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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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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

警署,刑偵一課。

兩位調查官的死亡調查還在繼續,辦公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文件,立體大白板上畫著最近一年他們的行為軌跡圖。

沈幽和溫廷這兩天一直都在梳理幾個人的行動路線,整個生活區和廢棄區的版圖都被仔仔細細看了個遍。

加上兩位擺渡人死者的資料,這兩天的任務有點繁重,溫廷已經兩天沒有睡覺,根本顧不及管理形象,青色的胡茬都長了出來。

但他知道沈幽更累。

偶爾溫廷還會偷點小懶,借著買飯的時間出去透口氣,可是這位大警官從接管案件開始就一直埋頭查資料、梳理線索、寫推理報告。

可是梳理出來的線索依然不夠得出結論。

不久之前,異洞機構傳來報告,說在界外的谷底掃描查到許秉生和李訓峰兩位調查官熄滅的井,以及兩把配給的處決槍。

證明他們在心臟停止跳動後,的確被連人帶車推下山谷,能夠掃描到的隨身物品都還在。

除此之外,姜醒指揮官的井以及擺渡車上的處決槍也被無人機在谷底掃描到。

並且據那夜有關姜醒的數據報告,顯示她的井是在邊緣地帶的中部區域熄滅的,當時雛鳥還接收到一次擺渡人的開槍請求。

擺渡人陳圖舉槍掃描反饋給雛鳥之前,姜醒的井剛剛熄滅。

不排除是姜醒在瀕死之時弄出聲音,驚嚇到負責押運的擺渡人,才有了這個狀況的發生。

可讓沈幽一直想不通的是,這把處決槍怎麽會在谷底?

兩位擺渡人分明是死在廢棄區的。

而且據無人機反饋回來的信息顯示,這把處決槍還是在未完全融化的許秉生的車裏。

一邊是下層處理機構的擺渡人,一邊是上層調查機構的調查官,他們兩者能有什麽聯系?

還有一個問題,為什麽兩位擺渡人回程的路上被人割喉死亡?

雖然去檢查的探長向上匯報只是普通的搶劫殺人事件,但沈幽覺得不可能這麽簡單。

她靠在椅子上,看著白板上羅列出來的幾個問題,陷入思考。

沈幽還穿著兩天前的那身衣服,來不及換洗,頭發淩亂的在腦後挽了個髻,一雙冰藍色的數據眼像運行中的計算機屏幕。

沈幽像是入定,已經十分鐘都沒有動靜。

溫廷貼心給她打開一瓶提神飲料:“老大,有頭緒了嗎?”

“有點……不好說。”沈幽頭不移,接過飲料。

溫廷一聽這話可是稀奇,也有這位大課長不好說的事情?

沈幽指了指白板上她最先落下的三個點,許秉生李訓峰、姜醒和兩位擺渡人。

“根據顯示,姜醒的井是於三日前的23點06分熄滅,當夜兩位擺渡人的井是在1點54分熄滅,然後就是兩位調查官,是在第二天淩晨的6點12分熄滅……短短不到七個小時,死了五個人。”

沈幽說著,拿著紅筆起身,在姜醒這裏著重畫了一個大大的圈。

溫廷眉頭皺了皺:“姜指揮官?”

“這個點,是讓其餘兩個點在昨夜同時產生聯系的原因。”

沈幽從異洞機構調查過資料,證明三日前處理姜醒的人就是許秉生和李訓峰。

而兩位擺渡人是負責運送姜醒屍體出去界外的。

然後就在那短短的七個小時之內,這四個人接連死亡。

沈幽抱手看來:“你覺得這件事會是誰幹的?”

溫廷順著她的思路,有點不敢相信:“姜、姜指揮官?可是她是整條時間線中最先死亡的啊……”

沈幽把筆往桌上一扔:“也許她用了我們完全察覺不到的方式活了下來。”

溫廷睜大眼睛,覺得沈幽的這個結論可夠瘋狂的,他都從機構那邊打聽過了,姜醒那夜被註入了大量的致死藥水,根本沒有活著的可能。

即便姜醒僥幸活著,要怎麽解釋她的井在界外的谷底?

溫廷提出疑惑:“老大,井在心臟深處,只有破碎心臟才能取出,你覺得姜指揮官都能沒有心臟存活了?”

沈幽沒話可說,最撼動她這個結論的也是這點,種種跡象表明姜醒都不可能活著。

“但假設,如果姜醒活了下來,並可以摘除井,那麽這就可以解釋兩位調查官的死亡原因。”

沈幽又在許秉生和李訓峰那個點上畫了個大紅圓圈,並重重地咬下兩個字,“覆仇——”

是姜醒覆仇,殺掉了兩位調查官。

這就同時解釋為什麽在兩位調查官死亡時,周圍並沒有出現井。

沈幽覺得這是姜醒會幹出來的事,一早打電話給何松濤將那份血液樣本與姜醒登記的血液進行匹配,估計一會兒也該出結果了。

溫廷看了眼表:“老大,你要不要趁著等報告的時間睡一會兒?”

她覺得沈幽該休息,不然頭疼的老毛病又該犯了,要是這位勞模成功病倒,上面又該怪他照顧不周。

沈幽擺了擺手,示意他閉嘴,她一陷入思考就很難抽離出來。

她目光又落於擺渡人那把配槍的線索,這個問題其實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擺渡人的處決槍會在調查官的車裏?

難道擺渡人的死會和調查官有關系?

在眾多淩亂的文件中,沈幽找到了兩位擺渡人的死亡報告。

利器割喉,一刀斃命,兇手為兩只化奴。

那兩只化奴也死了,報告顯示兩只化奴的脖子被一個前窄後寬的錐狀物體貫穿。

前窄後寬?錐狀物?

如果是在平面的沙地上,錐狀物在地面形成一截痕跡有可能是……兩位調查官死亡現場的痕跡?

叮鈴鈴——

沈幽的思緒被來電中斷,異洞機構那邊打來電話。

何松濤一上來就匯報結果:“血液樣本與姜醒的完全不同。”

沈幽狐疑挑了下眉:“居然不同嗎?”

“嗯,我覺得沈課長可能是想多了。”

短短幾天,電話那邊的何部長對沈幽的態度就緩和了不少,畢竟是沈幽親自給上面打了電話,要求調查再延長三天,也算是給何松濤三天活命的時間。

何松濤可得捧著這位女偵探,三天後是死是活可全都仰仗她了。

何松濤:“這幾日會有新指揮官上任,我得負責交接工作,如果沈課長聯系不上我,直接聯系賀梅就行,我們機構肯定會全權配合你的。”

沈幽低頭整理著文件:“這麽快就有新指揮官上任了?貴機構的人事變動還真是迅速。”

何松濤:“嗐,一個倒下另一個不就得頂上嘛,我們能等可群眾等不了,要是這個時候展開異洞,那不是群龍無首嘛?”

“何部長說得是啊,不過還真有一件事要你幫忙。”沈幽仔細清點溫廷帶回來的資料,“我想看一下三日前姜指揮官死前參與的B級異洞錄像。”

那邊陷入沈默。

沈幽:“何部長?”

何松濤心很累:“沈課長怎麽就抓住一個死人不放呢?”

“因為蹊蹺。”沈幽直言不諱,“還請何部長配合,當然,我們警局必然會對這份資料絕對保密。”

那邊又靜默了片刻:“不在我這兒,被新上任的黎隊長拿走了。”

黎隊長?沈幽楞了一下,看見溫廷情緒激動的用手比劃,想起是他前兩天一直吐槽的那個男人。

黎家的人拿走了視頻?這就更有意思了,黎家可是從來不愛摻和這些事的,一心修習玄學大法,怎麽這次也有牽扯?

沈幽突然莫名有種感覺,這些案件並不是結束,而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她掛掉電話,調出溫廷那天偷拍發來的男人照片。

溫廷神秘兮兮一笑:“老大,你是不是想知道這個人的資料啊?”

沈幽扭過頭,聽起來溫廷早就已經暗中調查過了,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溫廷繼續。

溫廷煞有介事扶了下制服帽子,拿起資料:“黎慍,男,身高185CM,體重70KG。是黎家四條主分支當中主修控詭術一脈,父親黎遠之、母親葉雙荷於十七年前雙雙病故,由祖父黎隆撫養長大。”

沈幽聽著助手的匯報,覺得溫廷的情報工作真是沒得挑,什麽犄角旮旯的信息都能調查出來。

“黎慍體弱,天生患有難以治愈的疾病,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出門見人。黎家算得他的壽命不長,就用玄學的方法給他續命,所以他從小就蓄起長生發,寓意著平安長壽,據說他的身體到現在都不是太好。”

沈幽掃了一眼照片,畫面裏的男人低著頭,長長的黑發瀑在腰間,單單從外貌來看除了過於俊美了些,倒沒看出來哪裏弱了。

溫廷在得到這部分的資料時,也驚訝了一會兒,沒想到那天頤指氣使的男人居然是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

溫廷:“黎慍因為病弱又失去雙親,在黎家並不得勢,據說到現在黎家的當家老家主都不肯見他這個病秧子,不承認他是黎家的人。”

“黎家人裏唯一對他比較好的就是祖父黎隆,但很可惜,這個人在黎家也沒什麽地位,因為瘸了一條腿又瞎了只眼,異能又是平平無奇,所以連黎家的小輩都不尊重他。”

沈幽皺了皺眉:“聽起來這個黎慍在黎家並不受寵。”

“是的。”溫廷說,“所以他出來接任隊長,機構都沒有一個人認識。”

沈幽略一思忖,將黎慍的名字也寫到了白板上。

溫廷:“我一直挺奇怪,他既然不受寵,又是怎麽能征得家主同意出任隊長的。”

沈幽:“利益。”

一定是和黎家的老家主達成了某種交易,他才能夠出來。

那麽問題就是黎慍拿走的那個視頻,是他需要,還是那位老家主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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