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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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30
阿米難以入眠，夢裏全是血染的天空。
她總是能看到，在爭執中有一頭花色毛發的人面目猙獰地沖過來，張大的嘴巴，憤怒的鼻息，以及誇張的肢體，像是在演一場木偶戲，永不停歇。
下一秒，花毛倒在血泊中，有血漸漸彌漫。
花毛一點一點變成陳生的臉，他混身染血地在對她笑，然後轉身，越走越遠。
阿米急忙去追，卻怎麽也追不到。
半夜驚醒，一摸臉頰全是淚。
手機幽幽藍光照亮她的瞳孔。
31
陳生臉上完美的笑容裂開。
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在審訊室再見到阿米。
阿米沖他笑：“陳生，我找到證據了。”
阿米喊他永遠是連名帶姓地喊，因為阿米知道他名字的那次是阿米第一次真正開始想要了解陳生這個人。
陳生很喜歡聽阿米喊他的名字，清脆悅耳，暗藏歡喜。
他看著宋疏推過來的手機，水藍色，是阿米的手機。
“看看吧。”
陳生手指輕微哆嗦了一下，又很快穩住。
那是一條發送在淩晨三點的短信。
“我知道是你推了飛濤，要是不想坐牢的話，記得給我打一萬塊錢。”
“不要報警，你也不想和我一起玩完吧。”
下面附帶了一串銀行號碼。
大概對面那個人沒想過，這世上真的有迫不及待坐牢的人。
淩晨三點發的消息，早上八點出現在他眼前。
陳生放下手機，問：
“敲詐？這人不會還給我表弟發了吧？”
宋疏觀察著陳生的表情：
“很快我們就會知道到底怎麽回事，我的同事已經出發去逮人了。”
陳生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
他腦子裏很亂，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這種情況。
對面的人到底是敲詐？還是真知道了什麽？
如果阿米被關在這裏，她會害怕嗎？
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麽？
32
三天後，阿米和陳生再次坐在一起，宋疏黑著一張臉坐在他們對面。
“別裝了，我都知道了。”
陳生眼皮微顫，無動於衷，像是什麽也沒聽見。
宋疏看著看著，忽然笑出了聲：
“恭喜你們，無罪釋放。”
阿米和陳生瞪大雙眼，不敢置信。
阿米聽著宋疏的講述，恍若在夢中。
三天前，警察上門抓捕了給阿米發信息的家夥，結果在他手機裏發現了發給另外一個人的勒索信。
兩條同樣是勒索信息，但內容截然不同，一條說阿米推了王飛濤，另一條說王一行殺了王飛濤，還有頻繁的轉賬記錄。
根據這兩條信息，警方抓捕了王一行。
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們很快交代了罪行。
鬥毆那天，兩人被老大喊去說是有好事分享，他們離得近就結伴去了，結果路上堵車，遲到了。
到地方的時候，正巧碰到阿米在報警，王一行就趁機搶了她手機。
阿米又搶回來，他們倆追上去的時候，阿米突然轉彎，向群架那裏跑去，兩人下意識也跟上去。
王一行就是那個黃毛。
王一行怕阿米是真報警了，想追上去搶手機看看，可阿米跑得太快，他追不上。
混戰發生得很迅速，阿米不久也被卷進了群架中。
王一行怕挨打，只能在遠處給兄弟助威，一會兒偷摸揚把土，一會兒扔點小石子。
在阿米推開花毛想要支援其他人的時候，王一行正好扔完一把小石子，花毛本來站穩了，但被石子一絆踉踉蹌蹌摔倒在地。
腦袋撞在了木材釘上，當場死亡。
黃毛也不知道是自己扔的石子絆的，他助威助得正起勁，卻聽到遠處的紅毛同伴喊：“死人了！”
尖叫聲響起，所有人一窩蜂的逃竄。
阿米回頭，就看到被她推倒在地的花毛一動不動，有血從他腦袋下方散開。
她楞住了。
到警察局後，所有人都被單獨接受審訊。
黃毛和紅毛因為不是主戰人員，沒有直接參與鬥毆，很快就被放出去。
其實紅毛一直跟在黃毛身後，看他灑石子來著，正巧看到了那一幕。
但他有自己的小心思，誰也沒告訴，事情結束後他才找上黃毛勒索錢財。
紅毛本以為阿米會被抓進去，結果卻從朋友那隱約聽說阿米在找他們，頓時就想出另一條生財之道。
阿米和陳生聽完後，沈默了好久，不知道該說什麽。
阿米張嘴：“可是......是我推的他，如果我沒推他，他就不會死。”
宋疏說：“這在法律上有明確的界定，當人為的中介因素導致的影響足夠大時，你的影響就會終止。”
陳生替他翻譯：“他的意思是說，你推他並不會直接導致他的死亡結果，是因為中介因素的那顆石子他才站不穩的，畢竟誰也沒想到那裏還留有一顆沒被處理過的釘子。”
誰也沒有想到，小小的一顆石子竟然奪走了一條人命。
阿米不知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陳生看著阿米：“阿米，這跟你沒關系。”
“你已經很勇敢了。”
阿米怔怔地，淚流滿面。
33
又是新的一周。
柳楊中學門口，陳生和阿米相視一笑，兩人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同一秒踏進校園大門。
校園裏，
陳生依舊是實驗班的好學生。
阿米仍然是普通班的壞學生。
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34
後記
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
陳生喜歡踩著阿米的影子送阿米回家；
陳生喜歡把阿米跑步的照片掛在墻上；
陳生喜歡和阿米一起踏青、去游樂場、玩所有新奇的東西。
......
陳生喜歡有關阿米的一切。
歡聲笑語裝點了整個城市。
那個夏天，
認識陳生的人說：“阿米帶壞了陳生。”
陳生不厭其煩地重覆：“是陳生帶壞了阿米。”
很多年後，
設計公司老板陳生對設計師阿米說：
“你看，在黎曼幾何中，平行線原來是存在交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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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阿米難以入眠，夢裏全是血染的天空。
她總是能看到，在爭執中有一頭花色毛發的人面目猙獰地沖過來，張大的嘴巴，憤怒的鼻息，以及誇張的肢體，像是在演一場木偶戲，永不停歇。
下一秒，花毛倒在血泊中，有血漸漸彌漫。
花毛一點一點變成陳生的臉，他混身染血地在對她笑，然後轉身，越走越遠。
阿米急忙去追，卻怎麽也追不到。
半夜驚醒，一摸臉頰全是淚。
手機幽幽藍光照亮她的瞳孔。
31
陳生臉上完美的笑容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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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米喊他永遠是連名帶姓地喊，因為阿米知道他名字的那次是阿米第一次真正開始想要了解陳生這個人。
陳生很喜歡聽阿米喊他的名字，清脆悅耳，暗藏歡喜。
他看著宋疏推過來的手機，水藍色，是阿米的手機。
“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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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你推了飛濤，要是不想坐牢的話，記得給我打一萬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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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對面那個人沒想過，這世上真的有迫不及待坐牢的人。
淩晨三點發的消息，早上八點出現在他眼前。
陳生放下手機，問：
“敲詐？這人不會還給我表弟發了吧？”
宋疏觀察著陳生的表情：
“很快我們就會知道到底怎麽回事，我的同事已經出發去逮人了。”
陳生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
他腦子裏很亂，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這種情況。
對面的人到底是敲詐？還是真知道了什麽？
如果阿米被關在這裏，她會害怕嗎？
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麽？
32
三天後，阿米和陳生再次坐在一起，宋疏黑著一張臉坐在他們對面。
“別裝了，我都知道了。”
陳生眼皮微顫，無動於衷，像是什麽也沒聽見。
宋疏看著看著，忽然笑出了聲：
“恭喜你們，無罪釋放。”
阿米和陳生瞪大雙眼，不敢置信。
阿米聽著宋疏的講述，恍若在夢中。
三天前，警察上門抓捕了給阿米發信息的家夥，結果在他手機裏發現了發給另外一個人的勒索信。
兩條同樣是勒索信息，但內容截然不同，一條說阿米推了王飛濤，另一條說王一行殺了王飛濤，還有頻繁的轉賬記錄。
根據這兩條信息，警方抓捕了王一行。
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他們很快交代了罪行。
鬥毆那天，兩人被老大喊去說是有好事分享，他們離得近就結伴去了，結果路上堵車，遲到了。
到地方的時候，正巧碰到阿米在報警，王一行就趁機搶了她手機。
阿米又搶回來，他們倆追上去的時候，阿米突然轉彎，向群架那裏跑去，兩人下意識也跟上去。
王一行就是那個黃毛。
王一行怕阿米是真報警了，想追上去搶手機看看，可阿米跑得太快，他追不上。
混戰發生得很迅速，阿米不久也被卷進了群架中。
王一行怕挨打，只能在遠處給兄弟助威，一會兒偷摸揚把土，一會兒扔點小石子。
在阿米推開花毛想要支援其他人的時候，王一行正好扔完一把小石子，花毛本來站穩了，但被石子一絆踉踉蹌蹌摔倒在地。
腦袋撞在了木材釘上，當場死亡。
黃毛也不知道是自己扔的石子絆的，他助威助得正起勁，卻聽到遠處的紅毛同伴喊：“死人了！”
尖叫聲響起，所有人一窩蜂的逃竄。
阿米回頭，就看到被她推倒在地的花毛一動不動，有血從他腦袋下方散開。
她楞住了。
到警察局後，所有人都被單獨接受審訊。
黃毛和紅毛因為不是主戰人員，沒有直接參與鬥毆，很快就被放出去。
其實紅毛一直跟在黃毛身後，看他灑石子來著，正巧看到了那一幕。
但他有自己的小心思，誰也沒告訴，事情結束後他才找上黃毛勒索錢財。
紅毛本以為阿米會被抓進去，結果卻從朋友那隱約聽說阿米在找他們，頓時就想出另一條生財之道。
阿米和陳生聽完後，沈默了好久，不知道該說什麽。
阿米張嘴：“可是......是我推的他，如果我沒推他，他就不會死。”
宋疏說：“這在法律上有明確的界定，當人為的中介因素導致的影響足夠大時，你的影響就會終止。”
陳生替他翻譯：“他的意思是說，你推他並不會直接導致他的死亡結果，是因為中介因素的那顆石子他才站不穩的，畢竟誰也沒想到那裏還留有一顆沒被處理過的釘子。”
誰也沒有想到，小小的一顆石子竟然奪走了一條人命。
阿米不知該慶幸還是該難過。
陳生看著阿米：“阿米，這跟你沒關系。”
“你已經很勇敢了。”
阿米怔怔地，淚流滿面。
33
又是新的一周。
柳楊中學門口，陳生和阿米相視一笑，兩人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同一秒踏進校園大門。
校園裏，
陳生依舊是實驗班的好學生。
阿米仍然是普通班的壞學生。
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34
後記
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
陳生喜歡踩著阿米的影子送阿米回家；
陳生喜歡把阿米跑步的照片掛在墻上；
陳生喜歡和阿米一起踏青、去游樂場、玩所有新奇的東西。
......
陳生喜歡有關阿米的一切。
歡聲笑語裝點了整個城市。
那個夏天，
認識陳生的人說：“阿米帶壞了陳生。”
陳生不厭其煩地重覆：“是陳生帶壞了阿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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