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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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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

擺渡車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故,在不遠處打橫停下。

它撞倒了旁邊的晾衣架,車前燈照著泥灰色的破舊墻壁。

姜醒望去,兩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突然出現在車輛的前方。

他們戴著大大的黑色兜帽,看不清臉,身形要比一般成年人類矮小。

兩人似乎是專業的殺手,身手十分靈活矯健,老楊和小陳還沒來得及下車逃跑,就已經攀上車前端。

擺渡車重點制造了後面的車廂,用於困住汙染物,而駕駛室就是一間普通的駕駛室,兩位殺手輕易就用工具暴力破開了前面的擋風玻璃。

嘭!!!

玻璃碎片飛濺間,殺手掏出明晃晃的刀具快速刺入。

老楊和小陳的慘叫聲剛有個起勢就戛然而止。

鮮紅的血液噴濺出車窗,落在了那條灰白的墻面,一道觸目驚心。

姜醒站在小巷觀看,在心底道了聲果然,對老楊和小陳的死沒有太大的意外。

兩位擺渡人是今夜運輸她的人,以調查官斬草除根的性子,不會留有這兩個定時炸彈存在。

那兩位調查官能這麽光明正大表露出身份和他們對接,明擺著是沒準備讓這兩位擺渡人活著回去。

什麽主關卡關閉突擊檢查,這只是在誘導擺渡車進入廢棄區的借口。

畢竟廢棄區裏的人魚龍混雜,犯罪人數難以摸清,偽裝成搶錢殺人就可以蒙混過關。

沒有人會懷疑這是封口殺人。

似乎印證姜醒的猜想,兩位殺手跳下來後就打開車門,探身在裏面翻找東西。

姜醒安靜靠近。

在她腦中浮現攻擊指令時,觸手們緊急出動,猛地纏繞住兩位殺手的咽喉,將其狠狠甩落在一邊。

經過撞擊,殺手的黑色大兜帽落下——

那是兩張古怪的臉。

幹燥起皮的皺褶黃皮,下垂的三角眼,長長的口鼻尖銳詭異,像老鼠的尖嘴又像是蠅蟲的口器。

說話時,它們的口鼻會出現明顯的一吸一縮。

看見姜醒,它們迅速跪伏在地,用著蹩腳的人類語言求饒:“不要……殺我……”

姜醒挑了下眉:“化奴?”

化奴,是人類對這個物種定下的官方稱呼。

它們具體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好像就是在百年前的那場輻射之後。

化奴以對人類的絕對服從性受到了政府的應允,可以住在凈化安全的[界內],大部分化奴都是以富人們奴仆的身份存在,可以由人類隨意差使。

曾經機構就想要派些化奴來照顧姜醒的日常起居,被她一口回絕。

今晚這兩個殺人的化奴,想來應該也是受到某人的指派。

姜醒俯下身,盯向其中一只化奴的渾黃眼睛:“告訴我,誰派你們來的?”

兩只化奴對視一眼,不敢多言。

“是趙新?”姜醒大力鉗制住那只化奴的下巴。

作為曾經的指揮官,審訊質問這些手段她早就爛熟於心。

“馮玉今?”

“劉夢?”

隨著姜醒的力道逐漸加深,化奴感覺下巴的骨頭都要被這個女人捏碎了。

都不是?姜醒歪了歪頭,居然是給她註射致死藥水之外的人。

她垂眸思考了一下,眼眸重新露出殺意。

“是許秉生?”

說完,姜醒看見那只化奴的眼睛有輕微幅度的睜大。

姜醒明白了,緩緩松開化奴的下巴,直起身。

下一秒,兩條觸手猛然貫穿兩只化奴的咽喉。

這是姜醒曾經告訴副官許秉生的第一課,現在由她來教這些不會背叛她的小觸手們。

——“只有死人,才會閉嘴。”

*

*

第二天破曉,天空微微泛亮。

整個城市幾乎都在熟睡中,一輛黑色越野就已經從城市外圍的防禦關卡通過,進入到蕭條的荒原地帶。

按照規定擺渡人處理完畢後當天的汙染物後,調查官會在第二天去往界外進行例行檢查。

但較以往而言,今日這輛車的檢查時間提前了好幾個小時。

許秉生駕駛著車輛,幾乎一夜沒睡,眼神疲憊。

派出去的兩只化奴一夜都沒有回去覆命,他總擔心會出現意外,於是一大清早就喊醒了昨夜共同做事的李訓峰,駕車特意繞到廢棄區查看情況。

他們看見那輛擺渡車橫在路上,車燈還打開著,兩名擺渡人都是一擊割喉斃命,確認是兩只化奴所為。

詭異的是這些化奴的屍體。

它們的喉嚨處是兩個可怕的血窟窿,傷口呈前粗後細的錐狀,完全貫穿了脖頸。

可以說腦袋和身體只是勉強連著些皮肉。

許秉生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麽詭異的傷口,一眼便覺得這件事有蹊蹺。

很快,警署的車過來,許秉生顧不上規定的檢查時間,慌忙開入邊緣地帶。

雖然不太可能,但他在看見化奴死狀的當時,腦中就莫名其妙浮現出姜醒的模樣。

那美麗卻危險的面龐,像一朵由血澆灌的帶刺玫瑰,狠狠紮在他的心底。

與他相比,同行的李訓峰倒是淡定,窩在副駕駛對抗著困意。

“啊呀你擔心什麽……”李訓峰不以為意打了個哈欠,“你沒看見車裏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廢棄區那地方本來就不太平,殺人搶錢這種事實在太多了。”

“可是什麽東西能夠形成那樣的傷口?”許秉生皺了皺眉。

感覺就像是由一個很粗很大的錐子釘在了兩只化奴的咽喉部位。

李訓峰掀眼看了他一下,笑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懷疑是我們的姜指揮官死而覆生,殺了那兩只化奴?”

“可是許副官,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姜指揮官的異能是S+的電磁術,你看那兩只化奴身上,有一處燒焦的痕跡嗎?”

李訓峰低低笑了幾聲他神經敏感,慢條斯理坐直身體。

許秉生平視著前方,沒有吭聲。

他知道這兩件事應該沒有必然的聯系,但就是心理不踏實。

非得要去確認一下,用掃描儀確認姜醒的井已經在界外才能放心。

兩人此時誰都沒有說話,駕駛室內很安靜。

對於處理高級指揮官這件事,現在想想他們都還覺得好不真切。

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個恐怖且刺激的噩夢,他們兩個將昏死過去的姜醒親手裝進裹屍袋裏,和許多惡心的汙染物屍體一塊,塞進擺渡車後面又黑又小的空間。

雖然姜醒當時還有鼻息,但他們都確認她必死無疑。

她的體內被註射進入了近5倍的致死藥水,根本沒有活命的可能。

所以李訓峰才一直覺得許秉生是大驚小怪。

“五倍劑量的致死藥水……”李訓峰用手比劃了一下,“要是能活才是見鬼了吧?”

許秉生做了個深呼吸,臉色難看得厲害,沒有搭茬。

不知為何有股莫名的涼意一直纏著他,摜得他心臟一直不安。

又過了一會兒,許秉生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踩下剎車。

兩人的身體向前搡了一下才又落回原位。

李訓峰蹙眉剛準備罵他有病,就看見許秉生幽幽看來:“我記得擺渡車上是會配槍的吧?”

李訓峰:“對啊,怎麽了?”

“可是槍不見了。”

那輛擺渡車裏的處決槍不見了。

這不合乎常理,半路殺人搶錢的人是不會動官方槍支的。

因為槍支可以定位,拿走後會很容易暴露自己,沒有哪個搶劫的會想被官方政府盯上。

李訓峰坐直:“你確定嗎?沒看見槍?”

許秉生沈默回憶,他記得擺渡車駕駛室裏的安保設備是敞開的,說明那把槍曾經被拿出來,但不在兩位死者的手上,也沒有在化奴的屍體附近看見。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有人拿走了槍。

會是誰想要動官方的東西?

難道是業務不熟練的劫匪,以為這是個好東西便想要拿去賣錢?

不對不對不對。

許秉生無法用這種小概率事件說服自己,一定是有人故意拿走了槍。

可為什麽?那個人拿走槍的目的是什麽?

許秉生說不出來為什麽會在意這個小細節,似乎就是一種危機感在強迫他必須關註這一點,很重要,很關鍵。

突地。

許秉生僵住。

他聽見子彈上膛的聲音。

很輕很細微的一個響動,卻讓他的恐懼感激增,拉墜整個心臟進入寒窟——

有人在車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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