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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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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脫寵物身份無望,花無修只好頭頂著嘿咻,烏雲壓頂地走出了華容書院。

身體好沈重,幾乎走一步路花費的力氣是從前的十倍。更糟糕的是,身上沒錢。

花無修再一次體會到做回凡人的痛苦,她一把將頭上的嘿咻揪起來,臉上陰沈道:“嘿咻,你作為巫獸,應該也有修為吧?你會不會飛啊?”

嘿咻難過道:“我不會飛。”

花無修幹脆趴在了路上,一步也不想走了。

突然,一輛華麗麗的馬車停在了花無修身旁。

馬夫從車上下來,沖著花無修拱手禮貌道:“請問是花無修姑娘嗎?”

花無修揪起嘿咻捂在懷裏,爬起來道:“你找我有事?”

馬夫道:“我家老板娘有請,可否請姑娘到車上一見。”

花無修疑道:“你家老板娘認識我?”

馬夫道:“是的,姑娘也認識我家老板娘。”

花無修驚訝道:“難道是三笑面館的那位老板娘?”

馬夫微笑著點了點頭。

花無修連忙爬到了馬車上,看到坐在馬車裏容貌驚艷的婦人時,眸子一顫,將多日來的疑惑脫口而出,“那日我在你面館吃面,你對我是不是做了什麽手腳?”

三笑面館的老板娘指著對面的凳子,示意花無修坐下,笑著點頭道:“是我做了手腳。”

花無修哪有心思坐下,冷道:“為什麽?難道我曾經與你結了什麽仇?你為什麽要害我?”

老板娘道:“我沒有與你結什麽仇,也沒有要害你。我只是用一碗水將你靈石上的封印解除了。況且我也問你了,要不要洗靈石,是你自己要洗的。”

花無修道:“果然是那碗水的問題。這麽說,你難道不知道封印解除,會給我帶來什麽傷害?”

老板娘道:“知道,但你沒有死,不是嗎?”

花無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老板娘拿起身側放著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邊飲邊慢悠悠道:“丫頭,我的名字我只說一次,你記好了,我的名字叫言神樂。”

“言神樂?”花無修喃喃,不知為何,聽到這個名字的剎那,胸中突然一陣抽痛,仿佛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卻又什麽也想不起來。

言神樂接著道:“如你所猜,我的確不是什麽普通的人,只不過為了能在這個世上生存,我不得不偽裝自己,就如你一樣。”

花無修道:“和我一樣?我從來不會偽裝自己。”

言神樂道:“是嗎?你敢告訴華容書院的學生,告訴他們,他們一個個最後死在誰的手裏嗎?”

“住口!”花無修幾乎下意識吼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言神樂道:“是我不惜折損一半的修為,把你從一百年後送了回來。你說我是怎麽知道的?”

“什麽?”花無修目瞪口呆,“你,你是怎麽做到?目的又是什麽?”怎麽可能有人能夠做到這種事……

言神樂笑道:“我說過了,我不是普通的人,或者說,不是屬於這片地上的人。我是那些凡人口中津津樂道的神啊,不是所謂靈石等級的那個神,是真神,住在天上的神,無所不能的神。”

花無修笑道:“謊話連篇,你覺得我會信?”

言神樂突然悲傷地喃喃:“無修,我是你的親姐姐啊。你真的把我們忘得這樣幹凈嗎?”

突如其來的話語將花無修劈得外焦裏嫩。她冷靜了一番,道:“我從一出生就是一個人,第一個收養我的人說,我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石孩,得天地靈氣修成人形,無父無母,更無兄弟姐妹,哪裏來的姐姐?你快些把你的目的告訴我,若是與我同道,我還可以考慮幫你。”

言神樂摩挲著茶杯,道:“我此次來找你,是因為我知道你必然會找我。而我能告訴你的,就是請你一定要讓那個華容墨流下眼淚。當他流出眼淚的時候,我會再度出現,並把一切都告訴你。”

花無修汗,又來一個希望華容墨流眼淚的,怎麽那麽多人希望他哭?

“為什麽要他流眼淚?”

言神樂道:“因為他的眼淚裏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

花無修笑得捧腹,道:“眼淚裏還有秘密?那能有什麽秘密?”

言神樂卻一本正經,道:“這個秘密你暫時無需知道。待時機成熟,你不想知道也得知道了。”

花無修好不容易止住笑,道:“要我幫你可以,給我個理由。”

言神樂道:“這算不得幫我,所以也不需要理由。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解開你身上封印的理由。”

花無修道:“你說說看。”

言神樂道:“我希望你如以往那樣強大,也喜歡看你強大時欺負人的樣子。我實在看不過去你被封印弄得像個廢物,就幫了一把。如果你因此死掉,那也只能說明你不夠強,死不足惜。沒想,結果你卻變成了現在的這副羸弱的樣子,比之前更加廢物。”

花無修這三百年早已修煉了一副風吹雨打都不壞的精神,自然不在乎別人的罵言,冷道:“我是不是廢物,尚且用不著你來操心。既然是你把我從一百年後送回來,又是你幫我解開封印,那我身上之前的封印,也是你做的?”

言神樂道:“沒辦法,為了維持你魂魄的穩定,我只能這樣做。”

花無修道:“這麽看來,你的確算不得敵人,倒是幫我的。”

言神樂道:“可以這麽理解,也可以不這麽理解。你也可以理解這是我的一片良苦用心,畢竟,我可是你的親姐姐。”

花無修道:“住口,不許你再說你是我姐姐!”

言神樂道:“不管你信不信,這是不能否認的事實。”

花無修道:“事實是,我在這個世上沒有親人。”

“那麽,待華容墨留下眼淚之時,我們再見吧。”言神樂嘆了嘆,嘴唇微動默念了一句咒語,轉眼間不見了身影。

緊接著,馬車和車夫也不見了。原地只站著抱著嘿咻的花無修。

嘿咻全身冒汗,害怕道:“寵物,我們是不是白日撞鬼了?”

花無修道:“不,我們是撞神了。”

嘿咻道:“神?”

花無修道:“也可能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嘿咻回憶道:“我剛剛聽那個人說,說什麽一百年後,又說什麽他們一個個死在誰的手上,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我家主人還有藍哥哥他們會死?”

花無修沒有應話,抱著嘿咻轉身欲往回走,然後看著身後偌大的華容書院的大門,疑惑道:“嘿咻,我不記得我們已經走了好遠的路嗎?什麽時候又回來了?”

嘿咻道:“你剛剛走出華容書院的門,就趴在地上不肯走了,哪裏走了好遠的路。”

花無修又一次趴在地上,道:“嘿咻,我好累。你帶我飛好不好?”

嘿咻再一次難過自己沒能長出一雙翅膀。

華容書院自收了九個性格各異的學生後,作為院長的華容墨便每日忙得不可開交。因九個學生天賦各異,不能放在一起教導,需得分開教。所以他每日要跑九個地方,教九個人九個不同的課程。

花無修每日百無聊賴,除了吃藥時間乖乖待在屋子裏,其餘時間就奔赴各個院子尋找華容墨教課的身影,想看看華容墨都教給他們什麽好東西了。結果連日來的觀察教她很是失望。華容墨所教的東西,都是基礎再基礎不過的修煉之道,雖每個學士有所不同,卻都大同小異。倒是每個學生的武器,教她十分欣賞。

白池的武器是一把名叫蓮絕的匕首,該匕首是由一位得道高僧取佛前生了靈氣的金蓮所鑄,若是能將其用得得心應手,用其打仗時周圍會綻放無數蓮花,每一朵蓮花都會吸取天地靈氣,以供給給匕首主人用。而敵人若是碰到那蓮花,則會被蓮花所傷。蓮絕是把極其護主、世間絕無僅有的好武器,本一直被藏在華容府中。華容墨倒也真的大方,將這麽一個寶貝贈給了白池。

楚漣心的武器是她娘楚淺送他的一把通身黑亮的長劍,名叫黑炎,是大貴族楚氏一族大當家贈給女兒的寶貝,傳聞是用楚氏一族初代所斬殺的魔獸黑龍之骨所鑄。打起架來長劍會冒出黑色火焰,觸及哪裏燃燒哪裏。

無夢作為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承受不起任何武器的重量,唯一的武器便是她自身的陰陽眼。陰陽眼不僅能看到鬼魂,若是訓練得當,還能看清敵人的弱點,從而以柔克剛。她若能好好運用陰陽眼,只要稍會一點武功也能把一個絕世高手打得落花流水。

藍孟宇的武器比起前面幾個人,則有點不像話,卻是個綠色的笛子,還是華容墨不久前新做的笛子。每天就聽藍孟宇一直在練習吹笛子,還好吹得很好聽,而且幾乎三天換一首,不帶重覆的。嘿咻因為不能和藍孟宇同一屋睡覺,便天天趴在圍墻上,看藍孟宇吹笛子的樣子,花癡的模樣教花無修看了總覺得擺脫寵物身份有望。

聶風裘曾經作為教書先生,華容墨似乎有意迎合他曾經的身份和喜好,給了他一把戒尺作為武器,取名為乾坤尺。花無修觀察了半天,才曉得那戒尺是被華容墨改動後的樣子,而在改動前,那是上古神器之一的乾坤棍。乾坤棍是由快要幻化成精的神木所做,木中含有警醒人心、凈化邪氣、教人向善的靈。以此木為武器,打架時可削弱敵方的戰鬥意志,甚至教對方陷入幻境無法自拔。當然,這得需要使用者與此武器擁有絕對的默契,否則它就是塊很普通的木頭。

玄金鑰作為妖族的大將軍,自身所有的武器本就非比尋常,所以不用華容墨再贈送武器。玄金鑰的武器是把名叫長生的活劍。正如字面上的意思,那是把活著的劍,由妖族的巫獸所化。妖族巫獸可憑著自己的喜好決定自己的性別和模樣,可以變化成世間萬物任何樣子,變成一把劍也算不得稀奇,還有變成斧頭的,床啊櫃子的,當然大都喜歡變成人的樣子。化成長生劍的那名巫獸本就是妖族最強戰士,不曉得是因什麽事想不通,變做了一把劍供他人使用。由於是最強戰士所化的劍,自然戰鬥力非比尋常,便是主人不在,它也能獨當一面打敗敵人。可謂一人兩力,一石二鳥。嘿咻表示它雖然和長生劍是同類,但從來和長生劍沒什麽共同語言。花無修也未曾聽過長生劍說話,只是看著劍柄上有一雙會動的眼睛,感覺詭異。

鐘離靈作為妖族公主,擁有的武器自然不會比手下的差。她的武器,是她父王臨死前贈給她的一只弓,弓箭的弓。該弓名為天地玄,無箭無弦,卻能以使用者的靈力幻化出弦與箭,射出去的箭所散發的力量可比一百只甚至一萬只箭。傳聞妖王曾用此弓,只射出一支箭,便毀滅敵人千軍萬馬。自然,以鐘離靈現在瘦弱的小身子骨,最多只能把弓拿出來當木棍一樣打打人。

君不棄此前因著偷習華容一族古籍上記載的上古邪術,後由華容墨指點,使得身體與赤騰合二為一,所以他的武器就是他那隨時會長出赤藤的身體。只不過,他現在還無法控制體內的赤騰暴走,更糟糕的是,那些赤藤經過一系列折騰,竟變成了普通的會長葉子的藤木。花無修每次偷看,看到他身上長滿了草葉時,都忍不住笑到肚子疼。

容神雖也作為華容書院的學生,也被安排了獨自的上課院子,然而從來都只有他一個人坐在院子中央打坐,好似在參悟著什麽,從不見他有任何武器,也不見華容墨來教他或者指點他什麽。花無修一直覺得這個人應該是自學成才,有些不明白他為何還要來當華容墨的學生。

這晚,月黑風高。嘿咻正在臉盆裏搓澡澡。花無修躡手躡腳出了門,往左一拐,進入了華容墨的房間。

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華容墨的床頭,擡起手指戳了戳華容墨的鼻子。

這回,華容墨終於睜開了眼睛,清冷的聲音道:“這麽晚不睡覺,找我有什麽事?”

花無修附在他耳邊道:“你是真的不會哭嗎?”

華容墨道:“有話直說。”

花無修便開門見山道:“我已經連續幾晚上來你房間了,你每次睡得都跟死豬一樣,竟然半點都沒有察覺?”

華容墨想起每天早起看鏡子時都能看到臉上被畫得亂七八糟的咒符,蹙眉道:“我知道你來,不揭穿你,是想看看你到底想幹什麽。”

花無修道:“其實我是在研究你眼睛上的詛咒。經過那麽多晚上的研究,我發現你眼睛上根本沒什麽詛咒。你無淚,只是因為你不想哭或者不好意思哭,對不對?”

華容墨道:“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先睡了。”

花無修再次附在他耳邊小聲道:“現在這麽黑,又沒有旁人,你就悄悄哭一下唄,就哭一下下,流一滴眼淚就行。”

華容墨道:“為何?”

花無修想了想,道:“你不是說過你喜歡我嗎?若是你願意為我流一滴眼淚,我就也喜歡你。”

華容墨再次道:“為何?”

花無修再次想了想,道:“小人書上說的,男人為女人的哭,說明那個男人真的愛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也就會愛那個男人了。”

華容墨道:“若我不哭,便是不愛你麽?”

花無修認真地點了點頭,“是這樣。”

華容墨沈默了會,道:“我可能並不愛你。”

花無修怔了怔,氣不打一處,道:“你身為院長,怎麽可以說話不算數!明明說喜歡我的!”

華容墨道:“喜歡你,但並不能愛你。”

花無修一頭霧水,“什麽意思?”

華容墨道:“我不能為你而哭。”

花無修有些尷尬,只好放棄眼淚之事,想了想,又道:“其實我找你,還有件事。”

華容墨道:“你說。”

花無修道:“其實這件事我白天就想與你說來著,但你一直很忙,就沒敢打攪你。我想向你討一件武器。”

華容墨道:“為何突然要武器?”

花無修道:“你看他們每個人都有武器了,就我還什麽都沒有。我也想有把武器護身。”

華容墨道:“你想要什麽武器?”

花無修連忙道:“就你屋裏墻角置著的那把劍。”

華容墨道:“無修劍?”

花無修連連點頭,“嗯!”

華容墨道:“那是個認主的劍。你若是能降得住它,便拿去吧。”

花無修有點不敢相信,但還是開心滿足地抱著無修劍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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