。

齊俊燁訕笑:“老友久久不見人,那當然得關心一下。”

齊俊燁跟李暮商相識這麽多年,也知道他一旦情緒不好就總愛滿世界跑。

但在這種季節來這種地方,還一留就留這麽長時間,連公司的事都扔下不顧,還真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你很閑?”

齊俊燁哽了一下,沒答出來,“也不是啦。”

“你跟你家那位是不是……又起矛盾了?”他再三猶豫地問出來,生怕蹚了雷區。

雖然他跟項時欽交往不深,並且自李暮商把人找回來之後,他也因為一直自責自己在那天晚上講了那些話而盡量避免跟項時欽交流。

但就那麽幾次或直接或間接的接觸,齊俊燁也能看出來項時欽的性子極烈,如果他不願意跟李暮商回海城,鬧出點什麽大事來簡直是再正常不過。

應該說,不鬧事才奇怪。

但齊俊燁想不出,項時欽是做得有多過分,才能讓一向冷靜自持的李暮商這麽受打擊。

李暮商看齊俊燁一眼,看得他整個人都不自信了。

齊俊燁:“嘿,別這樣看著我呀,我只是想幫忙,沒想八卦你的私事。”

“總不能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拉了我一把,現在卻不讓我幫你吧。”

這天真的太冷了,齊俊燁只是說幾句話,都覺得肺裏像是凝出了冰碴子,紮得生疼。

“暮商。”他有點撐不住了。

“太陽都快要下山了,釣不了魚的了。不如我們回酒店坐下來慢慢說,怎麽樣。”

齊俊燁好說歹說勸了一堆,但李暮商整理漁具的手一直沒停過。

末了,他道:“你走吧。”

齊俊燁一口淩霄血要噴了出來:“別啊。我好不容易才來一遭的。”

李暮商不為所動,冷酷得像一座冰雕。

“哈啊,好吧好吧,我不說了。”齊俊燁雙手投降,敗下陣來,只得老老實實跟著一起挨凍。

就那麽熬到傍晚,在齊俊燁冷得都好像能看見自家太奶在朝自己招手時,李暮商終於準備打道回府。

齊俊燁樂得像個大傻子,屁顛屁顛地拿了一大堆釣具跟著走。

“我說啊,暮商,等回國後你來我家搓一頓唄,好久沒一起吃飯了,我爸媽也怪想你的,時不時就念叨你,還怨我總不請你回家,沒良心,我冤死了都。”

“還有,那個沙什麽婷的事,我查了,確實是遷墳了,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不過不是那家人自己弄的,而是一個什麽工程,要征地,那墓剛好就被劃到那範圍,施工方聯合當地的村委會當時貼了告示,要集體遷墳。可是那家人一直沒動靜,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不上心,總之最後墳就是被人遷走了。”

“不過後面施工方資金鏈斷了,還沒來得及開工就破產了,遷到一半的墓地也因此沒了下文。”

李暮商停下:“找到位置了嗎?”

“那當然,你吩咐的事,我肯定鉚足力去幹好。”

齊俊燁:“我們先吃飯,回頭我就把位置發給你。”

“你直接給項時欽。”

“?”

“我們分開了。”李暮商的語氣很淡。

……

如果沈默有聲音,齊俊燁相信自己此時的沈默一定震耳欲聾。

之前又吵架又動手的都沒能分,甚至人跑了後面也都找回來了,怎麽現在毫無征兆說分手就分手了?

齊俊燁斟酌著:“……是因為那病覆發了嗎?他鬧著要分?”

“……”

李暮商背對著他,把釣具放進後備箱。

“暮商,”齊俊燁喊他,擔憂溢於言表,“你真的還好嗎?”

“我再找新的醫生,能治的,你別、別自己一個人憋著,等病情控制住了,項時欽自然會知道你是為他好。”

嗙——

車後蓋被合上,震落旁邊杉樹上的積雪,剛好落到齊俊燁後頸裏,凍得他一個激靈。

“齊俊燁。”李暮商站得很直,卻像是有無形的壓力壓著,如一張弓,繃緊了弦。

“他害怕我了。”

他看著齊俊燁:“你說,恐懼能有特效藥嗎?”

齊俊燁張了張口,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望著眼前人,他知道自己這次是白來了,除了項時欽之外,沒有人能勸得回想要自我放逐的李暮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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