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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連環兇手再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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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連環兇手再現3

第三十九章

陰暗室內因點上了蠟燭而充斥著有限的光亮,但陰寒的溫度卻沒有半點緩和。

宋然做好準備,掀開了遮蓋著屍身的白布,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中泛著詭異烏青的臉龐。

還有脖頸處那片刺眼的血汙,血汙之中可以看出那個刺有‘賤’字的皮肉翻駁的醒目痕跡。

宋然神色帶著冷意與肅然,她繼續拉開遮屍白布,死者不著寸縷的身體也顯露了出來。

身體同樣是蒼白中泛著陰冷的青色,在燭火下更顯得滲人。

喬縣令知曉眼前姑娘是仵作之時便已是十分吃驚,再知曉她還是賀大人手下官員時,震驚之情更是溢於言表。

本朝仵作身份雖然較過去有了些許提升,但終究是賤職,並不能夠到官員這個行列。

喬同民雖然震驚,但此刻見她利落查看著屍體,也趕緊收了情緒,認真解釋道:“這具屍體在被發現時,隨行仵作做了簡單的查看。”

“死者僅穿著裏衣,第一時間身上沒有搜出能具體證明其身份的物事,後來是有戶人家報了失蹤,前來查看認領,指出死者是縣裏一裴姓商戶的原配妻子。”喬縣令一邊說著,一邊指向一旁放著死者衣物的木質架子。

宋然點了點頭,接著仔細觀察著死者面部五官。

中年婦人,臉上未塗脂粉,嘴唇蒼白,唇面早已幹涸起皮,但並未有泛紫的烏青存在。

宋然右手撐開了死者眼皮,查看散瞳的情況,只見死者瞳孔已不可辨認,角膜顯著布滿渾濁白斑。

死者身體上的屍斑也完全固定成型,因長時間的仰躺,都集中在身體後側。

死者全身的屍僵也完全緩解消失,考慮到收到死者死亡消息的日子,死者應該是六至七日前被人殺害的。

喬縣令也適時地解釋道:“這屍體家屬六日前午時左右來報的案,說是早上便未見到夫人,貼身丫鬟去寢房發現門從裏反鎖了,便以為死者還在房中休息,等到了中午也沒見到人,這才從窗戶翻了進去。”

“那丫鬟進了房間,發現床鋪都未動過,也沒有人影,府裏的人這才趕緊報了案。”喬縣令繼續道。

宋然點頭,將剛剛自己的發現總結了一番告訴大家,推測死者是七日前晚間被殺害身亡。

“不錯,之前那位隨行仵作也是這般判斷的,他說約莫是子時至醜時之間。”喬縣令點著頭。

宋然繼續勘驗著眼前這具慘白屍體,胡井查看著頭部,事宜宋然過來一看。

他本是對這姑娘的技藝持懷疑的態度,可僅僅從她利落指出屍身情況來推測死者遇害時間,他便知曉這姑娘是真的有兩把刷子在身的。

他也趕緊打氣了十二分精神,在看到可疑痕跡之時也自然示意宋然一起查看。

宋然看向他示意的地方,那裏被頭發覆蓋著,肉眼來看並未有什麽異樣。

她用雙手輕撫其上,感受著此處同其他地方有明顯凸起的痕跡,宋然拿出箱中銀刀,直接用銀刀剃掉了死者頭發。

她手法純熟,很快那處明顯被鈍器擊打的地方顯露了出來。

很顯然,死者生前是先被兇手用鈍器擊中了腦勺,接著被拖入某處,進行刺字的流程。

兩人又查看了死者四肢以及其他身體部位,除了一些摩擦的傷痕,並未有其他擊打的痕跡。

死者的私/處也並未有任何明顯傷痕,也就是說死者生前並未遭受侵犯。

到目前來看,都與三年前銷聲匿跡的那個連環兇手作案的方式一致。

宋然思索片刻後,對著眾人道:“我需要剖開死者身體,確認內臟器官的完整性。”

說罷,她換了一把更為鋒利的銀刀,直接朝死者胸口往下切割開來。

空氣中一下子彌漫著一股腐朽發酵的酸餿惡臭氣味,站的較近的侍從有些直接別過了臉,一副將吐欲吐的模樣。

這味道也很快傳了開來,喬同民有些憂心地看向賀庭蕭,後者神情仍舊冷漠肅穆,只認真看著宋然剖驗,並未顯露出哪裏有甚不適的模樣,喬同民放下心來,也忍住胃中翻騰的惡心,靜靜看著宋然勘驗。

胃裏基本沒有食物的糜爛殘留,臭氣是胃裏翻湧的胃酸與酒精中和後在體內密閉環境中與不同菌類發酵所產生的味道。

宋然那處一把鐵質的勺子,從死者胃中舀出了一些液體。

她將那勺子遞給身後靠的最近的一個侍從,吩咐道:“將其置於蠟燭之上,燒幹後給我。”

侍從平日裏也見識過不少血腥場景,可看著眼前這勺子,多少還是有些頭皮發麻,但他不敢懈怠,趕緊依宋然所言行事。

宋然又檢查了其他臟器的完整情況,最後鎖定在了屍體脖頸處被尖刺刻畫的痕跡。

胡井同樣也查看了各個部位的情況,這是他第一次見這般利索的剖驗手法,傷口剖面並不大,但可以完整查看到內部臟器的重要部分,各處檢驗的手法也熟練而快速。

胡井小聲與她討論道:“我認為是死者飲酒之時被人從後擊中頭顱致死,之後拖入某處放平用尖刺在其脖子上刺字。”

宋然仍然看著那刺字的部位,接著用手朝那處血汙模糊之處探去,皮肉翻開,宋然沈吟片刻道:“是失血過多而死。”

胡井見她如此篤定,有些不解道:“這身體明顯傷痕就是頭部,看痕跡可能傷了內裏,這可比失血直接多了。”

宋然解釋道:“頭顱上的傷並未傷到顱骨,只是表皮淤血,當時的力度應該能夠造成眩暈昏迷,但並不致死。”

“若是致死的力道,表皮中必定不僅僅有淤血,更有腦漿或是碎骨。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死因,但我發現死者脖頸處的血汙痕跡有些過多了,若真是人死後刺字,這些血跡噴薄的痕跡不會這般激烈。”

宋然繼續道:“你看,這個地方劃破了動脈血管,也是從這個地方開始成為血汙的起點。”

胡井仔細查看,發現果然如宋然所說,這個地方尤其深入,宋然手指所在正是一塊殘破的血肉組織。

宋然確認死者死因後便將屍身剖口處重新縫合了起來,認真細致,就像是在對待一件藝術品一般。

“死者是脖頸動脈被刺破,流血過多而亡。頭上有一處鈍器擊打的傷痕,非致命傷,但可置人昏迷。”宋然收好銀針,看向死者身側繼續道:“身體臀部、腿部後側有摩擦傷,是明顯的拖拽痕跡。死者身體其他部位完全,未有殘缺,沒有反抗搏鬥的痕跡。”

這時侍從也將剛剛燒幹後冷卻片刻的勺子遞了過來。

宋然看著裏面的物事,用手撚起些許碎末。她轉身,神色帶著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激動,看向賀庭蕭,繼續道:“胃部中有殘留的酒精以及曼陀羅。”

他出現了。

當年那個連環殺人犯,在三年前銷聲匿跡的那個兇手,再一次以同樣的手法,重現了。

“將她府中之人傳喚過來,本官要親審。”賀庭蕭對喬同民吩咐道,神色凝重嚴肅。

“是...是,下官這便去安排。”喬同民立刻回答道。

同時,也讓手下帶著賀庭蕭等人去往後院的書房。

這個書房的桌上全是此案相關的記錄文件,以及當時現場所能收集到的一些有限的物事。

丫鬟仆從的陳述,以及發現第一現場的人所記錄下的相關文字記錄全都在這個房中。

宋然清理幹凈後便趕緊和賀庭蕭一起來到這書房開始翻看相關記錄。

宋然看到其中一本她夫君的記錄冊子,她翻了幾頁,眉頭緊蹙道:“她夫君怎的一問三不知,連妻子不在房中也不知情...獨自宿在書房?”

宋然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她朝賀庭蕭說道自己的想法:“這個兇手難道挑選的人物是以夫妻感情標準來判定的麽?”

當時她就是同賀庭蕭有了矛盾,在外人看來確實是感情瀕臨破裂,若是按此標準,倒真有可能是兇手當初選擇她的理由。

賀庭蕭沈吟了片刻,道:“此前的那幾起案子,似乎確有此情況。”

這明顯就是有某種情節在,自身婚姻的不滿?幫助男人解脫無愛的婚姻?還是以殺人的方法來‘拯救’不被愛著的妻子?

宋然思考著兇手的人物畫像,他並沒有性/侵這些死者,但脖頸處洩憤的方式又充斥著仇恨,真的非常矛盾。

為什麽會如此呢?有什麽解釋能讓這些變得合理起來呢?

就在這時,侍從報告說陽府中的人被死者夫君全帶去了山中寺院,說是為了去除災厄邪祟。衙役已經去往寺院,但回來的時間最早也是後日了。

宋然看著眼前卷宗,搖了搖頭,語氣不自覺有些沖道:“這男人可真是絕,夫人被人殺了,他竟首先想到的是祛除災厄,害怕禍及自身,真不是個東西。”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宋然有些咬牙切齒,坐在木質藤椅上,有些大力地翻看著手中卷宗。

賀庭蕭默默站在一旁,平日裏冷漠威嚴的賀大人,此刻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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