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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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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行文至此,《洛陽春和景明》這個故事已全部結束。我想,故事結束之際,我有必要把自己與這個故事的淵源作個回顧。

2017年上半年的某個工作日下午(非周四,周四下午我校公休,圖書館不開門),我去圖書館借書。當時在書架前翻了翻《魏書·高祖本紀》(無他,那段時間對北朝比較感興趣),然後就順帶翻了翻旁邊挨著的《魏書·獻文六王傳》(無他,只因為他們是孝文帝的兄弟)。《獻文六王傳上》卷首寫了句“勰別有傳”,當時,我就覺得有點兒意思,大家都是兄弟,為什麽魏收要單獨給你列傳?(後來,我數了數《魏書》單開一卷的傳主,屈指可數;別有傳的傳主,也屈指可數)。然後,我跳過了《獻文六王傳上》,直接去翻了《獻文六王傳下》,也就是元勰的專傳。

我從《獻文六王傳下》的卷首翻到卷末,當然,除了元勰生而母死,其後父親去世這個悲慘情節,其他內容都沒記住。然後,我看到了永平元年九月,元勰被中使相繼催促,不得不與臨產的妻子李妃訣別進宮赴宴,以及他被鴆殺於皇宮,屍體送回王府時,剛剛生產後的李妃嚎啕大哭大罵高肇不得好死。

那一刻,我腦海中甚至出現了李妃在王府門口撫屍痛哭的畫面。那段記載,給我幼小的心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彼時,我只有二十出頭,還算幼小吧)。那時,我不了解元勰做過什麽,甚至不知道高肇是誰,但是從書中記載的元勰死後洛陽百姓的反應我知道他是個死得冤屈的好人。當時,不知道為什麽我很難過很悲傷,心中也很堵得慌,還特地把《魏書》這兩頁拍了照片。很多年後,大學時的許多事情我都記不得了,但我永遠記得那個下午,陽光灑在圖書館內的溫暖,和我看到那個故事時的悲傷;一直躺在手機裏的那兩張照片,也證明了當年我曾與他們相識。

2018年9月,我研究生開學後去旁聽了一門課(不選修是因為我已經規劃好了要選的課,不想額外多選課,不想多寫結課論文),課的名字記不清了,大概叫《漢魏六朝文獻學》(回頭需要去翻一下當年的上課筆記,看看課程名字)。課上老師推薦了很多書,其中有一本是曹道衡和沈玉成的《南北朝文學史》,後來我去圖書館借了這本書。

在《南北朝文學史》中,我看到了元勰的作品,那一刻,我的感覺是這位殿下我曾認識的。於是,我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我,我想起了一年半前那個悲傷的下午。因為看了《南北朝文學史》,我認認真真地看完了《魏書·元勰傳》,又買了一本《洛陽伽藍記》,後面又買了中華書局新修訂的《魏書》,當然這是後話。

在《洛陽伽藍記》中,我看到了元勰修建的明懸寺,看到了元勰的風趣幽默和談笑風生。當時,我很納悶為何寺名叫“明懸”,這個名字與洛陽城中的其他佛寺名字風格差得不是一星半點。看了周祖謨的註解,我才知道“明懸”語出《周易·系辭上》“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當時我還沒有學《周易》的相關課程,所以不知道這個典故)。也是在這一刻,我更加意識到了元勰是一個博綜經史、光風霽月、不同於其他宗室諸王的人。

隨後,我去查了元勰的妻子李妃李媛華,看到了她在元勰死後十六年獨自撫養一眾遺孤的溫柔堅持。我又查了元勰的長子元子直,查了殺害元勰的幕後黑手宣武帝元恪。然後發現李媛華與元恪同歲,發現李媛華死於上元節,發現元子直死於李媛華逝後四個月(此年有閏二月)。所以,這個始於上元明懸寺終於上元明懸寺的故事就誕生了。

2018年底,這個故事的雛形就已經出來了,是個一萬字的小短篇;2020年1月,番外《伽藍永恒》完成;2021年6月前,此文已基本完成,字數大約在21萬字;時至今日,這個故事才算完成。

從2017年上半年到2024年上半年,七年間,我的人生有過精彩,也有過波折。我遇到了很多令人感動的人和事,亦遇到了一些說出來別人根本不敢相信的不公平待遇,但這個故事中的感動,以及我在寫這個故事時遇到的所有美好和幸運,我永生難忘。我也會永遠帶著這份美好和幸運,繼續永懷善意,做一個清澈明朗的人,堅定地走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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