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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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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蟲子的攻勢下,曹家各別墅的人都跑了出來,手裏拿著掃帚、拖把、火把、水管等,想要逼退昆蟲。

我把清妖珠抓在手上,喊著它快幫忙,它完全不理我。

對了,這些都不是妖魔鬼怪,全都是物理攻擊,得靠我自己了。

“去陳雨那!”我喊了一聲周正。

他從震驚中回過神,跟我一起抄起兩把掃把,我們一邊驅趕著蟲子,一邊跑向二爺的別墅。

進到別墅大廳的時候,就聽到二爺緊張地喊著陳雨的名字。我心一緊,三步並作兩步跑上樓。周正跑得比我還快。

這幾天沒來過二爺別墅,也不知道陳雨在哪個房間,可二樓走廊就那一間站了好幾個人在門口驅趕著蟲子,應該是那兒了。

跑進房門後,二爺咬牙切齒地站在床邊,周正在一旁拍著陳雨的臉頰試圖喊醒他。

陳雨昏迷了,手臂上是一個大大的傷口,被什麽東西咬到的,傷口顏色發黑,可能是有毒。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不要回來”“萬事小心”都沒躲過這個意外。

很快,村裏有人用高壓水槍和火把汽油殺死了大部分蟲子,其它的蟲子也跑掉了。到處一片狼藉。

也有數十人被蟲子咬到,全身瘙癢疼痛難忍,被咬之處腫脹發黑。

醫生來得很快,做了處理後,告訴二爺,“這還是得找河對面村的要解毒蟲的藥。”

“這群王八蛋、死土狗、臭蟲逼敢動到我們頭上來了!”趕來的叔伯子侄們憤憤不平。“只有他們會驅蟲解毒,這次就是沖我們來的,早就該掃平他們村,就沒有後患了。這些年也是忍夠了。”

對面村就是集市上賣草藥的人。

二爺從剛才暴怒的狀態下平靜了一些,“先別惹事,正事重要。你們誰帶著厚禮去對村要解藥?”

說到去對村,剛剛齜牙咧嘴的一群人全都沒了聲音,沒人敢去到處都是毒蟲的村落。

“二爺,我去。”

在場的人驚異地看著我,沒想到一個外人,還是個女生居然敢去。

“我也去。”周正挺了挺脊背,站在我的旁邊。

“二爺,你們和對村是有什麽仇怨嗎?能不能讓我知道一些,我到對面去才知道說什麽話、做什麽事。況且,我是個外人,就算他們跟你們有仇怨,也不會太為難我這個外人,所以我去是最合適的。”我想不能太莽撞,知道點根源到了對面可以見機行事。

說來說去也不是什麽大仇怨,主要癥結在於水源。大河被一分為二,一條流到本村供居民使用,一條流到對面村。這幾年水源不如以前豐沛,而本村又從大河裏面引了一條水源到村裏。這下,水源成為了兩村不解的結。

了解到實情後,我要了一些裝備,準備第二天一早出發。對村沒有通水泥大馬路,需要徒步幾小時才能到達。除了我和周正,還有一個當地人柳哥給我們做向導,他是去過對面村的。

曹家人給我們找來能遮住手臂和腿腳的裝備,用緊身衣套住了頭和脖子,戴了一張口罩,在露出皮膚的地方擦上了防蚊蟲的藥。帶了一些簡單的食物,想著當天能返回。

周正的背包裏還背著一盒玉石制品。我本不想帶,這些對於那個村裏的人來說都是沒有價值的東西,但是耐不過曹家人的堅持,有禮物總比沒禮物好。

雖然周正抱怨太悶熱了,可是沒有辦法,我可不想還沒走到對村,就莫名其妙被毒蟲咬到。柳哥當地人,說沒那麽多講究,他已經習慣了,只要自己多註意就好。

前往對村的道路並不覆雜,只是沒修通公路,需要繞一些山路,廢的是腳下功夫和體力。

一路上,柳哥心情還挺好地唱著山歌。

“柳哥,心情這麽好啊?不怕對村有危險嗎?”我好奇。

“還好吧,毒蟲村雖然跟外面不怎麽聯系,但是這幾年也會有村民出來買賣東西,多多少少會有一些交流,而且他們其實沒有主動傷害過別人,這一次攻擊我們村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柳哥折了一支路邊的野藤,上面掛著金黃的指甲蓋大小的果實,吭哧吭哧嚼了起來。

面對柳哥遞來的好意,我們婉言謝絕,看起來沒問題的野果,可就是不敢嘗試,今天前往對村前面會發生什麽也不知道,最好是保持克制。

進入山林後,我們沿著一條看起來是有人經常走動的小道,一路蜿蜒前行。

到了正午的時候,太陽在頭頂高掛,我們走到一處山谷地帶,地勢稍微平坦。柳哥停了腳步,讓我們原地等待,他進去交涉一下。

找了塊不算太濕潤的地方坐下,周正打趣著,“看不出來你一個女生,看起來也不是那麽強壯,居然敢主動來要解藥。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不是那個小時候弱弱的被人欺負的樣子。”

“人經歷了很多事,是會成長的。況且是為了救陳雨,我的勇氣是足夠的。”

“嗯?你怕不是喜~”

我打住了他接下來的話,“別亂說,我是感謝陳雨小時候對我的幫助。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這個村子的危險程度,沒時間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萬一這裏有什麽危險…”

話還沒說完,就有幾個人拿著長矛把我倆團團圍住,來的人面上不帶一絲笑容,來者不善啊,看來柳哥的交涉沒有起到作用。

就這樣,我們被長矛戳著後背走進了村子。

到了村口,就看見柳哥蹲在地上,嘴裏罵罵咧咧,“你們這些不講情義的家夥,平時還能抽支煙說個話,今天怎麽就好話不聽啊,我們是來送禮的,不是來找事兒的。”他斜睨了一眼離他最近的一個村民。

在知道我們是豐玉村來的後,這裏的村民對我們很是警惕。

我們三人蹲在一起,幹等不是辦法,我讓柳哥告訴我村長這個詞用他們的話怎麽講,於是用這個詞語大聲重覆起來,“克句裏斯,克句裏斯,克句裏斯,”。

一個年輕小夥上身穿著跟村裏人一樣的深藍色布衣,下身卻穿著一條牛仔褲,跟這裏其他人的打扮格格不入。

“你們是什麽人?”他的普通話不算太標準,但是完全可以交流。

“我們是豐玉村來求解毒藥的,但我們不是豐玉村人,所以絕無惡意,只想救我們的朋友。想見見村長,對,克句裏斯。”我站了起來,認為這個人應該是接觸了外面社會,估計可以正常交流。

他翹起嘴角,語氣和善,“沒想到我外出這麽久,豐玉村的人變得這麽沒膽子,讓外人來要求解藥。”

這時周正想起了背包裏面的禮物,忙卸下背包從裏面掏出一盒精美的玉飾,“看,我們帶了禮物,誠心來求解藥。”

對方卻大笑起來,“你看看我們村需要嗎?”說完他低了低眉,像是意識到什麽,不過一瞬間,他改變了主意,走過來接住了周正的玉石禮盒包,然後轉身走向遠處一間樹屋。

那是一間依靠著大樹修建的木屋,大樹枝繁葉茂,底端的樹身和樹幹也成為了屋子的一部分。向外伸展的枝丫上纏繞著五彩繩帶,這個樣子似曾相識。他們身上的深藍色布衣,那五彩紋樣。我腦子裏浮現出一些慢慢集聚在一起的意象。

隔了一段時間,我們被太陽烤得快幹了,牛仔褲年輕人扶著一位老人從樹屋走了出來。

老人穿著深藍色的布衣,脖子上掛了一塊繡著五彩紋樣的布兜,雙手手腕上各戴著一只鈴鐺,走起路來,鈴鐺聲雖不大,但發出的音頻從耳朵傳入迅速占滿整個大腦,有一瞬間的眩暈感。

我搖著頭讓自己恢覆一絲理智。

牛仔褲年輕人傳話說,“克句裏斯說你們豐玉村不講道德,擅自引水入村,傷了我們村重要的水源。這是我們的小懲大誡。”

“你說的我都明白,我們能否進屋一談。我們是帶著誠心和解決水源問題的辦法來的。這樣對抗下去,兩村都是兩敗俱傷。”我不能拖,陳雨被咬中毒,晚一秒都是他生命的倒計時,而且我真的快要被太陽曬死了。

見他們不動,“看得出來你是經常去外面的,你應該了解凡事需要商談,合作共贏。早就不能拘泥於舊時代的想法了,一定要改變才能活下去。”

他好像是被我說動,在村長耳邊說了很久的話,村長點頭答應了。

柳哥被留在了外面,他是對村人,而我和周正被帶到了樹屋。

還是大自然鬼斧神工,樹屋裏面溫度直接下降了幾度,瞬間涼快起來。

剛坐下,我趕緊把之前跟二爺商量好的方案提供了出來:現代社會,政府加大力度在幫助山村發展,自來水已經能夠抵達很多地區。豐玉村其實早就安裝了自來水管,但是村民始終沒有用起來,今後曹家會全面引導村民改用自來水。之前新引出的村內內部水道會中斷,依然保持大河自然形態,不幹涉河道。

一來一回翻譯、商量、詢問、探討,我感覺這個村實質是想改變的,牛仔褲年輕人阿勒也講了很多自己的想法和看法,本村在很久以前就有村民外遷,導致村子更加閉塞,一直不允許村民與外界交流,要保持村子的獨立和純粹。所以,要讓他們思維和習慣立即改變是件難事。但是,隨著時間發展,他們也發現再也不能與世隔絕,為了村子能夠長遠地存活下去,必須要與外界交流。他就是第一個走得更遠,見識更多的人,其實也是村長勉強示意的。

他這樣說,更多是站在我們這邊在說服村長,不能再敵對下去。昨天的毒蟲攻擊是他原本不知道的,他也是才回來的,毒蟲攻擊是早就安排好的。其實水源本就不是什麽太大的爭議問題,是有解決辦法的,只是一直沒有人踏出這一步來解決。

可作為一村之長,承擔著本村巨大的責任,要拍板做決定,要改變村子一直以來堅持的原則和信奉的觀念談何容易。

村長默不作聲,樹屋內的溫度就這樣又降低了些許,要如何打破僵局呢?

一個想法浮現在我的腦海,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萬一真的如我所想呢?

安撫了周正著急起身的動作,我沈了沈氣,閉上眼睛,清了一下我五音不全的嗓子,然後哼唱出馮家村聽了幾次但印象深刻的馮一雙奶奶和大伯吟唱的音調。

我慢慢回憶那些抑揚頓挫,希望能夠準確傳達。

耳邊聽到衣服窸窸窣窣摩擦的聲音,接著傳來一聲綿長的鈴鐺聲。

就在我大腦被鈴鐺聲激蕩得恍惚時,一只手拍在了我肩膀上,我立馬清醒起來。

睜開眼後,我看到了目光炯炯的村長,那眼神犀利有神,好似想要看穿我是個什麽人,而正收回手的阿勒驚訝地問,“你怎麽會我們的符語?”

“其實我不會,我只記得這麽幾句。這真的是你們的符語?那你們認識馮家村的人?”聽到他的問話,我內心又安定了幾分。

阿勒點頭,然後轉向村長詢問,村長輕微搖頭。

“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認識的馮家村人,他們是從數百年前遷居到了現在的地方,不知道本就姓馮還是改了姓。他們的巫母穿著跟克句裏斯一樣的衣服,掛著五彩紋樣的布兜,雙手戴的是一串小鈴鐺,不似克句裏斯手腕上各一邊的大鈴鐺。在巫母的房間中央,有一棵枯樹木,枝丫上纏繞著五彩繩帶,就像克句裏斯樹屋外這棵大樹上面綁的那樣,圍繞著枯木擺放了一堆東西,比如骨頭、陶土人像什麽的。說起來認識馮家人也是緣分,具體我也不透露了,是為了救巫母的孫女,我們一起解決了一個麻煩,巫母當時吟唱的就是我剛剛模仿的音調。”

阿勒一邊聽我說一邊翻譯給村長,村長冰封的臉色有了一絲表情。

“所以,克句裏斯,請問馮家跟你們是有淵源的嗎?”

村長晃了晃右手的鈴鐺,輕輕嘆息,對著阿勒低語起來,阿勒也把聽到的翻譯給我們聽,“既然你和馮家相識,那和我們也是有上天註定的緣分。不怕告訴你們,你說的馮家村很有可能是數百年前我們村走出去的人建立的。克句裏斯,是村長,也是巫祖的意思,能吟唱符語的是村裏會巫術的人,男性叫做巫祖,女性叫做巫母。他們現在什麽樣子?”

於是,我把我在馮家村看到的一切全盤托出。

聽完我的描述,村長許久才說出一句,“他們走在了我們前面。今天也是緣分,以為走出去的人早就消失不見,誰知他們早已找到安身之所,還建立起不一樣的村落。聽你的描述,他們的生活安靜祥和,還把族裏的巫術符語保留了下來。”

他又嘆息一聲,“改變,也未嘗不是壞事。”

經過這一段沾親帶故的描述,村長對我們的敵意又小了一些,他們終於同意了方案,並把解藥給了我們,阿勒很是興奮,提醒我們說,“克句裏斯說救回你們的朋友就離開這裏。”

我點頭表示我們本來就是計劃認祖歸宗後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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