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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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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半夏小說首發

“好,你有結論了就立刻告訴我,我會看著點他人。”

項時欽剛一進門,就聽見李暮商在跟人打電話,眉頭緊皺,好像聽見某個很不好的消息。

這個時間段能在家裏見到一向是工作狂做派的李暮商是一件不太尋常的事,但項時欽沒心力問他為什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項時欽在玄關處換上拖鞋,發出窸窣聲響。

李暮商看向他:“回來了?”

“嗯。”

“剛好,過來坐下吃飯。”

李暮商掛了電話,從廚房裏捧出碗筷,飯桌上的菜式清一色是項時欽愛吃的,大酒樓出品。

項時欽本沒有胃口,只想早點回房間睡覺,但李暮商這麽說,只好夾了幾筷子菜,很慢地咀嚼著。

吵過打過,兩人不能說是相安無事,只是彼此都不怎麽說話了,項時欽是沒話想說,李暮商則是說了也得不到想要的回覆,漸漸便習慣於保持沈默。

“春節你回家過嗎?”李暮商把菜夾進項時欽的碗裏,問。

項時欽筷子一頓,才想起,快過年了。

這一個月他過得太混亂了,對時間流逝都失去了感知。

“為什麽這麽問?”

“我想帶你去見我舅舅那邊的人。”

項時欽擡起頭看他,像聽見了一件不可理喻的事。這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反正你總要見他們的,早點彼此認識一下也沒什麽不好。”李暮商面不改色,好像這不是在商量出櫃,而是一樁再正常不過的小事。

“不然……”

李暮商似笑而非地望著他,“或者你帶我回家?我都可以。”

“別鬧了,我不想丟人現眼。”項時欽表情難看。

兩個男的,不能娶又不能嫁,還是這種不明所以又扭曲的關系,上升到“見家長”的層面著實有點黑色幽默了。

是生怕還吵不夠本,想要再報銷一屋的家具嗎?

“跟我在一起讓你覺得很丟人?”

眼見項時欽答不出來,李暮商勾了勾嘴角,戲謔道:“我發覺,現在你總能輕易地說出我最不想要聽見的話,就好像早練習過一樣。真有意思。都不知道你是之前在裝自己的性格很好,還是現在在裝得自己尖刻,想借此擺脫我。”

“不過算了,我不想弄清楚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的想法。”

他拍拍項時欽的臉,道:“吃好了就去洗澡,今晚我們早點睡。”

項時欽無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李暮商明顯生氣了,這代表今天晚上又將是極其漫長的一晚,不再顧忌著他想法的李暮商總是會粗暴許多,咬著脖子往死裏做,他承受得很辛苦,好像被燒紅的烙鐵自下而上貫穿,靈魂都撕裂成兩半,被壓得喘不過氣。

項時欽帶著怨氣問:“這算什麽,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答應這麽荒唐的事,還偏偏要提,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折騰我有意思嗎?”

“沒意思,沒意思透了,”李暮商看著他,“但你只在哭的時候才真實些,或許這樣就能給我想要的了。所以沒辦法。”

項時欽緊緊抿唇。又是沒辦法,去他媽的沒辦法。

好像受罪是因為他做錯了事,是他不識好歹應得的懲罰。

項時欽不想變得小心翼翼,害怕起身邊人,但卻可悲地發現,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母親的悲劇,學她的模樣陷入泥潭,同時卻無力自救。

“神經病。你腦子是不是有病!”項時欽惱怒得捏緊了筷子。

“不知道啊,不如你來告訴我,或者幹脆對我誠實點,別隱瞞那麽多。”

“王八蛋!”

“再罵人你會更難過,我保證。”

夜深,項時欽再次哭濕了一張床單,全身汗涔涔,後背的肩胛骨突起一個脆弱的弧度,整個人清瘦得像要陷入被褥中消失不見。

李暮商照常把他抱去浴室洗了身,擦幹凈身體。

“喝完這杯牛奶再睡。”

不知何時,睡前的一杯牛奶成了定式,每天李暮商都會不厭其煩地將牛奶沖好,端到項時欽面前,看著他喝完。

“我不想喝……”項時欽扭過頭,有氣無力。

這牌子的奶粉總帶有一股奇怪的藥味。他喝不下去。

李暮商望著他,“要我親自餵?”

項時欽不情不願地喝完了那些牛奶,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使然,總覺得今天的牛奶格外苦,苦得他想吐。

李暮商撥開他劉海,很繾綣地撫過那精致的眉睫。

他說項時欽好乖,“很好,睡吧……”

項時欽的眼皮耷拉下來,只感覺到那溫熱的手一直在摩挲著自己的臉,視網膜上的影像漸漸變得模糊,隨後便徹底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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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幾天夏雪柔的狀態很糟糕,整日心不在焉的,要喊她好幾遍才能得到回應。

看著夏雪柔那又連錯好幾個重要數據的報表,項時欽直扶額。

他捏著眉心,有點心累地建議:“雪柔,如果你真有要緊事的話,公司能允許員工請半天假去把事情處理好後再回來。現在這報表根本沒法用,糾錯都比重做一份要耗時。”

考慮到單親媽媽又要帶孩子又要養家的,很辛苦,項時欽從來對夏雪柔都比較溫和,即使犯了錯也只會不輕不重地點一下,自己多忙忙把那些錯誤修正,現在這麽說,算是語氣重的了。

夏雪柔臊得臉都紅了,結結巴巴道:“對、對不起,項助理,我現在就改。”

“沒事,誰都有狀態很不好的時候,能調整過來就好。就快要下班了,你不用勉強自己加班,等明天回公司再改也來得及。”

“好……”

夏雪柔嘴上說好,但表情一點都沒變輕松,項時欽雖然在意,但人家不主動說,他也不好多問。

為了將功補過,夏雪柔更忙起來了,小陀螺似地轉。

項時欽也顧不上管她,微信裏陳沐發過來的消息更重要——

陳沐:【你現在在做什麽?】

項時欽:【沒做什麽,準備下班了。】

陳沐:【今天晚上有空嗎?】

項時欽想了想,李暮商的公司最近好像出了什麽事情,忙得腳不沾地,甚至連續好幾天都要在公司過夜,顧不上管他人。

項時欽:【嗯,挺有空的,沒什麽事情要幹。】

陳沐:【好,那我現在回公司接你,請你吃飯:D】

那可愛的小笑臉看得項時欽一咯噔。奇怪,陳沐什麽時候是這種說話風格了?

細想來,這段時間陳沐的表現都堪稱反常,以前動不動就臉紅,自己不小心碰到他還會嚇一跳,現在則是經常把自己叫進套間,沒說幾句話就摸頭又摸臉的,偏偏陳沐表情無比純良,只是關心他的身體狀況,讓他覺得奇怪,但又沒辦法說些什麽。

項時欽:【好。我去停車場等你。】

項時欽關了手機,長長嘆氣。這麽拖著也不是個事兒,也是時候要跟陳沐坦白自己跟李暮商的那些事了。

當車旁邊的那無比艷麗的一抹紅闖入眼簾,本還心情忐忑的項時欽頓時繃不住了,“阿沐,你虎啊?!”

如玉佳公子明明謙和內斂,芝蘭玉樹,懷中卻是捧著一大束象征熱烈情愫的玫瑰,拘謹又熱情、溫潤卻情深,如此反差的兩種特質糅合在一人身上,引得旁邊經過的人紛紛側目,猜想能讓他甘心等待的對象究竟會是什麽樣子。

項時欽忙不疊接過陳沐的花,都不敢擡頭看周圍人是什麽表情。

“快開車門。”

他拿手肘杵了陳沐一下,惱道:“怎麽這麽突然,都不打一聲招呼就拿著花回公司樓下了。”

“喜歡嗎?還有其他品種的玫瑰,但我覺得大紅色的‘卡羅拉’最適合你,所以就要了它,你覺得怎麽樣?”陳沐笑著,臉頰甜甜的梨渦加深。

項時欽拿著玫瑰,像拿了燙手山芋。只是一束紅玫瑰不出奇,但它可是冬季的玫瑰啊,項時欽不知道陳沐得在這上邊花多少心思。

“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花是很好看,但下次就不要給我送這個了,讓人瞧見了對你影響不好。要是又傳到你爸耳朵裏——”

“別說這個!我只要你喜歡,別人怎麽想怎麽傳都無所謂,他們算什麽東西。”

項時欽噤聲。他看見陳沐的表情扭曲起來,牙齒咬得很緊,像要把什麽東西嚼碎撕爛一樣。

“我已經說過不會再有那種事發生的了,”陳沐陰郁地看著項時欽,“但你還在怕,對嗎?”

“別這樣,阿沐,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項時欽想起陳浩林講的那些話,皺緊眉頭。

“我只是不想你又被你爸為難。”

兩人離開海城的那段時間並非過得那麽平靜順遂。

陳浩林是典型的控制狂,“獨子忤逆”對他來說簡直是比天塌下來還不可接受,於是理所當然的,在一番調查後他盯上了項時欽,並認定就是項時欽教唆了陳沐離家出走。

於是陳浩林趁陳沐不在的時候找上了項時欽,先是利誘他離開自己兒子,在被拒絕後惱羞成怒,讓人扼住了項時欽的脖子幾乎要殺了他。

幸虧陳沐提早回來拉住了陳浩林帶來的人,才沒有出大事,不過他也自此落下心理陰影,一有風吹草動就會恐慌項時欽要因為他那糟爛有毒的家庭而離開自己。

“我會保護好你的,薛羽,相信我這一次好嗎?求你了。”陳沐後悔得要命。他沒能藏好自己的不堪,薛羽會怎麽想他?會失望吧,無比失望,然後頭也不回地走。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不要不要不要。

項時欽正想說自己一直都信任他,突然一個驚恐的求救聲劃破了天空。

“救命啊!”

項時欽嚇了一跳:“阿沐,你聽見了嗎,那好像是夏雪柔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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