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可惡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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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可惡的家夥
佛說要做一個誠實的孩子，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為什麼還要繼續下去？對一段明明無望的愛情，為什麼要抱著一百分的努力？是希望這一切都是個誤會，還是希望只是一場夢？或者這一切只是你愛上了那種努力的感覺？
1
1號，2號，3號……
噢耶！11月3號，這個令我全身每個細胞都興奮的日子。
可以吃蛋糕了，可以吃蛋糕了！
我拖著拖鞋劈裏啪啦地向樓下跑去，剛到樓梯口我又折了回來。唉，這不是在自己家裏，而是在林莫言的家裏。
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能記得我生日的人都不在身邊，那麼今年的生日只能自己一個人過了，沒有生日快樂歌，沒有漂亮的衣服，沒有包裝精美的禮物。
我耷拉著腦袋回到房間換好衣服，去學校上課。
“童童，送給你！”一到教室，屁股還沒坐熱，安安就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到我的面前，笑道，“祝你生日快樂，越長越漂亮！”
激動，心潮澎湃！
我順勢給了安安一個大大的擁抱，嗚嗚，誰說沒人記得我的生日了！我就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安安是不會忘記的。
“餵，不用這麼激動的啦，這是我新研究的水果味蛋糕，先讓你試吃一下。如果味道可以的話，就可以在店裏賣了；如果不行，我們再改進。”安安拍著我的後背，笑瞇瞇地說道。
“砰”的一聲悶雷在我的頭頂炸開，這哪裏是生日禮物，分明是把我當小白鼠了嘛！
我剛剛還在雲端上的心，一下子便掉進了谷底。
“童童，我幫你打開哦！你幫我嚐嚐！”安安依舊笑得很可愛，很燦爛，蛋糕看起來也很好吃，可是為什麼，我半點感覺都沒有？
“啊，張嘴，我來餵你！”安安小小地替我叉了一口，散發著草莓味的蛋糕在我的嘴邊不停地搖晃著。那誘人的味道，此刻有點讓人反胃。
“那個，安安，我早上吃了東西，所以現在不餓，你先放著吧！”我有氣無力地翻著書。
“餵，你的書拿倒了啦！”某同學路過時，順便把我的書倒了過來。
我眨了眨眼睛，腦袋有點不聽使喚，現在突然想起媽媽的好了。雖然平時媽媽有點無厘頭，可是每當我生日的時候，她都會送禮物給我，而且還會買大大的蛋糕，做一桌子好吃的。
“小不點，今天還要去跆拳道社嗎？”林莫語突然湊了過來，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不要你管！”我扯了扯嘴角，繼續翻著我的書。
“那你可以早點回家了。”林莫語今天居然有點多話。
“不知道，放學後再說吧！”我頭也不擡地說道。我正郁悶著呢，這人怎麼這麼不識相？
“那放學後我等你啊！”我擡頭，林莫語含著淡淡的微笑，那雙眼睛閃著亮亮的光芒，有點像巧克力糖果。
“不要！”我不受誘惑，他找我準沒好事。
“唉，那算了，還準備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呢，你居然不領情！”林莫語起身，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好消息？我才不要聽，再好的消息到了他的嘴裏，都變成了壞消息。
我繼續郁悶地期待著老媽的電話，可是沒有，直到下午放學，老媽都沒有打電話給我，連短信都沒有，更別說禮物了。
我耷拉著腦袋走在回家的路上，林莫語還說什麼跟我一起，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現在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嗖”的一聲，我只覺得身體被人撞了一下，而後不由自主地向一旁退了兩步。
一輛自行車從我的身前飛馳而過，更可氣的是，濺起一地的隔夜水。
郁悶啊！我仰天長嘆，生日的時候收不到禮物就算了，竟然還被濺了一身的臟水。我氣極敗壞地沖著那個遠去的自行車吼道：“你沒長眼睛啊！”
唉！對方早已消失在茫茫的大路盡頭，我只好心情更加不好地往前走著。
大門緊緊地閉著，沒有任何人回來的跡象，也沒有任何人拜訪的跡象。
“我回來了！”我有氣無力地推門而入，空蕩蕩的房子裏只有我那有氣無力的回音。
“叮咚叮咚叮咚——”
搞什麼，門又沒關！
我沒好氣地吼道：“林莫言，你要是以後再不帶鑰匙，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給你開門。”
“小姐，你好，請問這裏是童以若的家嗎？”一又高又帥的男生拿著一個大大的包裹走了進來。
大大的包裹，而且還是找童以若的，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手上的包裹，一顆心頓時沸騰起來，難道是遠道而來的禮物？
而且還是快遞公司送來的，誰會這麼好心啊？該不會是老媽吧！
嗚嗚，老媽，我愛死你了，愛死你了！
“請在這裏簽名。”帥哥指著那紙上的一欄空白說道。
“啊，什麼？”我擡頭，傻笑不已，真不知道這裏面是什麼東西，看這盒子的分量好像不輕哦，而且也挺大的。
“小姐，請在這裏簽名！”帥哥又說了一遍。
哦哦，我連忙拿起筆，胡亂寫上自己那醜得不能再醜的簽名，帥哥盯著那份單子三秒後，突然將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
呃，幹嗎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臉上又沒長喇叭花，而且我今天早上有洗臉呢。
“你就是童以若？”帥哥疑惑地說道。
“嗯，是啊，我就是童以若。”我眨了眨眼睛，抱著盒子，心情很好。
“唉，原來你就是童以若啊，那為什麼讓我送禮物的人說，童以若是個老太太呢？”帥哥一邊撓著頭，一邊打量著我。
老太太？老太太？我長得哪裏像老太太？誰這麼缺德，居然說我是老太太？
“呀——”我望著那一個巨大的、沈甸甸的盒子，開始哆嗦。
那個人能對別人說我是老太太，那麼就有可能這裏面根本不是什麼禮物，而是他的惡作劇呢？
卓文萱的《自己找答案》裏面不是唱道“是禮物還是炸彈，要自己拆開看”嗎？
我再次提起盒子掂了掂重量，應該不是炸彈吧，要買這麼多的炸藥一定要經過國家批準的。
禮物呢？會是什麼禮物呢？
我圍著桌子轉了一圈又一圈，腦袋裏一個又一個念頭閃過。
“叮咚——”
又是一聲門鈴的聲響，我劈裏啪啦走過去開門，不禁嚇了一跳。
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廚師，還有幾個穿著深色制服的服務員？
“請問你們找誰啊？”我扯了扯嘴角，我記得我沒叫快餐吧！
“請問，童以若老奶奶在嗎？”站在我面前的廚師大叔笑瞇瞇地問道。
“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嗆道，大叔繼續笑瞇瞇地說：“這是她的叔叔打電話叫我們送來的。”
“咳，咳——”我不停地咳嗽，一張臉很快漲得通紅。
童以若變成老奶奶了？還有一個童以若的叔叔？
這種惡作劇，除了林莫言我還真想不出是誰搞出來的。
可是沒理由他叫這些東西啊！
我吞著口水，望著桌上那些美味佳肴，想吃，可是又不敢吃；想把禮物拆開，可是又不敢。這種感覺真不好。
唉，不管了，餓了就吃吧，管他是誰送的。
想看就看吧，管他裏面是禮物還是炸彈，沒有一點兒冒險精神，我就不是童以若了。
於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將盒子拆開。
“哈哈，你是笨蛋，你是豬頭，你是白癡，你是大傻瓜……”
伴著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一只巨大的手從裏面跳了出來，直沖我的鼻子，我猛地向後退去。
我拍著自己的胸口，顫抖地望著那只立在空氣中的大拳頭，拳頭裏還不時發出“你是笨蛋，你是豬頭，你是白癡，你是大傻瓜”的聲音。
天哪！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天郁悶的心情，在此刻突然間便化開了。
只見拳頭上還寫著幾行字——
親愛的童以若小姐：
請允許我稱呼你為“親愛的”，哈哈，因為白癡、笨蛋、豬頭、大傻瓜已經有人替我說了，於是我只能撿“親愛的”來稱呼了。
嘿嘿，沒把你的鼻子打歪吧！
咳，咳，廢話不說了，收到我的禮物很意外吧，嘿嘿，我此刻已經可以想象得到你那尖叫著跳開的表情，不過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越長越醜，趕緊變成老太婆吧！
林莫語／林莫言
我哭笑不得地望著那上面的字，這什麼跟什麼嘛，有這樣祝人家生日快樂的嗎？
哦，對了，那些菜的上面還有一張卡片，我忍不住打開。
果然，映入眼簾的是很煞風景的幾句話——
咳，咳，小不點，這是送給你的壽禮，不過偷偷告訴你哦，這裏面我放了很多洩藥。如果你膽子夠大的話就吃吧！咳，咳，到時候我用單架擡著你去學校。
林莫語／林莫言
暈啦，這什麼跟什麼嘛！
不過這些菜好像不錯哦，我吞著口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還算這兩人有點良心，我吃飽喝足，拍了拍肚皮，靠在沙發上，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傳來。
“餵，童以若，不好了，不好了，剛才得到緊急消息，5分鍾後有地震發生。”林莫語十萬火急的聲音傳來，隨後“砰”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什麼？有地震？我二話不說，便抱起沙發上的史迪仔跟剛剛才收到的禮物，以飛一般的速度沖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我的心猛地一陣顫抖，一抹額上的汗珠，正要開口。
突然，只見頭頂一圈又一圈耀眼的煙火自空中擴散開來。
我拍了拍胸口，忍不住一陣唏噓。我就說嘛，5分鍾怎麼可能有那麼快，原來是有人放煙花。
燦爛耀眼的煙花，在一聲又一聲的巨響中，劃破天空的寂靜，給黑暗的星空留下一道道絢麗的記憶。
真的好美啊！
我仰望著天空，嘴角漸漸勾了起來。
呃，這麼快就放完了？我十分惋惜地扯了扯嘴角，不對啊，不是說5分鍾後有地震嗎？為什麼我站在這裏都快10分鍾了，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啊？
突然，“砰”的一聲響動，我只覺得眼前一花，而後無數個星星點點的東西在頭頂開了花，快速散落了下來。
啊——
有人襲擊我？天哪，不是吧，還有白色的、像發膠一樣的東西粘到了我的眼睛上！誰啊，這麼討厭！
我一邊扯著不停撲過來的東西，一邊大聲喊道：“別鬧了，我知道是你們啦！林莫言，你要是再噴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理你了，我跟你絕交。”
“嘿嘿……可是我既然已經買了，就一定要噴完啊！不然會很浪費！”林莫言興奮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隨後是一聲又一聲的撲哧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感覺再也沒有東西朝我身上噴來。
“哈哈，童童姐姐生日快樂！”在我扯下臉上最後一根膠線的時候，林莫言突然撲了上來，而後抱著我的脖子，用力地在我臉上“吧嗒”了一口。
“童童姐姐，很意外吧！”林莫言笑得十分可愛，手裏拿著一大束花遞給我，“這些全都是我想出來的，我就知道童童姐姐一定會喜歡的。”
喜歡個鬼，我扯了扯嘴角，狠狠地刮了他一下，不過心裏卻樂開了花。
真是好特別的生日哦，有禮物，有好吃的東西，有煙花，還有玫瑰花？
呃，這玫瑰花怎麼沒有味道？我仔細地聞了兩下，一大滴汗自額前滑落。
“因為我把錢都花光了，所以，只能向隔壁的大媽借了一束假花送給你。”林莫言一邊撓著頭一邊說道，“不過一會兒用完了，還要還回去！”
不管是真花還是假花，我都好感動，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
我伸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咦，怎麼搞的，難道林莫言又長高了？我現在抱他居然還要踮起腳尖！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伴隨著生日快樂歌的響起，眼前突然多了幾個人。
我扭頭，只見林莫語手裏捧著一個大大的蛋糕，上面插著17根蠟燭，在他的旁邊有安安、阮小艷和仇靈靈；在仇靈靈的旁邊，還有，還有……
我瞪大了眼睛，那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陶悠然！
“童童，祝你生日快樂……”安安走過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忍不住熱淚盈眶，心花怒放，還沒說謝謝，她又說道，“你終於進入人生的下一個階段了。”
這話怎麼怪怪的？
緊接著每個人都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但是每個人都說了一句很煞風景的話。
“小不點，恭喜你順利踏入大嬸的行列！”林莫語語不驚人死不休，說完，拿起一塊蛋糕“啪”的一聲砸在我的頭上。
“童童姐姐，以後小朋友見了你都該喊阿姨了！不知道我要不要改口哦！”林莫言很苦惱地抓了抓頭，然後拿起一塊蛋糕同樣砸在了我的頭上。
“童童，恭喜你啊！又老了一歲！”仇靈靈笑瞇瞇地說完，送我一個爆栗。
“童童，祝賀你，離長皺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阮小艷說完，抓起一把奶油在我的臉上畫了一個圈。
這都是些什麼朋友啊，為什麼每個人都祝我早點老去呢？
我童以若，無敵青春美少女，怎麼可能成為大嬸？怎麼可能是阿姨？更不會長皺紋，我要永遠青春無敵！
我擡頭，陶悠然已經站到了我面前。他好像有點緊張哦！
“那個，那個童以若，我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我要說的，他們都說了，所以我還是祝你生日快樂吧！”
什麼叫他要說的，他們都替他說了？真是的，太過分了吧！
我童以若17歲的生日就這麼華麗地過去了，很難忘的一個生日，生日蛋糕是安安親手做的，我還收到了各種史迪仔造型的禮物。
有馬可杯的史迪仔，還有音樂盒的，更有泥人的，抱枕的！
雖然收到的祝福語有點特別，不過我心情好，不跟他們計較，嘿嘿……
呼啦啦，呼啦啦——
2
暖暖的陽光，在秋日裏，像金子般灑滿了大地。
我隔著窗戶望著外邊隨風搖晃的葉子，有點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童以若！”陶悠然突然喚道。
我扭頭看到他正緩緩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個本子，說道：“今天會有一些新的社員來報名，你能幫我登記一下嗎？”
“好啊！”我答得很利索，可是在接過本子的一瞬間又垂下了頭，忍不住問道，“那個，我一個人嗎？”
“不是，還有我呢！”陶悠然輕輕勾了勾嘴角。
天哪，我不活了，陶悠然笑得這麼迷人啊！
我跟在他的身後，流著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跟隨著他的身影。真是太有福了，哈哈，居然可以跟陶悠然單獨相處，而且還可以一起工作。
我心裏簡直美得冒泡，真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等等，那個，那個坐在前臺，面前爭先恐後有美女排隊的人，背影怎麼那麼熟悉？
不會吧，林莫語今天也在這裏登記新的社員嗎？
我開始冒冷汗，不是我不願意跟他在一起，而是林莫語似乎經常不識時務。
記得兩天前，明明就是陶悠然要教我跆拳道，結果他硬是要插進來，最後陶悠然跑去教別的同學了，而我只能由他教。郁悶的是，他還時不時地挖苦我。
還有一次，我明明是給陶悠然買的奶茶，可是他很不客氣地奪了過去，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
更氣的是，昨天下午，本來該我跟陶悠然去取洗好的衣服，結果他硬要插進來，最後陶悠然又走了。
真是的，我的好事啊，全讓他這個電燈泡給破壞了。
我咬著牙，狠狠地將本子摔在桌子，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我怨恨地瞪著林莫語，要是你今天再敢搗亂，我保證我童以若再也不感激你替我過生日的事了，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打牙，連你媽都後悔生你出來。
“童以若，請給他一張表！”陶悠然的聲音傳來，我忙扯了一張表給過來報名的同學。
“童以若，幫忙登記一下……”
“童以若，還有這個……”
……
天哪，我一下子腦袋就大了，眼前的一雙又一雙手，不停地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一邊抹著額上的汗水，一邊扯著登記本。
很快，一本登記表便發放完畢了。
“給……”一瓶黃澄澄的果汁在我的面前晃了晃，扭頭，是陶悠然帶著微笑的臉。
“謝——”
“真是太感謝了，我正好口渴了！”突然一雙手伸了過來，然後我順著那一雙手望去，林莫語一仰頭，一瓶果汁便去了一半。
“哇，林莫語喝水的樣子真是好帥！”
“對啊，好拉風啊！”
“好有魅力啊，真不愧是校草哎！”
“對對對，他的樣子真是好豪爽，好像俠客！”
……
四周頓時一陣又一陣的驚艷聲。驚艷什麼，有什麼好驚艷的，一群花癡。
林莫言一抹嘴角的果汁，將半瓶果汁遞到我的面前，笑道：“這味道還是不錯的，小不點，剩下的你喝吧！”
我咬牙切齒地瞪著他，我真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瞪出兩個窟窿。這人怎麼這麼賴皮，竟然，竟然這麼不識時務，他不知道果汁是陶悠然買給我喝的嗎？
我憤憤不平，胸口起伏不定，雙拳緊緊地握在一起，恨不得立刻上去給他一拳。
“餵，你幹嗎這樣瞪著我？大不了我現在再去給你買一瓶。”林莫語說完，突然轉身。
“我不要你買的，林莫語，我討厭你。”我沖著他的背影，忍無可忍地吼道，你買的能跟陶悠然買的一樣嗎？
“我就要給你買！”林莫語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咬牙切齒地坐了下來，我忍，我發誓，如果他再這麼不識時務，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其實，我覺得林莫語還不錯。”陶悠然突然說道。
“啊？”我茫然地望著他，只他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此刻的太陽，耀眼卻不紮眼，讓人感覺暖暖的。
“其實，他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子的。”陶悠然起身道，“我去取登記表，這裏就麻煩你照看一下！”
“哦！”我望著他的背影，有些怔住，他幹嗎跟我說這些？
“啪！”有東西重重地打在我的頭頂上，頓時幾十道目光風一般地射了過來。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林莫語的聲音從頭頂飄來：“小不點，你是要喝橙汁呢，還是葡萄汁？”
果然，兩瓶果汁在我的面前搖晃著。
誰稀罕喝你買的，我很不爽地拍掉眼前不停晃動的瓶子。
可是瓶子又接著回來晃動，林莫語似乎心情很好，坐在我的旁邊說道：“餵，小不點，我記得你平時很喜歡喝橙汁的吧，要不你把橙汁喝了，我喝葡萄汁。”
我扭頭，狠狠地瞪著他，林莫語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說道：“那麼你喝葡萄，我喝橙汁，我無所謂啦，兩個都行。”
“餵，林莫語，你很奇怪哎！”他怎麼可以無視我的生氣？一向小心眼的人，今天居然這麼容易忽略別人的態度。
“小不點，其實，我覺得，你跟陶悠然不合適。”林莫語突然說道。
我怔怔地望著他，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這個臭小子，怎麼沒來由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不管他，反正他好像是為了轉移我的註意力，而且我喜歡誰關他什麼事啊？
陶悠然回來的時候，我眼前又排了好多的人。他將登記表交給我，林莫語突然說道：“陶悠然，你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吧！”
“我嗎？”陶悠然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茫然，而後恍然道，“哦，想起來了，那麼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什麼？交給我跟林莫語？
林莫語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我的旁邊，而後大聲說道：“大家請到童以若這邊來領登記表，請填好的同學，把登記表交到我這裏來。”
“小不點，用一下你的筆。”林莫語毫不客氣地將我手中的筆奪了過去，“小不點，麻煩你往那邊一點！”
“餵，小不點，不好意思，麻煩你把我的本子拿過來。”
“哦，小不點，還有，請你幫我看一下現在幾點了。”
“小不點，再麻煩你一件事，請幫我拿一瓶果汁過來……”
“小不點，小不點，小不點……”
林莫語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我的外號，一遍又一遍地、得寸進尺地讓我取這個取那個。
“真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把蓋子打開，我現在有點忙！”林莫語臉不紅心不跳，扭頭說道。忙什麼忙，明明就是在跟一個大眼美女聊天嘛！
“砰！”我將果汁大力地丟到他的面前，雙手叉腰、忍無可忍地吼道，“林莫語，你到底有完沒完啊？”
頓時，四周安靜了一下，死一般的安靜。
風吹過耳邊發絲的聲音，我的呼吸聲，還有林莫語眨眼睛的聲音。
“怎麼啦？”林莫語一臉莫名地問道。
一雙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糟糕，我忍，我再忍，一會兒回去後，我一定要向他攤牌。
“沒，沒事！”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繼續發著登記表。
3
空空的大廳裏，傳來我跟林莫語很有規律的腳步聲。
突然——
“小不點，你看這個怎麼樣？”林莫語湊了過來，遞給我一張照片。
飛輪海？
“餵，你不必這麼激動吧，如果想感激我的話就說出來吧！”林莫語得意的聲音自頭頂飄來。我扭頭，狠狠地瞪了過去。
林莫語向後退了兩步。
“林莫語，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得罪我？沒有啊！”林莫語一臉無辜。
“沒有？是沒有嗎？”我咬著牙，心裏一股無名火不斷地上升，再上升，最後“騰”的一聲直達腦門。
我恨不得將眼前笑得溫柔可愛的林莫語燒成灰燼，然後，沒然後了……
“既然沒有，你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地跟著我？每次我跟陶悠然在一起的時候，你都會出現，而且還會做出一些很幼稚的事情，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哪裏得罪你了，我改還不行嗎？”我歇斯底裏地吼了出來。
呼——心裏總算舒服一點點了！
“童以若！”林莫語突然喚道。搞什麼，為什麼這副表情？是知道自己錯了嗎？還是因為別的？
“如果你保證以後再也不做這麼幼稚的事情，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我還是會把你當哥們的。”我說的是心裏話，我這個人最不記仇了，只要別人不招惹我，我絕對不會去挑釁。
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就是要忍讓、遷就、以和為貴，現今可是法制社會，外加和諧社會。
“童以若，你跟陶悠然不合適。”林莫語一臉正經，說得煞有介事。
“那也不用你管。”我無視他，無視他那真誠的、一針見血的解釋，可心裏某個聲音卻附和著林莫語的那句話。
我跟陶悠然不合適，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小不點，我是為你好，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林莫語突然扳過我的肩，讓我面對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小不點，請相信我，陶悠然是不會喜歡你的。他一直把你當成安安的好朋友，他喜歡的人是安安，一直以來都是安安。”
轟——
一個悶雷自我的頭頂炸開，瞬間擴大，炸得我有些站立不穩。明明自己心裏早有這麼一個答案，可是為什麼，他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有些難過，有些沒有準備？
我眨了眨眼睛，將淚水眨進眼眶裏，仰起頭，扯了扯嘴角笑道：“我相信……”
“你相信什麼？你相信陶悠然有一天會喜歡你嗎？怎麼可能？他其實跟安安早就開始交往了，安安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怕你心裏難過。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安安一直以為你喜歡陶悠然就像粉絲喜歡偶像一樣，你懂不懂啊？”
我撇了撇嘴角，堅決地說道：“這些不用你管。”
“可是，你是童以若，是我的小不點，我必須要管。”林莫語突然抓起我的手，轉身朝外走去。
什麼叫你的童以若，你的小不點，所以你必須管，難道林莫語喜歡我不成？
撲通撲通——
這個消息似乎比我聽到陶悠然跟安安在一起的消息還要震驚。
“林莫語，這些事情都是誰告訴你的啊？你怎麼知道陶悠然喜歡的是安安？”我突然問道。
林莫語卻閉了嘴，拉著我轉身向外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我還沒有換衣服。”我使勁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根本不放開，一路上我們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到了！”林莫語在一家蛋糕店的前面停了下來。
一股香噴噴的味道頓時撲鼻而來，這味道真是好熟悉……
蛋糕店，我擡頭，只見招牌上寫著“安安蛋糕屋”。
帶我來這裏幹嗎？難道要進去吃安安做的蛋糕嗎？我疑惑地擡頭望向林莫語，卻被突然瞥到的一幕驚得說不出一句話。
對面那個穿著服務生衣服的人，背影很熟悉，快要轉過來了，快要轉過來了，我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棱角分明的側面，微微上揚的嘴角，是陶，陶悠然。
他，他在這裏幹什麼？
“這是安安家的店吧！我想你比誰都清楚，陶悠然每天放學後都會來這裏幫忙。星期天的時候，他們還會一起去安安家的跆拳道館幫忙。”林莫語的聲音突然飄了過來。
安安家的跆拳道館？我的腦中立刻閃過一個畫面——
那一天跟表姐去巧克力吧，我看到的兩個穿著白色跆拳道服的人果然就是安安和陶悠然。
隔著玻璃清楚地看到，安安伸手在臉上蹭了蹭，陶悠然就優雅地走了過去，拿起一旁的手帕，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東西。
這個動作可真是親昵啊！
“小不點，這些你都看到了，你該清楚我說的不是騙人的對吧！或者你心裏也早已經察覺到了。”林莫語的聲音輕飄飄的，有點模糊，有點遙遠。
兩人笑得很開心，陶悠然端著盤子，聽到客人的叫喚聲，便又跑了過去。
安安繼續做著蛋糕，陶悠然再次回來的時候，伸手拈了一顆草莓放進嘴裏，也替安安拈了一顆，放進安安的嘴裏。
兩人很幸福，很甜蜜，很快樂……
我緊緊地抓著林莫語的手，有些顫抖，有點難過，心裏有點堵得慌，還有一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如果，如果林莫語不帶我來這裏，是不是我就不會難過，不會傷心？
如果，如果他不告訴我，那麼我會怎麼樣？
明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為什麼，還是會難過？
4
風吹過額角的發絲，輕輕的，癢癢的，偶爾有一片樹葉隨著風飄下來，劃過眼前，落在幹凈的路面上。
我低著頭，望著腳下的路，路面上是我長長的身影。林莫語的影子與我的一前一後，偶爾交疊在一起。
“嗖”的一聲響，我只覺得整個人向一旁倒去，一輛汽車飛馳而過，帶起無數灰塵，飛飛揚揚地迷了眼睛。
“餵，小不點，小心點啦！”林莫語扯著我的胳膊，有著微微地發怒。
“小不點，你不至於吧，不就是失戀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幹嗎這副德性？”林莫語一把扯過我的胳膊，讓我面對著他。
“你真是好沒出息啊，這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陶悠然一個男生。”
我輕輕眨了眨眼睛，望著林莫語，只是望著，我懶得開口，懶得說話，懶得回味他的話，更懶得將剛才在蛋糕屋前面的一切忘記。
“如果，如果你覺得難受的話，我可以把肩膀借給你哦！”林莫語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道，“是免費的！”
我撇了撇嘴角，想要哭泣，可是……
“小不點，要不然，我給你唱首歌吧！”林莫語突然說道。
我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耳邊傳來林莫語有些奇怪的歌聲。呃，不是吧，為什麼要唱《兩只老虎》？
扭頭，林莫語正一邊唱一邊做著奇怪的動作。
這個樣子，讓我想到了剛剛讀幼兒園的林莫言。我記得，那一天他剛放學回家，跳下林爸爸的車子，便向我家沖了過來。
“童童姐姐，我們老師今天教了一首歌，我要唱給你聽。”林莫言頂著花貓一樣的臉，唱著《兩只老虎》。
撲通撲通——
“餵，小不點，我這麼賣力地表演，你好歹也有個表示啊！”林莫語的話剛說完，便立刻低下頭，拉著我快步朝前走去。
幹嗎走得這麼急啊？
啊——
我一看四周，一陣錯愕，竟然有好多人在圍著我們看熱鬧。
“哥哥，你跳得可真不好看。”一個小朋友仰起小臉沖著林莫語笑道，露出少了兩顆牙的嘴。
“快點走啦，看什麼看！”林莫語拉著我，扒開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離現場。
也許，這是林莫語有史以來最丟面子的時刻吧！
但卻也是我遇到他以後，最可愛的時刻，因為一個會在別人傷心的時候努力取悅別人的人，一定不是個壞孩子。
林莫語也許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吧！
“童童姐姐，聽說你失戀了！”我剛進門，林莫言就很煞風景地問道。
“是啊，失戀了。”我嘟著嘴，剛把這事給忘了，他倒好，一進門就提了起來。
“其實，你也不叫失戀，你是根本沒戀。”林莫言老氣橫秋地說完，抽給我一張紙巾，笑道，“這個給你擦鼻涕和眼淚。”
咦？不對吧，這消息也傳得忒快了吧！
我扭頭望向林莫語，只見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是我剛才打電話給他的，我是想告訴他，要識相一點兒，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莫語——”我忍不住吼了起來，心裏的難過和委屈也在同一時間爆發。
林莫言猛地打了一個哆嗦，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童童姐姐，你該溫柔一點兒，這樣子才好找個男朋友。”
“去，誰要找男朋友了！”嗚嗚嗚，我傷心啊，我難過啊，我一把扯住林莫言的胳膊哭了起來。
“童童姐姐，那個，那個，你哭的時候可以哦，但是請不要把鼻涕和眼淚弄到我衣服上，明天我上學還要穿呢！”林莫言羅唆地念道。
“嗚嗚，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嗚嗚……”我得找個舒服的姿勢哭一下，我伸手抱住林莫言的脖子，大哭起來。
只聽得林莫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林莫語突然說道：“你的肩膀比我的好嗎？又瘦又小的。”
“啊？什麼？”林莫言不解地問道。
“我開始說要借給她我的肩膀，還是免費的，可是她居然不肯借，現在竟然……”
嗚嗚……
搞什麼，人家哭得正嘩啦啦的，情緒很高漲的時候，這兩人在討論誰的肩膀好的問題？
“撲哧——”一聲，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哎呀，糟糕，我的天哪！
我趕緊吸了吸鼻子，可是已經遲了！
“童童姐姐，你不是吧，你把鼻涕全部弄到我脖子上了……”
林莫言以風一般的速度朝樓上跑去，緊接著便是嘩啦啦的流水聲。我很尷尬地吸了吸鼻子，扭頭正好看到林莫語那一臉不懷好意的笑。
真是好丟臉啊！
那個，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誰叫他們兩個在我哭的情緒正高的時候，說那些好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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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說要做一個誠實的孩子，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為什麼還要繼續下去？對一段明明無望的愛情，為什麼要抱著一百分的努力？是希望這一切都是個誤會，還是希望只是一場夢？或者這一切只是你愛上了那種努力的感覺？
1
1號，2號，3號……
噢耶！11月3號，這個令我全身每個細胞都興奮的日子。
可以吃蛋糕了，可以吃蛋糕了！
我拖著拖鞋劈裏啪啦地向樓下跑去，剛到樓梯口我又折了回來。唉，這不是在自己家裏，而是在林莫言的家裏。
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能記得我生日的人都不在身邊，那麼今年的生日只能自己一個人過了，沒有生日快樂歌，沒有漂亮的衣服，沒有包裝精美的禮物。
我耷拉著腦袋回到房間換好衣服，去學校上課。
“童童，送給你！”一到教室，屁股還沒坐熱，安安就將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遞到我的面前，笑道，“祝你生日快樂，越長越漂亮！”
激動，心潮澎湃！
我順勢給了安安一個大大的擁抱，嗚嗚，誰說沒人記得我的生日了！我就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安安是不會忘記的。
“餵，不用這麼激動的啦，這是我新研究的水果味蛋糕，先讓你試吃一下。如果味道可以的話，就可以在店裏賣了；如果不行，我們再改進。”安安拍著我的後背，笑瞇瞇地說道。
“砰”的一聲悶雷在我的頭頂炸開，這哪裏是生日禮物，分明是把我當小白鼠了嘛！
我剛剛還在雲端上的心，一下子便掉進了谷底。
“童童，我幫你打開哦！你幫我嚐嚐！”安安依舊笑得很可愛，很燦爛，蛋糕看起來也很好吃，可是為什麼，我半點感覺都沒有？
“啊，張嘴，我來餵你！”安安小小地替我叉了一口，散發著草莓味的蛋糕在我的嘴邊不停地搖晃著。那誘人的味道，此刻有點讓人反胃。
“那個，安安，我早上吃了東西，所以現在不餓，你先放著吧！”我有氣無力地翻著書。
“餵，你的書拿倒了啦！”某同學路過時，順便把我的書倒了過來。
我眨了眨眼睛，腦袋有點不聽使喚，現在突然想起媽媽的好了。雖然平時媽媽有點無厘頭，可是每當我生日的時候，她都會送禮物給我，而且還會買大大的蛋糕，做一桌子好吃的。
“小不點，今天還要去跆拳道社嗎？”林莫語突然湊了過來，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不要你管！”我扯了扯嘴角，繼續翻著我的書。
“那你可以早點回家了。”林莫語今天居然有點多話。
“不知道，放學後再說吧！”我頭也不擡地說道。我正郁悶著呢，這人怎麼這麼不識相？
“那放學後我等你啊！”我擡頭，林莫語含著淡淡的微笑，那雙眼睛閃著亮亮的光芒，有點像巧克力糖果。
“不要！”我不受誘惑，他找我準沒好事。
“唉，那算了，還準備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呢，你居然不領情！”林莫語起身，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
好消息？我才不要聽，再好的消息到了他的嘴裏，都變成了壞消息。
我繼續郁悶地期待著老媽的電話，可是沒有，直到下午放學，老媽都沒有打電話給我，連短信都沒有，更別說禮物了。
我耷拉著腦袋走在回家的路上，林莫語還說什麼跟我一起，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現在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嗖”的一聲，我只覺得身體被人撞了一下，而後不由自主地向一旁退了兩步。
一輛自行車從我的身前飛馳而過，更可氣的是，濺起一地的隔夜水。
郁悶啊！我仰天長嘆，生日的時候收不到禮物就算了，竟然還被濺了一身的臟水。我氣極敗壞地沖著那個遠去的自行車吼道：“你沒長眼睛啊！”
唉！對方早已消失在茫茫的大路盡頭，我只好心情更加不好地往前走著。
大門緊緊地閉著，沒有任何人回來的跡象，也沒有任何人拜訪的跡象。
“我回來了！”我有氣無力地推門而入，空蕩蕩的房子裏只有我那有氣無力的回音。
“叮咚叮咚叮咚——”
搞什麼，門又沒關！
我沒好氣地吼道：“林莫言，你要是以後再不帶鑰匙，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給你開門。”
“小姐，你好，請問這裏是童以若的家嗎？”一又高又帥的男生拿著一個大大的包裹走了進來。
大大的包裹，而且還是找童以若的，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手上的包裹，一顆心頓時沸騰起來，難道是遠道而來的禮物？
而且還是快遞公司送來的，誰會這麼好心啊？該不會是老媽吧！
嗚嗚，老媽，我愛死你了，愛死你了！
“請在這裏簽名。”帥哥指著那紙上的一欄空白說道。
“啊，什麼？”我擡頭，傻笑不已，真不知道這裏面是什麼東西，看這盒子的分量好像不輕哦，而且也挺大的。
“小姐，請在這裏簽名！”帥哥又說了一遍。
哦哦，我連忙拿起筆，胡亂寫上自己那醜得不能再醜的簽名，帥哥盯著那份單子三秒後，突然將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
呃，幹嗎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臉上又沒長喇叭花，而且我今天早上有洗臉呢。
“你就是童以若？”帥哥疑惑地說道。
“嗯，是啊，我就是童以若。”我眨了眨眼睛，抱著盒子，心情很好。
“唉，原來你就是童以若啊，那為什麼讓我送禮物的人說，童以若是個老太太呢？”帥哥一邊撓著頭，一邊打量著我。
老太太？老太太？我長得哪裏像老太太？誰這麼缺德，居然說我是老太太？
“呀——”我望著那一個巨大的、沈甸甸的盒子，開始哆嗦。
那個人能對別人說我是老太太，那麼就有可能這裏面根本不是什麼禮物，而是他的惡作劇呢？
卓文萱的《自己找答案》裏面不是唱道“是禮物還是炸彈，要自己拆開看”嗎？
我再次提起盒子掂了掂重量，應該不是炸彈吧，要買這麼多的炸藥一定要經過國家批準的。
禮物呢？會是什麼禮物呢？
我圍著桌子轉了一圈又一圈，腦袋裏一個又一個念頭閃過。
“叮咚——”
又是一聲門鈴的聲響，我劈裏啪啦走過去開門，不禁嚇了一跳。
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廚師，還有幾個穿著深色制服的服務員？
“請問你們找誰啊？”我扯了扯嘴角，我記得我沒叫快餐吧！
“請問，童以若老奶奶在嗎？”站在我面前的廚師大叔笑瞇瞇地問道。
“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嗆道，大叔繼續笑瞇瞇地說：“這是她的叔叔打電話叫我們送來的。”
“咳，咳——”我不停地咳嗽，一張臉很快漲得通紅。
童以若變成老奶奶了？還有一個童以若的叔叔？
這種惡作劇，除了林莫言我還真想不出是誰搞出來的。
可是沒理由他叫這些東西啊！
我吞著口水，望著桌上那些美味佳肴，想吃，可是又不敢吃；想把禮物拆開，可是又不敢。這種感覺真不好。
唉，不管了，餓了就吃吧，管他是誰送的。
想看就看吧，管他裏面是禮物還是炸彈，沒有一點兒冒險精神，我就不是童以若了。
於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將盒子拆開。
“哈哈，你是笨蛋，你是豬頭，你是白癡，你是大傻瓜……”
伴著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一只巨大的手從裏面跳了出來，直沖我的鼻子，我猛地向後退去。
我拍著自己的胸口，顫抖地望著那只立在空氣中的大拳頭，拳頭裏還不時發出“你是笨蛋，你是豬頭，你是白癡，你是大傻瓜”的聲音。
天哪！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天郁悶的心情，在此刻突然間便化開了。
只見拳頭上還寫著幾行字——
親愛的童以若小姐：
請允許我稱呼你為“親愛的”，哈哈，因為白癡、笨蛋、豬頭、大傻瓜已經有人替我說了，於是我只能撿“親愛的”來稱呼了。
嘿嘿，沒把你的鼻子打歪吧！
咳，咳，廢話不說了，收到我的禮物很意外吧，嘿嘿，我此刻已經可以想象得到你那尖叫著跳開的表情，不過還是要祝你生日快樂，越長越醜，趕緊變成老太婆吧！
林莫語／林莫言
我哭笑不得地望著那上面的字，這什麼跟什麼嘛，有這樣祝人家生日快樂的嗎？
哦，對了，那些菜的上面還有一張卡片，我忍不住打開。
果然，映入眼簾的是很煞風景的幾句話——
咳，咳，小不點，這是送給你的壽禮，不過偷偷告訴你哦，這裏面我放了很多洩藥。如果你膽子夠大的話就吃吧！咳，咳，到時候我用單架擡著你去學校。
林莫語／林莫言
暈啦，這什麼跟什麼嘛！
不過這些菜好像不錯哦，我吞著口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還算這兩人有點良心，我吃飽喝足，拍了拍肚皮，靠在沙發上，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傳來。
“餵，童以若，不好了，不好了，剛才得到緊急消息，5分鍾後有地震發生。”林莫語十萬火急的聲音傳來，隨後“砰”的一聲，掛掉了電話。
什麼？有地震？我二話不說，便抱起沙發上的史迪仔跟剛剛才收到的禮物，以飛一般的速度沖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我的心猛地一陣顫抖，一抹額上的汗珠，正要開口。
突然，只見頭頂一圈又一圈耀眼的煙火自空中擴散開來。
我拍了拍胸口，忍不住一陣唏噓。我就說嘛，5分鍾怎麼可能有那麼快，原來是有人放煙花。
燦爛耀眼的煙花，在一聲又一聲的巨響中，劃破天空的寂靜，給黑暗的星空留下一道道絢麗的記憶。
真的好美啊！
我仰望著天空，嘴角漸漸勾了起來。
呃，這麼快就放完了？我十分惋惜地扯了扯嘴角，不對啊，不是說5分鍾後有地震嗎？為什麼我站在這裏都快10分鍾了，也不見有什麼動靜啊？
突然，“砰”的一聲響動，我只覺得眼前一花，而後無數個星星點點的東西在頭頂開了花，快速散落了下來。
啊——
有人襲擊我？天哪，不是吧，還有白色的、像發膠一樣的東西粘到了我的眼睛上！誰啊，這麼討厭！
我一邊扯著不停撲過來的東西，一邊大聲喊道：“別鬧了，我知道是你們啦！林莫言，你要是再噴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理你了，我跟你絕交。”
“嘿嘿……可是我既然已經買了，就一定要噴完啊！不然會很浪費！”林莫言興奮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隨後是一聲又一聲的撲哧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感覺再也沒有東西朝我身上噴來。
“哈哈，童童姐姐生日快樂！”在我扯下臉上最後一根膠線的時候，林莫言突然撲了上來，而後抱著我的脖子，用力地在我臉上“吧嗒”了一口。
“童童姐姐，很意外吧！”林莫言笑得十分可愛，手裏拿著一大束花遞給我，“這些全都是我想出來的，我就知道童童姐姐一定會喜歡的。”
喜歡個鬼，我扯了扯嘴角，狠狠地刮了他一下，不過心裏卻樂開了花。
真是好特別的生日哦，有禮物，有好吃的東西，有煙花，還有玫瑰花？
呃，這玫瑰花怎麼沒有味道？我仔細地聞了兩下，一大滴汗自額前滑落。
“因為我把錢都花光了，所以，只能向隔壁的大媽借了一束假花送給你。”林莫言一邊撓著頭一邊說道，“不過一會兒用完了，還要還回去！”
不管是真花還是假花，我都好感動，這孩子真是太可愛了！
我伸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咦，怎麼搞的，難道林莫言又長高了？我現在抱他居然還要踮起腳尖！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伴隨著生日快樂歌的響起，眼前突然多了幾個人。
我扭頭，只見林莫語手裏捧著一個大大的蛋糕，上面插著17根蠟燭，在他的旁邊有安安、阮小艷和仇靈靈；在仇靈靈的旁邊，還有，還有……
我瞪大了眼睛，那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陶悠然！
“童童，祝你生日快樂……”安安走過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忍不住熱淚盈眶，心花怒放，還沒說謝謝，她又說道，“你終於進入人生的下一個階段了。”
這話怎麼怪怪的？
緊接著每個人都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但是每個人都說了一句很煞風景的話。
“小不點，恭喜你順利踏入大嬸的行列！”林莫語語不驚人死不休，說完，拿起一塊蛋糕“啪”的一聲砸在我的頭上。
“童童姐姐，以後小朋友見了你都該喊阿姨了！不知道我要不要改口哦！”林莫言很苦惱地抓了抓頭，然後拿起一塊蛋糕同樣砸在了我的頭上。
“童童，恭喜你啊！又老了一歲！”仇靈靈笑瞇瞇地說完，送我一個爆栗。
“童童，祝賀你，離長皺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阮小艷說完，抓起一把奶油在我的臉上畫了一個圈。
這都是些什麼朋友啊，為什麼每個人都祝我早點老去呢？
我童以若，無敵青春美少女，怎麼可能成為大嬸？怎麼可能是阿姨？更不會長皺紋，我要永遠青春無敵！
我擡頭，陶悠然已經站到了我面前。他好像有點緊張哦！
“那個，那個童以若，我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我要說的，他們都說了，所以我還是祝你生日快樂吧！”
什麼叫他要說的，他們都替他說了？真是的，太過分了吧！
我童以若17歲的生日就這麼華麗地過去了，很難忘的一個生日，生日蛋糕是安安親手做的，我還收到了各種史迪仔造型的禮物。
有馬可杯的史迪仔，還有音樂盒的，更有泥人的，抱枕的！
雖然收到的祝福語有點特別，不過我心情好，不跟他們計較，嘿嘿……
呼啦啦，呼啦啦——
2
暖暖的陽光，在秋日裏，像金子般灑滿了大地。
我隔著窗戶望著外邊隨風搖晃的葉子，有點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童以若！”陶悠然突然喚道。
我扭頭看到他正緩緩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個本子，說道：“今天會有一些新的社員來報名，你能幫我登記一下嗎？”
“好啊！”我答得很利索，可是在接過本子的一瞬間又垂下了頭，忍不住問道，“那個，我一個人嗎？”
“不是，還有我呢！”陶悠然輕輕勾了勾嘴角。
天哪，我不活了，陶悠然笑得這麼迷人啊！
我跟在他的身後，流著口水，眼睛一眨不眨地跟隨著他的身影。真是太有福了，哈哈，居然可以跟陶悠然單獨相處，而且還可以一起工作。
我心裏簡直美得冒泡，真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會發生在我的身上。
等等，那個，那個坐在前臺，面前爭先恐後有美女排隊的人，背影怎麼那麼熟悉？
不會吧，林莫語今天也在這裏登記新的社員嗎？
我開始冒冷汗，不是我不願意跟他在一起，而是林莫語似乎經常不識時務。
記得兩天前，明明就是陶悠然要教我跆拳道，結果他硬是要插進來，最後陶悠然跑去教別的同學了，而我只能由他教。郁悶的是，他還時不時地挖苦我。
還有一次，我明明是給陶悠然買的奶茶，可是他很不客氣地奪了過去，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
更氣的是，昨天下午，本來該我跟陶悠然去取洗好的衣服，結果他硬要插進來，最後陶悠然又走了。
真是的，我的好事啊，全讓他這個電燈泡給破壞了。
我咬著牙，狠狠地將本子摔在桌子，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我怨恨地瞪著林莫語，要是你今天再敢搗亂，我保證我童以若再也不感激你替我過生日的事了，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打牙，連你媽都後悔生你出來。
“童以若，請給他一張表！”陶悠然的聲音傳來，我忙扯了一張表給過來報名的同學。
“童以若，幫忙登記一下……”
“童以若，還有這個……”
……
天哪，我一下子腦袋就大了，眼前的一雙又一雙手，不停地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我一邊抹著額上的汗水，一邊扯著登記本。
很快，一本登記表便發放完畢了。
“給……”一瓶黃澄澄的果汁在我的面前晃了晃，扭頭，是陶悠然帶著微笑的臉。
“謝——”
“真是太感謝了，我正好口渴了！”突然一雙手伸了過來，然後我順著那一雙手望去，林莫語一仰頭，一瓶果汁便去了一半。
“哇，林莫語喝水的樣子真是好帥！”
“對啊，好拉風啊！”
“好有魅力啊，真不愧是校草哎！”
“對對對，他的樣子真是好豪爽，好像俠客！”
……
四周頓時一陣又一陣的驚艷聲。驚艷什麼，有什麼好驚艷的，一群花癡。
林莫言一抹嘴角的果汁，將半瓶果汁遞到我的面前，笑道：“這味道還是不錯的，小不點，剩下的你喝吧！”
我咬牙切齒地瞪著他，我真恨不得在他的身上瞪出兩個窟窿。這人怎麼這麼賴皮，竟然，竟然這麼不識時務，他不知道果汁是陶悠然買給我喝的嗎？
我憤憤不平，胸口起伏不定，雙拳緊緊地握在一起，恨不得立刻上去給他一拳。
“餵，你幹嗎這樣瞪著我？大不了我現在再去給你買一瓶。”林莫語說完，突然轉身。
“我不要你買的，林莫語，我討厭你。”我沖著他的背影，忍無可忍地吼道，你買的能跟陶悠然買的一樣嗎？
“我就要給你買！”林莫語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咬牙切齒地坐了下來，我忍，我發誓，如果他再這麼不識時務，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其實，我覺得林莫語還不錯。”陶悠然突然說道。
“啊？”我茫然地望著他，只他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此刻的太陽，耀眼卻不紮眼，讓人感覺暖暖的。
“其實，他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子的。”陶悠然起身道，“我去取登記表，這裏就麻煩你照看一下！”
“哦！”我望著他的背影，有些怔住，他幹嗎跟我說這些？
“啪！”有東西重重地打在我的頭頂上，頓時幾十道目光風一般地射了過來。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林莫語的聲音從頭頂飄來：“小不點，你是要喝橙汁呢，還是葡萄汁？”
果然，兩瓶果汁在我的面前搖晃著。
誰稀罕喝你買的，我很不爽地拍掉眼前不停晃動的瓶子。
可是瓶子又接著回來晃動，林莫語似乎心情很好，坐在我的旁邊說道：“餵，小不點，我記得你平時很喜歡喝橙汁的吧，要不你把橙汁喝了，我喝葡萄汁。”
我扭頭，狠狠地瞪著他，林莫語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說道：“那麼你喝葡萄，我喝橙汁，我無所謂啦，兩個都行。”
“餵，林莫語，你很奇怪哎！”他怎麼可以無視我的生氣？一向小心眼的人，今天居然這麼容易忽略別人的態度。
“小不點，其實，我覺得，你跟陶悠然不合適。”林莫語突然說道。
我怔怔地望著他，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這個臭小子，怎麼沒來由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不管他，反正他好像是為了轉移我的註意力，而且我喜歡誰關他什麼事啊？
陶悠然回來的時候，我眼前又排了好多的人。他將登記表交給我，林莫語突然說道：“陶悠然，你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完吧！”
“我嗎？”陶悠然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茫然，而後恍然道，“哦，想起來了，那麼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什麼？交給我跟林莫語？
林莫語迫不及待地坐到了我的旁邊，而後大聲說道：“大家請到童以若這邊來領登記表，請填好的同學，把登記表交到我這裏來。”
“小不點，用一下你的筆。”林莫語毫不客氣地將我手中的筆奪了過去，“小不點，麻煩你往那邊一點！”
“餵，小不點，不好意思，麻煩你把我的本子拿過來。”
“哦，小不點，還有，請你幫我看一下現在幾點了。”
“小不點，再麻煩你一件事，請幫我拿一瓶果汁過來……”
“小不點，小不點，小不點……”
林莫語一遍又一遍地喊著我的外號，一遍又一遍地、得寸進尺地讓我取這個取那個。
“真不好意思，麻煩你幫我把蓋子打開，我現在有點忙！”林莫語臉不紅心不跳，扭頭說道。忙什麼忙，明明就是在跟一個大眼美女聊天嘛！
“砰！”我將果汁大力地丟到他的面前，雙手叉腰、忍無可忍地吼道，“林莫語，你到底有完沒完啊？”
頓時，四周安靜了一下，死一般的安靜。
風吹過耳邊發絲的聲音，我的呼吸聲，還有林莫語眨眼睛的聲音。
“怎麼啦？”林莫語一臉莫名地問道。
一雙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糟糕，我忍，我再忍，一會兒回去後，我一定要向他攤牌。
“沒，沒事！”我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繼續發著登記表。
3
空空的大廳裏，傳來我跟林莫語很有規律的腳步聲。
突然——
“小不點，你看這個怎麼樣？”林莫語湊了過來，遞給我一張照片。
飛輪海？
“餵，你不必這麼激動吧，如果想感激我的話就說出來吧！”林莫語得意的聲音自頭頂飄來。我扭頭，狠狠地瞪了過去。
林莫語向後退了兩步。
“林莫語，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得罪我？沒有啊！”林莫語一臉無辜。
“沒有？是沒有嗎？”我咬著牙，心裏一股無名火不斷地上升，再上升，最後“騰”的一聲直達腦門。
我恨不得將眼前笑得溫柔可愛的林莫語燒成灰燼，然後，沒然後了……
“既然沒有，你為什麼總是陰魂不散地跟著我？每次我跟陶悠然在一起的時候，你都會出現，而且還會做出一些很幼稚的事情，你到底什麼意思？我哪裏得罪你了，我改還不行嗎？”我歇斯底裏地吼了出來。
呼——心裏總算舒服一點點了！
“童以若！”林莫語突然喚道。搞什麼，為什麼這副表情？是知道自己錯了嗎？還是因為別的？
“如果你保證以後再也不做這麼幼稚的事情，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我還是會把你當哥們的。”我說的是心裏話，我這個人最不記仇了，只要別人不招惹我，我絕對不會去挑釁。
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就是要忍讓、遷就、以和為貴，現今可是法制社會，外加和諧社會。
“童以若，你跟陶悠然不合適。”林莫語一臉正經，說得煞有介事。
“那也不用你管。”我無視他，無視他那真誠的、一針見血的解釋，可心裏某個聲音卻附和著林莫語的那句話。
我跟陶悠然不合適，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小不點，我是為你好，我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林莫語突然扳過我的肩，讓我面對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小不點，請相信我，陶悠然是不會喜歡你的。他一直把你當成安安的好朋友，他喜歡的人是安安，一直以來都是安安。”
轟——
一個悶雷自我的頭頂炸開，瞬間擴大，炸得我有些站立不穩。明明自己心裏早有這麼一個答案，可是為什麼，他說出來的時候，我還是有些難過，有些沒有準備？
我眨了眨眼睛，將淚水眨進眼眶裏，仰起頭，扯了扯嘴角笑道：“我相信……”
“你相信什麼？你相信陶悠然有一天會喜歡你嗎？怎麼可能？他其實跟安安早就開始交往了，安安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怕你心裏難過。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安安一直以為你喜歡陶悠然就像粉絲喜歡偶像一樣，你懂不懂啊？”
我撇了撇嘴角，堅決地說道：“這些不用你管。”
“可是，你是童以若，是我的小不點，我必須要管。”林莫語突然抓起我的手，轉身朝外走去。
什麼叫你的童以若，你的小不點，所以你必須管，難道林莫語喜歡我不成？
撲通撲通——
這個消息似乎比我聽到陶悠然跟安安在一起的消息還要震驚。
“林莫語，這些事情都是誰告訴你的啊？你怎麼知道陶悠然喜歡的是安安？”我突然問道。
林莫語卻閉了嘴，拉著我轉身向外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我還沒有換衣服。”我使勁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根本不放開，一路上我們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到了！”林莫語在一家蛋糕店的前面停了下來。
一股香噴噴的味道頓時撲鼻而來，這味道真是好熟悉……
蛋糕店，我擡頭，只見招牌上寫著“安安蛋糕屋”。
帶我來這裏幹嗎？難道要進去吃安安做的蛋糕嗎？我疑惑地擡頭望向林莫語，卻被突然瞥到的一幕驚得說不出一句話。
對面那個穿著服務生衣服的人，背影很熟悉，快要轉過來了，快要轉過來了，我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棱角分明的側面，微微上揚的嘴角，是陶，陶悠然。
他，他在這裏幹什麼？
“這是安安家的店吧！我想你比誰都清楚，陶悠然每天放學後都會來這裏幫忙。星期天的時候，他們還會一起去安安家的跆拳道館幫忙。”林莫語的聲音突然飄了過來。
安安家的跆拳道館？我的腦中立刻閃過一個畫面——
那一天跟表姐去巧克力吧，我看到的兩個穿著白色跆拳道服的人果然就是安安和陶悠然。
隔著玻璃清楚地看到，安安伸手在臉上蹭了蹭，陶悠然就優雅地走了過去，拿起一旁的手帕，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東西。
這個動作可真是親昵啊！
“小不點，這些你都看到了，你該清楚我說的不是騙人的對吧！或者你心裏也早已經察覺到了。”林莫語的聲音輕飄飄的，有點模糊，有點遙遠。
兩人笑得很開心，陶悠然端著盤子，聽到客人的叫喚聲，便又跑了過去。
安安繼續做著蛋糕，陶悠然再次回來的時候，伸手拈了一顆草莓放進嘴裏，也替安安拈了一顆，放進安安的嘴裏。
兩人很幸福，很甜蜜，很快樂……
我緊緊地抓著林莫語的手，有些顫抖，有點難過，心裏有點堵得慌，還有一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如果，如果林莫語不帶我來這裏，是不是我就不會難過，不會傷心？
如果，如果他不告訴我，那麼我會怎麼樣？
明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為什麼，還是會難過？
4
風吹過額角的發絲，輕輕的，癢癢的，偶爾有一片樹葉隨著風飄下來，劃過眼前，落在幹凈的路面上。
我低著頭，望著腳下的路，路面上是我長長的身影。林莫語的影子與我的一前一後，偶爾交疊在一起。
“嗖”的一聲響，我只覺得整個人向一旁倒去，一輛汽車飛馳而過，帶起無數灰塵，飛飛揚揚地迷了眼睛。
“餵，小不點，小心點啦！”林莫語扯著我的胳膊，有著微微地發怒。
“小不點，你不至於吧，不就是失戀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幹嗎這副德性？”林莫語一把扯過我的胳膊，讓我面對著他。
“你真是好沒出息啊，這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陶悠然一個男生。”
我輕輕眨了眨眼睛，望著林莫語，只是望著，我懶得開口，懶得說話，懶得回味他的話，更懶得將剛才在蛋糕屋前面的一切忘記。
“如果，如果你覺得難受的話，我可以把肩膀借給你哦！”林莫語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道，“是免費的！”
我撇了撇嘴角，想要哭泣，可是……
“小不點，要不然，我給你唱首歌吧！”林莫語突然說道。
我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腳尖，耳邊傳來林莫語有些奇怪的歌聲。呃，不是吧，為什麼要唱《兩只老虎》？
扭頭，林莫語正一邊唱一邊做著奇怪的動作。
這個樣子，讓我想到了剛剛讀幼兒園的林莫言。我記得，那一天他剛放學回家，跳下林爸爸的車子，便向我家沖了過來。
“童童姐姐，我們老師今天教了一首歌，我要唱給你聽。”林莫言頂著花貓一樣的臉，唱著《兩只老虎》。
撲通撲通——
“餵，小不點，我這麼賣力地表演，你好歹也有個表示啊！”林莫語的話剛說完，便立刻低下頭，拉著我快步朝前走去。
幹嗎走得這麼急啊？
啊——
我一看四周，一陣錯愕，竟然有好多人在圍著我們看熱鬧。
“哥哥，你跳得可真不好看。”一個小朋友仰起小臉沖著林莫語笑道，露出少了兩顆牙的嘴。
“快點走啦，看什麼看！”林莫語拉著我，扒開人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離現場。
也許，這是林莫語有史以來最丟面子的時刻吧！
但卻也是我遇到他以後，最可愛的時刻，因為一個會在別人傷心的時候努力取悅別人的人，一定不是個壞孩子。
林莫語也許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吧！
“童童姐姐，聽說你失戀了！”我剛進門，林莫言就很煞風景地問道。
“是啊，失戀了。”我嘟著嘴，剛把這事給忘了，他倒好，一進門就提了起來。
“其實，你也不叫失戀，你是根本沒戀。”林莫言老氣橫秋地說完，抽給我一張紙巾，笑道，“這個給你擦鼻涕和眼淚。”
咦？不對吧，這消息也傳得忒快了吧！
我扭頭望向林莫語，只見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是我剛才打電話給他的，我是想告訴他，要識相一點兒，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莫語——”我忍不住吼了起來，心裏的難過和委屈也在同一時間爆發。
林莫言猛地打了一個哆嗦，縮著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童童姐姐，你該溫柔一點兒，這樣子才好找個男朋友。”
“去，誰要找男朋友了！”嗚嗚嗚，我傷心啊，我難過啊，我一把扯住林莫言的胳膊哭了起來。
“童童姐姐，那個，那個，你哭的時候可以哦，但是請不要把鼻涕和眼淚弄到我衣服上，明天我上學還要穿呢！”林莫言羅唆地念道。
“嗚嗚，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嗚嗚……”我得找個舒服的姿勢哭一下，我伸手抱住林莫言的脖子，大哭起來。
只聽得林莫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林莫語突然說道：“你的肩膀比我的好嗎？又瘦又小的。”
“啊？什麼？”林莫言不解地問道。
“我開始說要借給她我的肩膀，還是免費的，可是她居然不肯借，現在竟然……”
嗚嗚……
搞什麼，人家哭得正嘩啦啦的，情緒很高漲的時候，這兩人在討論誰的肩膀好的問題？
“撲哧——”一聲，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哎呀，糟糕，我的天哪！
我趕緊吸了吸鼻子，可是已經遲了！
“童童姐姐，你不是吧，你把鼻涕全部弄到我脖子上了……”
林莫言以風一般的速度朝樓上跑去，緊接著便是嘩啦啦的流水聲。我很尷尬地吸了吸鼻子，扭頭正好看到林莫語那一臉不懷好意的笑。
真是好丟臉啊！
那個，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誰叫他們兩個在我哭的情緒正高的時候，說那些好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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