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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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車行至郊區未開發的地帶，安子苓被男人從身後綁住手，推推搡搡往小山坡上走，坡上都是想在春日卯足勁冒新芽的樹，不多時她的大衣被刮得起毛，臉上也被樹枝劃了一下留下淺淺的傷口。
“你告訴我是哪個叔叔。”安子苓哀求著不斷回望，希望能看到其他人來救救自己，男人見狀又把這個年輕水嫩的女人推了一把。難怪要讓他把人綁過來，這麽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再是親戚關系也不可能來郊區。
男人瞥見女人的低跟鞋，一瞬間起了很多邪念，這麽美的身姿這麽年輕的女人腳一定也是嫩生生的吧，她的腳不應該踩這坑坑窪窪的地，應該放到男人的身上，踩男人最硬的地方。
他止不住邪念，也止不住手，在再次想借推人來與女人進行接觸時，可惜的發現到地方了。
安子苓止住腳步，有些遲疑眼前的人，她囁喏著喊出自己對他的稱呼：“叔叔？”
王智超臉色陰沈，他先是看到安子苓白嫩的臉上被刮出的細小傷口，又看到他雇的男人收回看向安子苓的淫邪眼神，滿臉諂媚看著自己，一邊搓手一邊踱步向前，“您看這錢……”
男人有膽子開口要，卻沒那個命來花。
王智超手一擡，消音槍兩發子彈打中男人前胸，男人胸前湧出血花“砰”一聲倒地，茫然不可置信的表情永遠停留在臉上。
“啊！！”
女人驚恐的尖叫聲傳進倉庫內，清半夏半瞇起眼，覺得後腦勺充血刺痛，絕對是被人打了，她掙紮著想起身，發現從胳膊到手腕都被人綁起來，嘴裏塞著一塊破布，臭烘烘的。
王智超攬過安子苓的肩，就像那一天她們姐妹二人去王家，他輕輕攬過安子苓的肩，一觸即放，可在今天他不想在壓抑，就算擔心嚇到自己懷中天真膽小的雀鳥，他也不想放手。
他應該強勢一點，在雀鳥還未成年時強硬一點就得到她。
不，他強硬帶著安子苓打開倉庫門，打消剛剛的念頭。他應該在雀鳥還在成長，含苞待放時，在雀鳥還不知情愛時強硬得把她要過來，讓她渾身上下身心內外都打上他的烙印。
“嗚嗚嗚。”
什麽聲音？安子苓凝神一看，發現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的身影，她看到清半夏躺倒在地，嘴裏塞著布胳膊被綁住，而清半夏在不斷幹嘔，像是發現了她，她止住幹嘔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安子苓怎麽會在這？
清半夏是在下班後趕地鐵的路上被人打暈的，等再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被綁架了，此刻看到安子苓，看到安子苓身後的王智超，更是難以置信王智超的操作。
王智超綁架她還有理由，因為多少個熱搜頭條是她貢獻的資料，警察多番調查是因為她提供的證據，甚至和他同流合汙的官員下馬是因為她與白礬聯手將柳舒嵐用命留下的重要資金流動交送給檢察院。
他綁架安子苓幹什麽？
安子苓掙脫開王智超的手小跑幾步想幫清半夏解開繩子，拿出破布，可離得近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也被綁住了。
“叔叔……”她目光閃動，水盈盈的雙目中滿是哀求，“叔叔你放過我們好不好。”
瞧，她又在對自己撒嬌了，王智超心癢難耐，伸出手摩挲安子苓動人柔嫩的臉頰，她動也不敢動，王智超默認她也是有意的，不是自己一廂情願。
他溫柔得解開安子苓手腕上的繩子，把她拉到椅子上，安子苓只看過一眼再不敢看桌子上的東西。
桌子上東西零零碎碎，唯有她在書房見過的邪像是完整的，上面還有一層黑褐色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
王智超像撫摸上好手感的皮料一般撫摸著安子苓蓬松柔順的長發，“叔叔對你好不好？”
安子苓點點頭，小聲答道：“好。”
“那你喜歡叔叔嗎？”他輕輕的，怕嚇到自己手間的雀兒。
安子苓再怎麽認為王智超和藹可親，此刻也不免渾身毛骨悚然，不知道該怎麽答。
她看向清半夏，清半夏倒在地上緩緩搖頭。
她也搖搖頭，王智超手下力道重起來，停在安子苓脖子上，“你不喜歡叔叔？”
“不，”安子苓急中生智，將往昔對王智超的尊敬一一說了出來，“叔叔是我最敬愛最尊重的人，我非常感謝您作為長輩對我的愛護照顧。”
“長輩？”
王智超咧開嘴諷刺的笑，“去tm的長輩。”他將桌上東西橫掃下去，又在其中一物將要跌落地上時急急伸出手去接。
安子苓被他的動作嚇得慌忙站起，就看到王智超將註射器刺入身體，他滿足得發出一聲長嘆，目光迷離，就這樣坐在亂七八糟的地上。
安子苓見王智超神智不清，小跑著到清半夏身邊，先扯出破布，邊給她解繩子邊問她：“你怎麽在這？”
清半夏小聲回答道：“下班趕地鐵被人打暈綁過來的，你呢？”
解半天解不開，安子苓有點著急，回頭看到王智超身邊除過槍還有一把小刀，彎下身子準備盡量動靜小的去拿過來割繩子。
“我也是被綁。”
她答完就閉上嘴，大氣也不敢出，小心翼翼摸到王智超身邊，恰逢這時王智超側過頭看到了她。
不知王智超到底神智散落在哪，他臉色一變，伸出手狠狠打了眼前的人一耳光。
“賤人。”
安子苓被他按在身下，匆忙間只能把小刀往斜後方狠狠一推，清半夏趴在地上蠕動到小刀前，用嘴把刀一甩，腦袋使勁往後轉去，想用手拿到刀來割開繩子。
王智超按住安子苓，他雙目兇狠看著他身下的女人，毒品給他飄飄欲仙的感覺也將他平日對自己的束縛釋放的一幹二凈，他腦中沒有什麽要好好、溫柔的對待自己覬覦很久的女人，他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她辜負了他這麽多年對他的關心愛護，她應該要收到懲罰，像那些被自己占有玩弄的少年少女一樣。
他掐住安子苓的脖子，左右開弓，把他最愛的面容打得紅腫難看，清半夏握緊手中的小刀，以一個刁鉆使不上力的角度飛速割繩子。
小刀很尖很利，不一會就將麻繩的三分之一割爛，但還不夠快。
清半夏咬牙，先用胳膊肘將自己撐著起身，給了王智超一腳。
陷入飄然境界的王智超沒感覺，只稍一停頓，就強硬得扯住安子苓散落的頭發，逼迫安子苓擡頭。
“老子這麽多年給你砸資源，這麽多年你看上哪個老子送你哪個，到今天你說你把我當長輩。”
“嘿，”他彎下腰，鼻子不住輕嗅安子苓脖頸處，“長輩想上你，讓你以後一見到長輩就發/騷。”
他說著，手往下探去，安子苓一手抵著他的頭顱，一手慌忙去制止，就感覺自己的小腹上落下一只手，手的主人惡意摁摁，“可惜這個孩子不是我親自動作讓它沒的。”
在這一刻安子苓五雷轟頂，她眼中溢出她也不自知的淚，她的孩子……
“砰。”
清半夏終於割開繩子，拿起椅子對男人的頭就是一下，完了還不解恨，把安子苓從男人身下扶出後又是接二連三的砸頭，還是安子苓攔著她才憤恨扔下已經缺胳膊少腿的椅子。
“現在該怎麽辦？”安子苓問不停走來走去，見倉庫門打不開快步來桌子上地上找鑰匙的清半夏。
“你，躲遠點。”清半夏指指安子苓示意她躲去角落，她則長吸一口氣，在王智超身上東摸摸西摸摸找鑰匙。
安子苓躲去角落才發現清半夏的手落在王智超衣服上時有留下血印，在剛剛清半夏扶她的時候胳膊上和身上也有留下印子。
清半夏割繩子的時候把手也割破了。
王智超很快就睜開眼，陷入毒品快感的他憑借本能一腳踹過去，清半夏被他踹倒在地，整個人被他撕住頭發強硬擡起來。
“你是……姐姐？”王智超模糊印象中清半夏的臉上是反抗不屈，上一次他就是被視死如歸的人用酒瓶刺傷的，這一次他定要……
定要什麽？
他低下頭，發現自己肚子上多了一把刀，握住刀的手還將刀進行了360度的旋轉，他的脂肪再厚也架不住持刀之人加大的力度。
他恍然松開手，在褲腰上摸去，他的槍呢？
槍早被清半夏扔到地上，並且打定主意不能讓王智□□到，要不然她們都得在這玩完。
她還沒親眼見證王智超的死亡，她可不能死。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清半夏制住王智超伸向槍的手，不能讓他碰到。
外面不斷響起撞門聲，不過片刻，對她們難打開的門被切割機切開門鎖，發現安子苓不見的商陸到處巡查，此刻帶著人站在倉庫門前，首先映入他腦中的就是頭發衣衫淩亂，臉頰紅腫的安子苓。
王智超見到來人，冷呵一聲，用出全力將清半夏一腳踢過去，他拿起槍有些好笑有些驚奇道：“商陸，你小子該不會也要學你岳父，把親姐妹兩人一起收了嗎？”
商陸沒有答話，目光冷峻示意手下人小心應對，不要傷到不該傷的人。
安子苓被這話震住，停下朝商陸挪動的腳步，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她嘴唇顫動，語氣輕輕難以置信，“你說什麽？”
“哦，瞧我們的乖寶寶，她什麽都不知道。”王智超低頭，被紮出一個血洞的肚子隱隱作痛，刀隨清半夏被踢出去也一並拔出來，此刻鮮血淋漓，好不惡心恐怖。
“你的父親當年英雄救美先娶你母親的姐姐。”王智超在空曠的倉庫中，怕安子苓聽不清，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無比詳細的向他最渴望的女人講述爛熟於心關於她家的故事。
“她媽也是個傻子，為了不讓自己愛人受入贅的委屈，自願選擇與你爸私奔，婚後有了她。”他指指昏迷在地的清半夏，又拿槍指指安子苓，安子苓一個戰栗，他笑著繼續道：“可你們的爸願意受這委屈，在她媽懷孕期間，被你媽勾上了床。”
他細細回憶著，嘿了一聲：“她們姐妹和你們姐妹一樣，性格並不相同，你們的爸很快又覺得自己戀愛了，他不用思考今天工作能掙幾個錢，每天只用和妹妹在床上廝混，就可以養家。妹妹的迷戀讓他對入贅清家動了心思，恰在這時妹妹告訴他，她懷孕了。”
“一切都很巧不是嗎？”王智超自問又自答，“的確巧，清家的那位掌權人被大女兒氣到，又見驕縱的二女兒被同一個男人得手，兩個女兒都愛這個男人，面對大女兒的哭訴他無可奈何，還是讓大女兒做出從小便一直在做的忍讓，小時候忍讓玩具裙子，大了讓其忍讓那個男人，你們的父親。”
清半夏捂住被踢痛的部位睜開眼，眼中一片冷漠，怪不得母親不喜歡清家，不喜歡姥爺也不喜歡小姨，怪不得她讓自己要小心要遠離，父親小姨，哪個都是不好相處的。
“其實你們的父親還是有些手段的，也的確有經商頭腦，隨著清家權力移交，他的不足也逐漸顯露出來，”王智超哈哈大笑起來，越發感覺肚子的疼痛強烈，他掃過面前嚴正以待的人群，咧開嘴，“你知道你的父親第一次找我合作送我的是什麽嗎？是當時新型的毒品。”
“我們兩個人一塊享用了在當時很難得到的粉。”他低頭回味當時的滋味，那叫一個爽快，欲望迷惑頭腦心智，欲望拉扯他們墜入九霄深淵。
“我才知道你們父親以前就是個小混混，好皮相讓他借英雄救美自此翻身，躋身上流社會，但英雄也得為五鬥米折腰，後面他送我的東西也越來越合我心意，我向他提出要你。”
他凝望安子苓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的崩潰表情，還是不忘第一次見到少女就起的欲望，強烈猛熱，是無數替代品都比不過的瘋狂。
“你們的父親啊……”他搖著頭，目視與安子苓的距離，見保鏢們都舉起槍，他走向清半夏，從後腦勺扯住清半夏的頭發，讓她把臉露出來，露給所有人，“他答應了，後面又改口說要給我很像你的替代品，就是你的姐姐，難為你姐姐不知道怎麽想的，學你母親，爬上你男朋友的床，借此和商家攀上關系，讓我們兩個一時無法下手。”
打量了半天清半夏，他手一松清半夏順勢落在地上，她瞇著眼在想如何悄無聲息挪出去，附件強烈刺鼻的氣味縈繞鉆進她的鼻腔，她目光一寒，王智超放在倉庫邊緣角落的編織袋和鐵桶裏裝的到底是什麽？
“後來他又找到替代品的替代品來送我，可惜，無味，無趣。”王智超嘆息著，又踢一腳清半夏，“她還把我當時最喜歡的一個女孩，被我那麽折磨都有無限生機的女孩，不知道怎麽拐帶的竟然想到要偷拍留證據，”想到這，他又踢又踩了幾腳清半夏，“就像你這次用的偷拍手段一樣，那個叫什麽……蘭花的女孩又是偷拍又是傳輸文件，我當時那麽氣都沒想過讓她死，最多想讓她道歉。”
“就像讓你道歉一樣。頂多受點懲罰東西還回來這件事不就過去了嘛。”
清半夏咳出喉嚨裏的血，胸腔腹部隱隱作痛，她努力擡起頭，諷刺挖苦道：“老變態的懲罰我可不敢恭維，柳舒嵐當時頂著高壓，又是被父母威脅誘逼要向你道歉，又是要遭受你變態一樣……”她想起最後一通電話裏壓抑不住的低泣聲，想起電話對面情緒崩潰時少女的嘶吼尖叫，最後她選擇用死亡平息王家的怒火，用死亡做父母讓她做的選擇，用死亡讓證據得以保留，不被王智超追查。
柳舒嵐，是她、不，是很多人，是很多遭受過王智超折磨的人的一束光。
她閉上嘴，眼中仇恨越來越強烈。
“這幾年你父親也送過我幾個和你很像的替身，她們要麽性格上，要麽長相上，多多少少是與你像的，但是你知道嗎？我只想要你。”
王智超摸摸胸口，心臟在激烈的跳動，他對他的這一番表白有信心，他的愛意那麽濃烈一定能感動眼前的女人，“我對你最是長情。”
作為一個演員，安子苓平時表情管理是做得很到位的，此刻聞言王智超的話嚇得倒退幾步，被商陸護在身後露出‘這屎真惡心難聞’的表情。
太惡心了。
王智超很是受傷，他將仇恨移向躺在地上的清半夏，“當初你與商家解除婚約後，安弘文已經有了私生子，他那個人我了解，有些東西就算沒用也要最後再試一把。我再次提出要安子苓，想在安子苓訂婚宴上得到她，不知道最後怎麽搞的送過來的是你。”
他拍拍腦袋，想起那一天，自己在安弘文酒室滿懷期待與渴望，燃起粉末吞雲吐霧靜等佳人入懷，最後推門而入的人有相似的面容卻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人。
來都來了，讓他爽一下怎麽了？
他從未接觸過清半夏，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也是安弘文的女兒，安弘文也想送她過來，最後她爬上妹妹男朋友的床，搶了自己妹妹的男朋友……現在她沒了婚約沒了商家的保護，又被送到他面前，這不是在說，可以讓他盡情玩弄嗎？
沒想到不叫的狗咬人卻厲害，害他臥床休養了好長一段時間。
“你的小姨都在你車上動手腳了，想要你死後自動解除與商陸的婚約，就這樣你居然沒有死，還真是命大。”
安子苓搖搖欲墜，痛苦閉上眼依靠在商陸後背上，今天短短一會，她腦中這些長輩往日可親可愛可敬的形象蕩然無存，他們原來自私自利，罔顧道德法律。最讓她難以置信的是他的爸爸，原來是一個拋棄妻女，利用無數無辜少女為自己搭臺的豬狗之輩，而她的姐姐……她的親姐姐，因為自己受了多少苦啊。
“你越掙紮，我越想看你跪下求我饒恕的模樣。”王智超粗喘著氣，藥癮逐漸在消失，肚子上和後腦勺逐漸傳來刺骨的疼痛讓他雙眼一陣陣發黑。
他一槍打在角落的鐵皮桶上，又是一槍打在另一個鐵皮桶，鐵皮桶被子彈穿出兩個孔，不斷往外溢出液體。
刺鼻又強烈的汽油味。
眾人面色一凜，王智超又是一槍擊中淌落在水泥地上的汽油，點點火星不斷蔓延，點燃編織袋內的助燃物，一時間火光四起。
“來都來了，不如一起將生命獻給我的邪物吧。”
他將槍對準倉庫門口的人，那裏有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他用手死死掐住清半夏的脖子，這個替代品可讓他吃了不少苦，就應該被他玩死玩爛，他痛快暢笑，一槍打向註定永遠都不會屬於他的女人。
女人被男人保護得很好，躲開射來的子彈，她被商陸擁在懷中感覺胳膊突然傳來的刺痛，保鏢們不斷對倉庫□□擊，她惶惶然睜開眼，抓住商陸，嘴裏焦急喊道：“救她！救救她！救救我的姐姐！！”
商陸暗暗咬牙，一揮手示意保鏢們停下，火光中男人再次舉起槍對準商陸也無法阻攔拼命要過來要救出自己親人的安子苓。
再見。
射出去的子彈歪斜，清半夏拿刀狠狠刺入王智超的身軀，他的身體微晃，最後一發打向胸腔的子彈打歪了。
但也刺中安子苓的肩胛骨，使得安子苓在痛苦中昏了過去。
他大笑著冷眼旁觀商陸慌亂焦急，對安子苓身上流淌出的血束手無策。
“快走！！”清半夏沖門外嘶吼，周圍熊熊燃燒的火焰快把她烤幹了，她屏住呼吸看到外面商陸已經背起安子苓匆匆離去。
她在濃煙滾滾中，在熾熱的火焰中舉起手中的刀，對吸入濃霧頭腦發黑，不住深呼吸咳嗽的王智超大喊道：“去死吧。”
她年少時的夢魘，她一直都想讓其消失，她終於……
讓他挫骨揚灰了。
她跌跌撞撞，煙霧繚繞下不知道朝哪個方向走了幾步，放松下來渾身都疼，鼻腔中盡是煙霧。她步子一個踉蹌趴倒在地，幹咳出來的都是血，很難受。
難受也好，她想著想著閉上眼，死亡總歸是痛苦的，但一切也都結束了不是嗎？
她太累了，就讓她好好休息吧。
——————
醫院內醫護工作者來來往往，小護士過來換液體時發現從火災現場救出的患者眼中溢出了一滴淚，她嘀咕一聲，轉頭看到病房內的家屬，還是給醫生匯報了病人情況。
病人睜開眼，入目全是白色。
有點眼熟，她咂摸著感覺渾身都疼，她用盡全身力氣偏過頭，身體也使不上勁，嘴上還有什麽東西。
她視線往下，下頜面上戴著呼吸面罩，反應了半天清半夏才在心中大膽猜測，自己或許可能應該……沒有死？
的確沒有死，當時商陸背起安子苓下山，保鏢留在現場滅火救援，把昏倒在地的清半夏冒險背出，後面商家大少的人加上消防隊，撲滅了這場大火。
“王智超死了。”
這段時間來看清半夏的人有點多，商陸推著輪椅上剛取出子彈沒幾天的安子苓來看過她，她的好友兼老板喬漫一臉心事重重來看過她，商父商母商家大少夫妻也來看過她，囑咐她好好休養，臨走時還撞上商陸和安子苓，場面一時十分尷尬。
清半夏當時就翻了個白眼，尤其是知道救她的人裏有商大少的人後，白眼更是明晃晃翻上天。
此刻，坐在病房內，清半夏看到自己的合作夥伴在說完大火熄滅後王智超屍體嚴重燒傷，的確死亡後，終於忍不住問不知道在思索什麽的男人：“所以？”
白礬回神遞給清半夏橘子皮，骨節分明的手中捏住自己帶來自己剝開的橘子，最後送到自己口中。
“我開始以為是我倒黴。”雨夜結束商業會談後被失控的汽車波及，他自認倒黴，但商業會談還算成功，索性發善心就讓保鏢去把人救出來送醫院。
後來他覺得比起自己，還是這個女人更倒黴一點，渾身鮮血從安家二樓下來，昏倒在地。他事後聽聞此事，覺得她還真是沒自覺非要往王智超身前湊，最後弄得一身傷。
再後來的酒宴上，已經查清清半夏個人資料的白礬還是嘆息一聲，他明裏暗裏表明的態度都與王家相對，王家家大業大最適合一擊之後乘亂吞並名下產業，還是有人起異心想兩頭討好，對酒後上王家小輩的汙言穢語不聞不問，借此機會想搭上關系。
他們的倒黴勁……五五分吧。
但幸運的一點是，他找到了如何最快最狠給王家痛擊的方法。
除去王智超一直仰仗的邪物，讓王家自此得不到護佑甚至被反噬，想到那個開始義正言辭拒絕報酬，後面還是收下支票的小少年，白礬不得不承認，結交了一位玄學大師，算幸事。
可他實在沒想到，清半夏這倒黴勁，讓她差點在火場中出不來。
“現在發現，是我碰到你後開始倒黴。”他帶著笑意重新剝開一個橘子，入口香甜略微帶酸，他遞給清半夏，“我有點好奇以後我們兩個還會不會更倒黴。”
橘子味慰藉呼吸道內臟雙雙受損最近才能吃流食的清半夏，她瞇起眼，不在意。
“誰知道呢。”
也許以後會平平淡淡，也許以後會波瀾四起，但現在的她很輕松，想去看看媽媽，去看看柳舒嵐，告訴她們自己沒事了，自己的心願已了，也沒有什麽可在意的。
外面天晴春色明媚，到處都萌發勃勃生機，萬物自春始，所有的一切在春日覆蘇生長。
一切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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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至郊區未開發的地帶，安子苓被男人從身後綁住手，推推搡搡往小山坡上走，坡上都是想在春日卯足勁冒新芽的樹，不多時她的大衣被刮得起毛，臉上也被樹枝劃了一下留下淺淺的傷口。
“你告訴我是哪個叔叔。”安子苓哀求著不斷回望，希望能看到其他人來救救自己，男人見狀又把這個年輕水嫩的女人推了一把。難怪要讓他把人綁過來，這麽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再是親戚關系也不可能來郊區。
男人瞥見女人的低跟鞋，一瞬間起了很多邪念，這麽美的身姿這麽年輕的女人腳一定也是嫩生生的吧，她的腳不應該踩這坑坑窪窪的地，應該放到男人的身上，踩男人最硬的地方。
他止不住邪念，也止不住手，在再次想借推人來與女人進行接觸時，可惜的發現到地方了。
安子苓止住腳步，有些遲疑眼前的人，她囁喏著喊出自己對他的稱呼：“叔叔？”
王智超臉色陰沈，他先是看到安子苓白嫩的臉上被刮出的細小傷口，又看到他雇的男人收回看向安子苓的淫邪眼神，滿臉諂媚看著自己，一邊搓手一邊踱步向前，“您看這錢……”
男人有膽子開口要，卻沒那個命來花。
王智超手一擡，消音槍兩發子彈打中男人前胸，男人胸前湧出血花“砰”一聲倒地，茫然不可置信的表情永遠停留在臉上。
“啊！！”
女人驚恐的尖叫聲傳進倉庫內，清半夏半瞇起眼，覺得後腦勺充血刺痛，絕對是被人打了，她掙紮著想起身，發現從胳膊到手腕都被人綁起來，嘴裏塞著一塊破布，臭烘烘的。
王智超攬過安子苓的肩，就像那一天她們姐妹二人去王家，他輕輕攬過安子苓的肩，一觸即放，可在今天他不想在壓抑，就算擔心嚇到自己懷中天真膽小的雀鳥，他也不想放手。
他應該強勢一點，在雀鳥還未成年時強硬一點就得到她。
不，他強硬帶著安子苓打開倉庫門，打消剛剛的念頭。他應該在雀鳥還在成長，含苞待放時，在雀鳥還不知情愛時強硬得把她要過來，讓她渾身上下身心內外都打上他的烙印。
“嗚嗚嗚。”
什麽聲音？安子苓凝神一看，發現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的身影，她看到清半夏躺倒在地，嘴裏塞著布胳膊被綁住，而清半夏在不斷幹嘔，像是發現了她，她止住幹嘔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安子苓怎麽會在這？
清半夏是在下班後趕地鐵的路上被人打暈的，等再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被綁架了，此刻看到安子苓，看到安子苓身後的王智超，更是難以置信王智超的操作。
王智超綁架她還有理由，因為多少個熱搜頭條是她貢獻的資料，警察多番調查是因為她提供的證據，甚至和他同流合汙的官員下馬是因為她與白礬聯手將柳舒嵐用命留下的重要資金流動交送給檢察院。
他綁架安子苓幹什麽？
安子苓掙脫開王智超的手小跑幾步想幫清半夏解開繩子，拿出破布，可離得近她才反應過來自己也被綁住了。
“叔叔……”她目光閃動，水盈盈的雙目中滿是哀求，“叔叔你放過我們好不好。”
瞧，她又在對自己撒嬌了，王智超心癢難耐，伸出手摩挲安子苓動人柔嫩的臉頰，她動也不敢動，王智超默認她也是有意的，不是自己一廂情願。
他溫柔得解開安子苓手腕上的繩子，把她拉到椅子上，安子苓只看過一眼再不敢看桌子上的東西。
桌子上東西零零碎碎，唯有她在書房見過的邪像是完整的，上面還有一層黑褐色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
王智超像撫摸上好手感的皮料一般撫摸著安子苓蓬松柔順的長發，“叔叔對你好不好？”
安子苓點點頭，小聲答道：“好。”
“那你喜歡叔叔嗎？”他輕輕的，怕嚇到自己手間的雀兒。
安子苓再怎麽認為王智超和藹可親，此刻也不免渾身毛骨悚然，不知道該怎麽答。
她看向清半夏，清半夏倒在地上緩緩搖頭。
她也搖搖頭，王智超手下力道重起來，停在安子苓脖子上，“你不喜歡叔叔？”
“不，”安子苓急中生智，將往昔對王智超的尊敬一一說了出來，“叔叔是我最敬愛最尊重的人，我非常感謝您作為長輩對我的愛護照顧。”
“長輩？”
王智超咧開嘴諷刺的笑，“去tm的長輩。”他將桌上東西橫掃下去，又在其中一物將要跌落地上時急急伸出手去接。
安子苓被他的動作嚇得慌忙站起，就看到王智超將註射器刺入身體，他滿足得發出一聲長嘆，目光迷離，就這樣坐在亂七八糟的地上。
安子苓見王智超神智不清，小跑著到清半夏身邊，先扯出破布，邊給她解繩子邊問她：“你怎麽在這？”
清半夏小聲回答道：“下班趕地鐵被人打暈綁過來的，你呢？”
解半天解不開，安子苓有點著急，回頭看到王智超身邊除過槍還有一把小刀，彎下身子準備盡量動靜小的去拿過來割繩子。
“我也是被綁。”
她答完就閉上嘴，大氣也不敢出，小心翼翼摸到王智超身邊，恰逢這時王智超側過頭看到了她。
不知王智超到底神智散落在哪，他臉色一變，伸出手狠狠打了眼前的人一耳光。
“賤人。”
安子苓被他按在身下，匆忙間只能把小刀往斜後方狠狠一推，清半夏趴在地上蠕動到小刀前，用嘴把刀一甩，腦袋使勁往後轉去，想用手拿到刀來割開繩子。
王智超按住安子苓，他雙目兇狠看著他身下的女人，毒品給他飄飄欲仙的感覺也將他平日對自己的束縛釋放的一幹二凈，他腦中沒有什麽要好好、溫柔的對待自己覬覦很久的女人，他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她辜負了他這麽多年對他的關心愛護，她應該要收到懲罰，像那些被自己占有玩弄的少年少女一樣。
他掐住安子苓的脖子，左右開弓，把他最愛的面容打得紅腫難看，清半夏握緊手中的小刀，以一個刁鉆使不上力的角度飛速割繩子。
小刀很尖很利，不一會就將麻繩的三分之一割爛，但還不夠快。
清半夏咬牙，先用胳膊肘將自己撐著起身，給了王智超一腳。
陷入飄然境界的王智超沒感覺，只稍一停頓，就強硬得扯住安子苓散落的頭發，逼迫安子苓擡頭。
“老子這麽多年給你砸資源，這麽多年你看上哪個老子送你哪個，到今天你說你把我當長輩。”
“嘿，”他彎下腰，鼻子不住輕嗅安子苓脖頸處，“長輩想上你，讓你以後一見到長輩就發/騷。”
他說著，手往下探去，安子苓一手抵著他的頭顱，一手慌忙去制止，就感覺自己的小腹上落下一只手，手的主人惡意摁摁，“可惜這個孩子不是我親自動作讓它沒的。”
在這一刻安子苓五雷轟頂，她眼中溢出她也不自知的淚，她的孩子……
“砰。”
清半夏終於割開繩子，拿起椅子對男人的頭就是一下，完了還不解恨，把安子苓從男人身下扶出後又是接二連三的砸頭，還是安子苓攔著她才憤恨扔下已經缺胳膊少腿的椅子。
“現在該怎麽辦？”安子苓問不停走來走去，見倉庫門打不開快步來桌子上地上找鑰匙的清半夏。
“你，躲遠點。”清半夏指指安子苓示意她躲去角落，她則長吸一口氣，在王智超身上東摸摸西摸摸找鑰匙。
安子苓躲去角落才發現清半夏的手落在王智超衣服上時有留下血印，在剛剛清半夏扶她的時候胳膊上和身上也有留下印子。
清半夏割繩子的時候把手也割破了。
王智超很快就睜開眼，陷入毒品快感的他憑借本能一腳踹過去，清半夏被他踹倒在地，整個人被他撕住頭發強硬擡起來。
“你是……姐姐？”王智超模糊印象中清半夏的臉上是反抗不屈，上一次他就是被視死如歸的人用酒瓶刺傷的，這一次他定要……
定要什麽？
他低下頭，發現自己肚子上多了一把刀，握住刀的手還將刀進行了360度的旋轉，他的脂肪再厚也架不住持刀之人加大的力度。
他恍然松開手，在褲腰上摸去，他的槍呢？
槍早被清半夏扔到地上，並且打定主意不能讓王智□□到，要不然她們都得在這玩完。
她還沒親眼見證王智超的死亡，她可不能死。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清半夏制住王智超伸向槍的手，不能讓他碰到。
外面不斷響起撞門聲，不過片刻，對她們難打開的門被切割機切開門鎖，發現安子苓不見的商陸到處巡查，此刻帶著人站在倉庫門前，首先映入他腦中的就是頭發衣衫淩亂，臉頰紅腫的安子苓。
王智超見到來人，冷呵一聲，用出全力將清半夏一腳踢過去，他拿起槍有些好笑有些驚奇道：“商陸，你小子該不會也要學你岳父，把親姐妹兩人一起收了嗎？”
商陸沒有答話，目光冷峻示意手下人小心應對，不要傷到不該傷的人。
安子苓被這話震住，停下朝商陸挪動的腳步，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她嘴唇顫動，語氣輕輕難以置信，“你說什麽？”
“哦，瞧我們的乖寶寶，她什麽都不知道。”王智超低頭，被紮出一個血洞的肚子隱隱作痛，刀隨清半夏被踢出去也一並拔出來，此刻鮮血淋漓，好不惡心恐怖。
“你的父親當年英雄救美先娶你母親的姐姐。”王智超在空曠的倉庫中，怕安子苓聽不清，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無比詳細的向他最渴望的女人講述爛熟於心關於她家的故事。
“她媽也是個傻子，為了不讓自己愛人受入贅的委屈，自願選擇與你爸私奔，婚後有了她。”他指指昏迷在地的清半夏，又拿槍指指安子苓，安子苓一個戰栗，他笑著繼續道：“可你們的爸願意受這委屈，在她媽懷孕期間，被你媽勾上了床。”
他細細回憶著，嘿了一聲：“她們姐妹和你們姐妹一樣，性格並不相同，你們的爸很快又覺得自己戀愛了，他不用思考今天工作能掙幾個錢，每天只用和妹妹在床上廝混，就可以養家。妹妹的迷戀讓他對入贅清家動了心思，恰在這時妹妹告訴他，她懷孕了。”
“一切都很巧不是嗎？”王智超自問又自答，“的確巧，清家的那位掌權人被大女兒氣到，又見驕縱的二女兒被同一個男人得手，兩個女兒都愛這個男人，面對大女兒的哭訴他無可奈何，還是讓大女兒做出從小便一直在做的忍讓，小時候忍讓玩具裙子，大了讓其忍讓那個男人，你們的父親。”
清半夏捂住被踢痛的部位睜開眼，眼中一片冷漠，怪不得母親不喜歡清家，不喜歡姥爺也不喜歡小姨，怪不得她讓自己要小心要遠離，父親小姨，哪個都是不好相處的。
“其實你們的父親還是有些手段的，也的確有經商頭腦，隨著清家權力移交，他的不足也逐漸顯露出來，”王智超哈哈大笑起來，越發感覺肚子的疼痛強烈，他掃過面前嚴正以待的人群，咧開嘴，“你知道你的父親第一次找我合作送我的是什麽嗎？是當時新型的毒品。”
“我們兩個人一塊享用了在當時很難得到的粉。”他低頭回味當時的滋味，那叫一個爽快，欲望迷惑頭腦心智，欲望拉扯他們墜入九霄深淵。
“我才知道你們父親以前就是個小混混，好皮相讓他借英雄救美自此翻身，躋身上流社會，但英雄也得為五鬥米折腰，後面他送我的東西也越來越合我心意，我向他提出要你。”
他凝望安子苓面色蒼白搖搖欲墜的崩潰表情，還是不忘第一次見到少女就起的欲望，強烈猛熱，是無數替代品都比不過的瘋狂。
“你們的父親啊……”他搖著頭，目視與安子苓的距離，見保鏢們都舉起槍，他走向清半夏，從後腦勺扯住清半夏的頭發，讓她把臉露出來，露給所有人，“他答應了，後面又改口說要給我很像你的替代品，就是你的姐姐，難為你姐姐不知道怎麽想的，學你母親，爬上你男朋友的床，借此和商家攀上關系，讓我們兩個一時無法下手。”
打量了半天清半夏，他手一松清半夏順勢落在地上，她瞇著眼在想如何悄無聲息挪出去，附件強烈刺鼻的氣味縈繞鉆進她的鼻腔，她目光一寒，王智超放在倉庫邊緣角落的編織袋和鐵桶裏裝的到底是什麽？
“後來他又找到替代品的替代品來送我，可惜，無味，無趣。”王智超嘆息著，又踢一腳清半夏，“她還把我當時最喜歡的一個女孩，被我那麽折磨都有無限生機的女孩，不知道怎麽拐帶的竟然想到要偷拍留證據，”想到這，他又踢又踩了幾腳清半夏，“就像你這次用的偷拍手段一樣，那個叫什麽……蘭花的女孩又是偷拍又是傳輸文件，我當時那麽氣都沒想過讓她死，最多想讓她道歉。”
“就像讓你道歉一樣。頂多受點懲罰東西還回來這件事不就過去了嘛。”
清半夏咳出喉嚨裏的血，胸腔腹部隱隱作痛，她努力擡起頭，諷刺挖苦道：“老變態的懲罰我可不敢恭維，柳舒嵐當時頂著高壓，又是被父母威脅誘逼要向你道歉，又是要遭受你變態一樣……”她想起最後一通電話裏壓抑不住的低泣聲，想起電話對面情緒崩潰時少女的嘶吼尖叫，最後她選擇用死亡平息王家的怒火，用死亡做父母讓她做的選擇，用死亡讓證據得以保留，不被王智超追查。
柳舒嵐，是她、不，是很多人，是很多遭受過王智超折磨的人的一束光。
她閉上嘴，眼中仇恨越來越強烈。
“這幾年你父親也送過我幾個和你很像的替身，她們要麽性格上，要麽長相上，多多少少是與你像的，但是你知道嗎？我只想要你。”
王智超摸摸胸口，心臟在激烈的跳動，他對他的這一番表白有信心，他的愛意那麽濃烈一定能感動眼前的女人，“我對你最是長情。”
作為一個演員，安子苓平時表情管理是做得很到位的，此刻聞言王智超的話嚇得倒退幾步，被商陸護在身後露出‘這屎真惡心難聞’的表情。
太惡心了。
王智超很是受傷，他將仇恨移向躺在地上的清半夏，“當初你與商家解除婚約後，安弘文已經有了私生子，他那個人我了解，有些東西就算沒用也要最後再試一把。我再次提出要安子苓，想在安子苓訂婚宴上得到她，不知道最後怎麽搞的送過來的是你。”
他拍拍腦袋，想起那一天，自己在安弘文酒室滿懷期待與渴望，燃起粉末吞雲吐霧靜等佳人入懷，最後推門而入的人有相似的面容卻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人。
來都來了，讓他爽一下怎麽了？
他從未接觸過清半夏，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也是安弘文的女兒，安弘文也想送她過來，最後她爬上妹妹男朋友的床，搶了自己妹妹的男朋友……現在她沒了婚約沒了商家的保護，又被送到他面前，這不是在說，可以讓他盡情玩弄嗎？
沒想到不叫的狗咬人卻厲害，害他臥床休養了好長一段時間。
“你的小姨都在你車上動手腳了，想要你死後自動解除與商陸的婚約，就這樣你居然沒有死，還真是命大。”
安子苓搖搖欲墜，痛苦閉上眼依靠在商陸後背上，今天短短一會，她腦中這些長輩往日可親可愛可敬的形象蕩然無存，他們原來自私自利，罔顧道德法律。最讓她難以置信的是他的爸爸，原來是一個拋棄妻女，利用無數無辜少女為自己搭臺的豬狗之輩，而她的姐姐……她的親姐姐，因為自己受了多少苦啊。
“你越掙紮，我越想看你跪下求我饒恕的模樣。”王智超粗喘著氣，藥癮逐漸在消失，肚子上和後腦勺逐漸傳來刺骨的疼痛讓他雙眼一陣陣發黑。
他一槍打在角落的鐵皮桶上，又是一槍打在另一個鐵皮桶，鐵皮桶被子彈穿出兩個孔，不斷往外溢出液體。
刺鼻又強烈的汽油味。
眾人面色一凜，王智超又是一槍擊中淌落在水泥地上的汽油，點點火星不斷蔓延，點燃編織袋內的助燃物，一時間火光四起。
“來都來了，不如一起將生命獻給我的邪物吧。”
他將槍對準倉庫門口的人，那裏有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女人。他用手死死掐住清半夏的脖子，這個替代品可讓他吃了不少苦，就應該被他玩死玩爛，他痛快暢笑，一槍打向註定永遠都不會屬於他的女人。
女人被男人保護得很好，躲開射來的子彈，她被商陸擁在懷中感覺胳膊突然傳來的刺痛，保鏢們不斷對倉庫□□擊，她惶惶然睜開眼，抓住商陸，嘴裏焦急喊道：“救她！救救她！救救我的姐姐！！”
商陸暗暗咬牙，一揮手示意保鏢們停下，火光中男人再次舉起槍對準商陸也無法阻攔拼命要過來要救出自己親人的安子苓。
再見。
射出去的子彈歪斜，清半夏拿刀狠狠刺入王智超的身軀，他的身體微晃，最後一發打向胸腔的子彈打歪了。
但也刺中安子苓的肩胛骨，使得安子苓在痛苦中昏了過去。
他大笑著冷眼旁觀商陸慌亂焦急，對安子苓身上流淌出的血束手無策。
“快走！！”清半夏沖門外嘶吼，周圍熊熊燃燒的火焰快把她烤幹了，她屏住呼吸看到外面商陸已經背起安子苓匆匆離去。
她在濃煙滾滾中，在熾熱的火焰中舉起手中的刀，對吸入濃霧頭腦發黑，不住深呼吸咳嗽的王智超大喊道：“去死吧。”
她年少時的夢魘，她一直都想讓其消失，她終於……
讓他挫骨揚灰了。
她跌跌撞撞，煙霧繚繞下不知道朝哪個方向走了幾步，放松下來渾身都疼，鼻腔中盡是煙霧。她步子一個踉蹌趴倒在地，幹咳出來的都是血，很難受。
難受也好，她想著想著閉上眼，死亡總歸是痛苦的，但一切也都結束了不是嗎？
她太累了，就讓她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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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內醫護工作者來來往往，小護士過來換液體時發現從火災現場救出的患者眼中溢出了一滴淚，她嘀咕一聲，轉頭看到病房內的家屬，還是給醫生匯報了病人情況。
病人睜開眼，入目全是白色。
有點眼熟，她咂摸著感覺渾身都疼，她用盡全身力氣偏過頭，身體也使不上勁，嘴上還有什麽東西。
她視線往下，下頜面上戴著呼吸面罩，反應了半天清半夏才在心中大膽猜測，自己或許可能應該……沒有死？
的確沒有死，當時商陸背起安子苓下山，保鏢留在現場滅火救援，把昏倒在地的清半夏冒險背出，後面商家大少的人加上消防隊，撲滅了這場大火。
“王智超死了。”
這段時間來看清半夏的人有點多，商陸推著輪椅上剛取出子彈沒幾天的安子苓來看過她，她的好友兼老板喬漫一臉心事重重來看過她，商父商母商家大少夫妻也來看過她，囑咐她好好休養，臨走時還撞上商陸和安子苓，場面一時十分尷尬。
清半夏當時就翻了個白眼，尤其是知道救她的人裏有商大少的人後，白眼更是明晃晃翻上天。
此刻，坐在病房內，清半夏看到自己的合作夥伴在說完大火熄滅後王智超屍體嚴重燒傷，的確死亡後，終於忍不住問不知道在思索什麽的男人：“所以？”
白礬回神遞給清半夏橘子皮，骨節分明的手中捏住自己帶來自己剝開的橘子，最後送到自己口中。
“我開始以為是我倒黴。”雨夜結束商業會談後被失控的汽車波及，他自認倒黴，但商業會談還算成功，索性發善心就讓保鏢去把人救出來送醫院。
後來他覺得比起自己，還是這個女人更倒黴一點，渾身鮮血從安家二樓下來，昏倒在地。他事後聽聞此事，覺得她還真是沒自覺非要往王智超身前湊，最後弄得一身傷。
再後來的酒宴上，已經查清清半夏個人資料的白礬還是嘆息一聲，他明裏暗裏表明的態度都與王家相對，王家家大業大最適合一擊之後乘亂吞並名下產業，還是有人起異心想兩頭討好，對酒後上王家小輩的汙言穢語不聞不問，借此機會想搭上關系。
他們的倒黴勁……五五分吧。
但幸運的一點是，他找到了如何最快最狠給王家痛擊的方法。
除去王智超一直仰仗的邪物，讓王家自此得不到護佑甚至被反噬，想到那個開始義正言辭拒絕報酬，後面還是收下支票的小少年，白礬不得不承認，結交了一位玄學大師，算幸事。
可他實在沒想到，清半夏這倒黴勁，讓她差點在火場中出不來。
“現在發現，是我碰到你後開始倒黴。”他帶著笑意重新剝開一個橘子，入口香甜略微帶酸，他遞給清半夏，“我有點好奇以後我們兩個還會不會更倒黴。”
橘子味慰藉呼吸道內臟雙雙受損最近才能吃流食的清半夏，她瞇起眼，不在意。
“誰知道呢。”
也許以後會平平淡淡，也許以後會波瀾四起，但現在的她很輕松，想去看看媽媽，去看看柳舒嵐，告訴她們自己沒事了，自己的心願已了，也沒有什麽可在意的。
外面天晴春色明媚，到處都萌發勃勃生機，萬物自春始，所有的一切在春日覆蘇生長。
一切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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